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语传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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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便，方便，你在哪？我这就过去。”

　　　　陈小山找了个东北菜馆，先喝着茶。路迪把车留给陈小山，想去哪都方便，他现在对采访有些上瘾，就喜欢每天见不同的人，问一堆问题，然后再换个地方换个人，走马灯一样，天天有新花样。采访对象一听是《华夏新闻周刊》的记者都很愿意配合，甚至有些人还没见到陈小山但都听过他的名字，这让他感到自豪。这期做的内容主要是几个大企业在海外投资的状况，路迪临走时已经把采访提纲写好了，还把要采访的几个大公司列了个清单。但不让陈小山和采访对象吃饭，不知为什么。这应该是路迪订的规矩，而不是杂志社的规矩。杂志社这么多人，每天在食堂吃饭的人不多，他们每天都去哪吃了？陈小山正想着，小玉来了。

　　　　小玉穿着一套紫色的小套裙，很入时的打扮，像个上班族，又像个刚出道的大学生，从饭馆的过道走过来时，很多眼睛都盯着她看。垂肩的头发，随着她的脚步，像柳枝一样轻轻摆动，很清纯的模样。

　　　　“陈哥，等久了吧，刚有点堵车。”

　　　　“没事，我也刚坐下一会，想吃点什么？”

　　　　小玉把包往窗台上一撩，她背的包和路迪一个牌子，LV，但不是那天被偷的那个包。路迪说，要学会观察，采访对象的一言一行，甚至对方喜欢喝什么咖啡，读什么书，开什么车，喜欢什么牌子的化妆品都记下来，写文章的时候用得着。

　　　　“我随便，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那我就随便点了。”

　　　　点完菜，小玉叽叽喳喳不停，比乔乔还能白活，仿佛和陈小山是多年的朋友。她从包里掏出两盒烟，扔了一盒给陈小山，“中华”，她自己那盒是“中南海”。

　　　　“我有个高中同学也是记者，在电视台，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说他到哪都有人请吃饭，还有红包，你呢，你是不是经常也有人请吃饭？”

　　　　“我们不允许和被采访人吃饭，更不允许要红包了，呵呵，这是我们杂志社的规定。”

　　　　“那你们工资很高吧？”

　　　　“还可以吧，但也不是很高。”

　　　　“有很多记者去我们那消费，动不动就好几千。”菜还没来，小玉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你不抽？”

　　　　“我不抽烟，还是你自己抽吧。”陈小山把烟推还小玉。

　　　　“朋友送的，你拿着吧，晚上写稿累了抽一支提神。”

　　　　“你们那都卖什么？还有记者去。”陈小山好奇地问。

　　　　“你想去吗，我带你去看看，我们那卖的是‘舒服’。”

　　　　“什么‘舒服’？”陈小山看小玉抽烟的姿势有点像乔乔，但比乔乔张狂，烟味特别呛。

　　　　“就是让你全身都舒服，按摩、洗浴、餐饮。”小玉凑到他跟前小声地说。

　　　　陈小山有点明白了，满大街都挂着俱乐部、会所的大牌子，想必就是这种地方，难怪小玉的言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陈小山突然感觉自己在和一个传说中的小姐吃饭。他给小玉倒了杯茶，这茶就几根茶叶梗，和乔乔的茶比起来差得不止一个档次。

　　　　陈小山换了个话题：“你是哪里人，好象不是北京人吧？”

　　　　“我是安徽人，六安知道吗？不过我家不在城里，在农村。”

　　　　“我也是农村来的。”

　　　　“是吗？看你细皮嫩肉的，怎么也不像干过重活的人。”小玉说着就伸过手来，摸了摸陈小山的手背，陈小山的手像触电一样下意识缩了一下，小玉又笑，笑得他不好意思。

　　　　菜陆续上来了。小玉说到农村的时候，他感到亲切，同时也有点心酸，农村的男人来到城市盖房子，女孩去做小姐。小玉肯定是那种变坏了的农村女孩，还好没让他恶心，刚才摸他的手曾经摸过多少人。她和路迪她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一个地下，一个天上。陈小山想着要不要把那6000块钱还她，毕竟一个女孩在北京也不容易，但他身上没那么多钱，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天那个漂亮的外国女孩是你女朋友吧，你那天的外语说得真好，就是听不出是哪国的话。”

