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飘零-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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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到了门口，没有理会老师的叫喊，直接走了出去。
　　脑子里一直回想着理事长说过的话，脚步渐渐变慢：“原本是人类的吸血鬼总有一天会沦落为LEVEL　E。”
　　那种被血所控制的吸血鬼，零真的会变成那样么？
　　我站在零的门口，手伸出来又放下，零曾经说过，吸血鬼是披着人皮的猛兽，他是如此憎恶吸血鬼，那么，他一直是怀着对自己的憎恶活下来的吧。
　　很幸苦吧……零。
　　在知道一切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拥有那颗如此坚强的心。身上的另一个灵魂赞誉过我的坚强，但这可有抵得上你的十分之一。
　　“别伤心了，总会有办法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吗。”意识海里想起了另一个声音。
　　“谢谢你安慰我。”
　　我伸出手想推开门，却停住了，零这个时候应该不希望有人打扰他吧，训练了多年的耳朵突然听到了门内的细微响动。
　　我一个用力，推开了门，却发现零拿着血蔷薇之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张大了嘴巴，血蔷薇之枪是理事长交给零的，猎杀吸血鬼的武器。
　　“零你在做什么！”
　　我一把冲上去，想将抢夺下。零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将枪塞在了我手里，“杀死我。”
　　“呃？”
　　“在我变成LEVEL　E之前，杀死我。”零一手握着枪口对着自己。
　　我看着零充满坚定的浅紫色的眼睛有一瞬间迷茫，似乎杀了他真的是让他解脱的最好的方法。但是……
　　我用力的将枪往地上一扔，“我做不到那种事情。”
　　我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那个四年来的伙伴，早已是亲人一样的存在，我怎么下得去手，叫我怎么下手。
　　零站直身子，背对着我。我坐在床上，如梦呓般，“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零，不管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
　　我毫无形象可言的趴在桌上，眉头正为零的事而皱着。
　　“听说今天会来一个新的老师。”小赖边整理书本边对我说到。
　　我用右手支着脑袋，不相信的重复：“会来一个新的老师？”
　　刚想说出的话因被推开的门所咽下，一个带着小半块面具的人拿着一叠教科书走了进来，眼睛微微一瞟，将众人的反映收入眼底：“看来你们都知道了呢。我就是你们新的老师。”
　　我垂下头，新的伦理老师夜刈十牙么，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那样冷酷的神情到有点像……零！
　　我突然转头看向后面的位子，却看见零愣在了那里，似乎想求证什么一样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讲台上的人，一直被认为是面瘫的他脸上充满惊讶和不安。
　　直觉告诉我零认识这个老师。
　　我咬着笔，转过头观察新老师，虽然穿着西装，也打着领结，但就是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身体不可遏止的有些微微的颤抖，是那个灵魂！我蹙眉，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觉得他有些可怕。”
　　不容我再去问，小赖突然转过头去，看着后面，嘴巴因惊讶有点微张。
　　我好奇的回过头去，看到零站起来，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虽然在课堂上他不理会老师同学的责问突然起身离开的事情发生了不只一次两次，但我还是觉得今天他有点异样。
　　零你还真是沉不住气呢，本来想下课后再去询问他，既然这样的话……
　　我举着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老师，作为风纪委员，我去把漠视校规的人带回来。”
　　我跑着追上了零，大口喘着气正要问个究竟，却发现理事长站在门口。
　　虽然解释说是出来帮理事长买些东西，但我总觉得这次逃课没有那么简单，零他似乎不想去面对什么东西，还有那个新的老师，到底是谁，与零又有什么关系。脑海中浮现很多问题，纠缠在一起。
　　我伸出手，按了按太阳穴，或许出去逛逛放松心情也是不错的：“零，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了。”
　　。
　　“小优姬，听说你受伤了？”
　　我停下了进食，看向在身边转来转去妄图找出伤口的理事长。
　　“是受到了吸血鬼的袭击呢，不过没受什么伤，多亏了一条学长。”
　　我垂下头，头发在脸上投下一片阴翳。在打斗时狩猎女神排斥了零，即使表面上和平常无异，但终究是有变化了呢，零他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餐桌那头的椅子是空的，零他没来吃饭。
　　今天来袭击的是LEVEL　E，那样丑陋的面容，扭曲的心灵，自我已经被吸食血液的欲望所吞噬的怪物……
　　想必零也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吧。零会变成那样吗？
　　习惯的事物变了花时间去适应可是很烦的呢，难道我身边为数不多的亲人又要失去一个吗？
　　不过现在我似乎没那个精力去想他的事呢，我看了看挂在椅背上的袖子被划破的衣服，只因为手臂轻微的擦伤就会引来吸血鬼嘛。
