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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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硬是忍住，她没有资格哭泣，她是一个杀人凶手。她多么希望乔力扬怪她，骂她，像以前一样对她赏泄心中的愤怒，可是他都没有，只是安静地抱着她，沉痛地说道：“裴萱萱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是我害她的。”
　　不是这样的。力扬。
　　做错事情的人是她，不是他。心顿时如撕梨一般，碎成一片一片，她要拿什么弥补他，弥补裴萱萱。
　　“力扬，你应该生气的，是我害她失去孩子的。”她宁愿看到他暴怒的样子，看到他对她歇斯底里地大吼，也不希望他这样安静，安静到她心慌。
　　乔力扬低首没有说话，一直抱着她，没有出声，夜沫也就一直站着，有好几次她都以为他睡着了，但只要她稍微一动他便睁开了眼睛，夜沫也就没有再动，在那里站了一夜，脚都麻了，反倒是她实在是撑不住了，迷糊中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的身上盖着乔力扬的衣服，吴妈正拿了粥过来，乔力扬在耐心地喂她，裴萱萱失血过多，也是幸好人没有被汽车压到，只是挠破了点皮，脚有些扭到了，但因为流产失血过多，送来的时候已经岌岌可危，虽然抢救回来了，但是再也不能生育。
　　夜沫靠在椅子上，只走微微睁眼，不想打扰他们，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要说些什么，懒懒的身子，昨夜站了一个晚上，脚现在还酸痛。
　　“力扬，孩子没了是吗？”裴萱萱的笑容带了一点仓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天的她看起来很美。乔力扬的手顿了一下，又盛起一勺劝慰道：“把这些先吃完了，不然就冷了。”
　　裴萱萱没有接话，看向窗外的景色，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露出雾般稀薄的笑容，“我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不知道还要再住多久，才能出院。”
　　“如果你想出院，随时都可以，我可以帮你请看护，等你身体再恢复得好一点。”乔力扬明朗地笑着，夜沫有些难受的闭了眼睛，原来他时别的女人也可以这样微笑，她知道此刻她不应该计较这些，强迫自已不要听，不要去想，继续睡，可是心思越来越清明，凉意泛上心头，眼泪不知不觉便流了出来。
　　吸了吸鼻子，睁开眼睛看见大家都在看她，乔力扬回眸，温和地对裴萱萱说道：“你现在身体太虚，我让吴妈多给你准备一点补血的东西。”
　　裴萱萱微笑着点点头。吃完了热粥，乔力扬起身，“我先去公司，你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再来看你。”
　　“力扬，可以不要走吗，再陪我一会儿。”裴萱萱拉住乔力扬的手，请求道。乔力扬一愣，夜沫已经起身，把衣服递给他，“你留下来陪她吧，我先回公司了。”
　　乔力扬接过衣服，也没有回应，夜沫也没有去看他的表情和眼神，转身快步走了出去，一直走到车站，才停了下来，一直砰砰跳的心，才仿佛可以休息一会儿，一直深呼吸，搓手却依旧手脚冰凉，那一天，赤力扬都没有回公司。
　　此计同事看到她也是冷嘲热讽，夜沫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因为她的心已经被压得满满的，快要喘不过气来，沉重地让人呼吸一下仿佛都要用上很大的力气。
　　下午早早地去了医院，虽然知道裴萱萱未必高兴看到她，可是她还能做什么呢，只是静静地做在一边，在她需要什么的时候，然后飞快地走过去拿来，裴萱萱侧也没有流露出厌烦的情绪，一直到晚上十点多，裴萱萱才对她道：“夜沫，你回去吧，不用陪我了，你明天还上班。”
　　“好，那我明天再来看你。”夜沫讪笑着说，看了看背对着她的男人，然后离开口这一天，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以后又会有多少个这样的日子，我们的爱情呵，会不企像他今晚的背影一样变得悲寂寒凉。
