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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扒子街-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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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卫红并不反对她的说法。“正是基于你说的这些原因,我们才同意你的方案。最近我和建委、工商局、物价局的几个同志,晚上在解放路、中山路来回走了几趟,连续三个晚上讨论这个问题。具体细节,刘秘书跟你详谈。我告诉你我们的整体决定:一、解放路街道较窄,决定拆除护栏,取消护栏广告。”席晓星像被蛇咬了似的惊叫一声。尤卫红紧接着说:“已做好的护栏广告全部转移到中山路,不让你承受一丝一毫的损失。二、立柱广告之间的距离拉开至十米。解放路八百米长,有八十个立柱广告牌足够,多余的也转移到中山路。跨街大灯箱只留南、北街口的各一个,其余的几个也转移到中山路。三、今后征订广告绝不搞行政命令,不由县政府分配,完全采取自觉自愿,谁要做广告,直接找你席总,跟你们签订合同,县政府概不介入。四、价格问题,原来已做的广告,就按你原定的价格不变,该收费的继续收费。以后再做广告,必须按质论价,物价局有具体测算。五、请你立刻安排广告迁移安装工作,我们希望能在十一月底全部完成。我派市政工程队协助你,妥善安排一下,把解放路多余的广告移到中山路,稍微拉开一些距离,护栏广告与立柱广告交错搭配,这样完全可以把中山路包装起来,亮堂起来。没有原来的稠密,效果还好多了。按解放路原来的搞法,太稠密。席总不信,你自己去体验一下,谁能一步一回头地来看广告,那多累眼睛,也容易出交通事故。走到这灯河中,好像进了个大烤箱,谁受得了!这样移开安装,拉开距离,又美观又有效果,太好不过了。”
  尤卫红这五条决定,如同五根大棒,一棒棒地敲打着席晓星的脑子,敲打着她的心房。
  她离开县政府,直奔尤立明的公司办公室。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她倒在沙发上,几乎要哭出声来,也顾不得矫饰,失态了。
  尤立明自从知道还有一个生母,头上仿佛覆盖着一团乌云,心情抑郁,失去了平日的潇洒调侃。他望着席晓星,仿佛有一点同病相怜似的悲哀。问:“你怎么了?”
  “你去问你爸。我没想到你爸这么不近人情,不顾我可以,怎么连你也不顾!”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详细点。”
  席晓星凄怆地告诉他县里的五条决定,“这不是全完了?我栽在博川,彻底地栽了!”
  尤立明很体贴地扶起她的身子,表现出少有的体贴温柔,瞅着她的眼睛:“你不会完。这样做也好。”
  “还好,好在哪里?”
  “好在我们不要再为收钱的事整天跟下面干仗。”
  她一把推开他:“原来你图省事,你们父子俩商量着害我。”
  “我敢赌咒发誓……我比你更惨……”
  席晓星想不出他会有什么事,“你别装出这副可怜的样子。要是你还有点良心,把我当成你的爱人,你现在就去找你爸,让他撤销那些要人命的决定。”
  尤立明说:“你不知道我爸的牌气,他定下的事,尤其是公事,哪个去说也不行。我已经挨过他好几顿克了。”
  “不行?就不认他这个老子,跟他脱离父子关系。”席晓星威逼地圆竖两眼。“看他要儿子,还是要原则!”
  这话似乎刺痛了他的心事,他难过地垂头丧气地坐到一边。
  “你害怕?怕他不要你?”她见尤立明那表情不单是无奈,还有可怜,她竟忍不住哭了。
  尤立明抚摸着她的肩背,安慰道:“晓星,你不必太难过,别哭坏眼睛,那会显老,不好看。”
  席晓星嘤嘤地哭道:“我现在都不想活了,还怕老,不好看!”
