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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与孙悟空 阿尧-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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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里鸦雀无声。
孙悟空道：“既然不跟我打架，还愣着干什么？都散了吧！”
一场危机就在孙悟空的胡搅蛮缠下暂且被压下去了。
可是牛魔王恨了杨戬这么多年，真能压下去么？
当晚梅山兄弟与哮天犬去迦陀山最近的城镇黄木岭喝闷酒，几人找了间妓馆，点了几个美貌姑娘，听着小曲，谈论着白天的事情。梅山兄弟已知哮天犬的苦衷，现在大家谈论的是：不知道真君是什么意思。
想到攻打北门死去的兄弟，众人义愤填膺，难以平静，几乎想不管杨戬的意思，直接拿武器找上门去。越说越气愤，几个人都神情激愤，磨拳擦掌，拍桌子掷酒壶，放声大骂牛魔王。
正骂得激烈，前方走来一群人。
梅山兄弟喝多了，揉了半天眼睛才看清来人是牛魔王的二儿子，牛耀。
牛耀领着一帮小厮，手拿折扇，摇摇晃晃地走近，“哟，我说怎么听见犬吠了呢？原来真有几只狗在这里。”此言一出，梅山兄弟的拳头立即攥紧了。
牛耀四处打量，见前方坐着几个唱曲儿的姑娘，向左右使了个眼色，马上便有两个仆役冲上去，抓一位唱曲姑娘的手臂。
梅山老六叫道：“住手！”一把拉过姑娘，拽到自己身后，“这是我们先点的，你想要听曲，点别人。”
牛耀歪歪嘴，“哟，爷爷就看上这个了，怎么办？我今晚要不干她，我就睡不着。”
哮天犬“嗖”一下跳起来，“我干你奶奶个腿！”把手中酒壶照脑袋扔过去，正砸在牛耀脸上，砸了个满脸花。牛耀身后仆役齐齐抢出，与哮天犬战在一块，梅山兄弟也加入了战团。
哮天犬总算还有点脑子，边打边道：“我们是因为在妓馆争风吃醋打起来的，不是因为别的。”牛耀道：“不错，只因为争风吃醋而已！”梅山兄弟也明白了哮天犬的意思，梅山老大道：“回去后谁向上报告谁是孙子！”牛耀道：“当然！”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一边倒的战斗，梅山兄弟和哮天犬一共七个人，揍牛耀一个。牛耀被狠狠收拾了一顿，像所有传说故事里的坏人一样，扔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就跑掉了。
哮天犬等人稍稍出了口恶气，喝得酩酊大醉，天快亮了才驾云回去。
从那以后，哮天犬与梅山兄弟经常去黄木岭的妓馆喝酒。
五天后，又碰见了牛耀，这次牛耀带了很多人。
双方一言不合，又是一场混战。
牛耀被哮天犬掐脖子压住了不得翻身，逼急了，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照准哮天犬咽喉刺了过去。哮天犬闪身躲开，抢过匕首，手腕一转，“噗”地一声，匕首刺进了牛耀胸膛。哮天犬不禁呆住。
梅山兄弟也愣在当场。梅山老大第一个反应过来，抢到牛耀近前，摸了摸脉，抬头对哮天犬道：“死了。”哮天犬大喊：“快来收集他的魂魄！别让他魂散了！”
妓馆里的人见有人打架，早找地方躲好，此刻很多人被吓得跑了出去，边跑边喊：“杀人啦！”乱作一团，须臾之间整座妓馆便只剩哮天犬与梅山兄弟了。
几人成功收集了牛耀的三魂七魄，装在之前冥兵首领王木易给的聚魂瓶内。梅山老大谨慎地把聚魂瓶收好。正六神无主，商议怎么办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吸住哮天犬，使他身不由己向前飞去。
