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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公务员-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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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打个招呼,让那个掌柜管平潮把最好的雅阁留出来,酒菜安排也要精心准备。此外你跟贾旭和钱总捕打个招呼,晚上的接风宴务必都要到,咱们该做地场面一定要做到”。
“,杨缴点了点头后驿吏一起出了公事房。
散钟声敲响,正当唐成准备回后衙换衣裳去龙门客栈的时候,杨缴又回来了,“明府,甘鸿宇把名刺退回了”。
“嗯?”。
“不仅名刺退,接风宴也拒了,说的理由是旅途劳乏”,杨缴说着将名刺递回到唐成面前的书案上,“情况有些不对呀,我刚才去驿站问了问,此人投宿驿馆的时间虽短,但一举一动却是严扣着章程,就连我试探着派人送去地几碟果脯都被他明言记在了私人账上,做官的撇清到这个地步可真是少见”。
唐承隋绪在全国范围内建立了由朝廷供应地驿站体系,官员公务往来时住在里面的一应花销是不用自己掏钱地,只不过不同的品级有不同地供应标准,然则虽有朝廷明令的标准,但几十年下来各种变通的法门也是与日俱增,无权的清水闲官未必就能享受到该享受到的待遇,而有实权的官儿超越品秩享受待遇也是常事。
监察御史身为天子耳目是有实权的,别说几碟子果脯,就是他再有更过分的要求地方驿馆一般也不会拒绝,便是自己的账上走不出这笔花销,各地衙门的账房也不会拒绝这种账目。
从这个背景上来说,甘鸿宇的这种行为的确是撇清的太厉害了。
一个御史言官开始撇清的时候,这意味着什么还用多说?
“黄昏不宜拜客,明天早上我去驿馆拜会他一趟,一来是尽到殷勤之意,另外好歹要探些东西出来”,唐成脸色凝重的从书案后站起身,边走边道:“让钱总捕找一个机灵点的公差往怀戎跑一趟,州衙里毕竟消息灵通些,走时多带些钱看能不能打听到此人的一些底细。除此之外,驿馆那边也要安排人,把甘鸿宇给盯死,他去了哪里,见了谁都要搞清楚”。
杨缴点头答应之后出去安排了,唐成在公事房门外又站着想了一会儿后才回后衙。
第二天早晨,唐成径直驱车到了龙门驿馆,孰料驿吏们却说甘鸿宇一早就出去了。
“这么早?住的房可退了?”,见驿吏摇头,唐成跟着又问了一句,“甘~出去的时候带什么了?”。
“御史老爷从驿馆要了马,随身虽带着行囊却不大”,那驿吏迟疑着想了一会儿后猛然道:“对了,甘御史带的有雨具,小的当时还纳闷,天都旱成啥了还能有雨?”。
既没退房随身带的东西又少,这说明甘鸿宇必定不是要离开龙门;但他要了马而且还随身备着雨具,这又说明去的地方肯定不会是在城里,听到这里,唐成几可断定他必定是往龙门乡下去了。
到这个时候,唐成不用再见面试探也已知道这个甘鸿宇来不善了。
转身回衙之后唐成直接找到了杨缴,“驿馆外安排人盯了?”。
“昨晚就安排了”,杨缴答完随口问了一句,“明此去收获如何?”。
“我到的时候他早就走了,若我所料不差的话他是跑下边微服私访去了”,唐成的手在杨缴的书案上轻轻叩击,“天下各道以河北最大,龙门又是本道最不起眼儿的县治,仅仅三个监察御史在别处都忙不过来怎么会突然到了这儿,而且行事如此不合常理,杨先生,来不善哪”。
