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安排-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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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筒里的那个声音，很温柔，很细腻，让人听着，不禁会生出一股暖意来。可是，我看得清楚，他的那张脸，分明是写满了不耐烦。
　　我问：“你现在在哪里？做什么？”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才说：“我刚把公事处理好，现在正准备陪客户吃饭，你呢，有没有听话，好好的照顾自己？”
　　我不禁苦笑，这番话若是平时听来，我一定会感念与他的重视与在乎。可是现在，却不过是对我莫大的讽刺。
　　“小默，怎么了？”他似乎是察觉出了我的异样，语气有了起伏。可是他的那张脸，平静得分明看不到半分波澜。
　　我冷笑，却在张口之际看到那个女人像条水蛇般的攀上他的身，红唇似火，一路辗转，他的脸，他的唇，便也跟着留下了鲜艳的痕迹。
　　我听到，电话那端，他的呼吸明显加重。我听到，他刻意压低声音对我说道：“小默，我这边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我晚些在打给你”。然后在我还未回神之际，匆忙挂了电话，我在回拨过去时，已然关机。　
　　我看见，他搂过她的腰，扶过她的头，狠狠吻过，好不痴缠，全然不顾旁物。
　　我气得哆嗦，拉开车门就要下车。张丽颖一把拽过我，低声问：“你要干什么？”
　　“我要当面向他问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着，我在也不受控制，眼中泪湿一片。
　　张丽颖冷哼，“如果你认为你这样莽撞的冲过去可以改变一切，那我绝不拦你。可是，记住我的话，你最终得到的，不过是自取其辱，丢人现眼。”她看过去，看着还在痴缠的两人，竟然无动于衷，只是冷冷道：“我跟在他的身边多年，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我能忍，你为什么不能忍？”
　　我突然苦笑，“这种事，你让我如何能忍？”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另外一个女人拥有，我做不到。
　　“看来我是高估你了”她看向我，眼神冷漠，“有那么一瞬，我竟然还会以为你适合呆在他的身边，可是最后，你还是不配。既然已经做了他女人，你就必须学会忍受这一切。如果学不会，你就必须滚。”
　　我哑然，片刻后，忍不住自嘲的笑出了声，张丽颖的意思，我又何尝不懂。
　　我问，“你爱他吗？”我平视前方，看着痴缠的两人终于分开，却也意犹未尽的彼此相拥，几步过去，便进了一棟小区内。
　　她笑，“爱？怎么会不爱。遇上他那年，我刚过二十，一晃六年，我居然还是什么也没有得到。陈默，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厌恶你吗？”
　　我没有回应她，但心中也能猜到一二。
　　果然，她说：“因为你得到了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也得不到的东西。我可以允许他有许多的情人，包括你在内，可是，我万万不能忍受他给了你妻子的名分。陈默，你不懂，也永远无法体会不到我到底有多不甘心”。
　　也许，我是真的不懂。我想要的，是一个人的全部，而不是只有十分之一的爱情。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乞求者，却乞求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我也知道，恐怕我永远也学不会去跟别人分享同一个人。如果真是如此，我宁愿自己从未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清醒

　　我看过张丽颖，她的那双眼，明明充斥着恨意，却还是抵不过藏在深处的痛。一时之间，竟也透着绝望和无奈。
　　“你与我不同”她再次拿过烟盒，点上一只，狠狠的吸了一口，盯着我，认真道：“可是你想要的，叶豪他给不了”。
　　的确，我想要的，叶豪根本就给不了。即便我是得到了妻子的名分，即便在我腹中还孕育着他的孩子，可是在他的世界里，依然不会只有一个我。
　　突然，我像是在这一刻清醒，我并非一个意外，也将永远不是一个意外。我不过是他们众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也许最后，我也会落得跟张丽颖一样，也许，境况比她现在还要凄凉。只是，事已至此，我又该何去何从？
　　“跟他离婚吧”张丽颖吐出最后一口烟，冷冷道。
　　我怔神。离婚？这两个字，像是一记闷雷，轰然在我的脑中炸开。难道，我与叶豪，非得走到那一步吗？
　　就是此刻，我才终于体会到了张丽颖口中的不甘心，还有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刚才你也是亲眼所见，你们根本就不合适，根本就不该结婚。与其呆在他的身边痛苦，不如早作了断，然后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里去。继续下去，你只会被伤得体无完肤，而他，根本就不会怜惜你。所以，离婚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所以，我与叶豪，是不得不走到那一步了吧。继续下去，还会有跟多的女人出现，我防了林嫣，防了张丽颖，可我却防不了他的心。与其痛苦，还这不过放过自己。
　　我问：“是不是我们离婚了，你就可以嫁给他了？”
　　她摇了摇头，痛苦一笑，“不会，他永远也不会娶我。无论我付出多少，等他多久，他都不会。”
　　“这样值得吗？”
　　她低笑，“所以这就是你与我的不同之处。只要他偶尔能记起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何况我已经等了他多年，也不怕在多些时候。”她的眼，痛苦过后，竟也有着淡淡的的柔情。
