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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仙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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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凡与苗羽便是站在浓郁雾气的最高处，没了黑猫，他们两个人显得很沉默，也或许并非只是这个原因，还有其他别的令他们没有其他心思说话的原因。
“还有多久时间？”
“半个时辰！”
海风呼啸，将两个人的衣衫吹拂的猎猎作响，但此刻他们显然都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因为他们心中都有事，这件事沉甸甸的就如同是一个无比沉重的担子，令一向桀骜好胜的苗羽也不由的静心宁神，沉下心来。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着一个时机。
“它说的都是真的？”
“它没有必要欺骗我们。”
两个人在交谈，除此之外这里再没有任何其他人，或……猫。站在这里偶尔能够看到潮水起伏，那雾气愈发浓厚。
“它值得信任？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妖怪？”
“最起码比起一些人来还要值得信任。”秦凡一愣，看了苗羽一眼，又道：“你似乎对妖怪成见很深？”
苗羽无声的笑了笑，似乎是嘲讽，又似乎是对秦凡的天真感觉到可笑，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尤其是修行中人，又有哪一个对妖怪不是怨恨无比的呢？这种族之间的仇恨是永远无法化解的，所以他笑了笑道：“不是我，而是整个天下，整个大荒的人族都对妖怪成见深厚，恨不得吞其血肉。”
“呼啦啦”海风吹拂，秦凡一阵沉默，似是不想要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两个人的意见从根本上就不合，最后只能是不欢而散，他不想要与朋友闹别扭伤感情，自然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于是，他开口又道：“苗羽，你有什么梦想吗？”
苗羽正兀自凝神看向周遭的海潮，被秦凡问的一愣，随即道：“我的梦想？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
秦凡笑了笑道：“只是觉得这个环境，这个时候，应该聊聊人生梦想谈谈将来之类的。”
“无聊！”苗羽见状忽的哈哈笑出了声音，的确是因为无聊，所以苗羽还是继续道：“我在寻找一个国度。”
“国度？”
“没错，一个没有战争，没有妻离子散，没有家破人亡，人人都有饭吃，没有相互伤害的国度。”
这一刻的苗羽脸上的神色是认真的，他少有这般认真，最起码秦凡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眼神炯炯，但深处却是迷离一片，似乎是在憧憬，似乎是在想象，像是个虔诚的信徒。
“那样的国度不可能存在，它只能是一个梦想中的国度。”
秦凡忽的“嘿”然一笑，口气带着三分冰冷和六分嘲讽，还有一分异样的情绪，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开口道：“这个世界有的只是伤害，相互伤害，勾心斗角和相互追求的无尽利益。而我们修士需要做的就是变得强大，强大到足够改变规则的时候，那时候才能够配谈这样的理想国度。”