  “不要这样。我们还年轻,挣钱的机会有的是,东方不亮西方亮。博川不行,还有汝山、徐州、南京、上海。我正在考虑是不是早点回省城,不在博川苦撑苦熬了。我已经厌倦这个地方,不想呆下去了。”
  席晓星说:“你只想到自己。你妈在省里,到处有关系,你回省里有依有靠,就不想想我。”
  “我有依有靠,难道还会把你撂在一边。”尤立明拉住她的手,“你的家在上海。要不你带我回上海、汝山?”
  席晓星痛心地想:你的家在省城真实可靠,我的家在上海,那是子虚乌有,是用来骗人的啊!我如果在上海真有一个家,在汝山真有那么一座别墅,我才不到博川来做这种事呢!但谎还得继续说:“我在博川弄得这么没有成效,哪里还有脸回去见阿爸、阿妈。”
第十二章亮底(13)
  “晓星,你这说法不对。半年多的时间,你完成了五百万元的工程,利润至少在二百五十万元以上,甚至有可能达到三百万元。干一个工程,半年时间就能挣到这么多的钱,还说没有成效?我说你的成效是太大了。县里决定的那五条中有一条决定原来已经做完的广告价格不变,我认为,这是县里对你的尊重和爱护,同时也考虑到让你获利,挣到相当数量的钱。晓星,你应该想到这是县里对你的宽厚、优惠。按照你原来计划的两千万,那是多了一点,有些不符合实际,再怎么努力,你就是拿着手枪去逼迫人家也完不成。我说的虚不虚?如果这样你爸还不满意,硬要你拿回去两千万元,那你爸眼里只有钱,没有你这个女儿了!”
  尤立明说的无疑都是事实。但他哪里知道,她要面对的不是亲生亲情的父亲,而是贪得无厌而又手段阴险的老板!
  “立明,我也知道,尤县长是好人,你爸是好心,没有做绝,保护了已挣的利润,可是,可是……”她一肚子的苦水倒不出来,又哭了。
  解放路的广告灯箱拆卸得七零八落,满街狼藉,中山路的广告灯箱没有安装一个。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已是11月中旬。12月1日博川市人民代表大会召开。这是博川市升市后的第一次人大会,省领导将亲临指导,各兄弟县市的代表也来庆贺。这是博川的喜事,博川的节日。
  席晓星遁踪敛迹,不知去向。只有向前在照顾现场,工程进展很慢。
  县领导几乎个个都忙得不亦乐乎,再也无暇顾及路边的广告灯箱。尤卫红更是比谁都忙,连理发的时间都没有。
  星期五地区政协主席冯大宣突然来到博川。他曾担任过博川县的县长,是尤卫红的前任。县政协的人忙于接待自不必说,邬林、尤卫红等主要领导,也不能不作礼节性的拜访。尤卫红当天来不及看望他,直到星期六下午,他才挤出时间到博川宾馆二楼的套房拜访他。
  冯大宣首先祝贺他就要荣升市长,接着关心地询问升市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特别提到博川的公路和市容包装两大问题。听完尤卫红的介绍,冯大宣严肃地说:“老尤,问题严重呀!公路至关重要,市容包装也至关重要。那一天省领导要来,地区和各兄弟县市的头头脑脑也会来,你还让他们挤在一条破破烂烂,没有修完的公路上?你还让博川黑不溜秋,一副‘旧社会’的面孔?这会让省领导怎么想,怎么评价你的政绩?这可是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大意失荆州啊!”他在“失荆州”三字上特别加重分量,仿佛就在明白警告他:你不要大意丢了市长的头衔!接着他又极关心极亲切地拍着尤卫红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老尤,我劝你别死心眼儿,不要一条道走到黑,不就是多花几个钱嘛!这又不要你自己掏腰包,你抠得那么紧干什么?我盖这个宾馆,县里财政多紧张,好多人都害怕,不敢。我一句话:盖。怎么样?要不是我坚持拍板,博川恐怕现在还没有这么一座像样的宾馆。什么事干了就干了。钱可以压缩别的开支,从别的项目上挤出来,先装扮好脸面,过了这一关再说。”
