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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佳人正文-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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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南在他给她搭脉时就有些猜到了,这时不自在的低着头轻声问他:“……你知道了?”
他那时正斟酒,玉瓷一样的胎薄青花小酒杯捏在他玉瓷一样的手指间,侧脸在远处灯光照映下如剪影一般,纪南看得心跳加速,别过了脸去小声嘀咕:“你还有伤在身,不能喝酒。”
慕容岩粲然一笑,盯着空气里某个不具体的点,并不看她,低低的说道:“我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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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所在地处朝阳殿最东,三面环山,此时宫人们已被下令不许靠近,四周静的连飞鸟都没有一只。
慕容宋捧着圆溜溜的肚子,很不情愿的被打发走了,只剩下那两人独对,纪南披着他的袍,歪着头看篝火上的羊架子,慕容岩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含蓄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纪南无精打采的摇头,将白天纪府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说,末了摇头自嘲的笑着:“自古以来青史留名的大将们,无不杀伐果断、叱咤风云,我虽在舍家取义冷酷无情上学足了他们,这心境却始终不得开阔呀!”
慕容岩抚在她头发上的手顿了顿,然后单手将她整个人揽了过来。纪南并不抗拒,任他将自己抱在膝上。春夜的风并不温柔,她缩着脖子往他怀里靠了靠。
“你学他们干什么?也想名垂千史吗?”他下巴抵在她额前,声音里带着浓厚的笑意。
纪南摇了摇头,“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不在乎那个。”
慕容岩唇边荡开一个温柔的笑,声音更轻:“说得好。”
纪南也一笑,抬起了头来,“殿下,我不在乎任何其他,此生……我只为大夜而活。”
慕容岩默了默,还是笑意浅浅的:“你的一生还有很长,果真已下定决心?”
纪南不答,凝神看着他的眼睛。
她的眼神太过清澈,慕容岩不忍多视,伸手遮住她双眼,低头并拥紧她,在她唇上印下深深辗转的吻。
清冽的气息交缠里,他双眼寒澈如冰,“那么,我也在那个‘任何其他’里面吗?”
纪南咬着他的唇,恍恍惚惚的笑,“那是连自己都背弃了也要守护的大夜啊……”手里提起随身带着的白虎令,她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二哥,这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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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打扮的暗卫悄无声息跪在眼前时,慕容岩手中正把玩着属于他的那面青龙令。
小四一定已经有所洞察,否则不会以青龙白虎令提醒他。
只是她毕竟心思不深,稍有察觉后并不下手查证,却来试图点醒他。
可此刻在他看来,该醒的实在应是她。
“殿下,那日马车中两位公主的谈话,就是这样了。”暗卫禀报完,低头跪着等待。
良久,慕容岩才沉沉开口:“你回去等我命令,一旦接到暗号指示,就想方法将纪南是女儿身一事告之骄阳公主。”
那暗卫是他一手培养的死士,只绝对服从命令,不管其他,当下领了命令告退,回骄阳公主那里当车夫去了。
待人从窗户外一闪消失,姚远从里面踱步出来,面上颇有些惊讶:“殿下要帮她们害纪南?”
“我怎么会害她。”慕容岩垂着眼,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这恰恰是他危险极了的表情,“如今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他抬起头,目光深深如同这漆黑的夜,“她太小了,还不能想象如她自己所说那般过一生,是一件多么辛苦而危险的事情。而我,不允许她一辈子过得辛苦。”
“殿下,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没有哪个女子当一辈子大将军还会快乐的!”慕容岩眉眼间冷意重重。
姚远争辩中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其他女子没有一位像殿下这样的人守护罢了!”
慕容岩惊讶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往常完全支持他的母舅。
姚远自知失言,咬舌半晌,摇了摇头,苦笑着道:“殿下若果真成功变了这天,哪怕届时已借两位公主之手还了纪小将军的女儿身,恐怕也难逃一辈子为小将军所记恨。殿下明知如此,仍要说举事全都是为了她吗?”
