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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如是逝水长-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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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前半个月一天一顿的硬面包,也记得后半个月整整十五天只能以水果腹的日子。
原来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她的心在笑。
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她真的以为自己都忘记了呢。至少在前世她在成年后就很少想起,后来她得到爷爷的赏识时,这件往事还被爷爷拿出来夸她从小就不同寻常意志坚强。
不同寻常吗?也许吧。在那个已经疯狂的男人挥舞匕首叫喊着“一起去死!”的时候,正常的小孩应该都会哭喊起来吧,她却没有。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没有哭。除了被绑架的第一天,她再没有哭过。
从那时到现在,她一直——笑。
那男人大喊大叫时她在笑,将匕首划在她身上时她在笑,脸上被划出血痕时她还是在笑……
所以当警察抢去那人手中匕首时,看到的是一个脸被划伤,身上血如泉涌的小女孩,那沾染上猩红血液的脸上,是终于安心的、天真而感激的笑容。她也成为一个不可思议的例子,得到警局众人的关爱和爷爷的注意。
虽然经历惨剧却没有沾染丝毫阴影的天真幼女,一个在人间的天使。
天使是能做到,但不是她。
没有人能经历惨剧而没有阴影。她是人,不是什么人间天使。
她之所以笑的原因很简单:有用。
她知道被救的人应该满怀感激,没有人在一番辛苦之后想看到一个哭得崩溃的孩子。那意味着他们的行动没有回报。对她来说,那意味着她的人生在家族中彻底终结,她还不想被当成疯子送去精神病院。
看着那个人从一开始的胸有成竹,到一天天的歇斯底里,再到最后绝望的悲鸣,全身只有双眼能保持自由的她冷眼旁观。
哭又如何?喊又如何?哭泣是一种反应,一种发泄,它需要外界的回应。可是没有人会回应哭泣的她。
笑就不同了。笑容令人愉悦,人,大都更愿意看到令自己愉悦的表情。所以,一个好的商人一定很会微笑。
只是短短一个月,对她来说却是度日如年。她之所以去学催眠术,也是为了自保。
现在,就和那时一样。她知道自己的房间里应该是没人的,看起来也的确如此。但她却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感觉——屋里有人。
不必知道此人的来意,单单只是看到她从一开始的一举一动这一件事,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暗示自己要镇定,思绪却像缠成几缕的线团,纠缠不清。 回忆铺天盖地袭来,她仿佛又站在了离那辆房车几步远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见那个绝望的男人扭曲的笑容,还有那嘶哑的声音“一起去死!”。
一起去死吗?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呢。
绝颜立在门前,隔着门感受那种强大的危险气息,指尖微微发颤。
第十一章 镜台剪烛共夜话(上?
深吸一口气,她伸手推开房门。一进门,她心中就立刻平静下来。因为她辨认出,这个人的气息,她是认识的。
绝颜不慌不忙的关上门,坐在梳妆镜前,从镜中看着面具男从黑影中走出。镜子是面具男送给她的,她也不推辞,毕竟这种镜子是这个时代难得清楚的镜子——银光镜,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成的像比铜镜清楚得多。拿来挂在梳妆台上正合适。在物质方面,她决不会亏待自己,除非是确有必要。
“我想,你也应该出现了。”
“这么晚你还不在房中,去哪儿了?”
“只是睡不着,随便逛逛。”她拔去发簪,黑发如瀑般倾泻到腰间,因编发而微微弯曲的长发在她背上形成一层隐约的波浪,像山间的藤蔓,生机勃勃,黑得嚣张。
面具男站在她的背后,从她手中轻轻取走了乌木发梳,动作轻柔的梳起一绺长发,将发缠绕在自己的指上,发黑指白分外醒目,却又奇异的和谐,如藤绕树上。
他俯身在她耳边:“月下漫步,倒真是风雅得很。”
“不及阁下月夜访友的雅兴。”她转过身,忽而一笑,“你站得这么近,好像以为我永远不会伸手去摘你的面具。告诉你,不要小看女孩子的好奇心,比如现在——”她猛然出手,想摘下他的面具。
他后退的速度却更快。身形一晃,已在三步之外,修长的手指上犹自缠着那绺青丝,只是已从绝颜的头上断开。绝颜看见发丝才知道发断,却奇怪没有丝毫疼痛。想必他是怕她会痛,虽然情势紧急,还是选择用柔劲断发。
她的心里偷偷笑了,今天她本就没打算真能摘下他的面具,试出他的武功不凡固然在自己预料之内,另一个意外之喜却是他在紧急时刻仍能考虑到她。一个月的钻研再加上今夜的探险,她已经猜出了他是何许人。不过也许她可以不用急于揭穿他的真面目,照今天的情形看来,他像是个会考虑到她的盟友。
“这截断发是不是可以警告你今后不要轻举妄动?”他的声音冰冷。
“当然可以。”她忽然的乖巧令他显出了怀疑,“真的,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为什么你害怕我看到你的面容?”
“不是怕,而是与约定不符。”他声音低沉,“怎么样?查出我的身份了吗?”
