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语传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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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小山一乐：“那么说我上电视了？”

　　　　“是啊，你上电视了。很风光是吗？”路迪挖苦道。

　　　　上车后，陈小山还在独自乐乐，居然上电视了，他回想起自己提问题的样子，感觉电视上的记者就是这样，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比画了一下拿话筒的姿势。路迪看了他一眼，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车去。农民！本想联系一个研究印巴问题的专家，看到陈小山的样子，她的兴致一下子全没了。下午临出门，白总说，这期做个反恐专题，由她带着陈小山把这个专题做下来。

　　　　路迪把车拐进了一个商场停车场，陈小山问：“你要买东西？”

　　　　在商场里的女装楼层，路迪一套套地试衣服，就是不买，赚足了导购小姐的溢美之词。偶尔问一句陈小山：“这件好看吗？”

　　　　陈小山看了看标签上的价格，吓了一跳，一件小衣服就2000多。

　　　　离开商场的时候，路迪只给陈小山买了一件衬衫，林宝坚尼。



………【第十六章　大使的女儿】………

　　　　路迪一路都在想，也许陈小山天生就是一块记者的料，第一次带他出来采访，两个不同的场合，他都不经意就成了主角。他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和无畏，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个临时的工作，或许歪打正着。

　　　　回家后，她把下午新闻发布会的情形给路玫和乔乔描述了一番。

　　　　“你们快看，那不是我们的陈小山吗？”乔乔喊道。

　　　　电视上正在播放中国工人在阿富汗遇难的新闻，路玫和路迪也凑过来，只有几秒种的镜头，没有他的原声。等陈小山从房间跑出来的时候，镜头已经切换了。

　　　　路迪幸灾乐祸地瞄了一眼陈小山，乔乔说：“弟弟，你在电视上的样子真酷也。”

　　　　陈小山刚才的一脸失望变成了腼腆，呵呵傻乐。这种可爱的表情让路迪又疼又爱，像是一只手触摸到了她心底的一根弦，不管弹出什么样的调，都令她欢喜。

　　　　接下来的两天，陈小山跟着路迪采访了很多人，有教授、外交官员，还有受难者家属。一圈跑下来，记者干的更像一份体力活，从一个地方赶到另一个地方，再从另一个地方赶到另另一个地方，并不像大家说的那么难，采访就是找人聊天，然后把聊天的内容记下来。

　　　　路迪把文章写完的那天中午，突然接到巴国驻华使馆的贾卖德的电话，他说他们的大使想请她和陈小山吃晚饭，问是否有空。大使的宴请无论如何也算一份荣幸，即使再没空也应该参加，而且陈小山和老头还有共同语言。也许是老头想履行几天前的承诺吧。

　　　　“这就是牛街？我好像来过。”那天路迪没来得及回答陈小山的问题，快到的时候，陈小山问。

　　　　“这条街往前走就是西站，你就是从那进的北京。”

　　　　六点差5分，他们来到了餐厅门口。餐厅经理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看到他们，他有些纳闷，大使每次前来，都是别人请客，而今天大使请客，居然请的是这么年轻的两个人。他满脸堆笑地把他们带到二楼的一个豪华包间，大使已经到一会了，房间里还有两人，一位是贾卖德，另一位是个头披纱巾的女孩。

　　　　大使见他们来了，很高兴地走到陈小山身边，拥抱了陈小山一下，然后在他后背上拍了拍，这应该是他们见面的礼节，陈小山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大使又拥抱了他一下，只不过脑袋换到了右边，陈小山以为这样总该完了吧，大使接着拥抱第三下，这还没完，他拉着陈小山的手说：“艾萨拉玛来古姆”（真主保佑你平安），陈小山也跟了句：“瓦来古姆艾萨拉姆”（真主也保佑你平安），这才算完了。但他没对路迪做出同样的动作，甚至没和她握手，只说了句：“欢迎你，路小姐。”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使给他们介绍：“贾卖德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贾卖德走了过来，陈小山用普通话说：“老贾，您好，我们就别那么复杂了吧。”

　　　　贾卖德哈哈一笑，说：“那是我们大使把你们当老朋友了，这是穆斯林餐厅，所以就像到家一样。”