　　原来，她爱他至深。执念多年，也被伤得至深。　
　　为什么，还是不愿放手，为什么，还是要执着与此？
　　一时，我竟不知道该不该恨她，恨她将我带到这里来，将梦中的我惊醒。还是该感谢她，感谢她带我来到这里，将一切都看得清楚。
　　可是……我想到了我腹中孩子，探过手去，自言自语，“他该怎么办？”
　　“打掉”她生冷道。短短三个字，却冷漠得伤人。
　　“只有这样，你才会没有顾虑，才能真正的放下一切”她继续。
　　可是，我同样拒绝，如同那日拒绝叶豪。
　　即便是我与叶豪缘尽于此，可我还是会生下他。即便日后的自己过得无比清苦，我也无怨无悔。因为我说过，我会对他负责，会像保护我自己的生命一样的去保护他。
　　“你怎么这么固执？”张丽颖恨恨道，“生下他对你有什么好处？不过是一个拖累而已”。
　　我突然淡然，“毕竟，这也是他的孩子”，因为我也同样爱他。我知道，如果真的离婚了，我不可能在回到从前，也不可能在是曾经的自己。而他，还是原来的他，还是活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我与他，除了一个夫妻的名分，便什么也没有剩下了。如果离婚了，这个孩子的存在，至少会是一个唯一。
　　“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带着孩子离开，不会危及到你的”，我如此说，便也是知道她的顾虑。
　　她怔了怔，眼中一动，似有难言，却忍了忍，只望向别处，半响后才冷冷丢过一句，“不知道你会不会有那天？”
　　我听在耳中，却是莫名其妙。可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在这之后的许多个日子里，我始终会想起，却总是猜不透半分。我不明白，在那样的环境下，张丽颖为什么会奇怪的说出那句毫无关系的话来。直到所有的一切发生后，我才幡然醒悟，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我看向车窗外，语气淡淡道：“你想让我看的，我已经看过了，你想让我知道的，我也已经知道了。现在可以送我回去了吧”。如果说这会是一场结束，那接下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了。
　　张丽颖没有说话，只是发动车子，如同我们来时一样，谁也不愿去打破这可怕的沉默。
　　我依旧望着窗外，心思却也平静的不在像来时那般的焦灼，只是偶尔一下，还是会忍不住刺痛一下。我从未想过，原来短短时间，也可以改变许多的东西。一切物事，也可是非。　
　　再次回到叶家，我突然明白自己身份的尴尬来。是去是留，都像是一个讽刺，讽刺着曾经种种。
　　“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一个安身的地方”，张丽颖并没有急着赶我下车，对于这一点，我是心存感激的。她的语气很平和，充满着和善，这也是我第一次从她的身上感受到。她笑了笑，继续道：“虽然这是我很想看到的结果，但我们同为女人，所以我也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这个家，你恐怕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她望向那扇紧闭的大门，眼神游离，像有太多无奈，又像有着太多的不甘。
　　我垂下眼，并不急着回答她。她说得没错，这个家，我恐怕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想了许多。我想到了还未遇见叶豪时的的自己，偶尔烦心，却也心思简单。却不想，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遇了他，嫁了他，落得如此，我也实在无话可说。现在我才终于肯承认，为什么一开始叶豪会将我安排在另一个房间，而不与我同房，原来只因心中无爱，只当是多了一个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如果说以前的我还心存侥幸，那现在的我，就是彻彻底底的清醒了。所以，回与不回，对我而言其结果都是一样的。自己只当是做了一场不属于自己的梦，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梦醒了，一切物归原位，我也该离开了。
　　只是，在离开之前，我必须得见上他一面。即使是夫妻缘尽，我与他之间，也该将所有的事情说个清楚。
　　然后，我对她道：“不用了，我还是得回去”。我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她没有阻拦，只问：“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停顿了一下，看向远处，天色渐暗，许多物景都模糊了。我不免有些心伤，却也淡淡道：“顺其自然吧”。
　　“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帮你”，临末，她丢过这一句。
　　“好”，但是，我相信，永远也不会有那么一天。我的固执，绝对不会允许我向她寻求帮助。
　　只是，站在玄关处，我还是犹豫了。突然想起了第一次站在这里的场景，那时的自己内心也是犹豫，还有害怕。记得叶文说过，当推开门的这一瞬，我的一切终将改变。如他所言，是变了，却也变得面目全非。而今日，我又一次站在这里，又一次将要推开这扇门，那属于我的一切，是不是又要改变？
　　可是，我又何尝不知，属于我的，终将失去。曾经得到的，也终将离我远去。想到此，内心不免一阵疼痛，像有着轻微的触角，快速的在我的身体里蔓延。我咬了咬唇，却也倔强的，忽视了它的存在。　
　　然后，我没容自己在继续犹豫下去，探过手，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一切，还如熟悉，却也同样陌生的可怕。
　　“你终于回来了”声落，我便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叶文，几步就到了我跟前，扶过我的肩，问：“张丽颖她，有没有为难你？”
