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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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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衣解带,便听门外有人道:“天后,秋官侍郎周兴求见!”
薛怀义恼怒地道:“叫他候着!”
“叫他进来!”
武则天坐起来,理了下鬓边凌乱的头发,微微瞪了薛怀义一眼。
人有各种各样的欲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武则天的心中,最叫她飘飘欲仙、欲罢不能的,就只剩下追求权力的欲望。尽管她此时也有些情动,但是武则天从来不是一个能被情感所困扰的人,更不是一个被情欲所束缚的女人,一俟闻听要事,她立即就恢复了精明和冷静。
武则天对甚是不忿的薛怀义柔声安抚道:“阿师,你且到后殿歇息一下,周兴此来,是有要事的。”
薛怀义听她这么说,晓得今日还有机会一逞所欲,方才转怒为喜,便答应一声,大步流星地向后殿走去。
武则天整理了一下仪容,端然坐在案后,掂起了一份奏章,一双冷肃威严的眸子,却向殿门口瞟去。随着一阵脚步声,一只白底黑缎的官靴踏进了高高的门槛,一个清朗的声音随之传来:“臣,秋官侍郎周兴,见过天后!”
这是一个身着绯色官袍的官儿,唐朝品官,各部侍郎中,只有吏部侍郎为正四品上,其它各部侍郎为正四品下,四品官着绯袍。周兴是刑部侍郎,自然要穿一身绯色官衣。
周兴今年刚过四十,身材适中,不胖不瘦。面容清瞿,一双浓眉,眉毛向上高扬,眉身微弯,眉色乌亮,如同卧蚕,一双丹凤眼,颌下三绺细髯,透着股子读书人的儒雅洒脱之气,只是一双颧骨比较高。
见了武后,周兴忙趋身上前见礼。所谓见礼,也不过就是一揖而已,这时节,朝廷上还没有跪拜之礼,皇帝临朝时,百官都是有座位的,在金殿上置有蒲团,百官跪坐,与皇帝议政。
一直到了宋朝,赵匡胤当国,这才撤去座位,百官站立议政,但上朝见驾时,也依旧只是一揖,直到元朝时候,才开始改行跪拜之礼,现在却还没有时时跪拜的礼节。
武则天挥了挥衣袖,道:“周侍郎不必多礼,徐敬真一案,办得怎么样了?”
周兴自袖中摸出一份奏章,躬身道:“天后,臣接到旨意之后,立即对徐敬真、弓嗣业、张嗣明等涉案人犯进行审讯,洛州司马弓嗣业畏罪自杀,洛阳令张嗣明、徐敬业之弟徐敬真畏惧天威,招认了诸多同党,臣不敢怠慢,立即便来回禀天后。”
武则天目中泛起凛凛的光芒,伸出一只手去,周兴立即趋步上前,将奏章奉上,恭恭敬敬地道:“后面,附有徐敬真、张嗣明两人的供词!”
武则天没有回话,只是打开奏章,认真地看起来,周兴见状,退后两步,微微躬身,侍立在一旁,等着武后垂询。
周兴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他扳倒过的人不少,不过这一次想要扳倒的人里面,却有他的顶头上司刑部尚书张楚金。武则天命他审理徐敬业之弟徐敬真一案,本来就是夹带私货,想借此案再度清洗朝中的反武保皇党。
而周兴,则于其中另夹了一份私货,趁机把他的顶头上司张楚金也拉了进去。
张楚金也不是个寻常人,能把周兴这样的人物死死地压在下面,手腕岂同一般?张楚金是并州大族,官宦世家,自任刑部尚书以来,堪称能臣干吏的一个人物,周兴早就想把他拱下去,若非张楚金手段了得,岂能安坐?
