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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臣-第6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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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岭是庙滩岭的主峰之一,石虎滩位于石龙岭的东麓,东岭与石虎滩同时燃烽火报警,意味着石龙岭与庙滩岭之间的缺口出了问题——当世烽火传讯,能传递的消息十分有限,举大火只是意味着军情严重,但到底严重到什么水平,要想知道进一步的消息,需要等前哨的信骑驰回!
谷城就挨着石龙岭,但石龙岭东麓石虎滩的哨探赶来报信,却要从石龙岭南麓绕道走上五十余里地,快马加鞭也要一两个时辰才能知道确切消息!
哨船从谷城下去是快,但要逆流将消息回来,那比信骑还要慢许多。
叶济罗荣想起胡宗国刚才的建议,又想起之前的担忧,道:“不,传我军令,着曹冲寨守将马图海立即率三千戎马进入石龙岭与庙滩岭之间监视敌情,着庙滩岭前谷守将乌雅和蔺闻令率两千戎马前去马图海合兵……”他担忧等探明情况再兴师动众会有些迟误,决心先派兵进去,即使是虚惊一切,也要在庙滩岭与石龙岭之间设一座监视北岸的防垒。
先一步随叶济罗荣率部退到谷城的田常这时候也赶了进来,听得叶济罗荣的军令,游移的问道:“往庙滩岭派兵,会不会影响襄阳戎马西撤?”
如今在襄阳犹有周繁、普碣石、佟瑞麟等部近七万戎马,从襄阳往谷城的通道很窄,这时候半道折向往庙滩岭西麓的汉水南岸增派戎马,会影响襄阳戎马的西撤。
这仅仅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此时在曹冲寨的马图海所部,是田常的明日系精锐。
田常虽率部先撤到谷城,但作为条件,田常所部将作为谷城的殿后戎马,最后退却谷城。
相比较流露在外的襄阳,谷城要往西收缩近百里,能依北岸的赞阳、白阳关,形势要比襄阳好很多,只要将周繁、普碣石、佟瑞麟等部戎马撤到北岸去,田常以为他即是留下来坚守谷城也不成什么问题。
但田常的底限是守谷城,石龙岭以西都将流露在北岸淮东军及即将进入汉水的淮东水营的冲击之下,派兵进入庙滩岭与石龙岭之间与淮东军坚持,田常就怕他的明日系戎马这时候能进去、但到时候未必能退出来!
“担搁不了两天,庙滩岭与石龙岭之间眼下确实有加强的需要,也仅仅是临时防垒,过五六天就撤出来,不为殿后……”叶济罗荣道。
“那好吧,末将也赶去看一眼,以防下面将领措置不当……”田常道。
叶济罗荣也不晓得石龙岭、庙滩岭一线的遇袭规模,既然田常要亲自赶过去看一看,那是再好不过,与佟尔丹道:“与田常一起过去!三山之间马虎不得。”
田常与佟尔丹赶到曹冲寨,天时已经灰濛濛起亮光,守将马图海早一步闻讯,动作也很快,已点齐三千戎马,等着田常、佟尔丹过来就拔营解缆。
天际乌云密布,似雪未雪,这时有进一步的消息传到曹冲寨,只是进一步消息叫田常、佟尔丹二人背脊汗毛直立:“什么,敌军夜里在汉水之上拉出三根悬索渡河?”