考验这么快就收场了?无趣。
“我已经知道了。”
“不是猜到了,而是知道了。看来你确信自己是正确的。”
“我确信。”她又把话题拉了回去,“你是担心在宫里露面不安全吗?那你还来?”
“这个不用你费心。不摘面具只是一个习惯而已。”
“是吗?那你上朝的时候也戴着它吗,御史台的御史令雍大人?”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身躯微微一震,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恶作剧成功的快乐。这种快乐如此陌生,立刻让她在心中反省起这种情绪,以致于面上的笑意也变得有些诡异。
仰溪只知道柳保宗被人送到芜州交给了芜王,并不知道那人是谁。而她在朝中勋贵之中犹豫再三,不敢肯定他的身份,直到她进入密室,看见了当年的大司空雍氏为柳任求情的奏本,才最终确定。
“你怎么猜到的?”
“并不难,至少,不像你想的那么难。”绝颜扭过头看着他,眼带笑意,“一定要我说出来吗?”
她终于扭转了劣势,可以和他真正面对面的交谈。之前他如迷雾笼罩的夜空,现在迷雾已经散去。
纵使这片天空仍然漆黑一片,那也是无所谓,她自己,也是一个藏身于黑暗中的人。
“洗耳恭听。”他早已恢复常态,语气冷淡。实在听不出有什么恭听的诚意,不过绝颜却知道他淡然态度后的坚决。
“令尊是先祖父的旧识,你又承认自己被朝廷所忌,自然要从朝中的开国勋贵中去找。”
“天将柳任出身江湖,也许是某个江湖朋友呢。我只说过我的确被朝廷所忌。江湖上的大家,也一向深为朝廷所忌。”他静静的反驳。
“有你这么深知宫闱的江湖人士吗?”
他闭口不语。
沉默是金,这个受教的态度还不错。
“再来,世家勋贵的子弟当中,身形、声音、气势三者皆能及得上你的,你自己认为又有几位?”她在宫中认路受罚时已经见过了那几位被她怀疑的对象,只是不能肯定。但是她要让他相信这一点,要让他相信她是经过推理得到的结论,而不是别的什么途径。
如此迅速的破解了他的身份让他惊讶。这也是他在她面前情绪最外露的一次。就是要在这个时机,打击他的自信,卸去他的面具,同时告诉他,她够资格和他合作,完全平等的、沟通良好的、真正的——合作。
所以,她会让他对自己的推理心服口服。
“你不可能在宫中见过没带面具的我。”并没有激烈的否认,只是冷冷的道出事实。
“今夜之前我的确没在宫中见过你,但是我见过其他人。”这也是事实,所以她说得理直气壮,尽管她不是靠这些找出他的。
“虽然不多,可也并不是没有。” 他默认了她的理由,自动接回上句。“可是,即使你见过他们,在不知相貌的情况下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他们中的某人呢?”
既有知人之智,又有自知之明。绝颜在心里为他加了一分。
他对自己的评价很是中肯,不会妄自尊大,也不会妄自菲薄,更不会忽视任何可能的对手。这个人好像永远都可以这么冷静,对自己也可以冷眼旁观。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得起什么,为了那些他又该付出什么,所有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就因为这样如今他才能身居高位游刃有余吧,也才够格作她的伙伴。
绝颜一面感叹,一面在脑中搜索着可以搪塞过去的依据,神态从容不迫。
“这是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她笑得有几分神秘, “据我所知,世家子弟可以和你相比的只有三位。一个是大司徒韩咎的孙子,现任宫里侍卫统领的韩至泓;一个是大司马凌湛的爱子,常常进宫给凌太后请安的兵部侍郎凌静霄,还有一个,是定国公景肃的孙子,纳言台的侍郎景知远。
其中,父亲已逝的又只有两位,韩至泓和景知远。你想知道在你们三个人中我是怎么把那两个人排除的吗?” 她故意用话拖延时间,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纳言台是帮助皇帝审核奏本,提出建议的机构,可以每天出入宫廷。所以虽然侍郎只是正三品的官员,纳言台的侍郎之职却是被诸位显贵所看中的位子,就是因为它能常在君侧,便于揣摩圣意。
他的眸中清楚的闪动着疑问,绝颜的笑意更浓,现在的他,终于也有些情绪化了。脑中灵光一闪,忆起他教自己抚琴的情形。
“因为你身上的气息太干净了。那两个人则不是。所以我知道你不在他们之中。”绝颜松了口气,继续说下去,“水至清则无鱼。你身上固然没有可以辨别的香味,但是,过于干净的气息本来就是一个标志,不是吗?”说完,她对着镜子开始梳理长发。
这一次,再无疑问。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伸手取下了面具。
室内烛光摇曳,一片寂静。
绝颜的笑容凝固了,怔怔的看着被烛光映入镜中的面容,手还停在梳发的瞬间。直到木梳从一直保持握梳姿势的手中滑落,她也没有把视线从那张面容上移开。
第十二章 镜台剪烛共夜话(下?
拥有上天何等的眷顾,才能有这样一张面孔?
