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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起兮云飞扬-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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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这个狗日的,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是个隐藏在身边的白眼狼呀!”周世昕也乐得落井下石,推波助澜道:“我正说敢闯进南阳岛的地牢里砸死狱卒救人,胆子可真不小?这会细想起来,除了他有这个胆量,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老祝见墙倒众人推,惊得口瞪口呆,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做梦也没想到,杀死狱卒放走囚犯的彩球会幸运地落在他祝太监的头上,也不知他来南阳岛之前,他家屋后那棵大杨树上的花马嘎子又叫了没有?老祝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辩解道:“邵东家!你别听冯剑的话,他这是陷害我呀!咋天夜里,我一直在屋里睡觉,哪儿也没敢去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呀!”冲到冯剑跟前,哭丧着脸叫道:“冯剑!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啥要陷害我呢?”冯剑一脸无奈,充满歉疚:“祝大哥!事情已经败露了,你就承认了吧!你已救了我一回,我冯剑感激不尽,你就再救兄弟一回吧!宋副司令说了,只要我把你说出来,就放我回家!”附他耳边,感激道:“老祝哥呀!你就成全我吧!咱俩反正得死一个,我好歹比你年轻几岁,还能娶妻生子!你裤裆里的那玩艺反正不中用了,活着也是个带把的太监!你死了,这世上只是少个不会念经的和尚,我的好日子可还长着呢!你死之后,我天天给你烧香磕头,超度你早升仙界,和当年猪八戒一样,封个天蓬元帅!”老祝见他一口咬死是他,惊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须知冯剑陷害老祝,正是对那日洞中搏斗,老祝、史者立调戏孙倩靓之事耿耿于怀,借此时机报仇,将他除掉解恨。老祝见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吓得两股战战,手脚痉挛,头冒冷汗。老祝战战兢兢、蹒跚着走到老绵羊跟前,带着哭腔道:“老绵羊!昨夜咱弟兄俩打通脚,我在床上睡觉,没有出去呀!这个关键时候,你给哥哥做个证见吧!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也忘不了你的恩情呀!”
    老绵羊急于洗清自已身上的嫌疑,哪里顾得上救他?冷笑道:“祝公公!我是得给你做个证见!邵东家!昨晚睡到半夜里,我就觉得老祝起床出去了,还以为他去茅厕里解手呢,也没在意,谁知他是去地牢里杀人!救冯剑他俩去了?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老祝见他也落井下石,面如死灰,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老祝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跪倒在邵盼头跟前,哭诉道:“邵东家!我与冯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是冯剑一手造成的,我为啥要救他呢?”
    邵盼头一想有理,心下踌躇,迟疑了一下,刚要开口说话。宋朝民哪容老祝再胡搅蛮缠?只见他把右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冷笑一声,突然暴喝道:“弟兄们!还不给我拿下。”只听一声吆喝,从两旁闪出几个膀大腰圆、如狼似虎的偻罗兵,把措手不及的带把太监老祝掀翻在地,用麻绳捆成一团。宋朝民虎视眈眈,阴森森地道:“邵东家!这人杀死我湖中弟兄,罪责难逃,兄弟我在这里替邵东家您清理门户了。”邵盼头见事已至此,也把心一横,一连声地说道:“快拉出去,拉出去枪毙吧!真是丢人现眼。”宋朝民把手一挥,几个偻罗兵七手八脚地把面如死灰、惨叫连天的老祝连拉带拽拖了出去。须臾,只听从大门外传来一声枪声,惨叫声戛然而止。
第二十二章 岛上 (一)(手打
           宋朝民吩咐道:“照以前的惯例,把老祝尸体捆上石头,沉进湖底喂鱼。”偻罗们应了一声,自去前去办理。宋朝民冲门外大声喝道:“给我拉上来!”几个偻罗把捆成一团的艾凤玲重又拉了上来。冯剑一看,顿时又气又怒,厉声骂道:“宋朝民!你这个狗日的,咋说话不算话呀?我已经供出同伙,你为啥还不放她走呢?”艾凤玲对他侧目而视,鄙夷道:“差心眼的熊货,连这些人的话你也相信呀?”宋朝民嗤笑道:“我宋朝民啥时候说话都算话!我是说过放你们一条生路,本来也是想放你们的。后来又一想,觉得这事不妥!问题你是邵东家的仇人,我这么武断决定,肯定要得罪朋友!为了你一个生人而得罪了好朋友,也忒不值了。更何况你是为了求生出卖救命恩人,也不是啥屌玩艺,你这个朋友我是断断不敢交的。万一哪天你把我也出卖了咋办?所以,我思前思后,还得把你交给邵东家处置合适,看他放不放你。宋朝民讲义气,也说话算数,但绝对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我跟邵东家是多年的朋友!邵东家又是同司令的世交好友!孰轻孰重,我宋朝民心里可有杆秤呀!”冯剑弄巧成拙,顿时目瞪口呆!