做为刑部堂官,在刑部里,张楚金的心腹比周兴更多,势力比他更大,本来,周兴并不想赤膊上阵,亲自动手,他原想授意心腹杨明笙出头的,结果杨明笙出了意外,周兴无奈,又不舍得放弃这个好机会,只好硬着头皮亲自出马了。
张楚金的政治立场并不明确,既不拥李也不拥武,眼下,武后是拉一派、打一派,对中间派比较宽容,所以武后是否会同意把张楚金也列入反贼一党,周兴心中实无把握。
武则天细细地阅览着奏章的内容,对后面的供词根本没看,她所任用的几个酷吏,平素的所作所为她非常清楚,她更清楚在他们手中炮制出了多少冤假错案,不过,她现在正需要这样的走狗,自然不为己甚,却也因此,何须劳神去看那严刑逼出来的口供?
张嗣明、徐敬真是胆怯畏死也好,受不得酷刑也好,亦或是想要攀诬他人以求免死也罢,什么目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周兴的诱导下,他们肯为自己咬出那些想除掉的人,她想知道的,就是有哪些人被列入了清洗名单。
凤阁侍郎元万顷……入目的第一个名字,赫然就是一位当朝宰相,当年北门学士如今还唯一在朝的一位。看到这个名字,武则天的一双凤目微微地眯了一眯,有了一丝柔弱的感觉。这是当年陪着她一步步趟过惊涛骇浪,攫取最高权力的心腹,曾为她立下过汗马功劳。
可这柔弱也只是一刹那,然后就变得霜雪般清冷,那只保养极好、白皙娇嫩的手,轻轻拈起笔,饱蘸了朱砂,在那个名字上重重地一勾,仿佛将往昔的情谊和从昭仪到皇后,再到天后、太后,这数十年间的风风雨雨、酸甜苦辣也一笔勾销了。
天官侍郎邓玄挺,这是第二个名字。此人当年与上官仪极为友善,后来跟汝南王李炜,鄱阳王李湮等一向友善。自然在清洗之列,武则天脸上微现欣然之色,轻轻一笔勾之。
侍御史魏元忠,这是第三个名字。
此人曾任监军,大败徐敬业的反军,以此功劳,似不应牵连其中,武后对阻碍她步伐的,不管有多大才能,越是有才,越是要杀,但是却不想把天下搞得乌烟瘴气,称帝之前要重用这班会咬人的酷吏,将来治天下,总还要留几个干臣的。
不过此人非常同情有名无实的皇帝李旦,如今改天换日的步骤正一日紧似一日,此人若是在关键时从中作梗……武后沉吟片刻,在他的名下用朱笔点了一点,只这一点,就可免死了,但是流放贬官,却也难免。
内史张光辅、陕州刺史郭正一、彭州刺史刘易从……这些人都是立场很清楚的保皇派,武则天毫不犹豫,朱笔从一个个名字上勾下去,朱笔一勾,便是一条人命,眼睛都不眨一下,当她手中朱笔点到秋官尚书张楚金时,有些意外地停了一停。
周兴一直侍立一旁,斜睨着武后的动作,见她朱笔一停,赶紧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作目不斜视状。
武后沉吟了片刻,她心知肚明,周兴这是夹带私货。这张楚金可杀可不杀,不会成为自己的阻碍。不过眼下登基在即,更要重用周兴这等心腹,要想让狗听话,总要给块骨头才是,于是,只是略一沉吟,手中的朱笔便勾了下去,一道红色的勾痕,仿佛出鞘的利剑,跃然纸上。
周兴佯做目不斜视,只用眼角捎着武后,见到这个动作,不禁暗暗吁了口气。
武则天搁下朱笔,淡淡地道:“爱卿办事,还是很用心的。不过,这些人暗蓄异志,图谋甚大,其党羽,恐怕不只这些,卿还须认真查办下去,以免还有漏网之鱼!”
“已经有这么多官员……,太后这是嫌还杀得少了!”
周兴听得暗自一惊,他知道,这是清洗的规模还未达到武后想要的程度,赶紧躬身答道:“是,臣回去以后,一定严审张嗣明、徐敬真,不使一个叛逆成为漏网之鱼!”
武后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嗯!张楚金既然辜负朕的信任,与奸党勾连,这秋官尚书的位子,就要空下来了,好好干,除了你,朕也想不出有谁适合坐上这个位置了!”
