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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臣-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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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喜欢听好话,再说顾悟尘对自己的疵也相当满意,自然给哄得哈哈大笑,他说道:“赵先生先安心的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我日后对你自有安排……”
“赵先生若不觉得此间事务微不足道,我抖胆请先生出山帮忙,”林缚跟赵勤民说道,又侧身跟顾悟尘禀告道,“河口篱墙内仅凭集云社一家之财力,难以建成多少规模,林缚欲请大人邀东阳乡党一同参与此间营造,只要是东阳乡党来投钱建铺子,集云社都免费给地。景中毕竟年轻识浅,这些事务要有赵先生居中筹划,自然能事半功倍……”
自古以来,最忌讳一事就是功高盖主,经过此事后,河口这边势力渐成,林缚才不信顾悟尘能完全放心将这些势力与利益交给他来掌握‰其惹得顾悟尘猜忌以及其他人嫉妒,不如此时主动将势力与利益让出去。除了狱岛之外,林缚只想将集云社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赵勤民是投靠顾悟尘的,而且顾悟尘也有用他的心思,不如就请赵勤民在这边替顾悟尘当一段时间的管事。
再说邀其他东阳乡党一起将银钱投到河口这边,这些东阳乡党也将唯顾悟尘马首是瞻,林缚也知道他自己没有足够的资历与人望将东阳乡党势力聚集到自己身边。他自己身上打的最重要一道标签就是顾氏门人,他能在江宁如此强势,也是依仗顾悟尘按察副使的牌子,这时候当真小气不得。
林景中倒有些舍不得,这里的局面明明是林缚挣下来的,平白要让出去一大块利益,但是他没有资格插话,能坐在此间已是十分的幸远,就坐在一旁不吭声。
顾悟尘丝毫不推辞,他很满意林缚的主动,要更有力的集络党势力为己所用,就要有更明确的利益目标,径直侧头问赵勤民:“可委屈先生?”
赵勤民自然知道自己逃不脱给顾悟尘做事,也没有挑三捡四的资格,便点头答应下来,说道:“就怕办事不力让大人失望……”心想着河口这边初看上去防卫很稀疏,但是只要看到昨天跟东城尉人马在篱门前对峙的情况,就知道林缚与集云社有效的管理与组织,陌生人想混进来搞刺杀却是极难,他要是现在回城里,只怕是要终日躲在顾宅不敢上街去,在河口这边反倒能更自由些。
“先生莫要太谦虚……”顾悟尘哈哈而笑,又跟张玉伯、陈/元亮等人说道,“此间事,你们也要费心啊。”
“这是当然。”陈/元亮、张玉伯应允道。
林缚花费极大的心血在这里建码头、货栈已经初具规模,现在王学善又答庸江宁府、秣陵县共同承担筑路之资,守狱武卒对河口又有协防权,在治安防匪上有一定的保障,当世道路要津之利最大,陈/元亮、张玉伯心里也都明白,就怕参与不进来,哪里会嫌为此事费心?
