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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想爱就老了-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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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们都在一起,死都在一起。”

我刚死里逃生,顾若薰却又提什么死都在一起,我有点哭笑不得。我抱住他的身体,仰头看巷子里露出来的灰白的天空,透着黎明来临时的晴朗。

“好。”

“就算死了,我也不放开你。”

我用力点头。

“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我拼命点头。

回北京的路上若薰一直抱着我,即使再飞机上他也揽着我的肩。我知道他这次真的吓坏了。他托关系找的那个叫凯文的化妆师消息太不准确,他听说死了个女替身,住宾馆602房间,于是就跟顾若薰报告了这个噩耗。

我真想把那个凯文揍得他爹娘都不认识,不知道什么叫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吗?

顾若薰说:“我反而有点感谢凯文。”

“感谢他什么,差点没把你折腾死吗?”

我第一次跟顾若薰同学没有共同语言。

走到顾若薰在北京的住所时,这种感觉尤为强烈。房子并不大,却在西单商场附近,装修时很硬朗的灰色基调,干净得像没有人住过一样。因为是在最顶层,所以还附送了个露天的小花园。

“你太奢侈了,一个月租金要多少钱?”

“哦,这是我小舅舅的房子,所以不用钱。”

“那你还住酒店!”我想着就肉疼。

顾若薰扭过头,眉宇间都是微微的恼怒:“你以为我会把你这种醉鬼带到家里?”

“也是,我酒品差会到处吐。” 我想起来顾若薰有很严重的洁癖,以前去他家里,夏珏要坐他的床,他那么温和的人都会发怒赶人。

果然他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塞到卫生间里擦澡。我出来见他正将我的行李里的衣服取出来往衣柜里挂。他的挂左边,我的挂右边。这情景不禁让我感动起来,觉得不真实,站在卫生间门口不敢动。

“若薰。”

“嗯。”

“若薰……”

“嗯?”

“若薰……若薰……”

他停下换床单的动作,在十步远的地方温软地笑:“我在这里呢。”

“我梦见好多次你就这样在我面前,我叫你的名字,你也会答应。我问你是真的吗,你说是真的。可是你骗我,我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若薰瞬间红了眼圈,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放在他脸上。我知道这温热的呼吸是真的,我只是害怕。可是黑色的干净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像是他全部的世界。

“你这次,就放心把自己交给我吧。”

我点点头,晚上缩在顾若薰的怀里睡得格外安稳。早上睁开眼看见的是顾若薰与我面对面睡着,他睁着眼睛在笑,带着某种类似小动物的天真。我也笑起来,原来美梦也是会有成真的时候。

腿上的伤口在慢慢痊愈,我的运气似乎也渐渐变好起来。

蓝冰约我在火锅店见面,自从这次回来,我争分夺秒地跟若薰在一起,再加上我行动不便,我没时间见任何人。顾若薰叮嘱我吃完饭打车回家,不要图省钱。我用力点头,反正我现在失业,有顾老板这个饲主,我自然也不会跟他客气。

火锅店是二十八块钱自助,进门看见李默然也在。

她挥手,甩着尖锐的嗓门:“阿萱!这里这里!”

我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蓝冰体贴地要了清汤锅,见了面就撩我的裙子。旁边桌上的小情侣都惊了,用世风日下、道德沦丧的谴责眼神打量蓝冰。好好的一个女人非打扮得像朋克小青年,撩裙子的动作也极色下流。

“哎哎,蓝少爷你注意形象行不行?”李默然满头黑线。

“瞧我家阿萱这冰清玉洁的大腿,要你家何老师看见还不心疼死!”