  “过了这一关再说?”尤卫红可以这样做,做完了还会好评如潮。压缩别的开支,抽出生产发展资金,挪用其他专项基金。他也可以这么做,并且不会遭到反对、指责。一两年之间,他往省里一调,屁股一拍走了。博川没有脱贫,没有小康,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他仍然是人们心目中有魄力的好领导,然而责任感、理智、道德、良心都不容许他这么做。他不能不对党负责任,不能不对博川的百姓负责任。他不能丧失理智、道德,昧着良心,为了自己的荣升而做损害国家利益的事。他认为,他的晋升是他多年的努力工作换取得来的,是上级党组织和同事们及群众对他业绩的认可。而不是什么人的恩赐,不是做几件表面功夫的事暂时博取人的欢心从而达到升级的目的。如果这样的话,他认为这是自己对自己的否定,自己对自己的侮辱。那是投机分子干的事。他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脚踏实地地工作,为什么要做出表面的政绩给人看,而忽视这政绩后面的巨大国家财产的流失?公路要修好,博川要美化。但绝不能以此为要挟,逼迫他就范,再多花国家的一两千万元的宝贵资金。他经过慎重考虑,决定约见路桥公司的杨代齐和晨光公司的席晓星。
  星期一,八点钟,刘康就把三楼小会议室整理好。尤卫红告诉刘康,别人来找一律挡驾,他要集中力量和两家公司的负责人解决好两个工程问题。他等待的两人并没有来,来的却是任有财。他极为惊异,心里还暗暗埋怨刘康怎么没有把他挡住。
  任有财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西服革履,非常热情地握住尤卫红的手:“老朋友,我们又会面了。”
  尤卫红客套地应付了一句。任有财掏出大中华香烟,先敬一支给尤卫红,然后自己也叼上一根,靠在椅子上,架起二郎腿,悠闲地吐着烟卷。尤卫红只想快点打发他离开,便说:“你这次回博川是路过还是有什么事要办?”
  任有财轻松地吐出一串烟圈:“县大老爷召见,我小民怎敢不来!”
  尤卫红有些发蒙,睁大疑问的眼睛,只以为听错了他话里的意思。
  “尤县长不是要见两家公司的负责人?我就是。我是他们的老板,他们都听我的。”
第十二章亮底(14)
  尤卫红瞅一眼他那自信自得,笑里含奸的表情,一股怒火顿时填满胸膛。年前为承包工程的事,任有财曾扬言要承包博川的两大工程,尤卫红因知道他的底细,委婉地推脱了。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通过偷梁换柱、移花接木的手段,到底还是把两项工程拿走了,怪不得总是出问题,总是卡壳,原来他在幕后操纵捣鬼!尤卫红好半天没有说话,为的是压下怒火,调整心态,冷静思维。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只有面对他进行较量了。他终于从幕后跳到前台,这也是好事。他不用再捉迷藏,再隔山打招呼了。他重又瞅一眼任有财,仿佛要认准他,加深印象似的。
  “哎哟,闹了半天,原来还是你在幕后操纵。任老板可真有你的!你口口声声叫我老朋友,认我是你的老朋友,你就应该当面跟我说明一切,何必还叫人夹在中间,你这不是不爽快嘛!”
  任有财微笑道:“老朋友,你贵人多忘事。为了这两个工程,我可是专门找过你。”
  “我回绝你了吗?”
  “没有,那是你们当官的高明。你说要县委常委讨论。我晓得,常委这一讨论,那就没有我姓任的份儿了。”
  尤卫红大手一挥:“行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们讨论眼前的问题。”
  “我听你的。”
  “好。”尤卫红抓住他这句话,问:“是真听还是有条件地听?”
  “尤县长精明过人。”
  “我精明?”尤卫红盯着他,“我被你任老板掐住了脖子都不知道,还精明!”