周兴脸上一热,知道自己的心思已尽为天后所知,可是听到这样的吩咐,心中还是狂喜不禁,连忙揖谢道:“天后信任、提拔,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武后淡淡地道:“退下吧!”
“是,臣告退!”
周兴拱揖而出,到得廊下,只觉阳光灿烂,一身轻松,一个问题也浮上了心头。
天后如此迫不及待地清洗朝臣,显见是登基在即了,可是她的年纪已如此老迈,怕是没有几年活头了,要想官运长久,就得再攀一棵大树。
新皇即将登基,皇储会是谁呢?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炮制《大云经疏》
周兴走后,薛怀义从屏风后面探了下头,便蹑手蹑脚地溜出来,从侧厢里一瞧武则天的眼神,心就凉了半截。武则天的眼神很清明,带着一种若有所思的神韵,分明正在思忖什么事情。
性爱这东西,很讲究一个情调,又不是饥渴了多少年的人,更何况像武后这样的女人,情爱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调剂品,当她心中有所思虑的时候,又岂会把男女欢爱这种事放在心上。
薛怀义侍候她多年,深知她的脾性,一瞧她这副模样,就知道今日已无缘做那入幕之宾了,便怏怏地向武后告辞。武则天对他歉然一笑,柔声道:“阿师,朕有国事需要考虑,你先回去吧,过两日,再到宫里来看望朕便是了。”
薛怀义打起精神,道:“诺!天后日夜操劳国事,也要爱惜身体才是。那……怀义就先告辞了。”
薛怀义转身刚要走,忽然想起杨帆叮嘱他的事情,忙转身道:“哦!对了,天后,怀义还有一事,想请天后允准。”
武则天以掌支颌,正沉思着,听见他说话,微微扬起眸子,笑道:“阿师还有什么事要说?”
薛怀义道:“天后,每年上元,宫里都要举行盛大的庆祝,举办蹴鞠、击鞠等各种游戏,怀义如今也组建了击鞠、相扑等人马,想着上元节时,参与比赛,若能博天后一笑,那就是怀义的一番心意。
只是怀义这些人马都是刚刚组建出来的,并不熟悉各路强队的比赛,若是败个一塌糊涂,未免脸面无光。常言说知己知彼嘛,怀义有心与往年常常优胜的队伍先行较量较量,让弟子们适应一下。”
武则天笑道:“难得你这番心意,好吧,你想与何人较技啊?”
薛怀义的蹴鞠队臭名远扬,那是出了名的不守规矩,一打起比赛来,打闷棍、洒石灰、撩阴腿……,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京中各路权贵对白马寺的恶劣作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果薛怀义依旧是想图个乐呵,找几支蹴鞠队消闲解闷儿,凭他的权势,就算是用强的也能找到几家权贵,逼着人家跟他比试比试,可他既想在宫中有所表现,就需要有真本事,想同真正的强队较量一番,就不能用强的了。
薛怀义道:“怀义想请太平公主府上的相扑手、宫里的蹴鞠手、禁卫的击鞠手,与我白马寺较量较量。”
武则天失笑道:“阿师的胃口着实不小,专挑我大唐最强的队伍挑战,就不怕败个灰头土脸么?”
