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前缘-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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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面左一袋右一袋的下锅，煮了又煮，尝了又尝，似乎永远都煮不出男人曾经煮出的味道……就在她打算放弃，准备饿着肚子回房的时候，男人出现在她眼前了……
　　
　　“做什么呢？”他的语气很平淡，似乎两个人之间从没有过隔阂，却也没有任何交集……
　　
　　“想煮一碗泡面，又觉得味道都不太对……”瑟怡低头回答，努力不让眼泪出卖自己的脆弱……
　　
　　“你坐在那边等着，我来……”男人没有去换衣服，只是脱下西装外套丢给她，卷起袖子，便轻车熟路地煮起泡面来……
　　
　　“再给我打个荷包蛋吧……”瑟怡诺诺地提出要求……
　　
　　“一个够吗？”男人没有抬头，只是随意的问她……
　　
　　“那，两个吧……”突然有了胃口，她便没有再矜持……
　　
　　男人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瑟怡抱着男人的西装外套，傻傻地站在那里，他的笑还是那么好看，温和，只是他那抹淡然清远的味道和这厨房格格不入，这本不该属于这里的风景……可眼前的画面，却又那么温馨醉人，令人有些贪恋……
　　
　　“好了，坐过去吃吧，时间长该不好吃了……”男人接过瑟怡手里的衣服时，她才发现面已经摆放在餐桌上了，一双筷子也整齐地摆放在那里……
　　
　　瑟怡木讷地坐过去，低头津津有味地吃起面来……还是曾经那个属于‘大餐’的味道，只是吃到嘴里滋味却不尽相同……此时，男人没有离开，而是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她，目光却平淡如水，不曾流露任何意义……
　　
　　“明天是去看沫沫的日子……”女人在吃下最后一口面的时候，不忘了提醒男人，或许这是他们现在相处的唯一理由……
　　
　　“知道……”还是淡淡的回答，男人便转身上楼了，留给她的依然是那抹冷傲落寞的背影……
　　
　　她终究是伤了他的心……
　　
　　第二天清晨，男人早早的离开了，当她孤单的只身来到墓地时，发现沫沫的墓碑前，静静地躺着一束白菊……男人来过了，记得曾经他说过，除了她，他不会和任何人一起来看沫沫，也不会自己来……可这一次，他是一个人来的，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真的结束了……他已经不再需要她了……
　　
　　头一阵眩晕，胃又开始翻江倒海……这几天一直会有这样的症状，也许是感冒了，只是胃口却又出奇的好……
　　
　　“冷小姐，您脸色不好，不舒服就别开车了，我送您回去，请上车吧……”瑟怡这才发现，季漠洵的司机一路跟了过来……
　　
　　“用不着，我自己回去……”瑟怡倔强地拒绝他，上了来时开的那辆米黄色的奔驰跑车。这是最初与男人相识的时候，男人开的那辆车，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今天选择了它……或许是想缅怀一下往事吧……
　　
　　回到市中心，瑟怡的车直接开往附近的医院，她不愿意一副病怏怏的状态面对男人，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既然不爱了，就给他毫无牵挂的自由……
　　
　　“恭喜您，您的hCG值为9000　mIU/ml，说明您已经带孕6周了……要多注意营养和休息，每周来复查一次，最好您的丈夫能陪您一块来……”
　　
　　坐在车里，耳边回响着医生的话，瑟怡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是惊是喜。医生嘱咐的话，她几乎全都忘在了脑后，只知道自己怀孕了，有了她和漠洵的孩子……可是，宝宝，爸爸已经不爱妈妈了，妈妈不知道该不该不负责任的把你带到这个世上来……
　　
　　车缓缓地行使在回去的路上，道路两旁扑满了枯黄的落叶，一片颓废萧索的景象……随手按下CD，一首忧伤的法文歌曲，哀婉凄楚地流泻出来。回荡在这狭小而熟悉的空间……
　　
　　‘真好听，叫什么名字’
　　‘再续前缘……’
　　
　　时光又如河水逆流而上，一年前，那个淡月如纱的夜晚，男人带着那颗受伤的心，和她就坐在这个狭小的车厢里，聆听这样哀婉凄美的乐曲，那个相知相惜的夜晚，有甜蜜，也有苦涩……他们的爱就是这样，在彼此的心里渐渐发了芽，生了根，开了花……瑟怡凄然的笑了笑，眼睛却被泪水模糊了一片……又是一个这样的深秋，曾经盛开的鲜花，突然颓败了……或许她也不算孤单，毕竟孩子是在他们最相爱的时候到来的，这是他们爱的见证，也是她今后唯一的依靠和希望，她应该把他留下来……
　　
　　几天以后，瑟怡拨通了男人的电话……
　　
　　“漠洵，今天，能回来吃晚饭吗？”
　　
　　电话那边犹豫了片刻，一道漫不经心的语气传来：“好……”
　　
　　晚餐时，瑟怡默默地看着男人吃下她最后一次为他做的菜，或许，这将是他们最后的一次晚餐了。明天，他们就将在人生的轨迹分道扬镳……