林缚气定神闲,心里清楚他无法将好处都占尽,不归他的利益给别人分去,没有什么好心疼的,又说道:“此间共囚市井儿五百余众,赎罪银之事,我这边掺和不上,倒要陈知县、张大人好好商议,抑或还要麻烦杨典尉辛苦一下,最好能将这些人甄别开来定罪》目或有家产者,定罪需重;破落户,可轻罚其罪;若成势力者,又可重罚,我粗粗算过,千万钱可得……”
顾悟尘、陈/元亮、张玉伯听林缚这么说,眼睛发亮,的确,要是不加区别每人罚一万钱,顶多能罚五百余万钱,还保不定有许多破落户交不出赎银来〈照林缚的法子对这些市井儿加以甄别,分类定罪,确实能多敲诈许多出来。
顾悟尘到江宁后,最大的弊端就是可用人手太少,另一个弊端就是财力有限。无论是招揽幕僚、蓄养仆役与随扈以及官场上的迎来送往与打通诸多关节,无一处不用花银子,而且要用大笔的银子。顾悟尘正俸折银才一百余两,这些银钱就算他一家人想生活得滋润些也办不到,顾悟尘此时缺的就是银子。
与王学善谈判,约好这笔赎罪银来弥补这边的物损,这也只是说说而已,最终这笔钱要怎么分配,还要顾悟尘还拿主意,林缚当然不会傻乎乎的真将这笔钱都装入他私人囊中,他索性将索勒赎罪银子的事情交给陈/元亮与张玉伯等人去办。
“杨朴就辛苦一下,赵先生人也在河口,可以参与其间……”顾悟尘也不提这些的物损,就想着能将赎罪银子凑齐拿一笔出来补贴这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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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分赃(二)
林缚见大家神情都很振奋,的确,对私人来说,千万余钱折银万两算是一笔庞大的财富,他又说道:“除此之外,我们还捡了兵甲弓箭好几百件、马匹近一百七十匹,”见大家都看着他,又强调了一声,“真是捡的……”
顾悟尘他们都兴起来,他们知道林缚的意思,就算是张玉伯兼领东城尉以后柳西林调过来出任东城校尉,这兵甲马匹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归还给东城尉的。
东城尉这批兵甲、马匹以后要如何补充?一来可以是抄原东城尉陈志的家产来补充一部分;二是要东城尉丢弃兵甲马匹的兵卒自己赔偿一部分,这些兵卒平日在东城区域作威作福、勒索市井,特别一些小头目,也积蓄颇厚的家底,不敲诈他们真是没有天理了;还有缺额,就要江宁府慷慨解囊了。
这批“捡来”的兵甲马匹价值不低,特别是江宁城里,好马的价值不菲,再加上赎罪银子,是很大一笔财富。
林缚闭着眼睛也知道这么一大财富不可能都装进他私人的囊中,顾悟尘在江宁正缺银子得紧,陈/元亮、张玉伯也不能不分利,他索性这时候都交给顾悟尘来疵。
事实上,林缚也不是一点私心都没有,马匹不好藏,但是弓箭兵甲挑好的藏了百十件。如今其他物资都好搞,精良的兵甲难弄。这次大小鳅爷手下有上百户给当地官府缉捕的抗捐渔民都上了长山岛,最急缺的就是精良兵甲。这批好东西,林缚打算送到长山岛去,其他的自然交出来给顾悟尘疵。
东城尉虽说是府军编制,但毕竟是留京的府军,好东西也确实不少,林缚他们仅细鳞甲就捡了八套。
当世虽说玄甲的防护力相当好,但是一副全套玄甲总共要有五六十斤重,除了天生神力者,无论谁穿上这样的玄甲,行动都会受到很大的妨碍「鳞甲的防护力不差于玄甲,重量甚至不到玄甲的一半,当真是件好东西,军中一般也只有中高级武官才有如此装备,谁能想到东城尉这群败家子里竟然丢下八套来?
除了八副细鳞甲,林缚他们还捡到双层合皮的精良组甲也有二十多副,由于这些甲具穿在身上影响逃命,竟然是东城尉人马最先丢下的。
在秦城伯、王学善、顾悟尘率人来之前,林缚将所有捡到的兵甲弓箭以及马匹都转到狱岛去,转移过程中间用大小鳅爷的人跟船,由曹子昂负责,将八副细鳞甲‘二副组甲、二十副皮甲以及五斗弓力以上的强弓三十张、陌刀刀头十二只、精钢枪矛头五十只、精钢手刀三十柄、箭羽一千两百余支等都转到他处去,只将打算交出来其他数百件兵甲弓箭及马匹转移到狱岛,交给书办长孙庚暂时统计入库。
今日东城尉兵马在篱墙南面的田垅间退散如溃,兵甲弓箭弃得满地都是,除了林缚派人去捡之外,附近村民也要起哄去捡的。林缚他们在角楼上将形势看得清楚,事后还派人去附近农户讨要兵甲弓箭等物,他私藏下这些,张玉伯日后对不上账,他也可以推到村民头上,再说张玉伯也不可能跟他对细账。另外他私藏兵甲时,只是将甲具的主要护件藏下来,将刀头、枪矛头藏下来,将一些甲装的附件以及刀枪矛长柄及刀鞘等物都入库统计,也就造成虽有残缺,但是总量却大差不差的假象。