她笑吟吟地思索了,道:“禁卫的击鞠手么,可以,回头朕吩咐丘神绩一声,叫他把准备参加上元击鞠的人马派去白马寺,与你较量一番。宫里么,也没问题,过几天,把你的蹴鞠手领进宫来,同她们比划比划就是了,朕会吩咐婉儿安排好的。不过太平那儿……”
武则天轻轻叹了口气,道:“太平近来心情一直不太好,我看你就不要去碰这个钉子了,禁军中多有相扑高手,一并让丘神绩给你派去好了。”
※※※※※※※※※※※※※※※※※※※※※※※※薛怀义风风火火地回到白马寺,立即召集一班和尚,把天后的意思向他们说明了一下。为了群策群力,原来的白马寺方丈,如今的西堂长老三山大师也被请了来。三山、三戒、三瘦、法明、法正、正觉……每一个拿出来,都是名震一方的大德高僧,为了让佛教力压道教,一举成为中土第一大教,个个作了神棍,陪着冯小宝这个大泼皮篡改起经义来。
天后的意思是,不要遮遮掩掩、羞羞答答的,要直接把她说成就是奉了佛祖谕旨,降世人间统领万众的人主,也就是说,她就是那位净光天女。然而天女在佛界地位并不算崇高,明显是配不上武则天大唐之主的地位的。
于是,经过众高僧一番商议,决定对《大云经》做一番改造,“经疏”中注明,武后前世乃弥勒佛祖,受释迦牟尼法旨,转世为人主,天下之人都当崇拜归顺。
正觉和尚直接在经疏中把梵文译成“窃惟云者,既是武姓”、“本属神皇母临万国,子育兆人”。十分露骨地以如来佛的名义让武姓“神皇”称帝、“母临万国”。
在当时武则天掌控朝政,作为女性和皇太后的身份,她要想称帝所面临的两个最大问题就是女身问题和姓氏问题。皇帝一向自命为天子,乃天之子,如果武后称帝也是天意,这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法明和法正则负责编造各种谶语。这种东西一旦流传开来,市井百姓是很愿意相信的。他们编造的谶语为了方便流传,都很简短,每条谶语说明一个问题,诸如弥勒佛祖转世女身,诸如李姓江山要易为武姓等等。
三山和三瘦两位高僧则负责搜罗各地的祥瑞和警兆,牵强附会地和武则天应当称帝联系起来,他们不但详细列举了大唐各地出现在种种奇瑞,比如石头长了红心、公鸡会下蛋、洛水出了神石等等,甚至连地震也列进去,说成这是上天警示,应当武后称帝的证据。
三戒大师则摇身一变成了总编撰,负责对这些高僧捏造出来的东西进行最终整理和校对。
要说起来,薛怀义虽然不学无术,可是他的想像力却是远远超乎于一般人,他一个人躺在罗汉床上,无所事事地喝着小酒,哼着小调,脑门一拍,竟然也被他想出一条为武后助势的主意来。
他想到的是一支小曲儿,这首曲子歌名就叫《武媚娘》。《武媚娘》这首歌很早就有了,在隋朝和唐初时候,在有关宫廷宴会的一些记载中就提到过唱这首曲子助兴。这首歌除了曲名恰恰合了武则天所受的太宗赐号“武媚”之名,两者之间本来没有一丁半点的关系。
薛怀义也是胡乱哼着曲子,哼到这首曲子时想起来的,薛怀义把这个主意一说,三戒大师大表赞同,于是编了个通俗易懂的歌词,配上这首曲子,薛怀义自去安排人到市井间传唱。
这么一帮大和尚在禅房里忙碌,少不得要有些跟在身边照顾,而且还得懂些文字的人,庙里识字的和尚但有空闲的全被派了来,因为人手不足,而一浊和尚是识字的,所以薛怀义把他也抓了壮丁。
一浊可是道士出身,眼看着这些道貌岸然的佛门高僧随嘴胡诌,道教地位岌岌可危,那一颗心酸溜溜的好不难受。于是,白天一浊端汤递水,侍候着这帮和尚,瞧着他们胡诌八扯,晚上就用炭条和捡来的废纸,认真记下他白天所见闻的每一件事。
他还给自己所写的东西起了一个名字,叫《大云经疏问世录》,写好一张他就钻到塔林里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每天一载,等着有朝一日把这些高僧的丑恶嘴脸暴露于世。
那些位高僧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有了一个道家的卧底,每日里肆无忌惮,还在纵情发挥着……※※※※※※※※※※※※※※※※※※※※※※※※※编写经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他们牵强附会地把净光天女的事与武则天强行联系起来,可是要取信于天下人,这份经疏自然是要写得越缜密、越像那么回事越好,写好的东西还要反复推敲,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薛怀义字都不识几个,一开始还能凭着满腔热情陪着他们扯淡,后来云山雾罩的连薛怀义都绕迷糊了,便渐渐觉得乏味起来,于是就把这件事全权委托给三戒、法明等几位高僧,他又跑去看弟子们蹴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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