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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臣-第6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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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城有一万五千水步军加骑兵，但石城是鄂东防地之后最重要的支撑点，还附带有封锁第二道防地的作用，不成能襄阳一请援就擅作主张将石城所有的戎马都率去相援。
苏庭瞻派索成栋率三千骑兵先行，他留在石城等待进一步的指示，这个措置毫无问题，索成栋也没有意见，心想：苏庭瞻虽刚才有些失态，措置倒还不差，道：“成栋领命……”
“索将军，率援军到樊城后，不要急于迫近城下，”苏庭瞻道，“襄阳请援，不会只往石城一处，荆门、南阳、舞阳城市派援兵过去。此时虽不知道他们所派援兵几多，但多半为数千不等，若分而进击樊城，易给袭敌分而击之，所以请索将军进入樊城外围之后，一定要与其他诸路援军及阿济格将军在襄阳的戎马汇合后，再进击樊城……”
苏庭瞻此言老成稳重，索成栋想了一想，颔首应道：“老索我听苏将军的即是！若不安心，可派个监军给我。”
“这倒未必，”苏庭瞻道，“是关粮道安危，急着晦气，我也是嘴碎忍不住要多几句。”与索成栋简略议过援兵之事，苏庭瞻又紧急派亲信骑快马连夜往黄陂给奢文庄报信。
快马在夜色笼罩的荆襄原野之上奔趹，为了快速传递消息，谁也没有吝惜路上跑死几匹马，无论北面的新野、南阳、舞阳，还是南面的荆门、石城还是荆州城外的大营，在十九日夜获得的消息还是五千淮东军偷袭樊城、樊城大意失陷……
由于从襄阳往荆州的信骑不消渡汉水，叶济罗荣差不多是在与苏庭瞻同时知道樊城大意失陷的消息。
叶济罗荣对淮东、对林缚的警惕性，自然没有这些年来接连不竭吃够淮东苦头的奢文庄、苏庭瞻高，樊城遇袭、大意失陷。他为了平和平静军心，在将周繁、田常等将召来议事时，甚至刻意弱化樊城当前的卑劣局面，除派信使驰往荆门、石城等地派遣援兵支援襄樊外，他同时限期叫周繁、田常三天内攻陷荆州——在他看来，只要拿下荆州，樊城一时大意失陷，对全局没有太多的影响，又名韩立在长林多备船只，以便能从汉水西岸长林县直接运粮以补汉津、黄陂的粮草不足。
然而樊城失陷的消息于二十日清晨传到奢文庄在黄陂北面所立的熊家岗大营时，奢文庄浑身瘫软，脸如死灰，要不是其孙韩渊扶持，奢文庄就地就要给这一闷棍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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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英雄迟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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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文庄歇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苏庭瞻派来报信的信使还在屋里，奢渊搀住祖父，压着声音问道：“东海狐用计刁钻猾脱，确实叫人意料不到，但樊城大意失陷，似于大局无害，只要穆亲王能早日攻陷荆州……”