“就三根悬索,哨船怎么举火毁去?”佟尔丹质问道。
他们早就讨论过淮东军有可能渗透到南岸的多种体例,襄阳以西的汉水河段都叫他们控制着,淮东军想要渗透进来,一为涸渡,第二就是在河道窄处直接拉悬索。但这两种体例,只能派股戎马或者是标兵前哨渗透。
“夜哨巡船过山门岩时,发现异常,但敌军在两岸早有摆设,两岸伏兵用弓弩立即就射杀我十六人;哨探来不及应变,只能在点燃烽火示警后往下游逃撤。两艘哨船,一艘中途撞礁沉没,一艘从庙滩岭东麓靠岸。庙滩岭前谷乌雅和蔺也是刚刚派人来传讯,只比田帅与佟将军早了半步,”曹冲寨守将马图海禀道,“敌军趁夜在龙爪岩与山门岩之间架悬索,就哨船遇袭规模来看,南岸少已有五六十个淮东弓兵;等我们赶过去,应有两三百敌渡河过来……”
马图海哪里能想象淮东军借索具溜铁丝绳索、快速过河的体例?他只是照一般的情形想象,推测淮东军借索绳度过,两三个时辰里能运两三百名衣甲兵械俱全的甲卒过来就顶天了……
田常与淮东恶斗了这些年,知道淮东两三百精锐依庙滩岭险峻地形想要全歼他们,也要费很大的一番工夫,但很显然淮东不会凭白无故的派两三百人到南岸来送死。
佟尔丹蹙着眉头,跟田常道:“敌军在龙爪岩与山门岩之间架起悬索,先偷潜一部分人过来,他们以为只要守住悬索这头,再在北岸用床弩封锁两边的汉水,就能继续从北岸增派戎马扩大阵地、拖延我军北撤的法度;他们却是打的好主意!看来,我们光从陆上派兵过去围杀还不敷,要立即从上下游派战船冲过淮东军的封锁毁去悬索才成……”
田常怀疑不会有这么简单,但就眼前的形势来看,也只能派人回谷城去见叶济罗荣,要他从谷城派有坚固侧舷的战船去毁淮东军的悬索,他则按着既定的计划,与马图海率部赶去山门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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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绝望
佟尔丹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田常虽有游移,认为淮东军不会无的放矢,可是也看不透疑点在哪里。'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在他们看来,淮东军趁夜架起悬索渡人过河,也只是使用寻常所见的麻索;淮东军先派前哨潜伏过来,将麻索绑于两岸巨木,悬于河谷之上,确实能趁这边不提防就抢渡一股人马过来,但也就仅限于此。
虽淮东军会大量摆设床弩与蝎子蝎封锁悬索上下游的河道,阻止水军战船去破坏悬索,但床弩与蝎子弩的作用其实不是无限的。
首先床弩与蝎子弩的准确性实际上很低,唯有在攒射密集敌阵或城墙等大体积目标时,才能最大限度的阐扬作用。认真叫一人站在那里,相隔三百步用床弩射击,十中一二罢了;用蝎子弩投掷,十枚石弹里都未必能中一发。
战船以厚木造舷及遮篷,对床弩及普通的蝎子弩就有相当强度的防护作用。
虽淮东重型抛石弩能对战船造成结构性的破坏,但重型抛石弩一般用来轰砸城墙等固定的大目的,要是用于冲击江河里快速移动的战船,准确性将差到可怜的境界。
而淮东军用悬索渡人过河,效率也慢,再者悬索渡人可以,但想要将重物用悬索度过汉水,那就差强人意了。
淮东军战力是强,但强于两处,一是将卒敢战,二是甲械精良。
蝎子弩、精铁床弩,每张重愈五六百斤甚至千余斤,淮东的这些战械,给浙闽及北燕军造成极大的挫创,田常、佟尔赤忱想淮东军也断没有可能将这些沉重的精良战械通过悬索运到南岸来……
田常、佟尔丹先率马图海所部三千戎马沿石龙岭往山门岩进发,日隅之时赶到山门岩外围,才知道事情比他们所预想的要严重很多。
实际在行军途中,田常就接到三次、一次比一次严峻、一次比一次叫人心沉的信报:
首先是庙滩岭前谷营垒在凌晨时派出的一支约六十骑的侦察人马在山门岩外围受到淮东军的伏击,损失近半数人马,能确定已经通过悬索渡河到南岸的淮东军人数,要比想象中多出许多。
第二是从谷城派出一艘水军艨艟船在赶到事发地时,没想到悬索绷直后离江面竟有十四五丈之高。在淮东军北岸床弩的封射之下,艨艟船准确不足,没有体例在湍流中停下去直接够上去破坏悬索。虽用火箭乱射之,但未有效果,艨艟船不克不及不往下游隆中撤去,避开淮东军在北岸的床弩,而要等襄阳、水军从下游派立有高桅的战船赶来,最快也要拖到午中过后。
第三就是凌晨之时,淮东军潜伏来南岸的戎马在清晨之时强袭虎牙滩哨垒,守哨军卒十五人被歼,目前有一股淮东军进占虎牙滩哨垒,没有退出的迹象……
情况要远比想象严重,听到淮东军潜到南岸戎马进占虎牙滩,田常背脊一阵阵发寒,他几乎能料想出淮东军这次抢渡作战的意图是什么!