　　　　大使继续介绍：“这是我的女儿，萨依拉。”

　　　　萨依拉微笑着，向他们鞠了一个躬。萨依拉一张标致的鹅蛋脸，皮肤细嫩，淡褐色的大眼睛，两片薄薄的嘴唇，圆挺可爱的鼻子，虽然头上披着纱巾，但难掩她的美丽本色。陈小山的第一眼，像被电到一样，惊艳得有点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被萨依拉的一个鞠躬，弄得没了主意。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地看一个外国女孩。

　　　　萨依拉的身材和路迪差不多，这也许就是巴国的美女。在路迪的印象中，巴国的女人都长得一张中国唐朝时期的脸，肥肥的腰。看到萨依拉，她也楞了一下。

　　　　就坐后，陈小山对大使说：“虽然我会说你们的乌尔都语，但我不懂你们的规矩。”

　　　　大使摆了摆手：“没关系，这是在你们中国，如果在我们国家，她们女性就不能和我们一桌了。”

　　　　陈小山回过头给路迪翻译。萨依拉依然保持着微笑，然后好奇地看陈小山说乌尔都语。

　　　　上的菜主要以羊肉为主，喝的是冰水，使用刀叉，陈小山没用过，她小声地问路迪，能不能给他一双筷子，路迪摇头说，不会使就用手抓。

　　　　路迪听不懂他们的语言，还好萨依拉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她们正好挨着，两人可以小声地交谈。萨依拉今年18岁，上个月刚念完预科，准备要上大学了，她父亲本来想把她送到本国的一所大学读阿拉伯语，但来了北京后，她希望能在中国上大学，北京给她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不知陈小山和穆罕默德大使在聊些什么，她有些担心涉世未深的陈小山不够成熟，人家毕竟是一个国家的大使，但看见他们高兴的谈锋以及陈小山泰然自若的样子，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边上的贾卖德说话不多，含笑着。

　　　　萨依拉满脸崇敬地告诉路迪，陈小山在说阿拉伯帝国统治时期的故事，他真了不起，来时听她父亲形容过陈小山，但没想到他如此年轻，而且对阿拉伯历史那么精通，更神奇的是他的语言能力，绝对能达到他们国家大学生的水平。陈小山讲得越多，就越发激起了她对中国大学教育的兴趣。

　　　　路迪不太喜欢羊肉，而且也吃得不多，整顿饭尽听萨依拉夸陈小山的好，夸得她有点嫉妒了。

　　　　萨依拉很可爱地问：“我以后能去你家玩吗？”路迪当然不用考虑就答应了，但她有点隐隐的担心，这个女孩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威胁，她和陈小山没说一句话，但两人的眼神，似乎挺来电的。

　　　　正当萨依拉欢欣跃雀的时候，陈小山回头小声问路迪：“穆罕默德想请我做他女儿的中文家教，你说怎么办？给钱的，条件是每个星期至少要有一天时间去教她女儿。”

　　　　路迪终于明白了这餐饭的缘起，而且正如刚才所担心的，一旦让他们经常接触，后果很严重，但听陈小山的口气，似乎迫切想接受这个差事，因为有钱。她不好打击陈小山的热情与钱途：“能教大使的女儿，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

　　　　“可我不会教呀，不然我先答应了，到时你帮帮我，挣的钱我们俩分。”

　　　　像是在密谋一桩见不得人的勾当，路迪听得脸都红了，她看陈小山财迷的样子，不答应还不吃了你。她回道：“那你就收下这个学生吧，但别千万谈价钱，丢人现眼。”

　　　　陈小山应承了大使，大使很高兴地说：“有你这样的老师教我女儿，我就放心了。”

　　　　萨依拉这时又站起来向陈小山鞠了一躬，陈小山也赶紧站起来，却又不知怎么回礼，也稍稍弯了一下腰。感情这就是拜师礼，他心里乐得像花一样。有路迪帮他，他倒也不担心。

　　　　临别时，大使给了陈小山一个信封，然后很真诚地说：“这是第一个月家教的费用，别嫌少，我的女儿能交上你们这么好学上进的年轻人，是真主对她的恩赐，以后一定对我女儿多多关照。”