　　“你在等我？”我在他的眼中，分明看到了那种不加掩饰的焦虑与担忧。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很担心你。不知道张丽颖会带你去哪里，不知道她会跟你说什么，或者会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只要想到你一个人跟她在一起，我就，我就…放心不下你”。
　　“谢谢”我语气漠然，“我很好，她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带我去见证事实而已。”
　　他顿时不安，问：“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我能明显感觉到肩上的双手在轻微的颤抖。我的心不由一紧，难道，除了那个叫吴碧莲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为了应证我心中的猜测，我随即答道：“是”。
　　他立马急道：“你不要相信她的话，那些都是她胡编乱造的，根本就是没有的事。”
　　他的眼，分明有着害怕，还有，躲闪。可是他的害怕，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或者说，是怕我知道什么？想到这里，我更要让自己沉着下来，平静道：“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亲眼所见？”他怔了怔，问：“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垂眼，“叶文，你也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
　　“她到底带你去看了什么？”他突然不受控制的冲我吼道，肩上的手，更是用力，似要生生将我捏碎。
　　我咬牙，忍着痛，冷冷道：“其实你也知道，对吧？除了我，叶豪还有无数个女人，除了这里，他在外面还有无数个家。为什么我始终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
　　“你，都知道了？”他颤了颤，语气不由一松。
　　“果然”，果然，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一人后知后觉。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日我根本就是会错了叶文的意。我一心以为他是在为叶豪的事刻意隐瞒我，可是他真正害怕的，其实是怕我知道另外一个真相。而那个真相，在这不久之后就会到来。因为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作者有话要说：　　

　　☆、如此虚伪

　　我挣开叶文的手，径直往里走去。　
　　他追上来，“陈默，你听我解释。我是知道，可我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
　　我看向他，淡淡道：“我不怪你”，要怪，我也只怪我自己，怪自己的蠢，自己的傻，自己的愚不可及。
　　“那你，是决定跟他分开了吗？”他还是跟在我的身后，寸步不离。
　　我不答，他又问：“那分开后，你会去哪里？想好了吗？”
　　我还是那句，“顺其自然”。冥冥之中的许多事，其实早已注定。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强求太多。
　　他一下拉过我，迟疑道：“如果你愿意，让我来照顾你”。
　　我怔了怔，对上他的眼，他不躲不闪，眼中更是坚定。我不禁失笑出声，摇了摇头。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他有些许慌乱，“我与叶豪不同，我可以真心待你，可以只有你一个人。你想要的，我同样可以给你”。　
　　我还是摇头，不想去猜测他的这番话是出自怜悯，还是其他的什么，只说：　“叶文，这些话我只当自己没有听见，以后不要再说了”。然后，我注意到他的眼，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
　　他苦笑，“我知道，你的心里再也容不下他人。陈默，我只问你一句，如果当初你嫁的人是我，那你会不会爱上我？”
　　我怔住，看着他，心中不由一颤。他的眼，一下有太多的期盼，可是对于这些期盼，我是给不了半分承诺的。因为这世间的许多事，没有如果。
　　“不会，因为我嫁的人，始终是你的哥哥”说完，我转过身去，快步上了楼。
　　还好，他并没有追来。
　　我推开门，再次回到那个房间，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却也陌生的有些苍白。我不禁颓然一笑，任由那可怕的无力感侵袭掉我的全身。
　　我还记得，就是在三个月前，我嫁给了叶豪，住进了这里。转瞬之间，也不过才三个月而已，所有故事，也将匆匆谢幕了。
　　人生，还真是讽刺。我看向窗外，天色已暗，很快，又将天明。
　　我的东西并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足够了，收拾好后，我坐在梳妆台前，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首饰盒。第一个盒子里是只手镯，是与邵母第一次见面时她送的。我把它放在一侧，因为这个礼物太过贵重。第二个盒子里是那条项链，我还记得叶豪为我戴上时指尖的温柔，可是它太过昂贵，同样不属于我。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我小心的取出它，将它拿在手中，最后一次将它试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在灯光的陪衬下，它的光彩依旧夺目，以至于我望着它的璀璨时，久久怔神，而不得自拔。　
　　我想到了那日，叶豪为我亲手戴上它时的情景，好像是梦一样，我被幸福紧紧的包围着。可是梦，终究是梦，最后，还是要醒来。我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