山门岩与虎牙滩相距不到四里,间隔缓坡、密林,这两处处所看上去相距其实不远,但绝对不是淮东军抢渡三五百人过来就是能同时控制的!
更为重要的,山门岩位于庙滩岭西麓,虎牙滩位于石龙岭东麓,中间为两山之间的坡谷,要是淮东军着意控制山门岩、虎牙滩以及两山之间的坡谷,那就意味着淮东军的下一步意图就是切断从襄阳往谷城的通道……
田常没能直接进攻山门岩,而是在日隅之时,已有三百余淮东军占据庙滩岭东麓的观音尖,封堵他们进击虎牙滩或山门岩的通道。
田常使马图海率部强攻观音尖,观音尖不下,就打不到背后的虎牙滩与山门岩。
观音尖是庙滩岭东麓的一座断岭,地势与庙滩岭不接,孤立于坡谷之中,仅二十余丈高,虽也有一定的险峻,但进入观音尖的淮东军不过三百人,随田常而来有三千戎马,近十倍的军力优势,足以能克服一切地形上的障碍,而淮东军也是刚刚进占观音尖,并没能有足够时间利用地形建立足够多的防御。
田常要马图海亲自带队压到观音尖山前,一次就派出六百名甲卒持大盾从山前的松树林抑攻上去,要以绝对的优势戎马将妄图占据观音尖的淮东军撕成破坏——田常与佟尔丹就跨、坐在马背,就在离观音尖山脚不到一里的一块巨岩上指挥战事。
寒风呼啸,已有雪粒从阴霾的天空飘下来,但不影响战事。
田常能清晰看到所部甲卒抑攻观音尖的情形,初时一切顺利,淮东军断断续续从林间射来的利箭,其实不克不及破开大盾的呵护,叫六百兵卒能抑面登坡,不竭接近在林中组织防御的淮东军。
但不知怎的,爬坡的两翼戎马走到半山腰就停下不前,最前头还有十数人突然给绊倒在地,叫淮东军从林间趁乱射杀了数人——绊马索、铁蒺藜?田常脑子里瞬时闪过这两物,暗骂进攻的将卒都是废料,这等简单的障碍物都没能觉察,白白叫淮东军射杀了数人。
田常冷静气,看着战场,能看到中间还留有十余丈宽的缺口没受影响。
遇到这种情况,将卒应该缓下来,往中间聚拢,团缩起来提防淮东军从山上打反扑,派人清除两边的障碍物,能稳住阵脚再往上攻——
由于庙滩岭前谷营垒早在清晨时就派出侦察戎马,这支侦察戎马虽在观音尖以北受到伏击、伤亡近半,但有十数人始终监视着庙滩岭与石龙岭之间的地区。
田常知道淮东军只比他们早半个时辰占下观音尖,见淮东军竟然能在林间用绊马索与铁蒺藜设下四五百步宽的障碍带,还是极为惊讶。
要仅仅是绊马索、铁蒺藜等障碍物,倒也好清除!
或许是攻上去的兵卒对两翼的障碍带也很疑惑,负责压队前攻的营将游移未定,竟然没有第一时间下令使将卒往中间聚拢结阵或往两翼分离。
田常气得大骂,正要派人去质问马图海他手下这名营将是干什么吃的,淮东军甲卒就在这时从中间预留的缺口猛烈的冲杀出来。
四五辆飞矛盾车从松林间叫淮东军卒推着冲下,远看去就知道这四五辆盾车要比寻常的要沉重很多,顺着坡势而下,田常眼睁睁的看着他所部在缺口处用十数张大盾结成的盾阵给淮东军的盾车冲翻——这哪里盾车,明明是势大力沉的铁冲车!