　　　　陈小山故意推托了一下，就收下了。

　　　　看得出来，大使对陈小山的信任与赞赏出于真心。那天在使馆的时候，看到路迪的优雅和高贵，以及陈小山的聪明和善良，就觉得这两个人值得交往，从长远考虑，要是女儿真在北京上大学，有这么两个同龄的朋友，就是他离任了，也会放心一些。

　　　　分手后，陈小山在汽车的后视镜里远远地看到萨依拉还在向他们招手。那条粉红色的披巾，在夜色中格外耀眼。

　　　　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路迪感觉自己被置身事外一样，像一个陪衬，陪着陈小山来吃一餐饭，还傻傻地看着陈小山不知廉耻地收别人的钱。

　　　　陈小山迫不及待地拿出信封，掏出一叠纸币，他不认得这是什么钱，每张都写着100，一共10张。

　　　　路迪扫了一眼，说：“今天收获不小呀，收了个女弟子，还赚了一把外汇。”

　　　　“这是什么钱，买东西有人要吗？”

　　　　“美金，你恐怕是全北京最贵的家教了。”

　　　　一美金等于八块人民币，一个月可以挣8000元，看来做家教得了，还上什么班。

　　　　看到陈小山翻来覆去数钱，路迪说：“就你那点出息！”说完，真想抽他。

　　　　对路迪怎么挖苦，陈小山不生气，自己乐呵。然后又把钱放回了信封，放在路迪身边。

　　　　“一半是你的，还有一半也是你的，我这么久来花了你这么多钱，所以，所以……”

　　　　听了这话，路迪有些伤感。她不说话，专心开车。

　　　　上帝，不对，是他们的真主把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扔给陈小山，到底安的什么心？尤其萨依拉那纯真的笑，让女人都心动，何况一个刚开窍的男人，想到这，路迪本想带陈小山去热岛，但一个晚上的心情忽地又没了。

　　　　还没回到家，就接到了乔乔的电话，乔乔有些醉了，在热岛。时间尚早，乔乔怎么就在热岛喝醉了？



………【第十七章　小偷】………

　　　　路迪和陈小山赶到的时候，乔乔趴在小桌上，手上还握着酒瓶，嘴里迷迷糊糊地说着一个名字：林宇。林宇是谁呢？林宇怎么她了？

　　　　路迪让服务员上了些小点，然后把上衣脱下来给乔乔盖上。乔乔是个很感性的女孩，虽然在酒店时一副女强人的做派，回家却又像个小孩，她总能够在不同的角色转换中解除自我的压力，这种能力是路玫和路迪都无法企及的，她的压力要比她们俩都大，偌大的一个酒楼经营得井井有条，每个月的流水近千万，难为她了。

　　　　陈小山当然不知道，“乔家私坊苑”的真正老板是路迪，酒楼是路家和乔家共同投资的，路家占60％的股份。老板安排一个蒲罗旺本来就是一句话的事，所以当时乔乔说蒲罗旺不是她安排的，而是路迪安排的。

　　　　路迪应该在酒楼当她的老板，但她不愿意放弃她的专业，想好好做几年记者。父亲拿她没办法，只好随她，只是辛苦了乔乔。

　　　　路迪姐妹和乔乔有时总是云里雾里，陈小山想问，但又不知从哪问起，既然她们不说，那就算了。

　　　　路迪把服务员刚端上来的几个小吃往陈小山身边推了推。

　　　　“为什么他们就请我们吃羊肉，老穆怎么也是个大使，怎么请客吃饭还有羊杂汤？”

　　　　在陈小山眼里，羊杂汤就像客家的一种街边小吃——兜汤，上不了酒席的，以前一块钱一碗，没多久就涨到了3块钱一碗。

　　　　“你觉得萨依拉漂亮吗？”路迪漫不经心地转移了话题。

　　　　“还行吧，我没太注意，我就感觉她很怕生，老是鞠躬。”其实陈小山被电到的那瞬间，现在还有感觉。

　　　　“那我呢？”