苗羽一愣，有些惊讶的看向秦凡，却见他一副迷茫模样，见到看向他，这才大梦初醒般问道：“什么？你刚刚在说什么？”
苗羽笑着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但眼神未变，依旧火热坚毅。半晌，一阵沉默，海风仍在呼啸，吹的人头疼。
“既然没有那样的一个国度，那就自己创造出一个来！”
秦凡一怔，不明白苗羽在说什么，但却感觉的到苗羽的决心和认真，笑着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苗羽的话，在这样的乱世，无论是修行者还是世俗人都在争斗，只是世俗人与人争，而修行者不仅要与人争，还要与天争。
海浪一声又一声的拍击着岩石，每一下都有浪花翻腾，泡沫四溅，红日在两人的身后越来越低，这浪花也越来越低。这样的环境与气氛都很唯美，也的确适合谈论梦想和人生，而秦凡更多的还是单纯的恋旧，因为就在那一阵白色的海鸟扑腾飞起的时候，落日照射在海鸟的背上，将海鸟与那一道海水染的红彤彤的。
他忽的觉得那些海鸟很像是家乡的大雁，似乎每年的这个时候也都会飞起，远远看上去就和今日这般，与红日相映，成为一道红色。而那一天，似乎也是这般，有鸟儿腾飞，身边也有兄弟，两个人也在大谈梦想，只是当初的梦想却很简单，也很单纯。所以他才会有这般一问。
秦凡怔怔的看着远方，在这个乱世，无论是修行者还是世俗中人都没有真正的“家”，只是两个孤独的人在黑暗里相互依偎，这也就是“家”了，而一旦另一人在黑暗中走失，那么另一个将会倾尽一切来寻找那一个。
这，便是乱世中的温暖。
苗羽看着秦凡呆呆的发愣，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之前说那话时候，秦凡那另外一分的情绪是什么。
那是悲伤，那是一分比起另外九分还要更加浓重的悲伤。
只是，他为了什么而悲伤呢？
“退潮了？”
秦凡忽的开口问道，苗羽一愣，稳了稳心神，不去看他，这才出声道：“嗯，退潮了。”
也就是在红日彻底没入汪洋的瞬间，整个澎湃起伏的海浪忽的渐渐低了下去，海水退了，那么也是时候了。
“准备好了？”
这却是苗羽发问，之前两个人谈了很多，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想要谈论那些，更多的还是因为苗羽所说的，因为无聊。
为什么无聊？因为两个人都在等待，等待一个时机，而等待最是难熬，所以两个人才会无聊。
眼下退潮了，时机也已经到了，自然也就停止了谈话，苗羽最是性急，所以开口问道准备好了吗？
气氛有些压抑，因为他们要面对一个可怕的敌人，一个精通幻术，最重要的还是一个拥有小世界实力的强大妖怪，那妖怪就是蜃楼。
这才有了眼下的这一问，而等待退潮以及之后的相关事宜却都是黑猫告诉两个人的，所以苗羽与秦凡才有了之前那样的对话。
秦凡没有回答苗羽的话，只是迈动着有些沉重的脚步，纵身跳入下方海水中，用行动来说明对于黑猫这头妖怪的信任。
苗羽摇摇头，也跟着跳入了海水中，他已是知道了秦凡的决定。 两人在硕大的鱼胃湖泊里四下摸索，也不知是寻找了多久，但见眼前一片到处都是许多破船残骸，甚至其中不乏一些人类的骸骨，那些残破船片堆积在一处，满地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果然鲸鱼擅吞，什么都是要吞上一吞的。
秦凡正兀自吃惊间，脚下一顿，弯腰摸下脚底，果然是自己的残刀，正欲抬头叫苗羽过来，却见苗羽在一旁呆呆的站着，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
秦凡游动过去，却见苗羽一脸惊喜模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黑暗中有一物体亮光闪动，赫然插在龙鲸的胃壁之上，露出一尺有余，偶尔有金光闪烁，竟是一把剑，且定睛看去，哪怕是黑暗里这剑仍旧散发出蒙蒙金色的寒光，上头雕刻有山川树木，先民劳作等等诸多图案。
