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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有恙-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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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傻的大哥、让人又爱又恨的大哥。她等他这些年已经等习惯了,如何不要再等。
他不想她担心,假装失忆,她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顾家分离的那一晚,她看见他的脸色了,看见他的痛苦了,他的表情再冷酷,眼里堆积的都是哀伤。
他们爱了十二年,再也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了,可惜那么多的岁月都在彼此所谓的保护中浪费了。她只是如他所愿地离开了,只是可惜的是,她不能如他所愿地嫁给别的男人,因为她这辈子最大的奢望便是成为乔谨言的妻子。
他爱她,唯有生死才能分开他们,他做事都是有原因的,定然是发生了无法克服的苦难,他才会放开她的手。
所以她不过是在等,等命运的那一刻,双目失明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释然和轻松,真好,不用看这个世界,那么也就不用目睹生离死别。
“小锁,你睡了吗?”乔臻来敲门。
乔锁的思绪被拉回来,她站起身来,摸索着去开门,乔臻站在门外,见她没睡,说道:“我就上来看看你,你早些睡吧。”
乔锁点头,低低地问道:“夏侯走了吗?”
乔臻楞了一下,说道:“走了。”
乔锁点头,欲言又止,许久,才淡淡地说道:“大哥回来了吗?”
乔臻见她突然之间问道乔谨言的事情,心里一慌,无措地说道:“回,没,没回来。”
乔锁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睡了。”
她关上门,低低地叹息。
随后的几天是各种的眼部检查。
乔锁得知乔安回来后,心情好很多,时常跟乔安黏在一起,母女两一起说话、吃饭、散步、玩耍,乔安的个子又长高了,见乔锁眼睛不好使了,便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牵着她走。
“锁,你的眼睛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呢?”4岁的乔安早熟、聪慧、乖巧,已经懂得心疼人。
“也许,一辈子都看不见了。”乔锁伸手摸着乔安的小脸蛋,可惜的是她不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了。
“那我要一辈子牵着锁走路。”乔安糯糯地说道,伸手紧紧地抱住了乔锁的脖子,乔锁微微一笑,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数日后的黄昏,五月渐渐走到尾声,乔臻兴冲冲地拿着一叠化验单,跑来,说道:“小锁,我们有眼角膜了,你做个手术就能看见了我们和乔安了。”
乔锁闻言身子一震,许久沙哑地说道:“这么快就有眼角膜了?”
乔臻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躲躲闪闪地说道:“恩,刚好有人捐献了眼角膜,我们还要去做一次会诊,如果一切准备就绪,下周就开始动手术了。”
乔锁点了点头,突然之间伸手抱住了乔臻,低低地说道:“谢谢你,三哥。”
乔臻见她似乎有一丝的高兴,也乐开了怀,说道:“我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源于对你的爱,希望能弥补当年的过错。”
乔锁见他说的惆怅,握住了他的手,说道:“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哥哥。”
乔臻有些欢喜惆怅,眼里含泪,笑道:“我也把你当做亲妹妹。三哥结婚的那一天,你一定要出席,亲眼看着三哥结婚好吗?”
“好。”乔锁浅笑。
晚上因为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乔家人心情极好,吩咐佣人加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
饭后,乔锁帮助乔安洗澡,给她讲睡美人的故事,乔安很是开心,听到困的受不了的时候才亲了亲乔锁,打着哈欠说道:“爸爸也经常给我讲故事,我听过这个故事,爸爸说锁才是睡美人。”
乔锁帮她盖好被子,见她睡熟了,这才出了房间,摸索着上了二楼,进自己的房间。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黑的世界,熟悉地摸到了床,找到了电话,然后带着电话进了浴室去放水。
她平静地坐在浴缸里,按着手机上的快捷键,电话响了许久才通。
那边没有人说话,只有细细的呼吸声,乔锁躺下来将脸贴在冰凉的浴缸上,轻轻地喊道:“大哥”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们各自安生(四)(谢谢遗忘angel打赏水晶鞋,慎入)
电话那头,乔谨言没有说话,不知该说什么,他听着阿锁这样柔软的声音便觉得是一种奢侈的幸福,原本该继续冷漠的,他应该平淡无奇地问她有什么事情再冷酷地挂掉电话,断了她所有的念想,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只想多听着她的呼吸声,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乔锁见他没有说话,也不在意,微微一笑,低低地说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才会给你打电话的,不会耽搁你很久的时候,十分钟,也许五分钟就够了。”
她屏住呼吸,听见乔谨言淡漠地应了一声,这才浅浅一笑,有些伤感,她去摸放在一边的水果刀,将电话放到一边,将刀尖抵在纤细的手腕上,用力划开,听着血液汩汩往外流的声音,她疼的身体有些战栗。
乔锁深呼吸,左手摸起电话,有些沙哑地欢喜地说道:“这几天我做了一个梦,大哥,你知道我梦见了什么吗?”
乔谨言将手上的照片放下,他在整理乔安的照片,将它们都小心翼翼地收进铁盒子里,走到窗前的椅子上,看着外面沉静的夜色,低低地问道:“你做了什么梦?”