　　　　依然像是在谈论别人，但看得出路迪的心情好了许多，她总是在陈小山面前发点小脾气，然后一会又好了。

　　　　“漂亮，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漂亮的啦。”陈小山揶揶揄的口气讨路迪高兴，在他心里，路迪确实是他见过的女人当中就好看的。刚到北京时，曾经觉得地下旅馆的小娟长得漂亮，但和路迪站在一块，也就是一个使唤丫头。

　　　　路迪小嘴一乐，“来，奖你一个小西红柿。”说着叉了个小西红柿往陈小山嘴里送。

　　　　“我还要。”陈小山吃完又把嘴伸了过来。

　　　　“那我再问你问题，答到我满意就有奖。”她把果盘往自己身边挪了挪。

　　　　“你问吧？”

　　　　“你以前喜欢过什么人吗？比如村里的小芳、翠花什么的。”

　　　　“没有，我们村里没叫小芳的，有个叫翠花的，早嫁到于家埔去了。”于家埔离汤家屋大概10几里地，要翻两座山。

　　　　“好，给你一块西瓜。”她叉了一块西瓜，陈小山咬了一口，然后说：“快掉了，快掉了。”路迪把剩下的放进了自己嘴里。

　　　　“听说你们那儿的风俗家家都有童养媳，你就没养一个？”

　　　　“没有，老狗说，我以后要娶一个有文化的老婆，呵呵。”说到老婆，他自己都乐了，“蒲罗旺有一个童养媳，但他嫌人家不漂亮，还不想要呢。”童养媳一般很少上学，大多念到小学毕业就辍学回家，客家人的重男轻女，比哪都严重。

　　　　这是他们第一次谈到男女之间的话题，两人相处久了，心照不宣的依赖，有些话反而说不出口，陈小山不是那种精于取悦女人的人，没人教过他，以前也没怎么和女人相处过，老狗把别的本事都传给了他，单差男女之事。

　　　　又过了两天，路迪给了陈小山一张卡，卡里有8000块钱，就是那1000美金。

　　　　第二天午饭前，陈小山和路迪告假，说挣了钱，想请蒲罗旺吃饭。路迪心情很好，没给他脸色，似乎很理解他，末了还嘱咐他路上打车，别挤公车了。早上刚到办公室时，路迪又收到了比尔的花，并约她一起吃个午餐，她不好再推辞，于是答应了。

　　　　蒲罗旺要两点以后才有空，陈小山直接打车来到了一家金店。他想用这笔钱给路迪三人买件礼物，他考虑了一个上午，决定买几件首饰，在他心里，世界上最值钱的东西还是金子。

　　　　在鸿福寺外的一家川菜馆，蒲罗旺和一个女孩正等着陈小山，女孩羞答答地叫了句“陈哥”，在乔家私坊苑，没有人不认识陈小山，他和路迪三天两头去吃饭，尤其是上了几秒钟电视，被蒲罗旺一煽呼，几乎成了明星，而这个女孩，就是第一次给他泡茶的那个穿旗袍的服务员。

　　　　蒲罗旺还算有点眼光，这个叫文文的女孩，在酒楼也称得上是个美女。皮肤白净，身材娇小，据说山西有个地方尽产这种美女，乔家私坊苑有一半女孩都来自那儿。

　　　　文文不太爱说话，也许是伺候别人惯了，在生人面前不敢说话。

　　　　陈小山本想告诉蒲罗旺自己找了份兼职，每月能挣8000块钱，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他怕蒲罗旺心里不滋味，自己现在的工作已经让他很不平衡了。

　　　　一直都是蒲罗旺在瞎白活，说某某明星、某某领导到他们店里来吃饭，那排场，仿佛他也沾了光一样。

　　　　“前几天有个大使请我吃饭。”陈小山有意无意想显耀一下，可惜蒲罗旺和文文都不知道大使是干什么的。分开这么久，他曾经挺佩服的蒲罗旺还是和从前一样，花花心，大炮嘴，没遮没挡的。小姑娘倒是一副崇拜的表情，感觉现在的生活，该嫉妒的是陈小山，而不是蒲罗旺。

　　　　看到文文，陈小山又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