    邵盼头大喜,赶紧竖起大拇指,屁颠颠地奉承道:“还是宋司令手段高明!叫人佩服呀!老绵羊、花妮!你们咋还不动手啊?报仇的时候到了。”老绵羊、花妮对望了一眼,各操起一把锋利的剔骨尖刀,狞笑道:“您就擎好吧!我俩零割了他,破腹剜心,给宋副司令、邵东家烧醒酒汤喝。”
    这时,周世昕一脸焦急,从人群中闪出身来,拦住他俩,对邵盼头道:“邵东家!这可是在南阳岛上,您是来找同司令喝酒叙旧的,不能轻易动刀杀人的呀!这两人还是带回阎陈庄处置吧!”邵盼头奸笑道:“同司令、宋副司令可没那么多穷讲究。老绵羊!花妮!你俩咋还不动手?”艾凤玲怔怔地望着安然无恙的周世昕,蹙眉凝思,扭头看着冯剑,一脸问号。老绵羊、花妮已双双扑到冯剑跟前,撕开他湿透的棉衣,露出冻得青紫的胸膛,各操起利刃,就要动手杀人!冯剑绝望地闭上眼睛,大叫道:“好人!我知道你尽心了!我的恩人!我对不起你呀!”说罢,闭目等死。
    就在这紧要关头,突然一个丫鬟匆匆从屏风后钻出,高声叫道:“别慌杀人!”老绵羊、花妮一阵惊谔,停手不动,扭头望着宋朝民!那丫鬟道:“宋副司令!太太叫问问:刚才枪响,外头出了啥事?”宋朝民蹙眉道:“哦!你告诉太太,就说刚才枪毙了一个内奸;正准备活剥邵东家的两个仇人!”那丫鬟两眼亮晶晶的,袖手侍立,定定地望着他道:“太太说了,同司令重病,不能随便杀生。”宋朝民一怔,不耐烦道:“她说这话晚了,已经枪毙了一个。”小丫鬟笑盈盈地道:“太太说:‘杀了的就杀了,剩下的这两个,不能再杀了’!”宋朝民脸色一寒,把手在案子上重重一拍,喝道:“太太一个妇道人家,管得也忒宽了吧!”话音刚落,屏风后传出一个女人冷冷的声音:“太太啥地方管得宽了?”宋朝民愣了半晌,没好气地吩咐:“那就别慌动手,把这两个狗男女押进地牢。”喽罗兵不敢怠慢,把冯剑、艾凤玲拖走了。宋朝民脸上无光,难堪道:“邵东家!酒喝得忒多了,我得找个地方睡觉!肖云松!你安排邵东家休息,中午设宴,再好好款待邵东家!”说罢,撇下邵盼头,独自走了。
    邵盼头大奇,向肖云松问道:“这女人是谁?宋副司令咋这么怕她?”肖云松胆怯道:“是宋夫人!”邵盼头诧异道:“宋副司令啥时候娶了夫人?我咋知不道呀!”肖云松回答道:“娶了有五、六年了!同司令也娶了押寨夫人,正是宋副司令的小姨子!两个人是连襟。宋夫人姐妹俩是印尼归侨,宋夫人脾气暴躁,挺厉害的,宋副司令有点怕她!”邵盼头一听,极为难堪,近在咫尺,自已竟不知南阳岛上的正副司令都娶了押寨夫人!而且已娶了五、六年,真是孤陋寡闻,天大的笑话。邵盼头悻悻道:“印尼华侨?印尼华侨是干啥的?”肖云松笑道:“就是住在印尼的中国人!印尼是个国家,全称叫‘印度尼西亚’!听说在中国正南,隔着南中国海,离咱这里有好几万里路呢。”邵盼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宋副司令是咋跟宋夫人认识的?”肖云松摇头道:“这倒不清楚!光知道他们自小定亲。说起来蹊跷,就在宋副司令来到南阳岛被同司令封为副司令时,宋夫人姐妹也追来了,途中不知为何被人拿住,卖进了徐州妓院。宋夫人姐妹拚死不接客,并自杀了两回,老鸨怕闹出人命,人财两空,只好把她们转卖到济宁。她们坐船经京杭运河北行济宁时,恰巧遇上宋副司令巡湖,把她姐妹二人劫下,来到南阳岛上。后来,宋副司令娶了姐姐!妹妹嫁给了同司令!”邵盼头听得入了迷,赞叹道:“听起来象传奇故事一样,宋夫人真有个性,也不愧宋副司令怕媳妇一场。宋夫人长得漂亮不?”肖云松两眼放光,咂巴咂巴嘴,羡慕道:“长得很是漂亮!她妹妹同夫人更漂亮,两人是一对姐妹花!”邵盼头微微点头。邵盼头问道:“你们同司令得的是啥病呀?”肖云松摇摇头,轻声道:“我也弄不清楚,同司令已有三年多不理事了,岛上的一切事务都是宋副司令夫妻俩管理,同司令病得不轻。”
