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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是微笑的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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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坏了。为了防止水壶在学校打水处被偷走,我们都习惯在上面写字。后来我灵机一动,把自作的舍歌题在上头,题曰:
  舍外千日草,
  窗边隔年尘。
  时闻鼠侵扰,
  偶遇盗窃门。
  ——《宿东十四经年有感》
  短短四句,荒诞不经。记得入学军训时还擅自篡改杜甫的诗来抒发对当时处境的郁愤:“舍南舍北皆秋野,但见群鼠日日来。荒径不曾妨客脚,铁门昨晚为盗开……”那时高唱着:“偶与邻舍相对眼,隔篱长叹尽余悲。”
  那所谓的“邻舍”就是东十。
  那时每天在东十四眼巴巴地望东十,望着那鹅黄色铺得齐整的瓷砖,那如同蜂窝一样的小隔间,觉得非常羡慕,也开始想象四人套间有热水有书架的悠闲生活。我知道对许多人来说那不过是理所当然的生活。偶尔去其他学校,看那里的女生宿舍,公主一般:精致的露台,布帘半掩的落地窗,雕花的铁栏杆,仿佛每天清晨都会有个少女伫立在那儿喃喃自语:“罗密欧,罗密欧,你为什么是罗密欧呢?”……
  那是一种我从未曾想象过的浪漫。
  我在东十四的荒草里窝了两年,在东十孤清的小阳台窝了两年,长年看惯了物是人非。倒是那一路的鸟鸣声,从未间断,从最幽深的树影里,从偶尔钻过枝叶缝隙的阳光里,漏下来,星星点点。我的青春就这么慢慢淌过,无声无息……
  东十132,我的新宿舍的门牌号。
  来到这里后,我对自己说,我要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此前我在东十四度过了最为低谷的半年,终日惶惶然仿佛失落了什么一般,要么就发疯地沉迷于某些事物当中。我不知道我在想着什么,我不知道自己在渴望着什么,我怀疑自己的选择根本是个错误,然而又无法逃脱这个错误。这种感觉挤在心中异常难受,往往一想起便痛彻心扉。后来,怀着解脱的心情,我拖着行李离开了东十四,然后发现自己即将搬入的是整幢东十大楼最糟糕的一间宿舍。
  东十132,位于整幢东十大楼二楼的不知哪个角落,因为朝向终年进不了阳光。阳台正对着沁园,每天凌晨三点,准时可以听到饭堂准备早点的各种嘈杂声。宿舍楼下是个公厕。
  我们努力让自己忘掉这个事实,然而不光是下面,有时听见楼上冲水的声音,洗澡间也会有一股恶臭弥漫出来……这种恶臭使我彻底断绝了对朱丽叶的种种想象……
  当时还天真地想,那个阳台倒也别致,如果有个男孩子在下面等着,也算一副不错的青葱时节的图画吧……后来想到他等在下面可能对着的是厕所,就把这幅画面连同类似的念头都一并打消了。
  但是我们这群被剥夺了公主权利的女生,还像杂草一样顽强地在那儿生活。
  我搬进去,带着对新生活的期待,费着很大的耐心将属于自己的那块角落装点了一番。床四周都粘上雪亮的墙纸,贴有我喜欢的海报“Three Seasons”,书架背后贴着的绿色和紫色的包书纸,还有大海的蓝,仿佛可以令人产生遥远、遐想的感觉。我还在那扇通往阳台的门背后贴了一张海报,上面列出世界各大著名啤酒品牌的酒瓶和酒样。这张海报曾经被CR大加挞伐,说难看。我当时性子也倔,死活不愿揭下来,结果就那样贴着。很久之后,CR发表评论说看惯了,就那样贴着吧……
  我至今都不觉得那张海报有什么不妥的,最多是贴在女生宿舍有点奇怪吧,也可能是一种无意识的预兆,预告这宿舍出产“酒鬼”?