顾悟尘稍作沉吟,说道:“东城尉的人马也的确要受责罚、好好操练。我看这样好了,集云社以后可以备有四十名武卫,那就捡四十副兵甲、四十匹马留下来,其他的都由那些丢弃兵甲的兵卒私人赎回。张玉伯三日后整顿东城尉,到时还兵甲不齐全者,报按察使司兵备分司重罚之……”
“这个……我就不客气谢大人了,”林缚喜不自禁的嘿然笑着说道,他之前私藏了都是精良兵甲,此时还真再先挑四十副兵甲与马匹,也算是不错的补偿,“之前派守备镇军会分一杯羹,这些个兵甲弓箭与马匹,我都转移到狱岛上去给长孙庚入了库,我挑四十匹马、四十副兵甲,其他的就要麻烦陈知县与张大人还有赵先生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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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悟尘稍作休息,看着天光大亮,就由马朝率缉骑护卫着回城了。
东城尉近五百人马歪七竖八的和衣躺在篱门内的广场上,张玉伯将兵甲齐全者近百人留下昨日混乱局面下,能保全兵甲者,已经算是有些样子的兵卒。其他人,张玉伯都就地解散驱使着回城去,约定三日后会同按察使司兵备分司再严责丢弃兵甲、马匹之罪。
这些兵卒虽说都是江宁军祸身,由于身在东城尉这个肥得流油的衙门里,除了饷银外,从各处能下手捞的油水很多,身家都不薄,便是巡卒腥逍∷低之类的小武官,家里有几进院子的在徊多得是,如此兵卒怎么可能有斗志与敌死战?张玉伯、林缚这边倒也不怕他们畏罪弃家潜逃。这边暗中也派人放出风声,明码标价,总之要比军械局或黑市便宜,可由他们拿银钱将兵甲、马匹赎回。
这些兵卒心里骂娘,嘴里却不敢嗦,想着拿银钱赎回兵甲、马匹,能保住在东城尉的肥差,日后还有机会捞本,要是落到按察使司手里,万一给判到边塞当边卫,那时就悔之莫及了。
这时候,篱墙外也聚集了许多人,都是被拘押市井儿的家人来赎人。
昨天夜里数百市井儿被东阳举子在河口屠杀的消息就在城中传开,没有回家的市井地痞的家人也知道自家人的习性,再加上前夜按察使司已经下了辣手,自然更是恐惶不安。只是入夜后城门关闭,东城也由于再担心林缚作乱,加强了戒严,这些市井地痞的家人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秦城伯、王学善等人入城后,首先也是平息谣言,公布了冲击河口营地市井地痞的罪行,许其家人去河口营地交赎罪银领人。
说到勒索平民与囚犯,给张玉伯留下来百十名东城尉兵卒与秣陵县的捕快、衙役、刀弓手都是个中好手,特别是东城尉人马对这些市井地痞的底细知道得一清二楚。虽说平时都有香火情,很多都是赌场、妓寨里相熟的酒肉朋友,这时候翻起脸来也不认人。张玉伯、陈/元亮、杨朴、赵勤民等人做主,将或家业殷实或确实是江宁东城豪民的三十余人以首罪犯暂扣下来,其他近五百名市井地痞都许家人交赎罪银领走,甚至三十记杀威棍都懒得打。
也的确,五百人,每人打三十记杀威棍,就算派五十个人来施刑,也会累得够呛,还不如三十记杀威棍再换回来几两银回来实在。
顾悟尘开了口,林缚也不客气留下四十张弓、长短兵刃各四十件‘件组甲、三十件皮甲、四十匹好马以及近两千支箭羽一并留下,其余兵甲弓箭马匹悉数交给陈/元亮、张玉伯、杨朴、赵勤民等人疵。
从中午开始,东城尉给谴散回城的兵卒陆续拿银钱来赎。
直到第二天中午,除了扣留的三十二名首罪者之外,其他人等悉数给家人赎回,兵甲马匹也都给赎买一空∩于林缚私藏以及为集云社截留再加上给附近村民捡走一些,还有相当多的兵卒没有赎回兵甲,这个就由他们在事的一天时间里自己想办法疵了。
河口工地也由于这些事情连续两天没能开工,林景中、曹子昂等人则组织人手将篱墙修补起来。
林缚里将兵甲、囚犯赎买之事都交给陈/元亮、张玉伯他们负责,让林景中尽量配合。杨释要陪提督府军屯尉以及按察使司兵备分司的官员去北岸挑选流民补充守狱武卒,杨朴走不开,林缚就抽出时间到朝天荡北岸走了一趟,在朝天驿住了一夜,隔天上午才回到,回到河口已经是午前,听说这边事情也基本处理好,就备下酒席,宴请陈/元亮、张玉伯、杨朴、赵勤民等人算是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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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墙外的田垅虽说给践踏了不成样子,也恰恰是这三天来人来车往,硬是从东华门官道到篱墙南门踏出一条大路来,林缚让人去请陈/元亮等人到草堂来用餐,他与周普站在竹堤码头旁的高地看着篱墙南面,笑着说:“以后筑路倒是方便!”