梅山兄弟大惊失色，却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哮天犬撞破门飞走了。梅山兄弟赶紧跟过去，就见到外间大堂内一个魁梧大汉，天庭饱满，双目如电，右手捉住哮天犬肩头，左手扯住他的一只胳膊，将他举在半空。这大汉身材极为高大，哮天犬在他面前便如一只小蚂蚁般，毫无反抗之力，离地两尺，乱蹬着腿。
梅山兄弟皆已认出，大汉即是凡人装束的牛魔王。
牛魔王早知牛耀与哮天犬等人在妓馆打架的事，只是没想到终究是晚来一步。刚刚在云朵上用千里眼望向这边看见儿子惨死的时候，简直心胆俱裂。
未等梅山兄弟有何动作，牛魔王左手一用力，“开！”一声大喝，生生扯断哮天犬一只胳膊，右手一挥，将哮天犬整个人扔了出去。
哮天犬便如一滩烂泥般摔在墙上，又贴着墙壁滑下来，大睁着双眼，眼神涣散，缺了一只胳膊的身体不停抽搐着。这时血点才从空中落下来，墙壁上的血也开始向下流。
说时迟那时快，牛魔王两步走到哮天犬近前，右手平举，灭天三叉戟出现在手中，握紧了灭天三叉戟，划出一道红光，斩向哮天犬。
危急时刻，忽有一人出现在哮天犬前面，手持宝剑，挡了一下牛魔王的杀招。
灭天三叉戟发出的红光划过宝剑，宝剑断成两截，红光继续前进击中那人，那人口喷鲜血，向后疾退，倒在哮天犬身上。哮天犬被他一压，神智清醒了些，看清此人，大惊道：“花释厄？”立即反应过来，推着他，“快走！被主人发现了不得了！”
花释厄回头，冲哮天犬笑笑，这种情况下他的笑容依然很优雅，而且还有闲心跟他解释，“你主人早就知道你放了我了，而且这本就在他意料之中，他这样设计只是为了让我欠你一条命，那我加入齐军便会死心塌地了。我已见过二郎神，现在我是齐军的马兵左统领。”优雅的笑容变得有些得瑟，“比你高一级哦。”说完喷出一口血，捂着嘴，咳个不停，鲜红的血从指缝流出。
哮天犬想伸手替他擦血，这左臂却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右臂齐肩断去，断口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完全麻木了。
“我的胳膊也没了。”哮天犬看着自己的断口道。
“那正好。”花释厄笑嘻嘻道，“咱俩都是残废，谁也不自卑，有难同当。”
“我不要做残废，我残废了还怎么保护主人。”
“没事，以后我就是你的胳膊。”
哮天犬不满道：“你也只有一只胳膊而已，你自己都不够用。”
“没关系，以后咱兄弟永远在一起，我用右臂，你用左臂，组成一个人一起走路做事，看起来就跟正常人一样了。”
在哮天犬与花释厄说话的这片刻功夫，梅山兄弟六人已被牛魔王全部打倒在地，奄奄一息。
牛魔王转身奔向哮天犬。
花释厄擦去嘴角的鲜血，颤巍巍站了起来。右手握着只剩半截的宝剑，依然挡在哮天犬身前，挡得就像一座山，任凭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
☆、第三卷第八章（加更）
牛魔王手持灭天三叉戟走近哮天犬，见花释厄挡在哮天犬身前，也不搭话，将灭天三叉戟由上到下，斜斩。空气被牛魔王发出的杀气撕裂，屋内的温度瞬间下降，这一戟要是击实了，花释厄与哮天犬两人都难逃一死。
可灭天三叉戟无论如何击不下去。
它被一柄三尖两刃枪牢牢接住。
三尖两刃枪握在一个人手里——
杨戬来了。
牛魔王收招，反手一抡，灭天三叉戟再次攻了过去。杨戬却带着哮天犬与花释厄腾空而起，直上云霄。
牛魔王也驾云起在半空。
杨戬见走不了，只好又降下云头，退回到屋内，倒提三尖两刃枪，向牛魔王抱了抱拳，“哮天犬误杀令郎，有什么罪，杨戬一人担了。”
牛魔王双眼充血，通红的眼睛里闪着滔天怒意。
杨戬道：“花燕来送来降书，这几天孙悟空正与花燕来交涉接管迦陀山与凤鸣山的具体事宜，只要花燕来投降，妖怪就能统一，到时候我们一起反上天庭，创新秩序，得大功名，这一切马上就要成功了，牛兄当不会不知道为了这一天，妖怪们付出了多少代价。难道你真忍心同室操戈，多年心血付之一炬吗？”