　　今晚的七市有“雾气”，可是早在雾气笼罩这个城市之前，她就看不清很多东西，那个孩子一定会怨她，裴萱萱又怎么会不怨她，可是他们都平静了，乔力扬也是平静的，只有她一个人变得不安。


我们的爱情（二）
　　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别人走不进去，自己也走不出来。
　　原本以为那个晚上，乔力扬不会回来了，所以夜沫也没有等他，昨晚只是迷糊了一会，也相当于没睡过。到了晚上，夜沫实在是累得慌了，躺下不久就睡着了，睡梦中她看到了荆棘鸟，它时她歌唱，那鲜血如同其羽毛一样燃烧的火焰般鲜艳，转身才发现自己没有在荆棘村丛里，而是站在悬崖边上，荒坡后看不到一物，前方是一片汪洋大海，撤了大朵的白玫瑰，汹涌的海水没过来的时候，一浪接着一浪，却是那么温柔，让她无处可逃。一滴泪滑落，却并没有看到海水，她处在沙漠上，太阳当空，炎热的。干舌燥，却仿佛发现了什么，使劲地逃，一直逃……
　　那个晚上，她仿佛处在一个幻境里，一个地方换一个地方，永远看不渍周围的景物，即使跑得累了也不敢停下来，第二天醒来，浑身疲惫，但那个梦，乱七八章的，她几乎都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很快便忘了。
　　下了楼，往厨房走去，忽然回头，看到客厅里，那个男人躺在沙发上，连毛毯都没有盖，不知道他昨晚走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时候躺在沙发上，因为两天没有整理，下巴已经有胡渣，夜沫轻轻走过去，不想打扰到他。
　　给他盖好毛毯，蹲在旁边看着他，不知不觉伸出手，抚摸他粗糙的下巴，心疼地低下头轻吻他的唇，力扬，我要怎么办？
　　抬眼时发现乔力扬已经醒了，在这样疲惫的情况下，他竟然都没有睡熟，夜沫颤唇道：“力扬，到楼上睡吧，我给你去早餐，热着，等下你醒了就可以吃。”
　　乔力扬专注地看着她，目光中似有某种东西，满得要溢出来，可是只是霎那，很快这一切都平复了，坐起身，沉淀了心情道：“不用了，我还要回公司。”
　　“你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下午再去上班可以吗？”夜沫急切地说，抱住他，这个背影，曾经望尘莫及的背影，他让她觉得好远好远，仿若咫尺天涯，所以哪怕这个背影俊美的如一座雕塑，她也不要看到，紧紧地从后抱住他，启唇：“力扬，不要去上班，你看起来很疲惫，我真的很担心口先休息一个上午，工作永远都做不完不是吗，可是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她看不到他的脸，仿佛感应到他的表情柔和了，“力扬。”
　　然而下一秒，他扳开了她的手，低沉着声音说：“那此事情必须我亲自处理，如果你觉得累了，就在家休息一下。”
　　整个客厅都安静了，只听到皮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一下下冰冷地响在她的耳畔，眼神灼灼地看着他离去的脚步，紧接着听到车子离开的声音，夜沫坐在他躺过的沙发上，沉默了一会，站起身，没有再往厨房走去，直接去了公司。
　　早上一直埋头工作，中午的时候，她看了看时间还有多，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不去关心韩希，于是打车到医院，去的时候韩夫人也在，韩希已经醒了，看到夜沫走进来，韩夫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却似没有昨天那般绝望怪责，韩希眉眼柔和地笑着：“沫沫。”
　　夜沫本来是想要微笑的，可是看到他的脚，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表情僵凝了一下，注意到母亲对夜沫的恶狠的眼神，于是说道：“妈，你先回去。”
　　“希。”韩夫人不愿，抬头对夜沫冷道：“乔太太如果看过我儿子了，就请回去吧。”
　　夜沫终于挤出勉强的笑容，把自己买来的东西放在拒子上，“韩希，我下次再来看你，你好好调养。”