    只见丫鬟来叫:“肖云松!夫人叫你。”肖云松不知何事,撇下邵盼头,慌忙去了。仅隔着一道屏风,邵盼头等人把宋夫人和肖云松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只听肖云松迟疑道:“太太!这事非同小可,总得向同司令、宋副司令请示一下?”只听宋夫人怒斥道:“还请示啥呀?这个人坏透了!给我拿下,捆起来扔下湖里喂鱼!有了问题,有我顶着。”肖云松为难道:“太太!他可不是一般的百姓,是同司令多年的朋友,不能说杀就杀!要杀这人,咋也得宋副司令发个话!宋夫人!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担待不起呀!”宋夫人骂道:“象你这样拖泥带水,能成啥气候呢?妈里个歪屄的,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你不敢动手,我自已同样能杀掉他!还不给我快滚。”肖云松一脸尴尬,抱头鼠窜。
    邵盼头迎上前去,诧异道:“到底是咋回事?”肖云松眼神异样,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匆匆离去。老绵羊一见势头不对,凑上前来问道:“邵东家!是咋回事?”邵盼头也是一头雾水,诧异道:“我也弄不清楚!”老绵羊警觉道:“邵东家!我咋觉得不妙,这事恐怕与您有关。”邵盼头顿时吓了一跳,紧蹙眉头,惶恐道:“与我有关?宋夫人要杀的难道是我?她为啥杀我?”老绵羊低声道:“邵东家!刚才姓肖的不是说宋夫人被人卖进徐州妓院里去过吗?邵东家!这些年咱卖进徐州妓院里的年轻女人还少呀?万一宋夫人是咱卖的女人中的一个……”
    邵盼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瞠目结舌,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踟蹰道:“不能吧!哪有这么巧的事?”老绵羊道:“邵东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看肖云松的阵式,可能去找同启超了。”邵盼头泰然大笑道:“就算我卖过她们,就我和同启超这么多年的交情,他能把我怎样?”老绵羊跺脚道:“邵东家!你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女人的枕头风一吹,有几个老爷们把住阵脚?这叫‘英雄难过美人关’!刚才你不是没见,宋朝民见了媳妇就象老鼠见猫一样!你就能确定同启超不怕他那个夫人?当年老太太出殡时同启超登门吊唁,半道上叫皇军打死几个弟兄,这笔帐难说同启超不记在您的头上,难说同启超不怀恨在心,耿耿于怀。邵东家!这可是在南阳岛上呀!是在同启超的一亩三分地里,这时候他反脸不认人,咱们咋办?还不是束手就擒?咱们再不走,到时候恐怕连哭都来不及。邵东家!还是赶紧逃命吧!”邵盼头这才害起怕来,匆忙带着老绵羊等人,不辞而别,急急如丧家之狗。三人来到码头,登上小船,划桨破浪而去。小船离岸,邵盼头见身边只有老绵羊、花妮!不见周世昕!诧异道:“周世昕咋没跟来?”花妮失声叫道:“哎呀!周世昕说他到茅厕里解手,还没回来呢。”老绵羊问道:“邵东家!还等他吗?”邵盼头逃生心切,连连道:“不等了!不等了!叫他自已坐船回家吧!”就在这时,码头上乱成一团,一群偻罗兵冲了过来,有人大叫道:“别叫走了邵盼头!”又有人喊道:“宋夫人说了,抓住邵盼头开膛破肚,格杀勿论。”邵盼头等人哪里还有魂?老绵羊、花妮两条船浆齐划,小船如飞而去。