牛魔王冷笑连连，“二郎真君果然好口才，可是我儿子死了，这帐要怎么算？”
杨戬道：“牛兄想怎么算？”
“哮天犬与梅山六兄弟应给我儿偿命，还有你……”牛魔王一指杨戬，“自刎谢罪。”
“牛兄的意思是，没得商量，你一定要反？”杨戬的神情也冷了下来，“须知攻打迦陀山一役，牛兄违抗军令，按律当斩，若不是杨戬心念大局，牛兄早身首异处，我来此之前通知大家在十日后商谈如何判处牛兄，如果你非要执迷不悟，别怪我在十日后秉公办理。”
“哈哈哈。”牛魔王怒极反笑，“杨二郎！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你还要不要脸？当初是谁跟鹏魔王说的，西游结束后必还花果山死去妖怪一个公道，要以命抵命，如今西游早结束了，你给的公道在哪里！”牛魔王浑身杀死肆虐，“以色侍人，魅惑妖王，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杨戬听了这一番话，神色不动，道：“我知道花果山旧派妖怪怎么看我，我只有一句话，这个时候齐军不能起内乱，如果牛兄存了造反的心，我只好在此杀了你，以绝后患。”
牛魔王再不理杨戬说什么，奔向哮天犬，挥戟便砍。
杨戬闪身稳稳站在哮天犬面前，左手一挥，施出一个光盾，抵挡住牛魔王的攻击。
“牛兄到底如何才肯罢手？”
“我要哮天犬死！”牛魔王将全身劲力集于一点，灭天三叉戟上红光大盛。
“我的狗，就算做错事，也只有我一个人能惩罚他。”杨戬也被逼出了几分脾气，喝道，“有杨戬一口气在，我看谁敢动哮天犬一根毫毛！”
牛魔王手握灭天三叉戟，劈头便砍，这次砍的是杨戬了：“那你就拿命来！”
杨戬撤去防御光盾，将三尖两刃枪平举，截住牛魔王的戟，顺势一带，卸去劲道，随后一枪直刺牛魔王脑门。牛魔王疾退，枪尖跟着他前进，在他的脑门上划了一道血口。鲜血慢慢滴下来，从眉心流到鼻翼旁，在牛魔王的脸上蜿蜒出曲折的路线。
牛魔王受了伤，仰头大喝一声：“啊……”声若洪钟，余音不绝，震得人耳内轰鸣。刹那间狂风骤起，以牛魔王为中心，向四周卷去，室内的摆设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花释厄死命拉住早昏迷过去的哮天犬，不让他被吹走，杨戬将三尖两刃枪扎入地下，稳住身形。片刻后风停烟散，一只体型庞大的老黄牛出现在众人面前，前蹄刨地，“哞哞”叫着，如常人拳头般大小的眼睛充血红肿，闪着仇恨的怒火。
牛魔王竟现出了原形，杨戬知道他是准备拼死一搏了。
也许这场仗，早在当年火烧花果山的时候就应该打了。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杨戬想起了孙悟空，花果山已经被杨戬烧了，如果牛魔王再被杨戬杀死……杨戬还是睁开了额头上的天眼。
牛魔王低了头，将牛角对准杨戬。
两人发出的杀气有若实质，在屋内纵横肆虐，室内的摆设再无一件完好，花瓶碎裂，木桌变成木条。花释厄护好哮天犬，紧紧抱住他。
牛魔王风一般地冲了过去。
杨戬的天眼也射出白光。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住手！”
伴随着这声大喝，一道半月形金光从天而降，隔开了杨戬与牛魔王。
孙悟空手持金箍棒，站在了二人之间。
孙悟空出现的那一刻，杨戬暗中松了口气，闭上天眼，移到哮天犬前面。
牛魔王恢复了人形。
没有人说话。三个人一时间竟都觉得其实早已无话可说。
牛魔王双目赤红，看了看孙悟空，又看了看杨戬，最后走到牛耀尸身前，俯身抱起，头也不回地驾云走了。
杨戬把昏迷在地的梅山兄弟六人施法弄到云上，叫了一声花释厄，花释厄便背着哮天犬也上了云朵，随后杨戬驾云，带着一起众人走了。从头到尾，杨戬也没有跟孙悟空说一句话。
孙悟空看着远去的杨戬，眼神无比复杂。