“舅舅,”慕容岩看着他,缓缓说道,“那时她将是我的皇后,那不比将军一职更能造福夜国百姓吗?”
姚远望着唯一的外甥,目中幽光闪烁,神情十分之复杂。最后,他一声长叹,终于放弃劝说:“孰是孰非,殿下自己拿捏吧,臣仍是那句话:我们……都只希望你平安如意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姻缘》出版名改为《听说姻缘命中注定》,这个月中旬就要上市了,因为店长兔子很懒而我的笔名又太长的缘故,签名书数量有限,所以现在开启预订——
PS:书出来以后,当当或者卓越等都是打折的,而淘宝店因为是兔子将书寄给我签好,我再寄出去,她再寄给各位,因此书是全价不打折的,但是有各种的周边赠品赠送。大家只选对的,不选贵的哟~
PPS:我的字实在是很……性格的……
PPPS:大家真的要慎拍啊慎拍啊!
六一写的特别番外,是流光系列的,有同学说注册不了论坛(管理员姐姐说QQ邮箱无法注册论坛,请换一个别的),所以贴来这里:
流光系列番外之六一儿童节特番
(儿童节欢乐一下,请忽略文中各家宝贝的年纪,全都当学龄前看待叭~)
小孩子最爱学大人的动作,某个晴暖的下午,秦宋正在手舞足蹈的打游戏,秦乖乖小小的一团在他旁边的地板上,有样学样,秦宋眼角瞥到,抬了抬眉毛,把手贴在脸上——乖乖依样画葫芦。
然后秦宋摸了摸自己的脸,很陶醉的样子——乖乖“咯咯”笑着学他。
接着秦宋假装大力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可怜的秦乖乖想也没想,胖乎乎的小爪子狠狠拍在自己白嫩的小脸上……响亮的“啪”一声过后,乖乖愣了愣,终于“哇”的大哭起来……
第二天秦宋乐不可支的跑到了李微然家里,对着李慕依样表演了一遍,李慕惊讶的看着他给了自己一耳光,半晌眨了眨眼睛:“六叔疼吗?慕慕给你呼呼噢~”
小禽兽不死心,跑去了腹黑三家,陈安安跟着妈妈去大BOSS家做客,陈小小和容二家豆豆玩在一起,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和秦乖乖一样天真中计,小禽兽捧腹哈哈大笑,可一转身,原本在书房开会的腹黑三和桃花二已经齐齐站在他身后,容二眯了眯眼,开始把拳头捏的嘎嘣嘎嘣响,而腹黑三伸指推了推眼镜,在宝贝女儿的哭声里对小禽兽很“温柔”的笑了笑……
从陈家出来,心灵与**备受创伤的小禽兽哭丧着脸去大BOSS家告状,顾烟与安小离听他说了事情经过,笑的连气都喘不上来,秦宋大怒,趁他们不备闪去了楼上,大BOSS家三胞胎与陈安安都在那里。
吃货梁越对于食物之外的东西显然都不怎么感兴趣,小梁星很给面子的看着六叔表演,秦宋动作全都做完,期待的看着她,梁星默了一默,很苦恼的发问:“六叔,明天幼儿园开学,你说我穿粉红色的好看,还是粉白色的好看?”
秦宋嘴角抽搐,把臭美的小姑娘放一边,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陈安安和顾阳身上,那两个小家伙果然比吃货和自恋狂给面子,眨巴着纯真的眼睛与小六叔玩,笑的“咯吱咯吱”,秦宋摸脸,他们也摸自己的脸,有样学样。
最后**部分,秦宋假装大力的给了自己一巴掌,饱含期待的看着他俩,陈安安和顾阳对视一眼,接着双双伸手,学着秦宋的样子用力的挥耳光——在秦宋的脸上。
日落西山,鸡鸭回窝,小禽兽带着两边掌印与心灵**的双重创伤,哭着跑回了家……
第三十四章
如今啊,几十年的光阴在他与她之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当他又这样皱着眉站在她面前时,她却再也不是误闯他马车的明烈少女。
人生若只如初见。
西里自从阵亡了里耶这员大将,就再没有主动向衡州城内发起进攻过。边界上的大军没了主将,顿时六神无主,只好俱都原地待命。
而朝中,西里王子一刻没有怠慢的,抓紧时间进行了一次双方势力的大洗牌。这位王子堪称雷霆手段,凡是里耶的党羽,该流放的判了砍头,该杀一个的灭了人家全族,一时所牵连者甚众。
等到这些人都被杀光了,朝中除了他的心腹党羽,只剩下的以往里耶与他争斗时的中间党派,原本那些并不足以问罪的,谁知不久之后,那些人陆陆续续的无故身亡,也一个不少的全都死光了!
