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飞鱼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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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好，没有不舒服，只是突然脑海里出现了一些画面，也是我一个人和许多小动物在一起玩，不过不是在这里，而是在一个我没有去过的地方，那里风景也很漂亮，还有很多红色的花。”
　　“哦，是吗。”自从五年前，沐晨的七魄就有逐渐汇聚的迹象，最近沐晨关于曦的记忆也开始复苏了，袛天每每总是尽量避重就轻地转移话题。
　　“袛天，你说过你是天帝的转世，那么我呢？我以前是谁？”
　　“你是曦……我的妹妹。”这是袛天想要回避，却又不得不面对的过去。
　　“袛天，跟我说说我们以前的事情吧。”沐晨好奇地提出要求。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不想起来也没有关系。”袛天像是在安抚沐晨，其实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害怕沐晨记起从前。
　　“可是我很想知道，就讲一点点，好不好嘛？”自从失去记忆以来，袛天对沐晨的宠爱，让她可以很自然地对袛天撒娇，这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袛天也从来都不会让沐晨失望。
　　“你是父亲最心疼的女儿，但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所以将你单独地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见你，包括我。但是我每次还是会偷偷地去看你，刚开始我只是带了几只小鸟去给你解闷，后来发现你很喜欢，所以每次都会多带一些小鸟、松鼠、兔子、鱼之类的小动物去。”
　　“袛天，你对我太好了！好可惜，这次没能成为你的妹妹。”沐晨说着，遗憾在她脸上展露无遗。而袛天在心底感叹：幸好，这次你不是我的妹妹。
　　议会中心一号会议厅内，除袛天以外的议会成员悉数到齐。只是这一次并不是全都对会长惟命是从了。马上就有人对袛天的缺席提出了异议：
　　“副会长不参加，不要紧吗？”
　　秘书长接收到了会长抛来的眼神，马上解释道：“妖王最近闹事，副会长已经几天不眠不休和相关部门讨论作战方案，今天刚刚申请回家休养几天，总不能不让他休息，那么不近人情吧？”
　　“也是，那么多天不回家，副会长一定想家里的美人了，回家调节一下心情，领导心情好，我们做手下的日子也好过。”有人暧昧地说道。
　　“而且，我们这边讨论好，再把结果汇报给副会长，不是让他更省心吗？”执行长也附和道。底下的神仙们交头接耳地，似乎接受了这样的理由。
　　“那么今天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妖王近来频繁闹事，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洲清慢条斯理地说着，然后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
　　“是呀，这个妖王的本事十分了得，所到之处必定攻无不克。”
　　“而且为人也十分胆大妄为，毫无顾忌，简直是肆无忌惮。”
　　“幸好有副会长大人施计，挑拨了妖界内部的争斗，暂时阻止了我们节节败退的劣势。”
　　“是啊，当初妖、鬼、怪都是由魔族负责管理的，虽然魔界一向和我们势不两立，但是魔王管理有方，魔族都不会随便出来闹事。而且魔王还算是个君子，坐下来沟通就能解决问题。自从灭了魔王之后，大多数的魔族都隐居了起来，其余的魔族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能力压制其他的族群不说，大多都依附妖族，没有了魔王的管束，故意滋事的魔族越来越多，对神族一点益处也没有。”
　　“说到魔族滋事，还不是有人说话不算数，所以惹恼了他们。”说话的神仙眼神还故意瞟了洲清一眼，意义十分明显，当初答应用魔王一命换取魔族一世平安，但是在魔王被纯元炉火烧成灰烬之后，洲清还是下令秘密清除魔界的几大元老和将军。动作之大，实在难以再掩人耳目。最可笑的是，当初除去魔界的元老和将军，是为了要将魔族的魔力融入自身的法力来提升自己的修为，但是谁知道魔族的魔力与神族的法力是互相抑制的，所以得到魔族魔力的神仙非但没有提升自己的修为反而法力大不如前，时间一长，很多神仙都将懊恼之情转移成了对下决策的人的愤怒，这也是为什么如今洲清在神族的支持率那么低的原因。
　　“嗯哼，好了，大家有点扯远了，我们今天要讨论的是如何对付妖王。”洲清忍不住亲自打断众神的话题。
　　“是呀，我们在这样一个紧要关头，不是应该更加团结，一致对外，来解决当下的问题吗？”秘书长陪着笑脸说。
　　“那好，你说说，有什么方法来解决现在的问题？”一个议员双手抱胸等待着下文。众神纷纷都将注意力拉回到了会长的身上，静静等待着他的主意。
　　“现在的形势下，和妖族一战不可避免，所以我们需要尽快选择一位领导战役的总指挥，不仅可以鼓舞士气，同时也能在之后的决策上减少不必要的分歧，避免贻误军机。”
　　“会长所言甚是，总统的位置一直无人，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推举一名总统，来带领我们打接下来的硬仗。”秘书长接话。
　　“我认为会长就是最佳的人选，我选会长当总统。”执行长赶紧附和。