  我,CR,阿姐,包括经常不归的LP,我们作为舍友纯粹是拼凑的,估计一半人是素不相识,另一半之前是形同陌路。把我们召集起来的,只有无可言喻的缘分与这间东十132。
  我还记得我们从陌生到慢慢熟悉,然后到近乎一种相依为命的程度。还记得我们一起聊天一起议论一起回忆一起争辩,一起吃零食,一起复习到深夜,熬夜到凌晨……记得我们一起到外面下馆子,一起冒着暴风骤雨去爬白云山,一起关起门来煮粥煮面煮糖水煮火锅,一起分享各自不轻易道出的过去,一同肩负我们的担忧、烦恼、理想、抱负和希望……
  宿舍的女孩们,本来就不怎么循规蹈矩。CR本身是天不怕地不怕,我则是好奇心一上来什么都想去尝试,阿姐跟着我们两个惹事的家伙混久了,多少也受到不良影响。短短两年,我们做的那些“惊世骇俗”的事就已无法尽叙。还记得那次喝酒,我们用六瓶红酒放倒了某男生。CR的酒量在同学中远近闻名。据说(其实是她自己告诉我们的),大二时有群男生公开向她挑战,结果全部给喝得洋相百出,抬了回去。无奈后来CR的胃出了问题,被迫滴酒不沾,她生日那天有个男生不依不饶一定要她喝,结果我和阿姐硬着头皮上去代战。那天的经历真是不堪回首,虽然我们最后战胜却付出惨重代价,喝下的红酒全部吐光。那男的最后喝得躺倒在了饭店门口。我们想把他拖进旁边一间小招待所时,招待所门前柜台的人劈头问CR,他还活着吧? 。 想看书来

东十132,拿什么去怀念你?(2)
我还记得那年冬天CR在外,只有我和阿姐“相依为命”。我惯常地睡过头了,她就帮我打中午饭;我鬼使神差地早起了,就帮她买早点。
  那些只有两人的夜里,我放英国BBC版的《傲慢与偏见》,只有六集,但看得我俩神往不已。后来还跟她一起看了《纳尼亚》的电影。我们的宿舍总是晒不到阳光,因此冬天更有一种阴寒之色。我们在冬夜里看这部蕴涵基督教隐喻的,能长久温暖观者心灵的童话电影。我们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评论。有许多这样的夜晚,其实并没发生什么,但就能牢牢地印在你的记忆当中。
  住进东十之后,我对自己说,我要开始一段新生活。
  可是,开始迎接我的,却是一段寂寞岁月。
  刚刚搬进去时,室友晚上都要出去做家教,整个宿舍空得剩我一人。那时傍晚吃饭回来,远远望见房中一片漆黑。我上楼,摸出钥匙打开门,按开灯,装好音箱,调到极大声,然后就在那音乐声中,在哗哗的水声里洗澡、洗衣服,然后关掉音乐坐下来看书。
  晚上接近十点的时候,才陆续有人回来,那时宿舍才重新有了生气。然而这样短暂的热闹直到接近夜里十二点的时候就结束了。午夜走廊里远远亮着几盏灯,黑暗中只有电风扇哗哗的声响,偶尔传来一两声含糊不清的梦呓。刹那间我仿佛回到了中学寄宿的那段岁月:自己在宿舍里彻夜徘徊,在走廊上来回地踱步,因为考试压力,晚上睡不着就变得异常恐惧,仿佛自己渐渐地陷入了一个深渊,要窒息,爬不上来。白天的一切都离得那么远,不再真实,只有黑暗与孤寂是真切的。人就要在这段漫长时光里,独自在黑暗中,慢慢与时间磨合,与黑暗,与生物钟,与内心对下一次失眠的恐惧作战。
  人什么时候最孤独?大概最是午夜失眠的时分吧。那时所有人都在你身边,但所有人都离你如此遥远。
  夜里开灯是我在宿舍做的最放任的一件事,那时我长年心怀忧虑,夜不能寐,只能依靠读书,边读边入睡。当我在东十四的时候,室友们曾拟订一个“让某某睡觉计划”。这个计划尚在进行中,宿舍却搬了,于是那个“某某”又故态复萌,把坏习惯搬到了东十132,也因此点燃许多导火索。我是如此任性,坚信自己没有那盏灯就活不下去。灯灭了,黑暗席卷上来,似乎又陷入了很久以前那些无休无止的夜。没有人能理解,没人会知道。后来有一天夜里,因为压抑太久,居然在半夜突然失声哭了起来。全室都被吵醒,然后就是纷纷扬扬七嘴八舌说什么事啊,白天有什么不愉快啊?我只是说,我想回家。后来就真的夜半敲开管理员的门,忍受她的怒火终于出了东十。我坐在台阶上,CR帮我拎来行李说,回家吧,养养再回来,别想太多,啊!那幕场景我毕生不会忘记,包括后来我俩闹得最不愉快的时候,那画面还在。可我从没对CR说过。