“来的是蹊跷,不过现在当务急是要弄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想也无用,等回报吧。昨天派去那人心眼活不活?别被甘鸿宇觉察了才好”。
“老钱拍胸脯保证过的人当不至于如此粗疏吧,就是现了又能怎地?明府你矢口否了就是,这就是个说不清楚的事情”。
“一有什么消息传回即刻通知我”,唐成已走到公事房门口时,又回头说了一句,“这边虽要防备,但也别耽误了咱们的正事”。
“我知道”,杨缴闻言一笑,“误不了份内事的,明府放心”。
两天后,跟着甘鸿宇的公差托一个回家看望生病老母的壮年庄户带回了第一份便笺,呈送到杨缴手中后他没有片刻耽搁的到了唐成的公事房。
二百四十九章 古怪的龙门,古怪的唐成
鸿宇还是为赈灾来的”,公事房中,唐成从便笺道:“从这份回报上看,他还是依着章程行事的,倒没使什么罗织罪名的手段”。/
“便笺上所说未必便可尽信”,杨缴闻言摇了摇头,“毕竟甘鸿宇问话的时候咱们派去的人并不在旁边听着,待人走后再去问那些乡农,谁又知道他们在甘鸿宇面前到底说了什么?”。
“这事多想也无益,目前也就只能如此了,一切等他回城之后再说,在他离开龙门之前我总得与他见上一面”,唐成放下便笺,脸上的神色已是轻松了许多,“只要他不用阴私手段我就放心不少,这两天为此人分神了不少正事,现在且就放到一边吧”。
“嗯,等去州城打探底细的公差回来之后咱们再议议”,杨缴手上有一摊子事忙活,实也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耗,眼见事情说完之后起身就走,人都已经到门口了,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就此站在门口扭头过来道:“明府,夫人今个儿亲自开始放赈粮了”。
此前郑凌意还一直是躲在幕后核算报工及赈粮数字,不成想前天和昨天队放赈粮的时候都出了错,这倒不是有人在粮食上做手脚,只因为事务太过琐碎,人又太多太吵导致经办人出了差错,差错虽然不大且现的也及时,却也让郑凌意坐不住了。
这毕竟是唐成:他安排的职司,这个职司的重要性当日也是说过的,如此以来郑凌意就在幕后坐不住了,昨晚回来之后就跟唐成商量着亲自走到人前主持粮食的放,对此唐成当然是不会阻止。
虽说唐时对女子行为的:制并不多,但以嫁做人妇的官员正妻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的也不多,“斯行不雅训,缙绅官宦之家难为之”,郑凌意虽不是扭扭捏捏地小女儿,但今天早上临出门前却也是颇有几分踌躇。
想到她早着镜子银牙暗咬给自己打气时的样子,唐成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个浅笑来,“嗯,这事我知道,怎么了?”。
“没怎么?今个儿赈粮放处比往静的多了,粮食放的又快又准”,杨缴仔细打量着唐成的脸色说完这句话后,眼瞅着都要走了却又迟疑着来了一句,“唐夫人今日之举……明府……”。
“先生到底么尽管直言就是”。
“啊……没什么。没什”。杨缴摆摆手。人已从门口走了。
见状唐笑着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杨缴地意思。只不过却不想就此事讨论什么。女子出来做事在后世里再正常不过了。但这年头地人不好想也是正常。这是因时代差异造就地不可跨越地鸿沟。就是解释了也没用。