　　“是呀，我也这么觉得，凭会长在议会中的资历，当选总统当之无愧啊。”秘书长继续鼓吹。
　　可是不管两个人讨论得再热闹，预期的热烈反响并没有出现，会议厅里其他的人都面面相觑，早就明白了会长此次的真正目的。
　　“如果要选总统的话，我觉得副会长更加合适。”
　　“是呀副会长本来就是天帝转世，当总统名正言顺。”
　　“而且副会长没有融入魔族的魔力，所以他的法力也是我们神族最强的。我也选副会长当总统。”
　　“我也选副会长。”
　　“我选副会长。”
　　“副会长当总统”的呼声越来越响，让洲清一派的人更加急躁。
　　“好了！今天只是一个提议，你们投票就留到下次正式的选举仪式上吧。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说着，洲清就踏着愤恨的脚步出了会议厅。
　　“散会！”秘书长和执行长匆匆地跟着会长的身影走了出去。
　　“会长，会长！这些人太不识抬举了，我们得想些方法让他们在正式的选举上选您才行。”秘书长好不容易追上了洲清，赶紧探探口风，会长做不成总统，直接影响到自己的待遇问题。
　　“执行长，你有什么好主意？”洲清问。
　　“目前来说不论身世还是法力，副会长都更占优势，所以我们只能从负面新闻入手了。”执行长就事论事地说着。
　　“负面新闻？”洲清陷入沉思。
　　“啊！那幢有结界的别墅！”秘书长突然来了灵感，“里面肯定有对他来说重要的东西，说不定就能成为我们威胁他的方法。”
　　“不错！”洲清一扫刚才的郁闷，“你们赶紧帮我联络土地公。”
　　准确地说，土地公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仙的组织，每个土地公都有自己管辖的土地面积，所以整个世界上就有无数的土地公，当初别墅上的结界刚刚张开的时候，就想要去调查，可是那里的土地公居然也是袛天的人，当时袛天在议会中也孤立无援，不足以构成威胁，所以也就没有当回事，现在这却是他洲清能否当上总统的唯一线索，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弄清楚结界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五年后的人间

　　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青山，山上长满了许多的竹子，当一阵风吹过，山间就会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叶子也会迎风摆动，仿佛一片竹海，随风轻舞。
　　在这样一个风景秀丽的山顶上，树立着三座墓碑，分别是魔王渊，王后槿华以及白虎爱徒源夕的墓碑。
　　今天是他们的忌日，啸月穿越竹海之后，看到的就是静静坐在墓碑前白虎的背影。五年前源夕伤重去世后，失忆的沐晨被袛天带回神界保护，啸月带着逝者的骨灰，回到师父青龙身边潜心修炼法术，并在山顶为他们立了墓碑。没过多久，白虎就找来了，说要帮助啸月早日修炼成魔，恢复原本的法力，青龙二话没说，只是继续微笑着喝着他随身酒壶里的美酒。对于青龙和白虎的过去，啸月多少有些了解，在过去的岁月中，虽然与白虎和源夕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一直在暗处观察的关系，对他们也已经很熟悉了。白虎不像青龙那样不拘小节，更像自己，什么都会放在心里，所以在这五年的相处中，除了修炼法术的时候，啸月和白虎的交谈少之又少，而这种相处模式两个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五年里，白虎嗜酒的程度几乎与青龙不相上下，只是青龙一喝酒脸上就会不停地笑，嘴巴不停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而白虎，越喝酒越是眉头紧锁，双唇更加紧抿，一言不发。
　　白虎见到与源夕长得一模一样的啸月，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才发现在这里已经坐了很久了，不知不觉间，酒壶里的酒早就被自己喝光了。眼前有人递上了一瓶刚打开的新酒，是啸月，白虎接过酒瓶，继续喝了起来。
　　啸月也开了一瓶酒，两个人就这样在墓碑旁无声无息地喝着自己的酒。
　　“源夕他是个可怜的孩子。”白虎忽然开口，这让原本一心喝着酒的啸月抬头看向他。
　　“刚见到源夕的时候，他才那么大。”白虎望向自己的双手，比划了一下，仿佛手中正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师父说你们背负的命运，不能让你们相见，所以让我和青龙各自挑一个做徒弟。”
　　啸月继续喝着手中的酒，望向源夕的墓碑，仿佛他就坐在那里，跟他们一起在聊天。
　　“在你们诞生后没多久，你原来的家族就在一夜之间因地震尽毁。自此阴阳师家的双胞胎就成了灾难的象征。师父将还在襁褓中的你们带回来后，就要把你们两个分开抚养，原因是不管我们用什么方法来窥探你的前世今生，都无法看清。仿佛有什么力量让我们置身在云雾之中。师父怕这是不详的预兆，所以决定将你带去外面抚养。师兄……青龙当时知道后，就决定选你做徒弟，而让我带着源夕留下来生活。”
　　“师父他前世是神界的水神，亲身经历过远古时期的神魔大战，所以他猜出了我的身世。”啸月答道。
　　“呵呵，他总是这样，每件事情都看得这样清清楚楚，但是什么也不告诉别人。”说着捏碎了手中的酒瓶。啸月知道他一直介意五年前的事情，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不告诉大家，明明可以阻止，却不去逆天改命。
　　“师父曾经为了最重要的人逆天改命过，可是却失去了最爱的人。”回忆起往事，啸月只怪自己，为什么明明在源夕的身边，却救不了他的命。