  任有财笑笑:“尤县长说哪里话,我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掐住一县之长的脖子!”
  “算了,我们还是说具体问题。你是老板总裁,你给我一个准确答复,十一月前,公路能否竣工,市容能否包装完毕?”
  “尤县长,这两个问题不需要我回答,完全在你们县里,具体地说,就在于你尤县长的一枝笔。你在那份追加预算批上‘同意’两个字,给下属发一个带点强制性的通知,把广告全部卖出去,你这么灵活一下,我也好给两个工地的负责人做工作。现在他们觉得没有干头,挣不到钱,还要赔本,这样一来,哪来的积极性?”
  尤卫红尖锐地问:“你们不挣钱,赔本?你敢叫审计部门、物价部门来作一次公开的审计核查?任老板,讲话要凭良心。”他企图想用事实打动他,用道理说软说活他的心,“任老板,你也是博川人,知道博川的情况。你每年挣的钱恐怕比博川全年的财政收入还要多。博川是个穷县,底子薄,刚刚起步发展,很需要各方面的帮助、支持。你就当是支持家乡,少挣一点,给一点优惠,留个好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任有财说:“尤县长,我是包工程做生意的,我只讲利润,没有利润的事绝对不干。图名扬姓的事,那是你们当官的考虑的。我不要虚,只图实惠。”
  尤卫红前不久看过一本资本主义发展的书,说是资本家在积聚资本的时候是非常残酷的,儿子为了挣到父亲的钱,可以把父亲推到破产甚至死亡的地步。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是钱,什么亲情、友情、爱情统统不在话下。钱,可以丧失亲情;钱,可以出卖友情;钱,可以践踏爱情。
  他冷冷地瞟一眼任有财,这个个子不高、上身肥大、下身瘦小、没有上过学、至今还只会用笔画出名字的人,难道就是这样的人?能跟这样的人谈乡情、谈人情、谈荣誉、谈精神、谈人生?引起他的良心知觉,从而放弃对金钱的贪欲?尤卫红在心里大大地写出一个否字,笑自己痴呆,认错了对象,看错了人。收起你的说服、你的软化、你的感情。对付下狠心要宰你一刀的人你惟一的有效办法也是拿起钢刀。
  “那就是说,县里不批准你们的追加预算,公路没法完工?不把你们要卖的广告卖出去,市容包装就全部泡汤?”
  任有财没有回答,面部冷凝的微笑表情说明了一切。
  尤卫红说:“你别忘了,公路不如期完工是要负责任的,这都签有合同。”
  任有财轻轻一笑:“尤县长,工程预算不足,超过期限,这是常有的事。至于市容包装,我不把广告卖出去,划不来,不合算,这能怪谁?”
  尤卫红说:“如果经过国家权威部门检查核实公路的资金已经足够,所谓的追加预算纯属无理要挟。任老板,你难道没有想过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吗?”
  任有财一愣。
  尤卫红又说:“你们的灯箱广告利润在百分之六十至七十之间,这么大的挣头,还说不合算,划不来?任老板,你拿着大刀也不要一味地砍杀,还得看看地方,看看对象。”
  任有财听出了尤卫红话里的“骨头”。他略加思考,认为尤卫红难以实现他的想法,即使实现,也不是眼前这两三个月内的事。况且,他自持有钱、有人、有关系,可以打点、摆平,胆子又壮了起来:“尤县长,你想打官司,对薄公堂?好呀,我正愁没有办法扬名。要是跟你尤县长打官司,官告民,那些记者像苍蝇闻到臭鱼,会屁颠屁颠地挤满博川法院。打它三年零六个月的官司,我任有财可全国出了大名,广告商都会来找我拍广告,‘打官司,味道好极了!’这么一句话就挣几十万。我真要感激你尤县长。”他一边说一边忸怩作态。
第十二章亮底(15)
  尤卫红急忙闭上两眼,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里冒出两个字:无赖。
  任有财接着说:“尤县长,作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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