普州疑案之六月飞雪-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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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飞笑着还礼，忽然从包裹里拿出一幅卷轴，小声道：“这是刺史大人托我交给你的，说是在遇见匪兵时方可拆开。”

　　　　曹正眉头微微一皱，小心收下，遂即简单问候一番，放徐飞出了城。

　　　　晨光普照，热气腾腾，守城官兵受不了这般火燎之感，纷纷解开水袋昂头便喝，城外一切显得空旷寂静，只有少许的飞禽走兽在城外安心的徘徊。

　　　　程咬金静静坐在房间里，反复查看着手中的血画，一条巨大的恶龙张着血盆大口，满脸杀气，程咬金冷笑一声，昂头喝起酒来。

　　　　只见几口酒水下肚，酒气涌上心头，程咬金脸颊也变得通红起来，只见他一脚懒懒搭在木凳上，一手扶着酒壶，背悬靠椅，想起此前龙成唱出的歌谣来，程咬金轻声一笑，跟着鸣唱道：“遥见九天飞物来，不似大雁似纸鸢。”



………【第五十五章：原形毕露】………

　　　　（）　　　　却说徐飞带着几名衙役小心出了城门，一路上不敢久留，独自朝城外龙成的家乡走去，不多时，竟见郊外停着一辆马车，车夫倒在车轮前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徐飞眉头紧蹙，提刀走上前来，伸出刀身敲着熟睡车夫的脑袋，将其叫醒，徐飞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那人睁开惺忪的睡眼，取出腰间的酒壶，昂头喝了一口，见眼前的四五个衙役直直盯着自己，方才说道：“俺是外乡来的客人，带了些酒水到城里叫卖。”

　　　　徐飞怪笑道：“是什么酒，叫你千里之外来此叫卖？”

　　　　车夫也爽朗笑了起来，说道：“这酒窖藏三十余年，都是进贡好酒，俺弄了些来，听说普州富人多，俺想着可以卖个好价钱。”

　　　　徐飞呸了一声，骂道：“什么狗屁马尿，也值得窖藏三十余年，给老爷我尝尝，若是好喝，帮你引进些渠道。”

　　　　车夫大喜道：“这位官人可以给我渠道？”

　　　　徐飞大笑道：“为何不可？”

　　　　那车夫喜出望外，从车里翻出个酒坛子，从里面舀了瓢酒水来，递给徐飞，徐飞冷冷一笑，叫过身后一名衙役喝了，那人喜道：“真是好酒！”

　　　　徐飞见他喝了没事，心也放宽了些，带头喝了余下酒水，果见酒味浓郁，甚是甘甜，那车夫得意，大笑起来，又舀一瓢，身后几名衙役争着喝了，片刻功夫，微风一吹，喝酒之人顿时头晕目眩，倒在地上。

　　　　徐飞睁着大眼，无奈全身动弹不得，只得怒视车夫，却见那车夫大笑一声，嘲弄道：“你们这些朝廷里的寄生虫，也有今rì？”言罢又大笑起来，徐飞还想争扎，却突然感觉四肢无力，眼皮沉重，经不起微风一吹，竟昏睡过去。

　　　　再说普州城内，一处高高的戏台子上正舞动着几条身影，台下众人欢呼，一曲完毕，董方卓缓步上台，清了清嗓子示意台下群众安静下来，

　　　　董方卓道：“诸位乡亲父老，今rì是端午佳节，刺史大人喜好龙舟，特地立下规矩，凡是赢得比赛的，赏银千两！”

　　　　话音刚落，众人鼓舞，喜笑颜开，董方卓笑着打断众人道：“另外。”见台下群众安静下来，董方卓又道：“今rì赛龙舟，全城的汉子都要参加，而且为了方便，所有男人脱了上衣，只裹着头巾比赛。”

　　　　话音刚落，人群浮动，所有汉子皆脱去上衣，各自组队，好不忙活。却见人群里立有一二十个汉子呆立不动，董方卓大笑一声，高声道：“来人，将这几个闷汉子逮了！”

　　　　那一二十个汉子闻言大惊，忙从衣兜里抽出小刀，腾地而起，直直朝戏台飞来，忽听得一阵敲锣之声，戏台下方涌出九人，皆持腰刀，全身黑衣，领头一人飞身向前，挡在董方卓前面，一挥刀，劈开冲上台的两名“闷汉子”。

　　　　其余八人纷纷使刀杀来，将未脱上衣的全部收服，都押来摁在董方卓面前。

　　　　一漆黑的小屋里躺着一个安静沉睡的汉子，正是徐飞；见他眉头紧皱，摇头不定，忽听得一声怪响，徐飞猛地惊醒过来。

　　　　一觉醒来，却是正午，徐飞肚子早已空无一物，直直叫唤。徐飞捂着肚子，环顾四周，却见自己被关在一黑屋之中，只是四下场景十分熟悉。

　　　　“普州监狱！”

　　　　徐飞惊叫起来，却见木栏外走来数人，当先一人身材魁梧，圆脸口方，来人正是程咬金。

　　　　只见程咬金冷冷一笑，怪声道：“想不到内jiān竟然是你。”