既然解释不通那就不解释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总不能只为了顾忌别人地看法让自己难受。
一笑过后唐成便将这个小插曲抛到一边。低头专心做起手头地事来。
…………………………………………
两骑健马驮着甘鸿宇和他地贴身小厮奔行在龙门乡下地田野里。
寒风如刀吹乱了甘鸿宇身上的平民服饰,也吹散了他那梳理的整整齐齐的鬓,其中很有几缕甚至钻出了帽檐随着风在他脸上飘来荡去。
但让随行小厮纳闷地是,自家这位素来最重仪容整洁的主子今天却对此视而不见,骑在马上的他眼神定定的瞅着一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甘鸿宇在想唐成,要说他现在的思绪就只能用一个乱字来概括。而这种乱却是来源于矛盾。
这种矛盾几无处不在,脚下这片土地就是最好的例子。
直到真正踏上龙门的土地之后,甘鸿宇才知道这个地方今年地旱情到底有多重,从县城一路下来,沿途一面面山坡的庄稼地竟是看不到半点绿色,瘠薄的田土里到处都是干裂的宽可容拳的口子,因大旱导致地灾情实已到了让人触目惊心的地步。
初见到这样地景象时甘鸿宇心里实在是沉重的很,作为监察御史他去过地地方着实不少,民情也透。按照以往的经历来看,但凡是遭遇这种灾情地地方都蕴含着极大的风险。
民以食为天,大的天灾带来的不仅是绝收,更是百姓们的绝望,加之田土里再没什么事情可干,这就构成了动乱的根源。在这种时候地方衙门尤其要小心理政,一旦处置的稍有不妥就如同在干柴堆上点了火,瞬时之间就可成燎原之势,这样的事情甘鸿宇不仅亲眼目睹过,史书所载更是不绝于偻。
龙门县大旱如此,偏偏据此前听到的消息说本县县衙更在此时大征徭役,天灾加**凑到了一起,这让一心报效朝廷的甘鸿宇如何不忧,如何不急。
然
心忡忡的甘鸿宇开始走访农户百姓时,此前他从不情况出现了!这里的百姓不仅没有他预想中的绝望,反而是满怀希望,看他们的精神头儿竟是比丰收年景丝毫不逊。初开始时甘鸿宇还以为这是百姓们不敢说县令坏话,但当他一连走访了几十个农户,个个都是如此时,他才不得不承认这种反常的情况竟然是真的。
第一个矛盾出现之后,第二个紧随其后的就来了。沿途所见,百姓们的日子过的真是苦啊,在这样的大灾之年家家顶门立户的丁壮男人却被抽调一空,只剩下老弱妇孺困守着,日日在山中寻觅一切能吃进肚里的东西,树皮、草根、随后和着一点点存粮支撑着保一条性命。
百姓生活已经艰苦如此,县衙却不曾向这些老弱妇孺放一粒赈粮,要按着以往的经验来说,这时的百姓必定早已是群情激奋,把个坐堂县令知道骂成什么样子了。但在这里,当甘鸿宇走访农户时,这些个连树皮草根都吃不饱的百姓对于县令唐成竟没有多少怨言,不仅如此,还有很多百姓一边喝着草根汤一边对其交口夸赞。
本该是绝望的土地上却满怀希望,饭都吃不上的百姓一粒赈粮都没给他们的县令称赞不已,几天的走访下来,甘鸿宇在龙门乡下的所见所闻都是平生未遇,这种情况甚至是想都想不到。
怎么会这样?怎么样?
越走访甘鸿宇:倒越糊涂了,对于此次的调查对象唐成也就愈难以把握。能在如此大灾之年将治下百姓的民心民气安抚成这样,唐成毫无疑问是个干才,是他近七年监察御史生涯中前所未见的干才;但是任百姓生活困苦如此居然不放一粒赈粮,这个唐成分明又是个十足的昏官,甚至说一句残民以逞也绝不过分。
一正一反,截然不同的两,而这两面又都如此鲜明,以至于让甘鸿宇都分辨不出那一面才是真正的唐成,到底是百姓们口中能干的县令,还是残民以逞的昏官?