  那段时间我就离开了东十,过上“流浪”的日子。那时搬回家住,每天一大早起来要赶车去学校,兵荒马乱的。那时还没搬家,家离学校较远,至少要乘一个多小时的车,遇上塞车就前程未卜。那时习惯了每天迟到,习惯了大量的时间花在往返路上,居然也心甘情愿。
  那段日子东十对我渐渐陌生了,偶尔回去,看看凌乱的书桌凌乱的床铺,还保持着离去时的样子,忽然就觉得恍若隔世。看着自己贴着的那些壁纸,墙上的海报,忽然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我曾经这么努力,想要让自己快乐,为什么就做不到……
  等到最后终于搬了回去,不免和周围人有点陌生了。
  后来CR对我说,真羡慕你,还能回家。
  我当时没能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中学时候,我对最好的朋友说,真羡慕你们这些走读的,还能回家。
  时光总是喜欢倒流。
  不知受我影响,还是宿舍的确有些阴气,后来CR也开始失眠,很郁闷地说她夜晚要很久才能睡得着。我忙说你夜里不要想那么多,或者就干脆把事情想开了,不要给自己增加负担云云。我很想告诉她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完全无法表达。
  然后我决定尽量把这件事轻描淡写,似乎失眠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说完又觉得自己冷血。她来诉苦,我本来应该感同身受痛彻心扉的。虽然我当时对CR说了一大通话,所谓的“过来人”对失眠的经验之谈,但仍不禁觉得自己很冷血。我也许最应该做的(像连续剧里的那样)就是抱着她大哭一场,相互抚慰一下,然后流着泪说没关系,这不重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偏偏我做这种“真情流露”的事就是不在行,所以只能不停劝说,没事的,没事的,失眠而已,调整调整就好了。
  后来想想,也许CR真的觉得我太冷了。
  我其实最想说的就是,如果你失眠了,我会陪着你。
  但那番话即使说出来也像是空谈,我不知道CR究竟需不需要我陪伴,抑或其实是我失眠需要她的陪伴?也许我们真正需要的就是分担,分担彼此的不安,以及安慰彼此。
  在新的舍歌,同时也可以说是舍规上,我写道:“寒夜自修晚,莫忘把‘家’还。”
  我曾在某一天的早晨,看到宿舍楼顶生长着一丛奇异的植物,迎风立在天空下。我固执地相信那是一丛芦苇。一颗不知从何而来的种子,无意中落到了这灰色的水泥高墙之内。每次我看见它消失了,几天之后却又神秘地生长出来,如同一个永远不曾妥协的生命。
  我曾走了很远的路,来到城郊一条遥远又陌生的铁路边长久地伫立,看着火车从铁轨的彼方乘风而来,仿若来自另一个世界,在不同城市之间穿梭往返。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东十132,拿什么去怀念你?(3)
阳台下方与沁园之间隔着的是一条斜坡小路,道路两旁长满高大参天的树木。有的时候,树荫里有小鸟飞落下来,在阳台上睁着好奇的目光向内觑视,听见人声立即就飞走了,但不一会儿,又悄悄溜了回来,有时还洒些“纪念”在晾衣台上,在花盆边,或是干脆点染在阿姐喜欢的几件衣服上。
  闲来无聊,或是站在阳台上晒衣服时,我总是出神地凝望路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我看着有人闲适愉快,有人沉默不语,有人行色匆匆,但他们仿佛有着相似的面容和同样的目光,行走在目的不同,方向迥异,然而却是同一条的道路上。