有直臣看不下去了,向西里王那里告状,西里王派人彻查,可却无论如何都查不出丁点人为破绽,只能以暴病处理。最后连那告状之人都无声无息的死在家中,自此,整个西里朝中上下,对这位王子再无异声。
王子一贯主张与夜国修好,初步掌控了朝中势力之后,衡州城外的西里大军立刻接到了西里王的命令,一夜之间撤了兵回雍京去了。
吴乾见人已走远了,大开城门,率领夜国大军敲锣打鼓的追了一阵,然后按照慕容岩留信所说,斩马星涯山下,以碑为界,从此与西里遥遥相望。
至此与西里一战,大夜不仅守住了夏城,夺回了衡州城,更将两国边界线推至星涯山,这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奇功一件。
皇帝龙颜大悦,连押送粮草的六皇子与水丞相的小孙女都赐了重赏,更不用说几位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主将与出谋划策的监军。
吴乾还未回京,圣旨与赏赐已经送到了衡州城去,连带他上京城中的家眷与他的干爹吴彦宏吴大太监,俱都得了丰厚的赏赐。
二皇子殿下慕容岩有勇有谋,封忠勇王,赐入朝议事。
镇南王世子纪南,封神武大将军,赐入朝议事。又因其未满十八,皇帝特赐宫内随意走动,教导宫中年幼皇子们骑射武艺。
纪东被俘一事不提,只问其慨然殉国事迹,皇帝封了他为英烈将军,赏以二等大将军之礼风光大葬,并准其铠甲入“圣甲堂”。
纪家一门双勇,虽此时还在丧事中,却也有不少人前来道喜了。
只是来者十有八九向纪霆恭维纪小将军少年得志、英勇更甚纪大将军当年,绝口不提纪东。
一旁艳阳公主听了固然冷笑不止,就连纪东两个胞弟纪北与纪西,都是一脸强忍的黯然。
几日后,到了纪东出殡的日子。皇帝的圣旨一早下到纪府,宣旨太监进门刚清了清嗓子,后头冲出来了艳阳公主,劈头抢了他手里的圣旨,扬手就扔了出去。
明黄的绢布在空中展开,因那卷轴重量又飘落下来,滑稽的挂在了院中树梢上。宣旨的太监见此,吓的魂飞魄散,当即软脚跪地,对着那挂在树梢的圣旨连连磕头,纪府的青砖地冷而硬,他那额头几下便磕破了,顿时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皇帝得了回禀后,当即大怒,立刻将纪霆与艳阳公主一并召入宫中。
艳阳公主对她的皇帝胞弟丝毫不假辞色,扬着脸一字一句的问道:“本宫的儿子为大夜惨死,皇上一个二等大将军就想打发他了?”