我淡定地低头喝水。

李默然帮腔:“要是知道他家宠物几天不见就去跟别人同居了,那才叫百爪挠心。”

蓝冰感叹:“唉,只见新人笑,哪件旧人哭啊。”

我继续淡定地低头喝水。

饭间我们聊得轻松愉快,大概是这次意外也让他们感觉到能在一起就是一种幸福。席间我们决口不提杨帆,李默然也放下了心结,我们恢复到以前的亲密无间。

深夜十点她们送我到门口打车,我抱歉地说;“下次我一定让若薰请大家吃饭。”

蓝冰摇头:“不用了,让他省下吧。”

我笑了笑,关上车门。

2

晚上若薰在楼下的花园里等我。他坐在秋千椅上,正跟身边坐着的女人笑着聊什么。我刚要叫他,他已经看见我,笑着站起来对那女人客气地道别。

我们回到楼上,他推我去浴室擦澡,我擦完他去洗澡。我干干净净躺在他怀里,一边玩着对方的指头一边将这四年发生的事情一点点告诉他。若薰是个最好的聆听着。如果是好的事情,他就会笑得很愉快,不好的事情就敛着眼,样子都很伤心。

可我想了很久,悲哀地发现,我这四年快乐的记忆竟然那么少。后来什么好友反目,又是打人,又是跟人移情不成功,越想越觉得失败。

我自暴自弃地蒙住头:“不说了不说了,烦死了。”

“说吧,我才不要你报喜不报忧。”

这忧根本不用报,高中的同学们都已经学雷锋帮我说了。我唯一没说的只有何落凡,可是这种事怎么能说呢。若薰即使不说,心里肯定也难受得不行,我还不至于没神经到那个程度。

我不肯说,他最后只好妥协用力抱着我,什么华丽的承诺都没有,却很踏实。

关于这方面我跟若薰保持着某种默契,我从不问他跟夏珏的事,也不问他怎么跟夏珏解释。有些事情我只能装傻,若跟着掺和也只能让我们都尴尬。

周末若薰带我去医院,大腿的伤口已经彻底愈合,虽然经过了处理还是留了很难看的疤。即使可以遮盖起来,我还是很沮丧。若薰倒是跟医生很真诚地道谢说:“没关系,这样已经很好了。”

医生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还不能用“慈祥”来形容的年纪,却露出特圣母的眼神说:“哎,你女朋友还算幸运的,伤在看不见的地方。你要是那个的时候介意,就把灯关了,摸其他地方也是一个样。”

我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没想到若薰牵着我的手很认真地笑着说:“谢谢你,我记得了,不过我不介意。”

四年前若薰还是个动不动就会脸红的纯情宝宝,虽然初吻是他主动,可是过后好久都不好意思看我。而如今他就能淡定平静地跟一个年纪如狼似虎的女人谈……咳咳……谈关灯的问题。那个女医生骨子里根本就是在意淫他。

回去的路上我装作无意问起:“若薰,你们公司的女孩子挺多的吧?”

若薰在房地产公司做事,哪里最不缺的就是口齿伶俐、笑靥如花的售楼小姐。

“嗯,我们总经理就是女的。”若薰补充说,“才三十多岁,很有能力。”

“我记得你做的是总经理助理啊。”

“嗯,没记错。”

我头大,半晌又听若薰笑着说:“对了,忘了告诉你总经理姓李,是我小舅妈。”

我“哦”了一声,知道他刚才故意逗我,又闹个面红耳赤。回到家若薰做饭,又是清淡的菜色,营养却很全面。他这个人口不重,不像我嗜辣如命。可是能跟若薰在一起吃糠我都能咽得下去,一点都不贪心。我唯一的贪心就是若薰只看着我一个人,谁都不要企图染指他,想都不要想。

或许这种企图本身就是一种奢望,我总是在幸福的时候很天才地胡思乱想。

顾若薰说这叫杞人忧天,我觉得这是未雨绸缪。

“你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我不敢提,只好说,“想睡觉。”

顾若薰刚洗完澡,全身带着湿润的香气。深棕色的头发柔顺地垂在眼前,连眼睛都黑得像空气一样,不知怎的顺着头发流经锁骨的水珠就有了点风情的味道。若薰微微一笑说:“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我心口一跳,若薰已经把我抱起来,我呼吸都困难了,只能抱住他的脖子。