“梦见那一年你去接我,我们都没有回乔家,而是留在了小镇上,一起读书一起生活,后来我读大学,你工作,我学了我最爱的绘画,你每天努力工作,后来我们首付了一套很小的小公寓,每天省吃俭用存钱。你说等我的画能卖到9块钱了,我们就去结婚。”她低低地笑着,说道,“我就不停不停地画,画了好多画,可是在梦里我的画一张都卖不出去,然后我就急了,把它们全部都卖给了学校的收废品的,刚好够了九块钱。”
“然后呢?”乔谨言勾唇一笑,这样的梦也就阿锁能做的出来。
乔锁靠在浴缸里,感觉脑袋有些晕,血液流淌的太快,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地发冷。
她努力扬起一个笑容,有些悲伤地说道:“后来在惊蛰的时候,我们去登记结婚了,生了一个女孩,她一直叫我锁。”
在梦里,他们过得不富裕,但是很开心,一直相守到老。
“后来,小安长大了,我们都变老了,走不动了,你还一直牵着我的手。”她的声音越来越有些力不从心,乔锁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刺骨的黑暗和寒冷,想将她拖进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仿佛能看见了眼前的亮光,是回光返照吗?
她握紧电话,轻轻地无力地说道:“对不起,大哥,我一直是个懦弱的自私的决绝的人。”因为懦弱,她不愿意做那个留下来承受痛苦的人,因为自私,她不愿意考虑乔臻和乔安的感受,因为决绝,她义无反顾地给自己多年来的爱情划下了一个终点。
这些年,乔谨言够狠,可是最狠狠不过她乔锁。她知道,三哥所说的眼角膜是大哥捐献的,她打电话去问过医院,根本就没有人捐眼角膜,他连眼角膜都愿意给她,定然是命不久矣,她都知道的,都明白。
电话滑进水中,无声息地挂断,她惨然一笑,也许这些年她不过是做了一场大梦,梦醒了,她还回到了江南小镇,背着母亲给她缝制的布包去上学,有惊蛰有细雨有潮湿的绿色苔藓,没有风尘仆仆赶去初见的乔谨言,他们终生都不会遇见,在各自的世界里生活着,各自安生、变老、慢慢死去。
这便是他们真实的生活写照,终究是错爱。
乔谨言嘴角边的笑容僵硬住,他感觉到了不对劲,阿锁不会打电话给他,更不会这样平静地说她做过的一个梦,那个梦是她幻想出来的吧?她想告诉他什么?乔谨言握紧窗台,脸色一点一点地变了,最后一句她想告诉他什么?
他猛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他身子有些颤抖、刺骨地冰寒起来,他打电话过去,无法接通,乔谨言脑中一疼,几乎疼的说不出话来。
他拨通了乔臻的电话,伸手按住了胸口,跌坐在地上,乔臻半夜接到电话很是火大,在电话里语气不太好,许是想到了他是病人,随即语气好了几分,不停地问他什么事情,他想开口说话,可是越急越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胸口疼的厉害,他心中一凉,阿锁定然是出事了。
乔臻得不到回应,咒骂了一声,挂了电话。
乔谨言眼中的光芒破灭,双手撑在地上,昏死过去。
乔臻挂了电话,咒骂了一声,原本想继续睡觉,突然之间觉得心里慌得很。
乔谨言不可能无缘无故打电话给他,打通了又不说话,他不是那等无聊的人,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乔臻想到这里浑身一激灵,冷了几分,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出来打电话给顾柏林,好在阿锁以前经常联系这小子,他在一边敲着记下了这小子的电话。
乔谨言那边肯定是出事了,那厮心脏有问题呢,别是突然休克了。
顾柏林接了电话,他来不及废话,急急地说道:“你去看看你哥,是不是出事了。”
顾柏林这一惊,立马醒了,蹬蹬蹬就跑上楼去。
乔臻松了一口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倒了一杯水,一咕噜全都灌了下去,他坐了一会儿然后脸色变了,冲上了二楼去敲乔锁的门,门没有锁,许是她忘记锁了。
屋子里一片黑暗,乔臻开了灯,见床上没有人,刺鼻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他手脚一凉,心慌的不行,摸到浴室里,看着乔锁蜷缩着身体躺在浴缸里,双眼闭眼、脸色苍白如雪,浴缸里的水都被血染红了。
血,好多的血。
乔臻双眼被刺的生疼生疼,他冲上去按住乔锁的手腕,将自己的衣服撕成长条紧紧地勒住她的伤口,抱她出浴缸,双眼红的吓人,带着哭腔喊道:“小锁,小锁,你别怕,三哥带你去医院。”
他走的跌跌撞撞,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瓷器,摔的粉粹,巨大的声响惊得佣人都起来查看。
开车,打急救电话,乔臻颤抖地将油门踩到了底。
天,好像下雨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们都许个心愿(一)
乔臻将车子时速开到200,车外霓虹闪烁、光影晃动、光怪陆离,乔锁无力地躺在后座,勒住伤口的布条渗出斑斑的血迹来。||乔臻想起很多年前见到的乔锁,她穿着蓝白条纹的校服,短发,双眼乌黑明亮,绕着柱子看蜗牛看蚂蚁搬家。她看见他时总会双眼微亮,高兴地喊道:“三哥。”
那时的乔锁很快乐,很羞涩,纵然不适应乔家的一切都努力地微笑,绝决不是现在这个躺在后座割腕自杀的苍白女子。
乔臻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声地哽咽地哭出来,乔锁会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会陪着乔安长大,看着乔安嫁人,他们会相依为命,直到白发苍苍。
乔臻将车开到最近的医院,救护车等在了门口,乔锁直接被送进了急诊室。
没多久,便是急救车的声音,顾家人从车内下来,看着乔谨言也被推进了急诊室。
乔臻站在外面看着闪烁的红灯,看着顾柏林的身影,感觉视觉有些迟缓。
小锁出事了,乔谨言也跟着出事,他坐在一边感觉双眼难受得厉害,这些年,直到这一刻他才承认,那两人是这样地深爱对方,谁也无法插足。
顾柏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谢谢你,要不是你打电话给我,我哥也许就真的休克了,好在急救了过来,现在只是昏迷。”
乔臻点头,不说话。
顾柏林在这里见到他原本便有些诧异,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这家医院?”