“唉……”奢文庄这一叹有吐无尽的苦涩，一时间也无从给长孙奢渊起。＇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奢渊只当其祖是忌讳苏庭瞻派来的信使在场，张口要信使退下。
奢文庄摇了摇头，道：“子培乃庭瞻之侄，平日依为左膀右臂；要不是庭瞻看出些什么，不会叫子培亲自跑这一趟……”
苏子培是苏庭瞻堂兄之子，给苏庭瞻带在身边统领亲卫，苏庭瞻叫他来黄陂报信，倒没有对他额外什么——苏庭瞻想的话，实际通过派苏子培过来报信这个细节上，就已经给了奢文庄足够的暗示。
苏子培却不知道叔父苏庭瞻看出什么，而文庄公又从他来报信这桩事上看出了些什么。
奢文庄有着虚脱后的无力，迈步都困难，叫奢渊搀他坐下，叫营帐里其他扈兵都出去，单留下奢渊、苏子培二人。
奢文庄问苏子培：“庭瞻乍听得樊城失陷之事，是不是也惊惶失措？”
“确是，”苏子培颔首道，“叔父与索将军在府中饮宴，听得消息，酒杯落地……”
奢渊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苏庭瞻是什么人物：他一个秀才身世，因罪获刑，囚于县衙大牢，鼓动群囚破狱造反，入海为寇，纵横东海之间，后附浙闽，献弃陆走海之策，助父亲奢飞熊收编东海群寇。
要不是受挫于淮东，苏庭瞻是一个比田常更为超卓的将领。无论是祖父还是他的父亲，对苏庭瞻的评价，都要高过田常——田常兵权比苏庭瞻为重，乃是田常在昔时夺两浙时立下大功，自己又是两浙归降势力的代表，田氏更是两浙豪族，不是田常的能耐能压过苏庭瞻。
奢渊也很敬佩苏庭瞻的胆识。
樊城大意失陷一事，不但叫祖父奢文庄听了大惊失色，连苏庭瞻也这么反应，就表白有些工具藏在背后，是他与苏子培没看到的。
苏子培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但想不透关键处，疑惑的看着奢文庄。
“庭瞻派子培来，应是要包管子培不会将他在石城的反应在这里乱出去，也是料想我乍听樊城失陷会震惊其事，”奢文庄对苏庭瞻固然是了解，道，“概况上看去，淮东收买罗献成的部将，使得五千精锐能从淮山潜入荆襄腹地，得以出其不料袭得樊城。要是时机再早一些，本王也不会多想；奢渊、子培，们都能看到荆州将陷，就算给淮东五千奇兵袭得樊城，也不会倾覆整个战局，并且在诸军在石城、南阳、荆门由有丰裕军力，最多能调两万人回援襄阳去夺樊城——林缚及高宗庭、宋浮等人，岂能看不到这些？他们若是看到这些，为什么又会轻易派五千戎马潜入荆襄腹地送死？”
奢渊与苏子培都面面相觑，他们是浙闽军年轻一代的将领，虽初生牛犊不畏虎，但林缚及其麾下的淮东谋臣将帅，的简直确不容轻视。
奢文庄满口苦涩，樊城失陷的消息带给他太多的惊惶，惊得他直欲吐血，满嘴都是血腥气，又道：“退一万步来，要是淮东仅有五千戎马潜入荆襄腹地，出其不料打下樊城，那也应该是一把火烧失落樊城跟浮桥，而后立即往东、往桐柏山标的目的撤走，而不是留在樊城吸引我们的援兵——再退一万步来，要是淮东仅有五千戎马潜入荆襄腹地，其能若无其事的接近樊城，相信能更容易偷袭随州。淮东这五千奇兵有随州不打，反而绕远道袭樊城，这一切还不敷清楚吗？”
奢渊这才完全的明白过来，究竟是淮东这支潜伏奇兵对随州与樊城的取舍上流露出淮东真正的谋略跟野心……也正是能明白过来，奢渊也马上手足冰冷，失声道：“竟是淮东驻庐州的戎马尽入荆襄腹地！”
“……”奢文庄忍住大哭一场的感动，押上所有的老本跟敌手梭哈，以为胜券在握，揭开底牌之时突然发现连内裤城市输失落，谁能忍住哭的感动？
苏子培也怔立就地。
简直，要是淮东军仅有五千戎马潜入荆襄腹地，偷袭随州比偷袭樊城更容易，好处也将大很多——随州城作为罗献成的老剿，也是淮山北麓防地的核心支撑点，随州城失陷，将使随罗献成在淮山北麓的戎马大乱阵脚，并且董原及宁则臣将有机会率数万戎马从桐柏山与淮山这间的孔道长驱南下……