慕容天下猛的一拍桌子,正欲发怒,一旁慈孝太后无声而哀求的看了他一眼,他生生忍住怒气,半晌叹了口气,“皇姐好不明理——纪东不听军令、私自带兵出营在先,被俘殉国在后,此事军中早已无人不知,皇姐若为纪东好,就不该再纠缠这功勋不放,否则真要论起来,这个二等大将军的头衔,已是朕这个舅舅对纪东的偏袒了。”
这番实话太重了,艳阳公主闻言,“刷”的便白了脸,身形摇摇欲坠。慈孝太后极为不忍,忙命身边人去扶她,却被她挥袖赶开。纪霆就站在她身边,这时伸手将她扶稳,艳阳倚住他,一下子无力,垂着泪靠在他臂上。
“皇上,公主哀思过重,此刻言行不能以常论,还请皇上与太后恕她的罪。犬儿出殡时辰将至,请皇上与太后开恩,容公主与臣先行告退,回去送犬儿最后一程。”纪霆扶着艳阳闷声说道。
皇帝与太后当然是巴不得他赶紧把艳阳公主带走,艳阳在纪霆手里,也就不再与弟弟母后争论。可等他们出了宫,纪霆扶她上马车时,却被她挥手推开。
“纪霆,”她哑声开口,“你休了我吧。”
纪霆不语,伸手持过她,将她往车上送。艳阳推了他一把,然后反手拔了头上的钗,并不刺向他,反而向自己划去,纪霆低喝了一声,劈手夺过金钗来,将她制住,又命周围下人统统回避。
艳阳此时乌发尽散,面无表情的靠在马车上,而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皱着眉背着阳光站在她面前,不言不语的紧盯着她,眉眼俱都隐在轮廓的阴影里。
这场景,简直和几十年前他们初见时的一模一样。
那时候他还不是镇南王呢,甚至尚无婚配,刚刚从战场回来,是名满上京的少年英雄。而她年方十八,青春尚好,美丽更比十二月艳阳天气。
如今啊,几十年的光阴在他与她之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当他又这样皱着眉站在她面前时,她却再也不是误闯他马车的明烈少女。
人生若只如初见。
艳阳无端端的笑了起来,虽眼角已添年岁痕迹,但她毕竟还是倾国倾城的貌,迎着纪霆肩头漏下来的光线,她这一笑简直如同万千牡丹花一齐盛开,“纪霆,镇南王世子的身份与白虎令,总有一样要给纪东陪葬的。若你铁了心要将那两样都留给纪南的话,那你立刻就休了我吧!将我赶出纪家去,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可怕事情来。”
她这番话说得极平静,亦极笃定。
纪霆抿紧了唇,上前一步,紧盯着她的眼睛,低声轻轻的问她:“艳阳,你想做什么?”
“还我儿子公道,”艳阳语气淡淡的,“你们不还,本宫就亲自替他讨回来。”
“艳阳!”纪霆终于动怒,眉眼之间压着乌沉沉的云,“那也是我的儿子!”
“但不是你唯一的儿子,更不是你最看重的孩子!”艳阳悲伤而不甘的含着眼泪,冷冷的笑起来,“否则为何爵位与白虎令你一样也不肯给他?纪东走得这般凄惨,若你也像我一样的心疼他,为何那两样一样也不肯给他呢?!他是你的长子!”
“爵位只传嫡子。”纪霆冷冷的。
“白虎令呢?!”艳阳激动了起来,两眼中仿佛燃着火光。
纪霆的眼里终于泛起了波澜,他此刻的声音低的简直吓人:“你问我?艳阳,当年若不是为了白虎令,今日你我何以至此?”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第一次提起……他与她的当年。
艳阳公主闻言脸色一下剧变,呆了半晌,她眨了眨眼睛,低下了头去,极轻声说了句:“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怪我。”
纪霆再没出声,默默的伸手将她搀上马车,他自己也坐了进去,直到送殡回去,两人也再没有目光交集过片刻。
衡州城战事已了,不多时西里王派遣了使者,带着措辞友好的信与绵延几里的礼品马车,跋山涉水的来到了上京城,向大夜国主传达修好之意。
西里如此主动,慕容天下自然高兴,命人盛情的款待了使者。使者回去后,将上京的繁华与热情生动的描绘了一番,西里王听了也极高兴,立时又派了唯一的西里王子与自己膝下最疼爱的小公主,带着措辞更友好的信与绵延十几里的礼品马车,浩浩荡荡的又拜访了一次上京。
西里王子是未来的西里王,带来的小公主也是西里王的女儿里面最出挑的,大夜因此倍觉西里的诚意,接待两位贵客时更是无比慎重。
慕容宋被他父皇派去城外迎接西里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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