    且说冯剑、艾凤玲并没被重新投入地牢,而是被押到一处漂亮房子里。进屋后,有人把他们身上的绳索解开了。冯剑、艾凤玲微微惊疑,不知他们葫芦里卖得是啥药。须臾,一个丫鬟托着两身厚厚的棉衣,笑盈盈地匆匆来到,催促道:“请二位把身上的湿衣裳脱下来,换上干净衣裳。”冯剑、艾凤玲浑身湿透,早就冻得浑身哆嗦,赶紧各找地方,把身上的湿衣脱下来,换上新棉衣。艾凤玲穿着一件大红棉袄,象个新嫁的小媳妇,越发显得妩媚。丫鬟上下打量着,惊叹道:“你真漂亮呀!怪不得冯少爷舍命救你!”艾凤玲顿时羞红了脸,偷偷看了冯剑一眼,心中不由暗暗得意。未几,摆上酒饭来,全是炖得香气四溢的湖中特产黑背鲫鱼。冯剑、艾凤玲早就饿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模大样地坐下来就吃。吃饱喝足后,冯剑身子往后一仰,打了个饱嗝,冷冷道:“本少爷也吃饱喝足了,要杀要剐,你们看着办吧!”那丫头吃吃地笑了,叫道:“冯少爷挺会说笑话的!宋太太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咋会杀你呀?”冯剑眉毛一耸,警觉道:“你家宋太太认得我?”那丫头笑道:“宋太太不但认得你,还经常念叨你呢!连同夫人也时常把你挂在嘴边。你是她姐妹俩的救命恩人!她俩咋能把你忘了?”冯剑一头雾水,诧异道:“我是她们的救命恩人?我啥时候救过你家宋太太?连这南阳岛我也是头一次来。”那丫头笑道:“冯太爷真是贵人好忘事!呆会一见宋太太!你就知道了。”冯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啥时候救过宋朝民的太太。
    艾凤玲早已对冯剑产生深深的依恋,只是冯剑数次被她追杀,性命险丧她手,回想起来,尚且心惊肉跳,不寒而栗。再加上当年与美貌绝伦的孙倩靓一见钟情!心里割舍不下。因此他对艾凤玲始终找不到感觉,两人若即若离,见面也只谈找邵盼头报仇之事,不讲婚嫁。艾凤玲虽说大大咧咧,到底是个妙龄少女,此时见有个宋太太姐妹把冯剑挂在心上,不由心里酸溜溜的,便笑模笑样,歪头斜睨道:“冯剑!你是真忘了,还是我在你身边,说话不方便呢?”冯剑瞥了她一眼,赌气道:“你也真是,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没忘嚼酸喝醋,你瞎打啥的岔呀?”艾凤玲想想刚才冤枉了冯剑,原是自已不对,破例没反唇相讥。那丫鬟见他们两个斗气,不禁抿嘴莞尔。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丫鬟进来问道:“春红!冯少爷吃过饭了吗?”春红道:“刚刚吃过。”后来的丫鬟道:“宋太太说了:冯少爷一夜没睡,肯定累坏了!东厢房已铺好床了,叫冯少爷他俩先去睡觉。等他们睡醒后,再到后院攀话。”春红笑道:“春梅!宋太太真不明理,也不问问人家是不是夫妻,就叫他俩到屋里睡觉。”春梅顿时恍然大悟,冒失地向艾凤玲问道:“哎呀!忘了问了:你们俩是两口子吗?”问了艾凤玲一个大红脸。艾凤玲翻眼看了冯剑一眼,冲春梅嗔怪道:“你瞎说些啥呀?他是俺哥哥!”春梅脱口道:“是哥哥?你姓艾,他姓冯,是情哥哥吧!”艾凤玲越发红了脸,垂下头不敢看她。春红见她这样,会心一笑,机灵道:“再另找间屋,给这位艾小姐铺张暖和被窝,睡个好觉。”艾凤玲孤独无依,不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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