在这暗夜之中,镜中的男子美好得近乎虚无。
他的脸,比任何白玉都要透明,像是天空降下的初雪,纯净无暇,透着淡淡的冷冽。
卸下面具的他,像是连那深不见底的夜一般的瞳色也变浅了。看着这双眼睛,像是步入无边的雪原,本是明净的颜色,眼底却偏偏迫出一股诡魅的杀气,深沉婉转,蓄着冰雪般的肃杀。
看似纯白的雪原,在皑皑白雪下覆盖着什么无人知晓。这双眼睛也是一样,仿佛能洞察人心,又令人捉摸不定。投射的眼神间流露着天然的诱惑,却又不透露丝毫的讯息。
如果撒旦要在人间选一双眼睛作为自己的代理人,那他一定会选这一双。也只有镜中人的双眸,才能媲美撒旦的魔性之瞳。
绝颜凝视着镜面,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有人会留恋镜花水月。若是这样的美好,那她也舍不得丢弃。她不禁自嘲,说什么可以与他相比的人有三位,以镜中人的真容,她怀疑这世间是否还有人可以和他相比。
她想他还是戴上面具为好,这张面孔的魅力,的确不是人可以抗拒的。
忽然,她想到一个问题。
“你上朝时并非以真面目现于人前吧?”语气很肯定。
“你怎么知道?”声音里透出些猝不及防。
她没有答话。若他这样去上朝,只怕天朝第一美男的名声就不会落在那个二皇子身上了。这还不明白,难得他也有迟钝的时候。
“你是天下间除了我的父母师父之外唯一看到我的真容的人。”他微微一笑,镜中刹那仿佛光华大盛,“你不是动手想揭开这面具吗?为什么现在只盯着镜子却不转身?”
因为真实的你看上去太过虚幻,反而是这镜子里的你看起来更加真实。
绝颜转过身:“之前你用你的身份来考验我,既然现在你肯摘下面具,也就是说我已经合格了,那么,你是不是可以说说你的打算了?”
雍雪见没有作声,俯身从地上拾起木梳,开始静静的替她梳发。
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在养伤时对他的接近照顾就已习惯,所以绝颜并未出声,等着他开口。
“你知道柳家的两次灭门都是何人所为吗?”他自问自答,声音比往日更加低沉,“是龙卫。”
龙卫?绝颜自认已经很了解天朝的官制,却从未听过这个名词。
听完雍雪见的解释,她明白了,所谓龙卫,就是一个由皇帝亲自负责的特务机构,就像明朝的东西厂锦衣卫。只不过,龙卫的存在完全不为世人所知,更加的庞大,更加的神秘。
尽管绝颜自己前世已经习惯了尔虞我诈,今生也不能不感叹帝王的多疑和手段。
从二十三岁的太子到七岁的皇十一子,身边都不会缺少密探,更不用说那些大臣和妃嫔了。令她佩服的是,这些密探都是由皇子和妃嫔们自己挑选出来带在身边的,他们自己根本毫无所觉。密探本身也不知道自己会被谁挑中,完全是随机的。真是煞费苦心的安排,
绝颜暗自心惊,没想到自己竟被卷进这样的组织。这可是她前生从未有过的经验。
前生的她周旋在权力的漩涡,谈笑间眉眼处杀人于无形;这一世的她却成了龙卫追杀的对象,残存于阴谋的底层,必须直面血腥,置身于赤裸的杀戮中,随时有可能被龙卫找到处死,这算不算风水轮流转?
“你说你是龙卫的首领,也就是座主?”
“没错。”
“那你岂不是我的仇人?”
看过雍氏为祖父求情的密折之后,她自然知道雍家不是她的仇人,不过她要听听他会怎么说。
果然,他开始和盘托出。
对龙卫的人来说,历来的每一任座主都很神秘,他由皇帝直接任命,真面目始终隐在面具之下。实际上太祖皇帝创立龙卫时,曾和他们雍家有过约定,由雍家人世代接任龙卫座主一职,雍家人也必须对天朝皇帝忠心耿耿。他本以为皇帝对雍家信任有加,也已接替父亲的职位,但在听到父亲临终时的交代后,他开始有所警觉。
虽然他父亲只是让他寻找师父的遗孤,他却从这件事情上知道皇帝对雍家曾有芥蒂,并非那么信任。其实父亲生前也应该有所觉察,只不过他忠心一片,性格耿直,不愿去多想而已。
当初诛杀柳家的事,雍家也是事后才得知。这次,因为不能动用龙卫,所以他找到柳家人时,已经迟了一步。
现在他已查出,两次执行这道皇命的人,正是副指挥使袁智,父亲最信任的副手袁智。
在龙卫之中,皇命虽然被规定是最高的命令,但因为平日都是座主统领,所以实际上座主的命令就是最高的命令。然而,从他接任后,他就发现龙卫中袁智的势力不可小觑,也许他正想取代雍家的位置。现在看来,他的背后很可能是有人授意。
绝颜没有说话。不需多言,背后可能授意的那个人会是谁,他们两个都心中有数。
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始终被一具枷锁锁住动弹不得,永远不明白何为自由。看上去是他操控着整个龙卫,掌握了包括她在内的无数性命,实际上他自己也不过是皇帝的傀儡,一辈子为他人作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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