“此乃我轩辕国定国之剑，名曰：轩辕！想不到竟会被这头大鱼吞进了肚子里。”苗羽惊喜道：“这剑早已经遗失了好久了，我一直都以为这剑是个传说，想不到却是真的，数百年隐藏在这鱼的肚子里竟未曾生锈腐朽，果然不愧有荒外第一锋锐之称。”
秦凡看着这把寒光闪烁着的长剑，见到苗羽一副惊喜的样子，也明白了这剑的意义不凡，当即道：“不若将它拔出来，你我二人破开这鲸鱼的脊背逃将出去，也好试试这剑究竟如何？”
苗羽见秦凡一副微笑模样，有心在这位新结实的朋友面前试试这剑之锐利，当下也不啰嗦，弯腰便握住了剑柄，入手一片冰凉，这股冰凉倒更像是杀气和寒意。
却也不迟疑，试着用力提起长剑，结果长剑就像是深深插进了鱼肚子里，居然纹丝不动。他本就桀骜好胜，此刻好胜心被激发出来，全身金色光芒闪烁照亮了黑暗，而后握住那剑柄，大喝一声，猛的挥舞长剑而出。
此剑三尺有余，纵然无数年头下来，仍旧寒光凛然，杀气逼人，也不知当年被轩辕国国主用作什么用途，但想来乃是立国之剑定然杀人不少。
两人正想着事情，这鱼肚子忽的动荡起来，他两人一个不慎顿时失去了重心摔倒在了地上，整个诺大的鱼肚子左右摇摆，这鲸鱼仿佛是发了狂一般。
身子摇晃间，秦凡道： “怕是这口长剑骤然拔出，弄疼了这龙鲸吧！”
苗羽闻言哈哈大笑道：“不若趁此机会，我们一齐动手破开这龙鲸背脊，冲出去可好？”他哈哈大笑，显然是没有把眼下龙鲸放在眼里，这轩辕剑不知真的有这么锋锐，但苗羽似乎信心万分。
秦凡此刻酒劲早已经过了，但奈何眼下却也无法，只是暗道可惜了这头活生生的龙鲸了。当即也不在迟疑，将体内真气灌输进残刀之内，幽幽黑色立刻升腾而起，他握住残刀大喝一声，幽绿色的胃液登时分开，一道无形的气劲直冲而上。于此同时，秦凡看到苗羽也动了，那柄轩辕剑像是燃烧了起来一般，几百年都未有人握住，初一握住，苗羽能够感觉到这剑的欢喜兴奋之意，一团金红色的流光溢彩非凡，与那一道无形的气劲齐齐冲向龙鲸脊背。
“嗤拉”一声，外头传来龙鲸悲吼声音，一道巨大的伤口便自龙鲸的背脊破了开来，雾气迷蒙，海水微波，波光粼粼，两道人影从那龙鲸脊背处腾了起来，却是冲出来的秦凡与苗羽二人。
眼前不知已是到了何处，只是前方一片雾气迷蒙，这分明是一片汪洋大海却是不知道为何会有如此浓重的雾气。
两人正疑惑间，就听闻秦凡怀里黑猫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没想到我们倒是如此幸运，得来全不费工夫。”
秦凡与苗羽兀自疑惑间，黑猫又道：“那浓郁雾气聚集之地便是天机阁啦！”
他二人闻言大震，转头望着身后，却见隔得远了，身后却有一处陆地边角，只是甚远看不清楚，想来便是所谓的天涯海角了。
正思索间就听闻脚下龙鲸嘶吼一声，再也无力挣扎沉入水底，黑猫赶忙开口道：“快，跳进那迷雾重重里头，那里是一片陆地，是个岛屿！”
两人不敢犹豫，距离那迷雾还有一丈远的距离，便纷纷跳跃而起，眼前一片模糊，已是落到了这迷雾之中，果然如同黑猫所说的那般，这里乃是个岛屿，他们能够清晰感受到脚踏实地的感觉。
这迷雾重重令人无法分的清楚东西南北，甚至是苗羽就在秦凡的身边，秦凡也看的一阵模糊，这迷雾像是暗和天地至理，又像是单纯的自然迷雾，只是这海面上升腾起迷雾一片，谁都不可能相信这便是简单的迷雾，眼前最要紧的就是破开这迷雾找到天机阁的所在。而且那迷雾深处给秦凡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却是不知为何。
黑猫从秦凡的怀里探出头来，说道：“这便是天机阁的外围，这片迷雾是用来迷惑往来鸟儿飞禽之类的，并无甚大的危险，但那深处危险可就大了，也有可能被里头生存的国人发现。”
“国人？”苗羽问道：“怎么这岛屿上也有普通世俗人生存？”