乔臻摇了摇头,说道:“小锁在里面。”
顾柏林脸色微变,低低地安慰道:“怎么回事,严重吗?”
乔臻摇了摇头,说道:“她在浴室里割腕自杀了,是乔谨言打电话给我,一直没有说话,我这才给你打电话,反应了过来。顾柏林,你相信爱情吗?”
顾柏林的目光透出几分的伤感,说道:“搁以前,我是不信的,可是看见大哥和乔锁,我信了。”
乔臻长长地叹气,说道:“他们那不叫爱情,叫做生死与共。我往后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因为再也没有人会像乔谨言和小锁这样,这世间只得一个大哥和小四,往后便无这样的爱了。
“乔谨言醒了后,告诉他,娶了小锁吧,不要留遗憾。”乔臻站起身来,看着外面的夜色。
小锁醒了后,他也会劝她,嫁了乔谨言吧,不要给任何人留下遗憾。
“你知道我大哥的病吗?”顾柏林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道。大哥莫名其妙地离开顾家前往瑞士,此次回来带了一个学医的洋鬼子,而且半夜在自己的房间里休克,这一切都显示着极其不正常。
乔臻见他不知道,诧异了几分,说道:“乔谨言一贯是如此的,所有的一切自己承担,给身边的人极大的庇护,你大哥有心脏病,医生说病情严重活不过三年了。”
事到如今,就由他来点破吧,不要有任何的隐瞒和谎言。
顾柏林站起身来,朝着墙壁捶了一拳头,低低地压抑地哽咽了几声。
乔臻没有打扰他,他们各自沉默地等着黎明的到来。
乔谨言很快就清醒过来,这一次的病发让他的脸色极其不好,好在顾柏林知晓分寸,没有告诉旁人,是以病房里还能有一份清净。
乔谨言醒来一言不发地要求见乔锁。
顾柏林原本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还想隐瞒,可见乔谨言的神情哪里瞒得住,只得扶着他去见乔锁。
乔锁还在昏迷中,失血过多正在输血,乔臻守在病房外,一夜未睡,脸色憔悴。
乔谨言进去,看着她毫无知觉地躺在病床上,手腕上包扎的纱布上尽是血迹,猛然闭了闭眼,僵硬地走过去,摸着她冰冷的小脸,将头埋在床上肩膀微微颤动起来。
她都知道了,所以才会这样决绝地割腕,告诉他,她要先走一步了。十二年了,她总是闹得他不得安生,让他没有一分钟能放心。事到如今,他该怎么办?乔谨言恐慌起来,他活不长的,阿锁会不会再次割腕?他了解她,知道她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医生说,没有割到动脉,这才抢救了过来,她眼睛看不见,没准下一次也割到动脉上去了。”乔臻在一边,靠着墙,有些颓然地说道,“你也别折磨她了,娶她回顾家吧,你母亲若是不同意,你们就移民,我记得凌婉和莫冬勍便是如此的,凌家不同意,他们还是在一起了。我不想每天晚上都惊醒过来,上楼去看看小锁有没有割腕自杀。你也别拿你自己生病了的那一套说辞,她自杀无非是想告诉你,她不想活了,你是希望她现在死还是以后死?”
乔臻说的很是无奈和憋屈,骂不得、怪不得,这是他们两个人命苦,连带着他们看着也觉得苦。
“我活不过三年。”乔谨言淡漠地说道。
“大哥”顾柏林低低地沙哑地喊了一声,双眼红了,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乔臻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恩,我知道,我不管你能活几年,可是为了小锁能活下去,你必须要活下去,你死了她必然是活不长的。你之前瞒着她的那些事情,想必她都是知晓的,她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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