　　　　徐飞大惊失sè，连连喊冤，却见一条身影从程咬金身后幽幽走出，冷冷道：“徐飞，我俩曾是兄弟，你为何如此？”

　　　　徐飞一怔，惊奇道：“龙成，怎么是你？”

　　　　程咬金轻哼一声道：“你为何加害龙成？

　　　　徐飞惊恐道：“你们在说什么，大人，我是冤枉啊。”

　　　　却见谢灵枫缓缓走了出来，从胸前抽出一张纸来，扔给徐飞，徐飞打开一看，竟然是自己给曹正的卷轴。

　　　　谢灵枫道：“你为什么要让曹司马在遇见匪兵时开城投降，你不觉得你这一举动十分冒险么？”

　　　　徐飞一怔，冷笑道：“你们在胡言些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程咬金道：“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徐飞站起身来，瞪着大眼道：“龙成是叛贼，你为何不抓，我是被冤枉的。”

　　　　龙成冷冷一笑，靠近木栏道：“所以你煞费苦心，送给刺史大人一幅血画，可是，你竟然愚蠢到用一个组织的图腾来陷害我。”话音落定，四周闭口不语，死一般的寂静让徐飞无法承受，只见他满脸恐慌，喃喃自语，程咬金开口打断道：“你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失败吧。”

　　　　见他惊魂未定，程咬金又道：“之前俺看到血画也十分疑惑，如你所愿，在山洞里看到巨龙盘城之像时俺便开始怀疑起龙成来。”

　　　　“但是你们jīng心的筹划有一个巨大的败笔，若是所有一切都与龙成有关，那么龙成在你们组织中定然是个人物，但是你们的人对他好像并不待见。”谢灵枫补充道：“我猜当时组织首领要你设计扰乱官府，好让官兵无暇顾及你们在城外的一切行动吧。”

　　　　徐飞冷冷笑了起来，摇头道：“就算如此，你们又为何断定内鬼是我？”

　　　　谢灵枫又道：“只有你和龙成知道刺史大人所用的官印放在哪里，虽然董大人也经常进出官府，但是董大人对文房四宝毫无兴趣，一个对诗书歌赋不感兴趣之人进出书房未必太过显眼了吧，只有你们可以随意进出，因为你们是刺史大人的心腹之人。”

　　　　徐飞道：“那为何不是龙成？”

　　　　谢灵枫仰天大笑起来，高声道：“所以说你愚笨呢，因为龙成身上没有图腾。”

　　　　徐飞闻言大惊，谢灵枫又道：“之前刺史大人便开始怀疑你送的血画，如果不是指龙成，那么‘龙’一般代表帝国或是圣上，自古以来圣上都宠爱黄颜sè，为何会有一条血红的龙出现在画纸上，当然，‘血蜀’也是红sè。”

　　　　龙成冷冷一笑，双眼充满愤怒之情，只见他撑着木栏，低沉道：“‘血蜀’要你设下反间计，你没有办法，竟用自己组织的图腾来陷害于我，徐飞，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

　　　　徐飞瘫坐在地上，忽然大笑起来，摇着头道：“为什么？因为你挡了我的财路！”



………【第五十六章：徐飞之死】………

　　　　（）　　　　徐飞继续道：“因为你挡了我的财路，李忠要走，能登上判官之位的只能是你。”

　　　　龙成一惊，冷笑道：“当初我回来时正是你知道李忠要走的时候，因此你便狠心加害于我？”

　　　　程咬金忽然大声道：“若是匪兵攻下城来，你也可以做个官职，如果我们灭了匪兵，你照常可以做个判官？”却见徐飞大声笑了起来，程咬金摇头苦笑道：“真是如意算盘啊。”

　　　　却见徐飞止住笑容，拉下脸来，瞪着大眼神秘道：“就算如此，组织还是会来攻城，组织的人数你们仍然抵挡不住，还有城内混进的组织人员，哈哈哈，你们等着被屠城吧。”

　　　　程咬金突然怪笑起来，冷冷道：“这个恐怕让你失望了吧。”徐飞大惊失sè，怔怔盯着程咬金，却见他开口继续道：“城内的歹人早被侯先军训练的禁卒收服了，现在，应该到监狱了吧。”

　　　　徐飞大惊道：“你怎么知道组织成员是哪些？”

　　　　程咬金冷笑道：“因为南霸天，俺审问他时不小心撕下他的衣襟来，胸前便有红sè龙纹身，再加上血画，俺相信，贵组织的人一定都有龙纹身。”

　　　　徐飞呆呆看着程咬金，眼前之人颠覆了以往形象，便得更加敏锐，更加陌生。

　　　　程咬金继续道：“很奇怪我没有问你官印的事吧，因为，现在我还不想要回官印。”

　　　　徐飞大惊道：“什么？”

　　　　程咬金冷笑道：“贵组织现在还未攻城，是因为尚未等到你的回应吧，你给曹司马的卷轴便是第一步，然后你想拿了官印作为攻城信号，首领在看见你手上的普州官印后便会大军压上，攻入城中。”

　　　　徐飞冷冷一笑，皱眉道：“既然你知道这些，为何不阻拦？”