且说牛魔王回到迦陀山之后，立即整队，命手下在最短时间内来聚义厅集合。盏茶功夫，聚义厅便聚集了牛魔王手下全部妖怪。牛魔王在孙悟空被压五行山期间，整编了孙悟空旧部，加上胡小狸的人马，共有二万三千人，皆为精兵。现在这两万多人密密麻麻，队列齐整地站在聚义厅内，等待牛魔王的训示。
牛魔王高高坐在上首，俯视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队伍，默然不语。以前牛魔王有一个习惯，他喜欢在出征前擦一擦齐天大圣的那面大旗，现在孙悟空回来了，那面旗早还给了人家，牛魔王便觉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也许少的不是那面旗帜，而是把酒狂歌纵情欢笑的六个兄弟，更确切地说，是偷偷溜走的时光。
五百年的苦守和坚持，就为了今天这一刻么？
多年的拼死奋战，就为了即将胜利的时候造反么？
底下人多数已知牛耀与哮天犬相争身死之事，他们见牛魔王不说话，皆在窃窃私语。几个将领小声争执起来，其中一个说，早知如此，当初在孙悟空被压五行山期间，就不应该守着他的旗帜继续反天，另一个说，我们现在不是反抗孙悟空，我们是反二郎神。马上引来无数反驳：反二郎神即是反孙悟空。
牛魔王听了不禁苦笑，看来三界所有人都知道，二郎神杨戬与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两人一心的。那么，苦苦等候孙悟空数百年的花果山的妖怪们呢？他们在孙悟空心里又是什么地位？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今天的事就说明了，他们的地位就是，没有地位。
终于到了这一刻。
是下决心的时候了。
牛魔王轻轻咳嗽一声。
底下瞬间鸦雀无声。刚才还吵得热火朝天的妖怪们，都神情肃穆等着牛魔王的指示。他是他们的王，他指一条路，他们就义无反顾地奔向终点，不管沿途多少风霜荆棘。
“从今往后，你们要忠于孙悟空。”牛魔王道，“你们的王，是美猴王，不是牛魔王，明白吗？”
刚开始众人没反应过来，后来渐渐有了私语声，最后乱哄哄七嘴八舌吵个不停。士兵们虽然不敢说话，但十来个重要将领你一言我一语，将聚义厅吵得简直像炸了锅一样。
牛魔王又轻咳一声，聚义厅立刻安静下来。
“现如今什么形势大家也都知道，狐王花燕来投降，孙悟空统一妖界，成为名副其实的妖王，即将带领群妖攻上天庭，如来佛祖法力未复，被金蝉子须菩提等人阻在玉泉山，无暇他顾。千万年来，这是最好的机会，以后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时机，妖魔奋斗了这么多年，死了这么多人，就为了这一次。”牛魔王看着忠心耿耿的下属，道，“本王不允许任何人在这个时候起内乱。若有人私自给牛耀报仇引起纷争，我必杀之。”
偌大的聚义厅，两万人的队伍，静至落针可闻。
“来人。”牛魔王唤道。
有小妖抬着许多大箱子走上来，两人抬一个，看得出来箱子沉甸甸的，小妖将箱子放在队列前面。
“打开。”
“嘭嘭“几声连响，箱子盖被打开，露出满箱的银锭，一室清辉，刺得人眼都睁不开。
“这次神妖大战，必将不死不休，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本王不强求你们参战，有想走的，现在就出来，拿钱走人，从此后做神做妖，与齐军再无干系。”
没有人动。
“想留下的，就一心一意跟着齐天大圣孙悟空打天下。”
牛魔王庞大的身躯站起，虎目扫视一圈，大喝道：“有没有人要走？”
底下群情激昂，士兵们在数位将军带领下高喊口号，发誓哪怕战至一人也绝不后退半步，牛魔王满意地点点头，又安排了军权交接事宜，所有的事情都弄得差不多了，牛魔王一挥手，“都散了吧。”
还是没有人动。
站在队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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