　　“沫沫，车祸不关你的事。”韩希灿烂地对她微笑，很灿烂的笑容，这时候他竟然还能这样微笑，埋藏在心底的疼痛却因为他的笑容扩散开来，心内已经波涛汹涌，韩希，你不是圣人，我也不是，为什么要对我微笑？为什么大家都对她微笑，每个人都是一脸慈悲的笑容。
　　她讨厌这样的笑容，她不需要这些。
　　韩希的笑容僵持了一下，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她，眸光有如大海般宽阔包容，同时也如大海般深邃，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她淹没，溺死。
　　他依日微笑着说：“沫沫，如果你先喜欢上一个人，在这场感情里就注定是付出者，必然会受伤，反之如果那一个人先喜欢上你，在这场感情里你就是主角，他会因为你的喜怒哀乐为自己的喜怒哀乐，而你就是我的主角，你没有错。”
　　可是那时候的夜沫不知道有时候这样看似无害的笑容也是一种杀手锏，就如同那个晚上，他对她使用心理战术一样，是一种慢性的毒药，它的药效未必现在就产生，但它的功效比任何的强性毒药还要厉害。
　　“你的脚还好吗？”夜沫问道，看着那双掩藏在被下的脚，仿佛掺了银针般尖锐，无端溢出慌乱不安。
　　韩希的微微一怔，他的眼神似有不舍，然后含笑地看着她，“姐姐已经在帮我安排国外的医院，过几天我就过去。”
　　“嗯。”夜沫点头，看着他，鼓励而又认真地说道：“韩希，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好。”温柔地一个字，却仿佛只要他这样说他就会真的好起来，而她便也信了，微笑，然后脚步坚定地走了出去。
　　回到公司的时候，还离上班时间有一些时间，夜沫回了办公室，没有休息，拿起未做完的工作继续奋战，时隔一会，乔力扬打来电话：“到我办公室一趟。”
　　“好。”夜沫挂下电话，往他的办公室走去，打开门，里面的烟雾迷漫，夜沫被他的烟呛到不适，突然吸入鼻中的烟味，咳嗽不止，关了门，朝他走去。
　　被烟雾染成腥红的眼睛，是几天没有睡之后的浮肿，看著她泪眼汪汪，不适的样子还是把烟掐灭了，甩手把手中的文件扔给她，“这是你签的字吗？为什么又是这种低级的错误？”
　　夜沫拿过桌上的又件，看到他的批注，回答：“是。那是因为……”
　　“我不想听理由，错了就是错了，如果摇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工程，你的错误会让整个工程因为这个蛀虫而倒塌，在一个公司做事，老板只会问结果不会问过程，这点你还不懂吗？”乔力扬的目光逡巡着她，似若漫不经心地沉吟，可是每一个字都印落在夜沫的心里，他如此的口气，暮蔼陡重。
　　夜沫的目光稍稍有些呆住，平静地看着他：“力扬，你需要休息，少抽烟。它对身体不好。她知道他需要发泄，力扬，如果这样可以让你舒服一点，就算是受了委屈又怎样呢。此刻就算裴萱萱让她离开，她也无话可说，可是她的爱情呵，如果连她自己都放弃了，爱情也就结束了。
　　“回去工作吧。”乔力扬皱了皱眉头，淡淡地说。夜沫几次蠕动嘴巴，想要说什么，还是咽下了，转身出去。
　　下午下班的时候，她去找他，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同了曲才知道，三点多的时候，他就已经去了医院。晚上，夜沫还是去了医院，看到裴萱萱恢复得不错，她才放心了，十点左右主动告辞回家。
　　回到家洗了一个热水澡，看着镜中的自己，对她说道：“夜沫，加油，不能放弃。”
　　爬上床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惊醒，似想到了什么，没有披衣服，直接往楼下跑去，一室的酒气，男人醉倒“在沙发上，他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呀，地上吐了好多。夜沫看了有些反胃，不走嫌弃，也不知道为什么。
　　扶了他上楼，放了热水，给他洗澡，整理好一切直到他躺在床上睡着了，她才松了一口气，那么大的身体，虽然他还有意识，也能配合她，可是要挪动他还是要花很大的力气，整整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收拾好，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又拖着有些疲惫但没有倦意的身体下楼，收拾客厅的地面，打了一桶水，趴在地上，也不觉得冷了，一点点耐心地清理着。等一切都弄好了之后，去楼上换了衣服，再到厨房做早餐，吴妈起来的时候看到夜沫那么早起床，既惊讶又心疼，“少夫人，这些我来做就好了，大冬天的，你要多睡一会儿，怎么那么早就起床。”她并不知道夜沫昨晚一夜没睡。