　　鬼使神差的我将手臂凑近嘴边，移了一下身子，以一个理事长看不见的角度，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伤口，口中顿时弥漫了一丝咸腥味。
　　没有什么特别的呀，似乎鸡血也是这个味道，难道只有吸血鬼在本能的驱使下才能分辨这细微的差距么。

　　第十二回　相离

　　
　　
　　不见五指的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剥夺视觉的洞穴深处寂静成了主色调。就算是天界的神明恐怕也不知道在这片被光明笼罩的地方竟然还会有这处暗的不见天日的一处。
　　黑暗深处不间断的响起平静和缓的呼吸，辨不清从何处传来，越显诡异。
　　浅浅的脚步声从洞穴中心向四处蔓延的通道远处传来，一声声像是敲打在心口上那般“嗒嗒嗒——”
　　越来越近。
　　红色的火光将洞穴上方的石壁上映照得通红，像是天边的晚霞。靠着这点微弱的光线可以大致看清洞穴中央的布置。出奇的简单，只有一块天然形成的巨石，却仿佛被谁磨过一样光滑，巨石上俯卧的一个身影，单薄的娇小与身下的巨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渺小的似乎像是海滩上的一粒沙子。
　　那个身影微微昂起头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一丝火光照入那双深邃得犹如深潭般的眼眸中折射出隐隐的殷红。
　　“嗒嗒嗒嗒——”脚步声由远及近却依旧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仿佛要用一生的时间去走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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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茫然的站在街上开始恼怒竟然一个人走了出来，不断有人在身边走过却没有一个人能帮我，恐惧逐渐占领了大脑，脑海中迷迷糊糊的有什么想要出来。
　　我捂住脑袋，血红色的眼睛因为惊恐而显得迷蒙，不要，我不要记起，若真记起那天的场景我应该连继续走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吧。
　　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一脚深一脚浅，踉踉跄跄得似乎下一秒就会摔倒，该怎么办，对，分散注意力！
　　抬起头向前看去，似乎有一道白影快速的闪过消失在转角。白影？那么快的速度。我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四周，一片荒无人烟的废墟，咽了口口水，我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方。
　　往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垂下头继续往前面走去，在转弯出顿了顿脚步，还是带着大无畏为的精神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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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道石壁上的火把在脚步传及的地方被点燃，顿时一片灯火通红。一簇簇跳跃着的红色一瞬间灼伤了眼睛。
　　巨石上俯卧着的竟然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子，天使般的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呼吸在刹那被打乱，犹如那颗跳动得不规则的心。
　　通道处一个邪魅的声音传来：“哼，为了不让你坠落，那个老家伙竟然还费尽心机的维持她的生命。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了。”
　　俊美的男人将男孩锁在怀中，鲜艳的嘴唇贴近耳朵，“你会在永远我身边的，对吧？”没有回应的寂静让一向冷静的他有些慌乱，只能紧紧地抱着那具仿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失去温度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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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墙边站着的白色身影证明我并没有见到鬼。我抬头打量着那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女子，白色的长发垂到腰际，美丽的脸上似乎蒙着一层薄纱，竟叫人看不真切。如樱花般的眸子带着十二分的清明。明明没有任何的表情却让人感到了那份忧伤淡如樱花。
　　“黑主优姬？”清冷的声音响起。她慢慢的向我走来，脸上的表情似乎在一霎那变幻了千万种，却又明明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
　　“嗯”下意识的我应了一声，回过神来时突然觉得自己唐突了，竟然莫名其被一个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得到我名字的陌生女人牵着鼻子走。
　　女子偏了偏头，脸上似有疑惑，“不是？”
　　我奇怪的看向她，有些摸不清头脑。
　　那道白色的人影渐渐走近，最终停在了我的面前，伸出了一根手指点在我的额心。我不明就里的看着她，想向后退却又动不了身子。
　　一点点的记忆被唤出，在脑海中旋转。
　　瞳孔在一瞬间放大，这个女人，她在读取我的记忆，她不是人类，那么她是什么，吸血鬼么？
　　慢慢，那根手指从额心处滑落，我不禁松了一口气，但她的下一话却又让我提起了心。