　　　　程咬金道：“就今早城内四处出现伪造通告时俺便下定决心将计就计；俺正好可以利用官印给贵组织发出信号，曹司马仍然可以出城‘受降’，恭迎你们大军进入普州。”

　　　　徐飞惊恐不已，又见自己关在天牢里，铁锁缠身，动弹不得，程咬金一声令下，几名生手矫健的衙役将徐飞押了出去。

　　　　众人跟着出门，却见龙成呆呆立在远处，程咬金不解道：“怎么了？”

　　　　龙成摇头叹息道：“曾经的兄弟啊，竟为了升官发财而做出这般不道之事。”

　　　　程咬金苦笑不语，轻轻拍拍龙成肩膀，目光坚定，颔首点头，龙成一怔，却见程咬金开口道：“怎么不见你那白衣兄弟？”

　　　　龙成低声道：“我说的，你信吗？”

　　　　程咬金大笑起来，高声道：“若是不信，书房外便可杀了你。”

　　　　却说那rì官府大院内，龙成衣着白衣，空着双手背在身后，程咬金见他手无兵刃，心中怀疑，便开口问道：“龙成，你是来自首的么？”

　　　　却见龙成冷冷说道：“刺史大人，你还能相信我么？”

　　　　程咬金一怔，董方卓却高声怪叫道：“你这逆贼，来人，快来人！”

　　　　龙成忽然大声道：“我有办法查出混进城内的匪兵。”

　　　　程咬金大惊，一手按住身旁的董方卓，一边正sè道：“你有什么办法？”

　　　　龙成道：“你押几个匪兵来便知道了。”

　　　　程咬金一怔，叫董方卓下令押来南霸天，只见南霸天全身被粗绳绑着，昂着头，哼着气，不服道：“让老爷来干什么？”

　　　　龙成一见，飞身跃向南霸天，伸手用力一扯，当即撕下南霸天的衣襟，露出胸前龙纹身来。

　　　　程咬金等人看着大惊，却见南霸天得意道：“怎么，怕了吧，这是我们神圣的图腾，天佑‘血蜀’，誓必破城。”

　　　　程咬金突然大笑不止，叫人押下南霸天，与董方卓对视一眼，便叫龙成说出计划，龙成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决战时刻，内jiān一定急着出城报信，不如……”当下俯身说了计划，程咬金等人颔首点头，各自安排，不在话下。

　　　　却说众人押了徐飞，来到戏台之上，却见上面跪着几人，而董方卓却在一旁令人扒着衣服，程咬金大笑道：“董大人果然厉害，全部逮着了么？”

　　　　董方卓施礼道：“还是计划厉害，一个不少。”

　　　　却见眼前跪着之人浑身发颤，众人押了徐飞，将其摁在地上，程咬金冷冷道：“都砍了脑袋示众。”

　　　　刽子手点头领命，高举大刀，正要砍下，忽听得城外一阵喊杀之声，程咬金大笑道：“看来匪兵果真上当了。”

　　　　徐飞yù哭无泪，苦着脸，闭眼埋头，不忍再听，程咬金冷冷道：“董大人，发号施令这事还是您来做吧。”

　　　　董方卓大笑一声，坐回案上，大声喝道：“台上数人乃是土匪叛党，官府将其全部逮了，现在斩首示众。”

　　　　一语落定，台下众人人心沸腾，齐声高呼，董方卓将案上令牌一扔，高声道：“时辰已到，斩！”

　　　　只见刽子手手起刀落，血溅遍地，台下百姓欢呼雀跃，不在话下。

　　　　再说曹正停了谢灵枫传达的计划后，放徐飞出城，又派花蒹月乔装打扮跟在其后，将出城报信之人shè杀了，自己又扮作报信之人，拿着官印，来到敌营阵中，只见匪兵将其引进军帐，当中坐着一人，神秘莫辨，身旁一人，正是西湖毒蝎。

　　　　军帐内火光冰冷，寒气四起，帐篷外虽然阳光普照，帐篷内却是冷若寒冬，花蒹月献上官印，低声道：“头领要我带来此物，说是将伪造文书给了守城将军，现在可以进军普州了。”

　　　　那当中之人仍不开口，一旁的西湖毒蝎娓娓道：“你头领呢？为何不来。”

　　　　花蒹月道：“头领说要留在城上确认守城将领是否提前拆看。”

　　　　西湖毒蝎大笑起来，点头道：“果然是个机敏人物，首领你没看错。”

　　　　那匪兵首领仍是闭口不语，神态自若，只是微微点头，西湖毒蝎喜出望外，大声笑道：“多谢首领赏识，我便亲自带军杀进城中。”又见花蒹月下跪不起，西湖毒蝎又开口大声道：“你立了大功，去领赏银吧。”

　　　　花蒹月微微一笑，退出军帐来，正待设法离开，果见西湖毒蝎走出军帐，令人四下召集人马，熄了火堆，一齐朝普州城门涌去。

　　　　普州城下，城门大开，护城河岸的空旷之地早已立满许多军马，当中一人，正是曹正，只见他手无兵刃，挥着白旗，静静等候在队列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