　　对青龙“最重要的人”、“最爱的人”，这些与自己无关的称谓，让白虎听了更加生气，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乱糟糟的情绪丢到了一边，只是几秒钟的停顿，白虎似乎就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又继续说了起来：
　　“刚开始的几年，青龙还会偶尔带你回来和源夕团聚。你的筋骨非同寻常，即使当时还是一个婴儿，每天都会吸取天地的精华。几年间法力已经精进不少了。但是源夕不同，他只是一个十分平凡的孩子，虽然他对谁都笑脸相迎，但是他特别喜欢跟你亲近，每次相聚总要粘着你。说来也巧，那段时间，每次只要你来见源夕，他就要去医院里躺一段时间，不是为你受伤，就是莫名的生起大病来，任谁也检查不出病因是什么。后来青龙经过多次推算后确定，原来远古时期，源夕的命是因你而起的，他尚未报恩，你就已经消失了，这一直成为了他的心结，所以即使转生为人，即使经历了几世轮回，他也一心为你而生，为你而死。所以他在遇到你之后，注定会是那个牺牲一切，最终消失的人。”也许是酒喝多了，一向面不改色的白虎透露出浓浓的懊悔，不停地宣泄着这五年来积压在心里的话。
　　“源夕这个孩子很少为自己向我要求什么，而他唯一为自己提出的要求就是想见你一面，我坚信只要让他远离你，那么他就能够平安地活下去，所以即使会让他伤心，我也一直阻止他去达成愿望。我以为你是他的劫，只要不是跟你有关的事情，即使再危险，也不可能伤害到他，所以五年前，源夕说要留下来陪着沐晨的时候，我还是大意了，就这样放任他一个人留下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他是来报你的恩情，却为沐晨死了呢？他的恩不是还没有报完怎么就这样死了呢？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说着，白虎仿佛沉浸在过往的痛苦回忆中，举起酒瓶猛灌了几口。
　　“你并没有做错，至少源夕在生命的最后，并没有留下任何遗憾和后悔。源夕在远古时代，名叫‘夕’，是我和曦的儿子，他刚刚诞生的时候，我们就被迫与他分开了，所以从小他都是以人类的形态，由冰彦抚养长大的。从那次分别后，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夕’，这个世界上，他和沐晨都是我想要好好守护，不愿意失去的。明知道源夕与沐晨接触会遭劫，但是我还是不愿意让什么都不知道的沐晨忍受和我一样，想见却不能见的痛苦，我曾经以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竭尽所能保护好他们，所以当初我没有果断地阻止他们的见面，可是当时我明明及时赶到了，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源夕被折磨致死……如果当时，我的法力再高强一点，源夕也就不会死。”啸月咬紧牙关，将从心里涌上的痛咽了回去。
　　这些事情都是白虎第一次听说，一直以为源夕很像自己，都是被自己珍视的人遗弃的那个人，但是今天却发现，也许啸月才更像自己，心中藏着太多的事情，想要让自己珍视的人幸福，将一切都一肩扛起，却忽视了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
　　“至少你还有沐晨公主，而我……师父、魔王、源夕都已经不在了。”
　　“师叔，你还有师父。”啸月替青龙说话。
　　“他的眼中最重要的永远是如翎。为了她，他可以把我、师父、还有我们所有的情分都抛下。”白虎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但是也许是酒醉，也许是长时间地盘坐，让他脚下不稳，摇摇欲坠。
　　“你喝多了。”青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白虎甩开青龙欲扶的手，一屁股又跌坐了下来，伸手抚摸着源夕的墓碑：
　　“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在他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少年时的自己，我想要疼爱这个可怜的孩子。”白虎突然重重地拍了墓碑一下，仿佛在教训徒弟似的，“我想要你好好活着，你却不惜用命换别人的好好活着。”
　　“血源，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吧。”青龙感叹道。
　　“我不会让当年的情景再度发生。”啸月说着誓言。
　　“当初我答应袛天，用七年的时间把你培养成可以真正保护好公主的人，我也一定会做到的。”不愿面对青龙，白虎说着就准备起身下山，青龙不放心白虎跟着起身，看到仍然坐在原地啸月，不解地用眼神询问。
　　“我还想陪他们坐一会儿，虽然这一世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啸月望着渊和槿华的墓碑答道。
　　“魔王知道。”白虎并未停下离去的脚步，“我跟他说过我当时的猜测。”当第一次将源夕介绍给魔王时，魔王和王后的反应让他把事情都联系了起来，这也就明白了为什么窥探不了啸月的前世今生。啸月有瞬间的怔愣，定定地看着前世父母今生的墓碑，即使如今已阴阳两隔。
　　“魔王知道了啸月的存在，难道他不想要见一见啸月吗？”在下山的路上，青龙发问。
　　“那个时候魔王正在为最后的期限筹谋，魔王本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