　　
　　“司机说你去了医院，怎么了？”
　　
　　“没事，有点小感冒……”
　　
　　“多休息，天气凉注意多穿衣服……”
　　
　　“嗯……”这算是他对她最后的关怀吗？瑟怡有些哽咽，她看到男人定定的望着自己，便急忙低下头，默默地咀嚼嘴里的饭菜，咀嚼着心里的伤痛……
　　
　　如果男人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给她婚姻，他会是世上最温柔的丈夫，最宠溺孩子的父亲……可她不是没有自尊的女人，不能带着孩子，等他再来爱她。她不要这份施舍，不要母凭子贵，那不是爱情，而是两个人的枷锁，是悲哀……她要独自把孩子生下来，找个可以拂平创伤的地方，和孩子相依为命……
　　
　　深夜，一缕如绵的月光从叶隙间筛落下来，斑驳的光影影影绰绰地勾勒出床上沉沉的睡颜……男人怀里抱着枕头，睡得香甜……瑟怡轻笑了一下，又皱紧了眉头，眸中漫起了一层水雾……看来一个枕头便可以替代自己，她真的可以放心的走了……
　　
　　清晨，男人的卧室早已空荡无人，瑟怡留恋地望着房间里的一切，回顾着和男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份浓浓的爱，和他温暖的笑已深深烙印在心底，拂之不去……
　　
　　除了简单的行李，她带走的就只有肚子里属于他们的孩子，对于瑟怡来说，这是男人和上苍馈赠的礼物，是无价之宝……漠洵，也许你永远不会知道，八个月以后，在地球的另一端，你的孩子已经出世了……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瑟怡擦干了眼泪，宝宝，和爸爸说声再见吧，别怪爸爸，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是妈妈伤了他的心！从今天起妈妈再不会哭，为了你，妈妈必须坚强起来……
　　
　　“对不起，女士，有位先生说身体不舒服，想和您换个位置……”正在瑟怡胡思乱想时，一位航空乘务员走到她身边，微笑地和她协商……
　　
　　“……”订票时，头等仓已经售空了，瑟怡只好买了经济仓。她不喜欢机尾噪音太大，所以在签位的时候，说了自己的情况，拿到了经济仓比较靠前的位置……“好吧，请她过来吧……”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想了想，她也没好拒绝，或许那个人的身体……
　　
　　当她刚刚起身，一个男孩便走过来，对她恭恭敬敬地点点头，这简直是在行礼，感谢有必要这样吗，不就换个位置吗……瑟怡有些难为情，急忙把座位让了出来……这个男孩好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她边纳闷，边向后去找属于自己的座位……
　　
　　“女士，这边请……”航空乘务员叫住了她，她便机械地跟在后面，脑海里依旧想着那个男孩的事，在哪见过呢……
　　
　　“这是您的位置，您请坐……”
　　
　　“哦，谢谢……”轻轻抬眸，周围一片空旷而安静，瑟怡一时间竟不知道身在何处……自己明明跟着去了机尾，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头等机舱，这是怎么回事？正在惊讶之即，一道熟悉的身影，一抹熟悉的微笑，神奇般的出现在她眼前……
　　
　　“女人，你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季漠洵慵懒的语调，还有一副欠抽的得意模样，令瑟怡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傻傻的呆呆地向后退了一步……
　　
　　“小心，别摔到……”
　　
　　掉入，不，确切的说，是突然被扯进那个熟悉而结实的怀抱，瑟怡无力地挣扎了两下，委屈的泪水如潮般的夺眶而出……
　　
　　“女人，怎么哭了？我和你闹着玩的……”
　　
　　玩？季漠洵，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既愤怒又无力，她只能在她怀里无谓地挣扎“放开我……”
　　
　　“好了，不哭了，我以为你有多坚强呢，早知道这么爱哭鼻子，就不这么玩了……是我不好……”某人一边小心地陪不是，一边心疼的擦着怎么也擦不干的眼泪……
　　
　　坚强你个头，差点没被你玩死……
　　
　　“季漠洵，请你自重，放开我，否则我喊了……”手被困住，脚上却用了力，狠狠的踢了男人一脚，某人却依旧一脸嬉皮，似乎一点没感觉到疼……
　　
　　“我抱自己的女人，别人管得着吗？再说，我包下了头等舱，除了乘务员小姐，不会有别人的……”
　　
　　“谁是你的女人，你不都说分手了吗？”
　　
　　“我可没说，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说分手，说放弃……”
　　
　　“……无赖”似乎连争辩的能力都失去了，瑟怡依旧不死心的控诉他的罪状“你是没说过，可你一个人去看了沫沫……”
　　
　　“那天我一直忙得脱不了身，你去了就等于我去了，所以我没去，只叫司机一直跟在你后面了……”
　　
　　“那束白菊……”瑟怡愕然……
　　