　　“没事，吴妈，你给裴萱萱烧东西吧，我只是希望力扬起床的时候能吃到我做的早餐。”夜沫平静地解捧，做好早餐上楼打算叫乔力扬起床，不想他也刚好准备下楼了，夜沫微笑，“力扬，我做好早餐了。”
　　“嗯。”乔力扬沉吟，和她一起往厨房走去，吃了小半碗的红米粥，再吃了两片面包，再也没吃多少，夜沫收拾碗筷，“力扬，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好。”
　　飞快地整理好厨房，乔力扬正坐在车上，又在抽烟，夜沫打开车门，直到烟雾不再那么浓了，才上车，夺过他手中的烟，暗道：“不要再抽了好吗？我一点也不喜欢烟味，它让我觉得不舒服，力扬，你不应该这样压抑。”
　　乔力扬看她一眼，也没有因为她扔了他手中的烟而生气，只是淡道：“走吧。”然后启动车子，往公司开去。
　　接连着几天，乔力扬都已经很早到医院，夜沫也是每天必到那里报到，一个人心里装了一些事情，便看不见其他的事情，她的死角，乔力扬的死角，因为各自的矛盾自责，也就没有发现其他不一样的东西。
　　晚上，夜沫没有上楼，拿了一个毯子坐在客厅里，整幢别墅都安静，乌沙不在，吴妈不在，乔力扬也不在，只有她一个人，如果再安静一点，她就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坐到下半夜，偌大的客厅冷得出奇，不过这样也好，她才不会想睡，拿了杂志想看，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于是打开电视，看购物频道，看点歌台，看偶像剧，看一些垃圾广告，看放了千百遍还在放着的《还珠格格》，听说又要重拍了，可是爱情可以重来吗？
　　看得累了，就趴在沙发上，不适，又起身，盘坐着，不适，起身，泡了一杯咖啡，一直折腾，反复。
　　终于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声音，不一会儿门打开了，男人愣住，显然是对她在客厅感到意外，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些天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但也没有去想，就这样吧，每天依旧一回家躺在沙发上，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迷恋上了她的怀抱，那天早上，当他睁眼时看到她的满含心疼的目光，他的心是怎样的震荡。
　　于是便喜欢上她每每心疼地抱着他，嘱锋叮咛他下次不要再喝酒，小心地扶着他上楼，为他攘拭身体，只有那时候他才会感觉她是完全属于他的，他知道她是属于他的，但是知道和感觉，和行动又是另一回事。
　　乔力扬的瞳孔慢慢缩紧，隐隐泛红的潦黑眸底折射出烁亮，但他的目光只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其实只是几秒而已，便直接往楼上走去，明明是喝醉了的，可是却清醒着，清醒到知道晚上要回家，不然她会担心，清醒的贪恋她的晚安吻。
　　“力扬！”夜沫站了起来唤道。语气是激动的。乔力扬的脚步停了一下，继续往楼上走去。
　　夜沫扔下手中的摇控器，追了上去，在第十二格阶梯的时候，猛地抱住他，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受不了了，感受到他的身体片刮的僵硬，在她的怀抱里又软下，夜沫铮铮地说道：“力扬，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这样了！”
　　“累了，睡觉吧。”说着，乔力扬便想挣脱她的双手，夜沫使命地抱住，大声地吼道：“乔力扬，我说不要这样了，如果你生气，你可以冲我来，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怨你，也没有资格。可是不要再这样了，我受不了了，我好累！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