　　　　“不是，是我教的一个学生，业余教她中文，挣点外快。”

　　　　“那你收我这个学生吗？我们那有好多客人是老外。”

　　　　“我不懂英语，你应该去学英语，学我会的语言没什么用。”

　　　　“你会什么就教我什么，是不是怕我不交学费啊？”

　　　　“你想先学哪种语言，我会七八种。”

　　　　“我的妈呀，想累死我啊。”小玉说完又感觉不对劲，“你的学历很高吧，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你没上过大学。”陈小山经常忘了自己那张文凭，当然，更多时候是不好意思，那个小本本毕竟是假的。

　　　　“不会吧，那你是怎么学的？”这句话把小玉惊得一楞一塄的，虽然她只是个按摩小姐，但在场面上混了那么久，多少也知道点什么叫牛人。

　　　　陈小山发现自己又犯了个错误，他在想如何才能解释清楚。“我从小就被一个神仙带到一个荒芜人烟的岛上，别的没学成，学会了一些没什么用的外国话，去年刚被放回来。”

　　　　“撒谎，我就知道你刚才说的都是假话。”

　　　　“呵呵，改天有时间我教你说几句法语吧。”

　　　　吃完饭后，陈小山把小玉送到宿舍楼下，并没有去参观她上班的地方，但说好了，下次她做东，请陈小山吃海鲜。小玉说她会各种按摩：中式、泰式还有什么欧式、飘式、宫廷式，改天有时间了，去她住的地方，给陈小山好好按按。

　　　　整餐饭吃得怪怪的，和一个小姐，陈小山想着就好玩，短短时间，他们在偌大的一个城市见了三次面，说有缘还真有缘，患过难，后来也见了真情。他的车朝花店驶去，他想到了香香，香香也一直说想出来打工，她如果出来了，会不会也像小玉一样在那种做按摩的地方挣钱呢，还好蒲罗旺有远见，无论如何也不让她出来。

　　　　到花店的时候，小赵刚送花回来，看到陈小山，他惊喜不已。他也是安徽人，陈小山突然想到，自己刚和一个安徽小姐吃了一餐饭。

　　　　两个小女孩看到陈小山都很兴奋，陈小山现在一身西服，开着路迪的宝马车，脱胎换骨了，至少在外表，不再是那个踩着自行车送花的小民工。两个小女孩似乎更关心路迪，长了一张让女人都羡慕的脸。在这不到三十平米的空间，她们编织着自己的梦想，希望有一天也能像路迪一样，开上好车，住自己的大房子。

　　　　陈小山要走的时候，一个代替他的男孩也送花回来了，和陈小山擦肩而过。他自己也是从这开始，送花、吃四川小吃，一笼蒸饺或一盘炒河粉。也许不要过多久，小赵也会离开，两个小女孩也会走，这个花店就会和其他路边店一样，变得陌生，变得毫无意义。

　　　　陈小山的电话响了，路玫问他在哪？路迪回来了，让他一起去机场接机。他正恭候着路玫的电话，说好下午去接路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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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有朋自远方来】………

　　　　路迪拉着红色小行李箱远远地朝出口处走来，还不住地和身旁一个高个子老外说话，看到陈小山向她挥舞着手，她也高兴地挥手。一个星期没见，像是一个世纪一样，路迪先和路玫拥抱了一下，然后旁若无人地紧紧地拥抱陈小山。自从上次洗过温泉之后，陈小山越来越感觉到，路迪对自己不仅仅是欣赏和爱护，而是另一种男女之间的感情。