这五千淮东奇兵不打随州，反而绕过随州走远道去袭樊城，那就意味着淮东在荆襄腹地还藏有足以能强攻下随州的军力——唯一的可能就是淮东在庐州的戎马全部或者至少大半已经潜入荆襄腹地，正张开毒牙要扑出致命一击。
淮东在庐州，明面上就有唐复观、刘振之及张壮三部近四万步骑，曹子昂以及周同究竟结果是淮东能征善打的智将、勇将——要是四万步骑都悄无声息的潜入荆襄腹地，窥着毫无提防的腹心要害准备扑出致命一击，这仗还他、妈的怎么打？
苏子培究竟结果年轻气盛，不比奢文庄那般完全绝望了的沮丧，道：“当下应立即派探马往柴山、礼山一线侦察？”
奢文庄摇了摇头，心知苏子培年少欠亨权谋，还没有领会苏庭瞻派他来的真正意图，道：“虽不知道庐州戎马如何进来，但能知东海狐为此准备已久，樊城失陷就表白一切都来不及了，不定随州还没有获得樊城被袭的消息，不定淮东潜入荆襄腹地的戎马主力正往随州扑去……即使我们能捕获到淮东军的行踪，又能如何？”
“当如何是好？”奢渊惶然无措的问道。
“若无其事，”奢文庄道，“想来庭瞻也是这个意思……”
“怎么个若无其事？”奢渊心里全没有主意。
“奢渊，莫要慌，且听我慢慢，”奢文庄道，“襄阳传信称樊城大意失陷，那我们对孙季常、杨雄、孟安蝉及钟嵘诸将便如此通报，这时候切不成自乱阵脚。另外，我会立即派与子培率五千步骑往援樊城，们直接去石城与庭瞻汇合。记住，一定要将在石城的水军都掌握在手里。等在石城获得黄陂失陷的消息之后，不要有犹豫，也不要管穆亲王那边有什么命令，直接抛却石城，水陆并进，往襄阳标的目的走。襄阳也非久留之地，们一定要先一步撤到襄阳西面，之后是随燕军一起撤往关中，还是分离去汉中，们视情况而定；但记住，无论是撤往关中，还是汉中，中原战事，们都不要掺杂进来了，想体例往西北走或者去西南……”
去汉中就是投曹家，奢渊没想到浙闽军会沦落到这一步，更没想到祖父会对局势绝望到这种水平……
奢渊带着哭腔道：“祖父您……”
“不要管我，”奢文庄道，“淮东军在黄州的戎马都压了上来，要是消息走漏，孙季常、杨雄、孟安蝉抑或钟嵘有一人先逃，整个防地就会在眨眼间解体失落。我留在这边，最多也只能替们多争取两天时间。要记住，奢家儿郎有泪不轻弹，爹爹、二叔都战死沙场，我这把老骨子没有什么好吝惜的，只可惜在淮东已没有我们的活路了……”了这话，奢文庄自感英雄迟暮，忍不住淆然泪下。
苏子培站在那里，心头哽咽：才真正明白叔父叫他过来报信的意思，一点消息都不走漏，绝不克不及叫杨雄、孟安蝉、孙季常、钟嵘等人意识到淮东已有数万戎马潜入荆襄腹地而自乱阵脚——即使这样，也只能为他们最多争取两天的时间罢了……
一旦鄂东防地解体，将处处都是溃兵乱卒，淮东在白塔河防地正面的主力，将像利刃一般切进来，他们也只能随溃兵逃亡，但他们在石城的家，绝难幸免。
要是淮东军潜进来的戎马主力正往随州扑去，那淮东军这部戎马随后陷枣阳完全封锁樊城—枣阳的口子，堵住汉水东岸北逃的通道，最快只需要四天的时间。而从黄陂到枣阳有五百多里地，路途算不上好，撒开腿逃到枣阳最少也要五六天时间。
走汉水东岸逃，很可能逃出去，那就只能沿汉水西进，从丹江或武关河想体例逃去关中。
樊城失陷后，不克不及从南阳府晰川县境走相对宽敞的陆路，从襄阳往武关河口及丹江口标的目的的通道很是的窄，要是一切都听叶济罗荣的放置，在退却序列时，汉水东岸特别是石城的戎马必定给放在最后，甚至很可能给命令留在石城拖延淮东追兵。
淮东军、池州军以及荆湖军愈二十万戎马从南线反扑过来，有几多殿后戎马能不给吃失落？
奢渊与苏子培退到石城与苏庭瞻汇合之后，将水军掌握在手里，才是活命的根本。淮东水营虽然天下无往而晦气，但要先清理汉水口的沉船，进入汉水的时机不成能太早。
十月二十日日隅时分，照湖山前垒大营，实际在曹子昂率柴山戎马西进礼的同时，林缚已经将在黄州的预备戎马都调了上来，在照湖山、长轩岭一线的前垒营寨里，淮东军集结的总军力已经跨越十万，为最后的反扑做最后的准备。
这几天来，对白塔河、熊家岗等敌军防垒的进攻，都是一个镇师一个镇师的轮流压上去打，要将敌军的精神绷紧到极致，消耗尽体力，静待其防地解体的一刻……