　　“这可怎么办呢？这样就不好玩了呢。”明明是一副忧怨的口气，但那张脸上的表情却愣是没有变换。
　　不好玩了？
　　她到底想干什么？
　　刚想开口询问，那道白色的身影再次欺近，我心中警铃大作，想要逃离，却被禁锢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上慢慢凝聚成一个光球。
　　“不要动哦。”
　　她慢慢的将手伸向了我，将那个光球从入我的体内。
　　该死的她到底在干什么。
　　我的意识渐渐涣散，眼中失去了焦点，只觉得眼前一黑竟是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的似乎有什么场景不断的出现，然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绞碎、扭曲。我还是看到了，一个个面目不清的人影慢慢的向后退去，踏在沙石上般的摩擦声与心跳的旋律混合在一起，有什么呼之欲出。微弱的光芒从远处传来，似乎在提醒一切只是幻觉。
　　我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身下不是温暖的棉絮而是冰冷的地板，一缕缕似有若无的寒气沿着脊椎骨慢慢的上升。
　　“醒了。”
　　一个带着无尽沧桑悲凉的苍老的声音响起。
　　我条件反射一个鲤鱼打挺，入眼的是一张邋遢的大叔脸带着痞痞的笑容。
　　我突然有一刻感到有些无厘头，我竟然认为他沧桑……
　　大叔奇怪的看着我，我神色复杂的回了他一眼，眼前似乎竖着一面巨大的放大镜，放大了他脸上不三不四长短不一的胡渣，放大了他向外翻着的鼻孔中黑乎乎的一团，放大了眼中黄黄的被鉴定为眼屎的东西。
　　令人作呕。
　　我单手扶额，苍老就算了，我竟然还认为他沧桑。人家满腹学识的老人又怎么是他能够比得上的。一定是我刚刚睡醒出现的幻觉。
　　“大叔，麻烦您老好歹有些作为神的尊严好不？”
　　“看来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嘛。”神自动过滤了我的话。
　　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穿的那个女孩应该是玖闌优姬吧，这么说我是去了吸血鬼骑士的世界！可惜，好不容易有一部知道剧情的动漫，不用傻傻的坐以待毙，可是为什么偏偏……
　　我郁闷的看着旁边的大叔。
　　大叔耸了耸肩，将视线送向天花板“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技术误差，技术误差哈。”
　　我低下头，不再说话，我穿的是玖闌优姬，而她恰是玖闌枢的妹妹，他之所以那样待我完全是以为我是他的妹妹吧，那个被母亲施展禁术变成人类的吸血鬼是本该陪在他身边的未婚妻……
　　可是，那份关爱，却找错了宿主，我不是优姬，只是一个顶着那具身体的冒牌货。但是我确确实实的体会到了，那份平淡却真实的暖意，如何不能心动？
　　那个关怀的眼神，那个能驱散寒冬的轻轻的拥抱。
　　在脑海中细细勾画出那张英俊冷酷的脸，心跳得越来越快，直到完全呈现出那张脸孔时，忽的停止了跳动，泯灭成灰烬。
　　我不是玖闌优姬……
　　只有优姬，只有那个阳光一心想帮助身边的人的女孩，才有这个资格得到那份唯美的爱怜。
　　而我只是这个时空的过客。
　　恍惚记起曾经读过郑愁予的一句小诗：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那时候自不量力的嘲笑他为赋新词强说愁，不过现在想来，他想表达不正是这种意思么。多好的诗句啊。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我呆呆的在心里念着，反反复复，似乎想将它咀嚼透。
　　一张面孔突然跳入我脑海，那么那个蜷缩在心灵深处的那个灵魂呢？她说她在很久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那么她才是玖闌优姬吧。我急切的抬起头看向神，想要求证。
　　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轻轻点了点头，”如今你的魂魄被强行抽了出来，那么那个世界的秩序也将恢复。而你，也该回到原来要去的那个地方。”他慢慢的抽出神杖。
　　“能提一个要求么？”
　　“？”
　　“把我变成吸血鬼吧。”
　　我垂下头，任由指节被握的发白。半响，没有任何回应。唇边露出一抹哭笑，不行么？也对，我又何必要存在期望呢，被扯断的线永远不可能相连，更可况，我和他从来都没有相交过。
　　何必呢……
　　“好。”
　　我一愣，抬头看着他。被同意了？
　　我呆立在原地看着一道道光芒围聚在身旁，看了一眼源头，潇洒的挥舞着神杖的男人似乎被一切光芒围绕，原本脱线的脸围绕上一层严肃和认真。其实，他有时候也挺像个神的吧。我想着，突然发现光芒消失不见，那个被我贯彻上神的称号的人一脸迷茫的抓了抓头，自言自语：“怎么又失败了？”
　　吐血，忽视我刚刚幼稚的认知吧。
　　“你行不行啊？”
　　神一本正经的挥了挥神杖，似乎又找到了原先的律调，“好了。”
　　“对了，”他挠了挠头，从左臂宽大的袖臂中掏啊掏的，竟是掏出了一根六分米长的箫，一挥手扔给了我。
　　我下意识接过，有些惊讶，手指轻轻划过箫身上肆意绽放的兰花。
　　明亮的光线再次将我包围，与不同于上一次的寒冷，我似乎感到了那一点点渗入的温暖。脑海中再次划过一些场景，却是加入了不同的人和事。
　　我有一种行走在过去的错觉。怀念的看着子析、零、养父、枢的脸，竟然有那么一些满足。脚步蓦然停住，面前被放大的是一张以为早已淡忘的脸，我咬了咬唇，只一下，就泛起了苦涩的血腥味。
　　我突然释然了，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迹部，再见了。”
　　我继续行走着，面对着回忆第一次没有了胆怯，反而像是在欣赏着别人艺术般的过去。原来，不知不觉中我竟已走了一段这么长的道路么。
　　一阵眩晕，我握紧了手中的箫，依依不舍的回跳了远处变淡的面孔，再见了，我的过去。
　　耳畔似乎有谁在诉说着什么，硬生生的干扰着我的心态，便如石子被扔入湖泊中，激起点点涟漪。
　　“优姬一个人出来，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