　　　　边上的路玫一股无来由的醋味从胃里翻上来。

　　　　“这个是比尔，格威广告公司的中国区总裁，”路迪指着身边的老外介绍说。

　　　　然后用英文介绍路玫和陈小山：一个是姐姐，一个是男朋友。

　　　　陈小山已经接过路迪手中的箱子，比尔吃惊地看着这两姐妹，两人长得太像了，他夸张的表情让旁人都朝他们看过来。比尔又回过神来和陈小山握手，他的眼神似乎在评判这个被路迪称为男朋友的人。路迪手上的戒子就是为这个人戴的，自己曾多次约路迪吃饭，但她总是以工作为由拒绝，多少女人想方设法接近自己，而她却无动于衷，这个男孩的魅力到底在哪？

　　　　车子上了机场高速，路玫问：“这个比尔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美国人吗？”

　　　　“是啊，很帅吧，有兴趣吗，要不要介绍给你？”陈小山好象没听她们说话一样，专注地开车。路边的树绿了，树丛中一个接着一个广告牌，这是北京最漂亮的一段路，也是最有价值的一段路，每个来北京的外国人就是从这里开始认识中国的。

　　　　“我对外国人没兴趣，看他对你挺有感觉的，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哪跟哪呀。”

　　　　到家后，路玫先走了，说好晚上一起到酒楼吃饭。

　　　　陈小山忍不住问：“那个外国人就是追你的老外？”

　　　　“是啊，吃醋了？”路迪笑着说，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太累了，靠在沙发上。陈小山正给她泡茶。

　　　　“你们怎么碰到一块了？难道你们是一道去的？”

　　　　“比尔去悉尼开会，我们是回来的时候在机场碰上的。”看到陈小山也懂得打翻醋罐子了，路迪心里高兴。

　　　　“那你喜欢他吗？”

　　　　“你觉得我和他合适吗？”路迪懒洋洋地向陈小山抛过来一个抱枕，然后笑了起来。

　　　　“合适呀，人家怎么说也是个总裁。”陈小山想起刚才和比尔分手的时候，看到他临走又回头的那个动作，既绅士又带着挑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你舍得我和他好吗？”

　　　　“舍得，为什么不，只要你喜欢。”

　　　　路迪站了起来：“我去洗澡了，懒得理你。”经过陈小山身边时，冷不防亲了他的额头一下，接着问：“要不要和我一起洗？”

　　　　陈小山一叠连声地说好。

　　　　“去死吧你！”路迪一溜小跑，上楼了。

　　　　陈小山淫淫一笑，再不回来，我就被人吃了。

　　　　傍晚，他们来到酒楼的时候，路玫已经到了，房间里有好几个陌生人，路玫一一介绍，那个胖哥就是高波，她的师兄，还有小舞，小舞的男朋友白小牙。他们到北京出差，顺便把白小牙也接过来了。

　　　　还没等路玫介绍，小舞就抢着问：“你啊是陈小山？”

　　　　路玫笑着说：“他就是陈小山，你别忘了你的白小牙就在身边唉。”

　　　　“我们家小牙准许我看帅哥，不准我想帅哥，是哈？”小舞说完回头看了白小牙一眼。

　　　　白小牙讪讪地不知如何回答，小舞以后嫁给他，准是一个野蛮老婆。

　　　　气氛起来了。

　　　　乔乔也忙里偷闲跑了进来。她抱着路迪说：“你没被老外拐走呀，拐走就便宜我和路玫了。”

　　　　路迪小声说道：“你敢？我现在就给飞行员打电话。”

　　　　乔乔并不买帐：“你打呀，让他赶快飞回来呗。”

　　　　她们的举动让大家莫名其妙，一边的路玫尴尬起来，她忙解释：“她们就这样，我们不管她们，先喝茶。”

　　　　小舞一脸羡慕地说：“真好，我要和你们住一块就好了。”

　　　　“那晚上到我家住吧，你的小牙可别不同意？”

　　　　“你啊是想死嘎。”小舞含娇带嗔的一句，大家一阵晕。

　　　　陈小山觉得小舞说话挺有意思，就让她用方言说句话，让他听听。小舞用方言说：“我说的是傣语，你听不懂的。”陈小山也用傣语回答：“我怎么会听不懂呢，我可是帕西傣。”