　　“也许是小雨去了吧……”季漠洵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让女人在他怀里坐得舒服一些……“女人，其实我们吵完的第二天，我就什么都想明白了，你也是为了我好，为了所有人好……我只是心里有点生你的气，竟然和我做什么交换……虽然我是个商人，可我不喜欢和你有什么所谓的交易……你是我最爱的人，有任何要求，我都能满足你，不管是有理还是无理的。我们之间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你永远都有权利要求我……另外，我们走到今天并不容易，不要轻易说分手，难道我们结婚了，一遇到什么事，就要提离婚吗？不伤人吗？男人也会受伤，也不喜欢被女人提分手……所以……我只是想让你确定一下，没有我，你是不是可以……可是后来，我发现，没有你，我不可以……”
　　
　　“可是，季漠洵，我没想到你这么狠心……”
　　
　　“唉，其实，有几次我都忍不住了，看到你不开心，我比谁都心疼……可你这个小东西，屡教不改，总想把我打包拿去送礼……不教训教训怎么行……可是，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从来没真正的离开你，从你预定了飞往美国的机票时，我就开始为我们蜜月旅行做准备……”
　　
　　“……”
　　
　　“女人，你从来都没主动说过你错了……怎么就这么倔……”好象一直以来，无论对与错，都是他在低声气的和自己说对不起……
　　
　　一股温热的呼吸，在瑟怡耳边轻轻吹拂，男人温柔的低语像春风一般，在她心底轻轻抚慰，她的内心渐渐不在挣扎了……
　　
　　“女人，到了波士顿，我要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婚礼……”
　　
　　“不是两个人……”瑟怡小声嘀咕，却没有逃过男人的耳朵……
　　
　　“还有谁？你去美国，是为了见沈赫威？”某人紧张地收紧了怀抱，瑟怡白了他一眼，在这种事情上，他的脑筋从来转不过弯，首先想到的一定是对他有威胁的那个人……
　　
　　“不是沈赫威，这个人对我来说，比生命更重要……”
　　
　　“也比我重要是吗？”看到女人无比认真的神情，瞬间，季漠洵的那张俊脸由红转白……
　　
　　“是他给了我勇气，让我决定离开你的……因为有他，以后我不会再受你的欺负了……”嗅到那股久违的醋香，瑟怡不得不承认，这的确很好玩……
　　
　　“女人，我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可我不相信会有人比我更爱你……我，真的没希望了？”
　　
　　看到男人越来越苍白的脸，瑟怡不忍心再玩下去了，抬手，轻轻抚摸，原来，他也很好骗……
　　
　　“漠洵，他对你同样珍贵……”
　　
　　“……”
　　
　　“他，是我们的宝宝……”
　　
　　某人目瞪口呆，望着她的肚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傻了？”
　　
　　“女人，对不起……我差点一下丢掉我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男人的眼睛红了，悄悄把头转向了一边……“我没想到这么快，我以为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漠洵，你不想要吗？”小心翼翼的问，就怕孩子不受爸爸欢迎……
　　
　　“傻瓜，我想要，想的要命……”
　　
　　“漠洵，你还没对我说过，你爱我……”
　　
　　像做贼一般地看了看不远处的航空小姐，季漠洵的脸上挂上一层红润，附在女人耳边轻声低语“女人，我要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分离……有人说，恋人之间最动人的话不是，我爱你，而是我要和你在一起……
　　
　　天渐渐暗了下来，机舱外，海蓝色的天空抹上橘红色的晚霞，将怀中美丽的睡颜镀上一曾淡淡的金色的光辉，季漠洵醉了，醉在美丽的夕阳下……
　　
　　（全文完）
　　
　　篇外语：季漠洵与冷瑟怡在波士顿度过了他们短暂而又甜蜜的蜜月旅行后，返回国内的家中，冷瑟怡便被圈养在家，早早地等待生产……同年，季仁凯因远洋贸易走私一案，入狱，其妻子上交所有家产，换回了丈夫一命，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季漠洵在监狱附近，安顿了他唯一的婶婶，并让她过上安逸的生活，只是他从未去探望过，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所谓的叔叔……静森宇把公司全部交给了女儿女婿，从此过上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淡然生活，每个月他会去公墓看望一次老朋友季仁博，并会在沫沫的墓碑前，献上一束白菊……偶尔也会去监狱探望‘老朋友’季仁凯，两个人不免对往事唏嘘，感叹，忏悔……
　　
　　人生没有尽善尽美，因为有了缺憾，我们才会更懂得幸福，才会更明白什么才最值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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