这就是甘宇苦苦思索的问题,下来走有好几了,但随着走访的越多,这奏章反倒越没法子写了。
“古怪的龙门县,古怪的唐成”,沉思久的甘鸿宇喃喃自语了一句后猛然一拨马头,小厮见状惊问道:“老爷…”。
“去”,口中说话的同时,他已反鞭催马当先往来路而去。
再走访下去已没什么意义了,现在甘鸿宇的心里就只想着一件事物——梯子田!正是为了这个他从不曾听说过的东西,龙门县百姓才会满怀希望,才会一边吃着树皮草根一边对唐成交口称赞。
甘鸿宇:在就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希望能在那里找到解除疑惑的答案。
回去的时候要比来时快的多了,龙门县城外,甘鸿宇打问了几个行人后,将手中的马缰一引,径直往右边的~口而去。
不久他就看到了阿史德支前几天看到的一切,来回循环不见尾的奚人牛车队;山谷中忙碌不堪、走路带风的公差和文吏们;山坡上劳作如蚁的庄户汉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样是阿史德支不曾看到过的,当甘鸿宇在山谷中看到粮的那人竟然是个貌美如花的妇人时着实是吓了一跳。
大灾之中赈粮的放是第一等要紧的事情,多少乱子就是由此而起的,龙门县衙竟敢将如此重要之事托于一个妇人,实在是太儿戏了。随着那些各队派来领粮的庄户,甘鸿宇一点点挪到了前面。
亲眼看着那妇人放赈粮,从点名到计工册的核对,再到据册放,甘鸿宇在人群里足足看了两柱香时间也没找到一点错处来,一切皆是有据可依,而领粮的庄户也并无怨言,更让人难解的是这些丁壮不仅没有因为给他们放粮食的是个妇人而口出不逊,反倒是眼含敬重。
直到听了队伍中的小声耳语之后,甘鸿宇才知道这个穿着朴素、言行干练的妇人竟然……居然是县令唐成的夫人。
一个能让夫人在这种杂乱场合抛头露面做这等琐屑繁杂之事的县令会是一个昏官?默默从队伍里走出来的甘鸿宇随后又上了山坡,当他走访到那些正不停忙碌的庄户汉子时,对于县令唐成,这些盯着寒风辛苦劳作的庄户们的回答依旧是交口称赞。
甘鸿宇站在山坡上将庄户们修出雏形的梯子田看了许久后,转身下了山坡,此后一路直奔城中龙门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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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状态实在太差,见谅,明天争取多更一点
二百五十章 一物降一物
杂役拿着甘鸿宇的名刺进来,正跟公差说话的唐这么快?他书案前站着的公差就是此前几天被派去跟着甘鸿宇的人,回来也没多一会儿嘛。(
摆摆手让公差退下,唐成起身理了理官衣后径直往衙门口走去。
甘鸿宇正坐在门房中喝茶,这是个三十多岁的人,身形瘦削,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息。一瞥之间,满脸含笑的唐成已拱手走了进去,“未知甘御史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甘鸿宇放下手中盏借着起身的机会将唐成打量了一遍,“唐县令客气了,不敢当”。
还行,这个甘鸿宇的脸色瞅着倒不算坏。而他此番能主动登衙请见,这本身就已表明出一种态度。毕竟监察御史与地方官是分属两个系统,既无统属关系更谈不上什么交情,作为调查的甘鸿宇也不是非见他不可,更别说主动登门了。
见礼完毕,唐成i着外边的天色笑说道:“赶得好不如赶得巧,马是散衙时候了,近日正好听说龙门客栈新到了一批美酒,便请甘大人前去把酒夜话如何?”。
“龙门大旱,百姓食树皮草犹不得一饱,实在无心宴饮”,许是又想到了那些老弱妇孺乡民们的苦状,甘鸿宇脸上油然浮现出一片黯然之色,“宴饮便就罢了,借唐县令一处僻静地方说话即可”。
这话一说,黯神色再一摆出来,顿时就把唐成衬地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但仔细看他脸色却又不像是刻意讥讽,心中郁闷的唐成既不想再劝,也无法再劝,当下手一引,“请!”。
有刚才那句话一冲,见时的好气氛顿时一散而空,往公事房走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此后让座倒茶也不过只是循例而已。
端茶盏默默的呷了一口,甘鸿宇清咳了两声后抬头看着唐成道:“本官此来是有一事相求,请唐县令暂停梯子田修筑之事,将一干征调丁壮放回,赈粮亦循人头放,以使万千灾中百姓同沐皇恩”。
唐成端着茶静静地看着甘鸿宇。手指无声地在茶盏边缘敲击着。一时没有说话。甘鸿宇会说到这个并不让他意外。不解地是他说话地方式和态度。
监察御史无直接插手地方政事地权利。所以他要想变更龙门县衙地施政方略只能通过自己。问题是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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