秦凡闻言也转过头去，疑惑的看向黑猫，黑猫见到两人这般立刻翘起了尾巴，尤其是看向苗羽嘿然一笑道：“嘿嘿，这可是上古辛秘，哪怕你便是居住在海外也不可能知晓，你可知道这片迷雾叫做什么？又知道这国人叫做什么？天机阁隐藏在哪里吗？”
他得意洋洋，从秦凡的怀里一跃而起，落在地上，口吐人言，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问出来，苗羽登时感觉被这老妖怪戏弄，怒道：“你知道就快快道来，我若是知道还问你不成！”
黑猫见秦凡也一副焦急不已的模样，这才不多做悬念，当下解释道：“此处在天涯海角更东之地，名曰汤谷。而这雾气也是大有来头，亦真亦假暗和天地至理，却是一恶兽本命天赋海市，此恶兽便是名曰：蜃楼的上古恶兽。”
黑猫见这两人神色自若，显然是不知道这些上古存在的恐怖，便又叫道：“这岛屿中生长一颗巨树，那天机阁便如同十颗巨大的果实一般挂在树上，尔等小辈可知道天机阁分外十阁，而每一阁都暗含着奇妙的空间法则，一个阁便相当于一个州那么大！”
“什么？！”
“怎么可能！”
秦凡与苗羽同时惊呼不已，暗自心惊！ 眼前一片漆黑，分不清东西南北方向，只是扑鼻的腥臭气味夹杂着腥味的海风，秦凡脚下一沉，身边激流无数，已是到了这龙鲸大鱼的肚子里，鲸类善吞，能吞万里，吐呐海水，端不是秦凡与苗羽能够抵抗的。
秦凡心中焦急苗羽安危，当即伸手在眼前一抹，双眼便有猩红色光芒闪烁，定睛望去，但见水流四分，一部分海水顺着龙鲸口器流转到它的巨头之上，化为水柱猛的冲天而起，另一边大量鱼虾合着螃蟹等小型水中生物皆被它一道水流下了肚子，哪里见到苗羽一点身影。
正焦急难耐间，忽的肩头却是一沉，被人紧紧抓住，就听到身后传来苗羽豪爽的大笑声音，笑道：“秦凡兄弟，你怎得陪我一起入得这怪鱼肚子里了，莫不是追债追到了这里来了？”他话里尽是调笑和轻松，秦凡一愣，觉察出这苗羽对自己大不一样的态度来，虽然不知道为何他态度会有这般转变，但心里还是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巨大欢喜感觉。
他转过头去，但见一个身高八尺的汉子，虽然黑暗中朦胧看不清楚，但依旧能够看到苗羽脸上的笑意，眉星剑目，目光如电，英气不凡。见到果然是他，不见有何伤势的样子，心下大是放松。
两人见面之后，打了招呼便就沉默了下来，气氛有些怪异，秦凡是本就不擅长言语交流，之前的担忧此刻消失了干净，便没有了言语。而苗羽则是心中愧疚，知晓这少年能够做到这般地步，定然是对自己决没有恶意，反而自己之前百般刁难，结果又害得对方同自己一起跌入这巨鱼口中，送得死来，心中愧疚自责不已。
好一会，苗羽才吐气踩水道：“为什么？”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秦凡总觉得这平静的语气包含着其他东西，为什么？哪里有为什么，只是当时焦急，想的是将对方从水中拉出来，却不曾想那水力太大，竟将两人一同吞噬了进来。
他当然也明白对方问的这为什么是什么意思，当即开口道：“没什么，当时只是想要拉你上来，谁知……谁知……”
话到这，他便就说不下去了。的确有些丢人，本来想救人来的，却不曾想两人倒是一同进了大鱼的肚子里。
苗羽愣住了。
他交朋友甚多，不分三教九流，各种朋友数不胜数，见识了那些人的作为与说话方式，他本来以为秦凡会说些其他，却想不到就这么简单，且就这样一句话还脸红的没有说完。他实在是不擅长交流言谈，苗羽心道。
但转念又想到当初结实的那些朋友如今却是一个个都不见了踪影，他一个亡国少主再没有值得别人巴结的地方，那些朋友便跑的一干二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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