篱墙里相比前夜已经恢复了平静,秣陵县的捕快、刀弓手、江宁兵马司东城尉的人马以及按察使司的缉骑也只留下少许人,其他都遣回各处。
林缚这几天也风尘仆仆,一身官袍都有几处污迹,看陈/元亮他们未来,先去房间换身袍子去。
柳月儿与小蛮也都搬回到草堂来住,林缚换衣服时,她们都在屋里。林缚初时还没有觉得异常,还跟她们说去朝天驿遇到新鲜事。待柳月儿要像往常那样替他整理衣襟时,小蛮抢先一步走上来,她个子稍矮,抬手替林缚整理领襟,还娇声说道:“你真是不会穿衣裳,衣领子都理不好,以后还是我来伺候你穿衣裳……”
柳月儿就合手站在一旁,看着小蛮稍踮着脚给林缚整理衣襟,看了一会儿,见小蛮的动作刻意细碎了,也觉得无趣,说道:“要不你们俩将衣裳脱下来再穿一回?我去看看酒席有没有准备好……”就离开了房间。
柳月儿一离开房间,小蛮也住了手,往门口看了两眼,说道:“好了,你出去吧。”
都说女孩子心眼多,小蛮今年才十五岁呢,林缚心想着:这回是不是将一个小麻烦给带了回来?笑着问小蛮:“你们昨夜住在围拢屋里,没有打起来吧?”
“……”小蛮横了林缚一眼,那对清澈如山泉的眸子黑白分明,也额外的清媚,呶着粉润嫣红的嘴唇说道,“人家关心着你呢,哪有心思理会我这种小丫头啊?再说这儿人都恭恭敬敬的喊她柳姑娘呢,我会不识相跟她吵?明明来江宁时,都唤她肖家娘子的。”
林缚想着小蛮刚过来,等她与柳月儿多处一段时间,也许会好一些,毕竟小蛮还才十五岁,多少会有些小女孩子脾气,听着外间张玉伯与赵勤民的说话声,便走了出去。
陈/元亮、张玉伯、杨朴等人这两天没有休息多少时间,但是脸上没有丝毫的疲态,说笑间意气风发,看见林缚从里屋走了出来,都笑着过来揽他的肩膀,说道:“你可知道我们今日收获多少?”
林缚看着张玉伯手里捧着账簿,笑问道:“能有多少?”
“这数字没有核过,也差不了多少,”张玉伯将账簿翻开,给林缚看了一行字。林缚心里默算了一睛,铜银钱数折银近两万三千余两,确实是个大数字,难怪他们如此兴奋,张玉伯又说道,“还有三十二人以首罪犯暂时羁押起来,待禀明顾大人再做疵……”
林缚点点头,说道:“应该如此,总要惩戒几人杀鸡儆猴。这样好了,狱岛上监房多的是,将他们都关监房里去。他们家人拿顾大人的手令来,我就放人,不然我就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们……”
江宁城内自然也有豪民势家,他们非官徊非权贵,但是在地方却颇有势力,就如当初逼迫钱小五卖妻还债的陈赖五手下养几十个地器氓专靠放印子钱、替人收债为生,家底不薄,算是豪民中的一类。除此之外,也有开赌场妓寨武馆的豪民,也有专门往妓寨与富贵人家贩买女童与仆役的豪民,也仗着人多势众、与官府衙门相熟专门向店铺商户收保护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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