　　　　小舞大叫起来：“你真是云南人呀，我们还是老乡唉，他们两个云南人都不会说傣语的。”

　　　　“不过我没去过云南，云南好玩吗？”

　　　　“好唉好唉，你去云南找我，我带你去耍哈。”

　　　　大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看到两人像说暗语一样，脸上都露出兴奋的表情。高波也一脸疑问，这小子居然会说傣语。

　　　　傣语流行于云南的西南部，在国外，主要分布在泰国、老挝、缅甸、越南境内，陈小山的傣语明显带有缅越口音。

　　　　小舞问路玫，陈小山到底是不是云南人？

　　　　“他呀，碰到谁都攀老乡，世界上除了英语，好象就没有他不会说的语言。”

　　　　“不会吧，我的神。”正上研究生的白小牙瞪大眼睛，世界上有这种人吗？他学一门英语已经很费劲了，第二门选修的法语也仅是幼儿园小班水平。

　　　　小舞让陈小山用各种语言说一句同样的话，就说“我爱你。”陈小山看了一眼路迪，然后用十几种不同的语言表演了一番。小舞简直佩服得里焦外嫩，眼睛就没离开过陈小山。

　　　　白小牙首先问：“你是北外毕业的吧？”

　　　　乔乔抢着说道：“什么北外呀，你们谁也猜不出他是哪毕业的。”

　　　　开始上菜了。服务员顺便把她叫出去了。

　　　　小舞说：“告诉我哈，至少你是我十几分之一个老乡。”

　　　　陈小山不知该怎么回答，还是路迪替他解围：“别为难他了，他就没上过学。”

　　　　这让大家更难以相信，哪有这样的人，神仙也不一定能做到。

　　　　席间，高波和小舞都看出陈小山和路迪的关系，尤其小舞，她一直以为陈小山是路玫的男朋友，还好没捅破，不然就难看了。高波在这些小不了几岁的人面前，显得自己有点苍老，甚至插不进话。

　　　　白小牙说，我们同学都知道乔家菜，但没人来吃过，今天得以一尝，太荣幸了。

　　　　说实话，真正能说出北京最顶级饭馆的人确实没几个，白小牙的研究生也算没白念，识货。来北京的游客只认识“全聚德”、“东来顺”什么的，乔家菜虽然刚在京城落脚，但其菜肴的品位、质量、和酒楼的环境、服务已经在北京的上层社会口口相传，不用做任何广告也趋之若骛、闻香而来。经常有记者要来采访，都被乔乔拒绝了，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方能彰显尊贵，乔乔有趣地说：“我们家就有两个大记者呢。”

　　　　不让报道其实是路迪的主意，一上一些不入流的媒体，乔家私坊苑就被糟蹋了。创建一个品牌不见得非得在报纸电视狂轰乱砸，乔家菜的定位本来就不是针对普通老百姓的，让老百姓心里有个念想足已，等他们有钱了自然会前来消费。

　　　　白小牙学的是酒店管理，他开玩笑地对乔乔说，等他毕业后来酒楼工作好不好，乔乔满口答应，小舞却嘟着小嘴不高兴，怕她的小牙不回云南呢。

　　　　白小牙有些醉了，高波却把持得住，经过这么几年的风里浪里折腾，酒量见长，官也升了。他一直审视着陈小山这个怪人，频频碰杯，杯杯见底，却丝毫没有醉意，而且桌上的女人都像是他的小情儿一样，围着他转。应该说今天自己才是主角，但从陈小山坐下那一刻起，便不自觉地抢过风头，空气倒流。

　　　　他举杯对路玫说道：“几天不见，又见漂亮了，我们老校友喝一杯。”路玫今天稍做了些打扮，几杯酒下去，更加娇艳夺目、**蚀骨。她开玩笑地说，都当处长了，下次再来北京，可得把嫂子一起带来哦。

　　　　“哈哈，嫂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路迪没喝酒，一会她得开车，她发现高波对路玫有那么点微妙，是那种曾经暗恋未遂，现如今又还魂的感觉。路玫和自己一样，在学校都是让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