虽然在一起住了个把月,但是我腿上有伤,吻到情浓处他就用力抱着我,使劲搓着我的背。我以前跟若薰也只有接吻,虽然有过一次不清醒的性经验,却完全没有这种身体都快燃烧起来的感觉。

若薰一寸寸吻着我的身体,洁白的手指留恋在每个羞涩的角落里,我闭上眼睛,他火热的气息吹拂在耳边:“萱,别闭上眼睛,看着我好吗?”我刚睁开眼身体就被他侵入,我觉得很疼,可是若薰的眼神太满足,就像乞丐一边哭着一边吃着他最渴望的奶油蛋糕。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整个过程若薰一直看着我,温柔而认真,让我羞耻到连毛孔都要燃烧起来。他做了两次才放过我,黑暗里我筋疲力尽却怎么也没有睡意。后来若薰抱着我哭了,他说:“萱,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我抱着他的头,一遍一遍亲吻他的头发。

我想,我这辈子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第二天若薰带着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去上班,我幸灾乐祸地给他找高领的长袖衫。若薰咬牙切齿地把我拎过去教育:“笨蛋,你得意什么,今天不是还要去应聘吗?”

我心里惨叫一声,完全忘记有这么回事。最要命的是顾若薰露出洁白的小碎牙,幽幽望我一眼:“而且还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顾若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Open了,我窘迫得满屋子找地缝。

3

在北京找个工作并不容易,尤其是我这种被退学连个证书都没有的人。

我继续找了家道馆做教练,工资不高,而且全部都是男教练,唯一的好处是离顾若薰的住处很近,只有几站的路程。

我带少年班,要上班到晚上九点。

顾若薰下班就过来等我,不吵不嚷地坐在休息区用笔记本做事。道馆楼上有个瑜伽馆,经常有姐姐们无意中来转转,有大胆的索性坐在若薰旁边。远远的看见若薰跟她们说话,带着温和耐心的笑容。不过,那姐姐离开时却一脸的便秘模样。

我休息时悄悄问他:“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高兴。”

若薰逗小狗似的刮刮我的鼻子:“还能聊什么,聊我家娇妻啊。青春貌美武功盖世,每个月工资还上交,这么爱我的人去哪里找啊!”

“那确实,全天下的男人都快嫉妒死你了。”

“是啊,我运气就是好。”

为了不负这个娇妻的美名,月底发了工资,我就把钱取出来装进信封交给若薰。他挺高兴,抓过我亲了好几口,搞出一副牛郎在谄媚富婆的模样。夜里也反复满足富婆,把富婆折腾得哀哀求饶:“若薰,我……明天……”

若薰边喘息边笑得很可爱:“……你还有力气想明天的事情啊。”

很快若薰就用实际行动让我没力气想明天的事。不过那些钱第二天都换成了新衣服和新笔记本电脑,若薰一下子就亏了好几千。

六月初我和蓝冰去帮李默然搬家。她的东西还在宿舍里,多得让我跟蓝冰都有点目瞪口呆。四个大箱子里全都是衣服和小说,还有CD,还有她收集的海报和大量的动漫周边物品。

我跟蓝冰跟她来了两趟才把东西搬完,然后在大门摆摊卖旧书。我跟蓝冰搬着东西经过学校超市门口,一抬头就看见何落凡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拎着灌装的冰啤酒。

“何老师!”蓝冰跑过去,不客气地捞了一罐啤酒,“你不是要去青岛吗?”

他们什么时候混这么熟了。

“你学校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吗?”

“我完了,来帮默然收拾东西呢。”蓝冰旁边不远处我站着的地方,“对了,你家小萱宠物也来了。”

我只好走过来,想起他眉目凶狠地让我滚,又有点怕他扭头就走。

那天闹得太难看了,我对何落凡简直有点迁怒的味道。说起来那时他生气也是因为担心我,如果我跟他好好说的话,他就不会伤心到见都不想见我。

现在再叫他老师就有点难看了,我想了想喊:“落凡。”

何落凡顿了顿,在阳光下眯着狭长的眼,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你的伤好了吗?”