  来到东十很久以后我想,我们的痛苦都是一致的。那是一种怀抱巨大希望的痛苦,一种对将来无可抑制的希冀,如同深深吸入纯净的空气而感到肺里传来刻骨铭心的疼痛一般。但如果我们不去呼吸,不去用生命和年华抓住这个世界,我们便不会感到这样的疼痛。这是我们年轻活着的见证。我们终将战胜痛苦,并继续前行。
  我们又在一起生活,在期末考试之前走弯弯绕绕的路到市场买回西瓜大卸八块,坐地瓜分。天冷的时候CR借来一只电饭煲,我们到超市买菜,然后塞在书包里“偷渡”进东十,于是那晚我们享用了一顿丰盛的自助火锅,直到快要吃完时,才在盛蒸气的盒子里找到一只似乎几个世纪前就浸在里面的蟑螂。
  我还记得我们挤在一起关起灯窝着被子看电影;开“卧谈会”聊到天南海北,或豪情万丈或义愤填膺;我还记得我们相互争抢电脑,一道养Q宠并争论谁家小孩养大了花配谁家;记得我们第一次义务献血之后拿着五十元营养费眼巴巴地纳闷儿怎么还有钱;记得考前我和CR复习得焦头烂额时恰逢世界杯,阿姐自告奋勇有一句没一句地发布“网络文字赛况三手转播”;记得我们时常逛的那条热闹街巷;记得我们给彼此的生日惊喜;记得那些平凡的夜晚,我们忙于各自的事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
  当我发现整幢东十大楼如此安静是在一天早晨,那天我们各自去寻找最快的电脑和网速到校内网站上抢报实习学校。当我锁上门离开时,第一次发觉包括东十132在内的一整排宿舍似乎都变空了,似乎有许多熟悉的人,就这样突然地各自消失,不知所往。那天我最后离去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惧。原先一直缓慢流逝的时间似乎在那一刻陡然加快了速度,变化就这样产生,无声无息,不可抗拒。
  那一年在记忆里匆匆而又凌乱。一晃眼间,实习结束,接着便是试讲、毕业论文、找工作、面试等纷繁杂绪。我想起那些日子我帮阿姐做试讲的PPT做到深夜,阿姐希望早日出来工作供养上大学的弟弟;CR则在种种反对意见与去西部的愿望之间烦恼挣扎;LP的铺位长期空置。我们的生活也忽然间充斥着传闻、猜测与不安。虽然人人意识到在一起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也许是不愿面对,抑或是毕业将近的惶惑,我们烦躁,并发生争执。那些日子总是和周围人莫名地疏远,或者发生冷战。宿舍看上去人丁凋零,跑回家住,又忍不住回来,却总是见不到半个人影。只留下一台嗡嗡作响的风扇,沉闷而孤寂地旋转着……似乎有人才刚刚离去。
  于是我们这最后的时光总是上演错过,仿佛为了习惯离别而故意地错过。我们吵架的时候,总以为还像过去一样有足够的时光酝酿和好,蓦然回首,发现分离却已如此迫在眉睫。
  当我重新像两年前一样站在东十132的门口,忽然发觉这里昨夜、前夜的记忆仍然清晰。毕业聚餐和晚会之后,男生在东十门前那条路上点满了蜡烛,而女生们则挤到二楼观看。那些激动和欢呼声很晚才传到我们这个偏僻的角落。那个夜晚当别人联欢的时候,我们则忙着围在阿姐身旁,帮她到网上搜索大学资料,共同讨论她弟弟填志愿的事情,你一言我一语地出谋划策。在发生种种一切之后,我忽然感到那一刻竟是那样熟悉而陌生。我们终于又像过去一样融洽地聚在了一起,那最后的一晚我们终于又回归了过去的时光,仿佛这并不是告别的前夕,就像我们之间仍然有无尽的岁月可以在一起消磨。许多事情仿佛从未发生,却又早已在你的年华和记忆里,刻下难以泯灭的痕迹。
  而如今我又站在了这里,站在过去、现在与未来之间,设想那所有的相遇、陪伴和重逢。
  我想起我们曾经在一块儿抱怨过的这间东十132,我们打定主意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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