林缚与宋浮等人在大帐里研究地图。
他们知道黄祖禹、周斌已经率部扮成运粮戎马潜往樊城，但由于从石城到黄陂一线都是敌军控制的腹地，淮东军暗探只能昼伏夜出的潜行，还没有及时将夺下樊城的消息传回照湖山大营。
高宗庭急冲冲的走进来；见高宗庭眉眼间藏有喜色，平日心性甚好的宋浮也按耐不住性子，脱口问道：“樊城有消息传回？”
“樊城倒没有消息，但奢文庄有意叫其孙奢渊率部北逃，”高宗庭道，“想来樊城那边已经到手！黄陂密探刚刚射箭传回消息，奢文庄派遣其孙率五千步骑北援的消息……”
“……”宋浮也是颇为意外的怔在那里。
“这只老狐狸逃了半辈子，这回不逃了？”林缚袖手站在一旁哈哈一笑。
却见陈渍、张苟前后脚抢着挤进来，陈渍抢着道：“奢老贼要逃，请主公许陈渍午时就刺过白塔河去……”
林缚摇了摇头道：“奢文庄这回把自己留下来了，我们还要再等上一天。”
“拖一天，得漏失落几多条鱼？”陈渍不满的道。
“奢文庄已令其孙北撤，他若不走，必会帮我军稳住孙季常等部敌军，也明荆州的叶济罗荣暂时还没有明白过来，等一两天不迟。”张苟道。
高宗庭暗暗颔首，陈渍为勇将，沙场或无活，但张苟才是帅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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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晓喻盟友
以撕破白塔河…黄陂城…熊家岗防地为目的的全方面总攻还要延迟一两天、静待荆襄腹地传递来的战机，但常规对这一防地敌军进行延续施加压力的攻势，犹不会停。＇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相反，陈渍、虞文澄、张季恒、张苟等前垒将领，甚至都利用手里的战场调剂权，加大对白塔河、黄陂城、熊家岗等线的攻势，以为即将到来的总攻预热。
到二十日，柴山伏兵对淮东军普通将官都不再是机密，究竟结果总攻之前，林缚要对全军进行充分的带动。事实上，从十八日开始，就将荆襄战略的全盘计划，有步调的自上而下的，通告告诉全军将卒——在荆襄腹地有淮东五万精锐等他们去会师，等着他们一道去赢取最后的胜利，将进入荆襄地区的胡虏及其走狗大创尽歼，一举扭转南北坚持的战略格局，大概没有比这个消息更能直接激励人心、鼓舞士气的……
黄州城在整个前垒营地的后勤支撑，除赵虎率一万禁营军留守外，还驻有规模更为庞大的负责转输、工造的辎兵、匠工以及大量的文职官员，傅青河留在黄州总司其责，左承幕作为观军容使，战时更多时间也是留黄州城里。
林缚签发的有关对荆襄敌军进行总攻的带动令到二十日才正式在黄州城里张帖，通告文职官员、工辎步队，左承幕也是到这一刻，才由傅青河告之淮东军在柴山潜伏戎马的真正规模。
“……”
这一刻，左承幕还能什么，眼睛盯着地图，即使给傅青河当面告之实情，但要将近五万戎马从庐州西北的故埠直接穿越最为险峻的淮山中脉进入随州东部边沿潜伏，都是一桩令左承幕难以想象的事情。
只能林缚为行此计动用了巨量的难以想象的资源，而设计此策诱燕胡入彀，自己就需要超乎常人的想象力。
而淮东为行此计，动用如此巨量的资源，甚至将荆襄一战的胜负都押在此计之上，寄以重大的期待，林缚焉会提前将此透露给自己知道？
左承幕这一刻心情复杂之极，有着莫名的失落、沮丧以及为守荆州的胡文穆诸人及荆湖军马的担忧。
即使此时立即派人去荆州通告消息、激励士气，以荆州将卒坚守城之心，走水路最快赶到荆州城下，也要三天时间。照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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