“好了。”我挺直身板,像被审问的小学生,“你看,一点儿伤都没有。”

何落凡突然咬牙,声音也拔高几度:“幸月萱,你当我是笨蛋吗?还是你现在想在我面前脱裙子!你这个笨蛋做事能不能长点脑子!你不知道我都……”他用力掐住我的脸,“都想掐死你算了,省得费心!”

他用力不轻,我疼得龇牙咧嘴。

我沮丧地说:“你是不是遗憾你的花圈送不出去啊。”

何落凡又被我起得半死,李默然请我们去学校外面的小饭店吃饭,也邀请了何落凡。席间蓝冰一口一个你家“小萱宠物”,完全就不承认若薰的存在。我也只能不提,低头扒饭,听他们聊工作的事情。

李默然准备考公务员,嫌她爸妈唠叨,于是搬到蓝冰哪里蹭房住。蓝冰找了一圈工作都不满意,干脆拉她老爹投资开创意餐厅。她老爹无条件支持,无限期贷款给她。过些日子蓝冰的爹地和妈咪就要从国外回来给女儿做参谋。

这么大手笔,我羡慕得不行,拍胸脯说:“少爷,等你开了,我给你去做服务生。”

蓝冰口中的啤酒立刻喷出来,李默然拍着桌子大笑:“好主意呀,好主意,我好像看阿萱做服务生的样子。”

我黑线,顶多不就是穿个开到大腿根的旗袍?

何落凡挑着眉,上下打量我一番,眼神很轻浮:“好啊,如果阿萱去做服务生,我一定去捧场。”

后来我才知道蓝冰要开那种女仆餐厅。服务员都要漂亮可爱,穿着日本动漫里的女仆装,还要对来的客人九十度鞠躬说,欢迎回家,我的主人。我突然想起李默然曾经穿着她在淘宝上买的女仆装在宿舍里娇滴滴地喊,“蓝冰SAMA,亚美蝶亚美蝶”(日语:蓝冰大人,不要这样!)

……

果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吃完饭何落凡开车先将蓝冰和李默然送回家,然后又送我。

如果没有音乐的声音,车内疚太沉默了。那天我们把脸皮撕破得太厉害,缝合起来有点难度。而且他说,他爱我。我想着,他或许只是刚刚爱上我,并没有很爱我。所以放弃也很容易。

“顾若薰对你很好吧?”

“啊?”我有点惊讶他会这么问,连忙回答,“嗯,他对我真的很好。”

“你看起来比以前……可爱了。是他让你变得这么爱笑,这么生动的吗?”

“我不知道,大概现在觉得幸福了吧。”

何落凡不小心闯了一个红灯,平静地问:“以前的时候你都不幸福吗?”

这世界上如果还有我不忍心刺伤的人,那么其中一个就有何落凡。他对我的好,并不是大雨倾盆,就像红墨水散在清水中,一点点地侵染,等我发觉,他已经是我忍不住要重视的朋友。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快乐,因为,我想要的温柔,你已经给了我了。”

何落凡没有说话,像在沉思什么。

下车时,我突然问他:“落凡,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吧?”

他立即凶巴巴地骂人:“那还用说,我白养你那么久啊!你还没孝敬我呢!”

我诚惶诚恐,连忙点头:“嗯,我孝敬你,我一定孝敬你。”

等回到家看了半晌电视才回神过来,凭什么孝敬他啊,他又不是我干爹!

4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我跟若薰已经在一起三个月。这三个月里面我们无比甜蜜,似乎一下子就填补了过去四年的空缺。

这绝对是个值得庆祝的好事,恰好蓝冰的创意餐馆也火速开张。开业那天据说班上还留在北京的同学全都去白吃白喝了。我和若薰第二天去,新店新气象,生意也格外火爆。

若薰走到门前突然拉住我说:“帮我看看头发乱了没有,对了,还有衣服哪里皱了。”

他穿着米色的棉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清俊素雅,那叫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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