不克不及用盾阵挡一挡淮东军的冲击,而停在松林边沿的军卒又游移不定,没有及时往中间团缩,中间缺口处的亏弱防地几乎就在眨眼间叫冲杀出来的淮东军杀溃。
田常脸色很难看,马图海是跟随他十数年的明日系,这三千戎马虽不是他麾下最能战的精锐,也要胜过其他水准的将卒,没想到会打得这么差劲,叫他在佟尔丹面前极没颜面。
看到马图海勉强在山脚站稳脚,在两翼稍高处用弓弩封锁住淮东军直接冲击山脚的口子,叫半山腰散溃的兵卒能退下来重新结阵;田常打马驰到马图海跟前,狠刮他的一眼,呵斥道:“打的什么鬼仗,丢人现眼……”
“山间树林间都用这种铁丝缠了个满当,往里又有铁蒺藜,”马图海举一根从半山腰绞断下来的铁丝给田常看,诉苦道,“淮东军太他、娘的狡猾,就留下中间那点宽的缺口,而他们所用的那几辆盾车,畴前盾到车架子都是用精铁所铸,矛头生根似的铸在盾板上。田帅也看到,淮东军居高临下,拿这玩艺下从缺口往下猛冲,在下面根本就拦不住哇!”
田常倒吸凉气,三百余淮东甲卒在观音尖山南团守,看上去山南的坡势较缓,实际是这三百淮东甲卒有意利用这较缓的坡势来对抑攻的戎马进行频频的冲杀……可是马图海递上来的铁丝更叫田常震惊。
当世早有琐子甲,铁丝算不上稀罕物,但在田常的印象,工匠打造琐子甲拉铁造丝最长不多一两尺,而马图海递给他的这根铁丝足有六尺长……
淮东军能将精铁铸造的重型盾车通过运到南岸来,而淮东军用来缠树的铁丝又远远比想象中要长很多——依溃散下来的兵卒描述,差不多三四百步宽的林子,都是用整根铁丝缠住,也无怪乎淮东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用铁丝以树为桩缠出一根碍障带来。
“这山头怎么打?”马图海咂嘴叫苦道,“总不克不及叫弟兄们把命都拼光吧!”
马图海还在考虑观音尖怎么拿下来的问题,田常却在想另外问题:要是淮东军架设于两岸河谷之间的悬索就是这种铁丝,那情况就要比预想的要致命很多!这一想叫田常的额头在稀疏雪花之下竟渗出一层汗来!
田常怔立了片刻,才想到将手里的铁丝折了四五折,拧成绳状,扔到地上,拔刀去斩。
田常佩刀自然是少有的利刃,要是不吝刀,手指粗的铁条也能斩断,但这折成数截的铁丝却是连斩了五六下才斩断……
“田将军是淮东军所架设的悬索可能是此物?”佟尔丹究竟结果不笨,田常异常的举动也叫他想到关键处,这铁丝折成的绳子放地上拿利刃也要连斩五六下,要是悬于空中,劈斩时没处所可以给借力,要想斩断,怕难上十倍、百倍!
要是淮东军架设的悬索没法烧毁、斩断,那淮东军岂不是能源源不竭的派戎马渡到南岸来?
佟尔丹想到厉害处、要命处,也怔在那里。
“留两营戎马给,就在山脚下结阵,盯住观音尖之敌,不过也要提防再有淮东军从山门岩那边杀过来……”田常着马图海盯在观音尖,他与佟尔丹则率另三营整编戎马,绕入观音尖,往里侧刺入,切入观音尖与虎牙滩之间,登上离汉水不到两里的摩石崖上往北眺望,架上龙爪岩与山门岩之间的哪里是悬索,明明是一座栈板才铺到一半的悬索桥!
淮东军是要直接在两岸河谷之间铺出一座悬桥来!
田常所站位置是山门岩也就三里稍远一些,能看到山门岩与龙爪岩之间架设的悬索,也能看到山门岩南面设防的淮东军很多四五百人——没想到淮东军竟然铺悬桥之前,就通过悬索已经渡了上千人过来!
而淮东军既然能将沉重的铁铸盾车也运到南岸,那想必也不会缺床弩、蝎子弩等战械,想比较之下,田常率部慌忙赶来,军力的优势反而叫淮东军的精良战械完全压制住!
这时乌雅和蔺也接到叶济罗荣的军令率两千戎马畴前谷军谷赶来。
乌雅和蔺所部停在观音尖以南,他在扈骑的蜂拥下,赶来摩石崖与田常相会,道:“奉穆亲王令,和蔺过来叫候田将军的调遣,是不是让和蔺先打下观音尖……”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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