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 反派走四方-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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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太阳穿过玻璃，狭小的空间，每一寸都无所遮掩。
　　“很小的时候，听人说，摩天轮是仰望幸福的所在。”苍井优半个身子趴在玻璃上，在沉默刻后，她突然开口。
　　忍足侑士忍俊不禁：“没有想到，苍井也会相信这种东西。”
　　苍井优摇了摇头，依然注视着窗外的景色：“我的确是不信的。新堂阿姨鄙视过这种说法，她说这八成是游乐园散播来招引游客的。”
　　“呵，倒是很有可能。”忍足侑士微笑地颔首。
　　“况且……所谓仰望，本就是没有抵达那称之为幸福的所在吧。明明，是很悲伤的事实啊……”苍井优轻轻说。
　　忍足侑士微怔。他侧首看向那几乎整张脸贴上玻璃窗的女孩——什么时候起，她的头发已经长长了，　微微蓬松的头发，泛着浅浅的棕色。此刻的苍井优，如同世界上成千上万个普通的女孩子，有安静平和的笑意，年少时微微的浅愁。
　　就像仙人掌一样的女孩。
　　把所有的骄傲都裹在身上，可是内部却是无比柔软。
　　“那么，苍井为什么还要坐摩天轮呢？”忍足侑士问道，他的声音有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因为，想要亲眼见一见童话破灭的地方。”苍井优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讽刺的意味。
　　“其实，很多人喜欢摩天轮，应该并不是因为那个关于幸福的说法吧。坐在摩天轮里，感觉自己慢慢升高，一点点脱离地面，好像也可以把地面上那个渺小的自己摆脱。那些微不足道的悲伤、难过，小心翼翼的快乐，都随着摩天轮的升高，而留在脚下。人的心，会随着视线，一起变得宽广变得豁达。”苍井优转过头，迎着忍足侑士微带惊讶的视线，唇角的笑意愈加明显。
　　“所以，只有站在这里，我才能忍住不打你。”苍井优站在阳光下，微笑着，如是说。
　　（三）
　　“呐，今天，我因为你的原因，差点被打了呢。”忍足侑士拨拉了一下碗里的面，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提出抗议，“结果你就给我吃这个？！黑木时川，不要以为用我家的碗盛着，就可以假装它不是泡面了。”
　　黑木时川满足地喝了口汤：“我又没说它不是泡面啊。喂，快点吃吧，你还要洗碗呢。”
　　“……凭什么？”
　　“因为是我泡的面啊……”
　　“……我又没说我要吃这种垃圾食品。”
　　“小小年纪，这么挑三拣四，果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一点都不懂的艰苦朴素的大义！”
　　忍足侑士深深深深吸了口气——没关系，无赖总是最有理的。
　　黑木时川欣赏了片刻忍足侑士僵硬的笑容，开口道：“那么，你是因为「差点」被打，幼小心灵受到巨大损伤，所以在街头徘徊良久，天黑了才回家。”
　　忍足侑士合了合眼，自动忽略黑木时川戏谑的口吻，微微一笑：“不是，我只是去坐了公交车。”——这是忍足侑士的习惯，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便坐上公交车，最最热闹世俗的地方可往往有着真义。
　　“噢？”黑木时川微敛笑容，“是怎样的情况，让侑士少爷需要如此认真地考量？”
　　忍足侑士抬起右手，撑着下巴，正视黑木时川：“嗯，是的，很重要。”
　　（四）
　　“忍足侑士，”苍井优一字一字念出他的名字，忍足侑士知道，该是摊牌的时候了，“是黑木时川让你来找我的吧？内博贵子，仅仅是个幌子。”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只需告诉他，苍井优的爸爸是宇宙超级无敌赛亚人，黑木时川与苍井优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苍井，你比他们所描述的都聪明。”
　　苍井优浅浅一笑：“我只是不傻而已。”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其实，我今天是很有诚意来帮你庆生的。”
　　“那多谢了。”苍井优的笑容很客气，客气而疏离。
　　忍足侑士依然笑得优雅，他说——他也只能说——“不客气。”
　　摩天轮落地的时候，忍足侑士想起片刻前苍井优的描述——「坐在摩天轮里，感觉自己慢慢升高，一点点脱离地面，好像也可以把地面上那个渺小的自己摆脱。」
　　原来脚踏实地后，依然没有什么可曾改变。
　　“忍足，我还是错过了开往火星的最后一班车啊……”最后的最后，苍井优轻轻地说。
　　（五）
　　忍足侑士拿出钱包，小心翼翼地取出合家福后的小照片——很明显是从大照片上剪下来的，而且还是偷拍的角度——照片上，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笑容明媚如同拥有了一整个世界。
　　“我还记得，小的时候，你每次有怪我做坏事情，都会说——叔叔家的女儿可爱又聪明。”忍足侑士将照片放在餐桌上。
　　“啊，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这张照片，原来是被你藏起来了。”黑木时川立刻拿走照片，生怕再一次不见了。
　　“你那个时候还说——侑士啊，你以后嫁给小优好不好。”忍足侑士维持的不快不慢的语速，缓缓而道，“我们还拉过勾，签过合约的吧……”
　　黑木时川莞尔一笑：“是了，你都还记得。其实，我到现在，也很认真在考虑这个问题呢。侑士，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可以说，把优交给你，我是最放心的。”
　　忍足侑士微笑：“如果，小时候，那个婚约还有效的话……”
　　“有效。”
　　“那么，取消它吧。”
　　黑木时川脸上的笑容隐退，他微微蹙眉：“侑士，你是认真的吗？”
　　“嗯。”
　　“我以为，你是喜欢小优的，即使还没有到那个程度，你也应该是动心了。”
　　“黑木叔叔，苍井说——黑木时川与苍井优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她不愿意原谅啊。”
　　黑木时川的眼神微黯：“拓石已经说过了。”
　　“事实是，苍井优的命运，从来都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不是吗，黑木叔叔？”
　　黑木时川缄默片刻，苦笑道：“侑士，你是傻瓜吧？”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优雅微笑：“这世上，傻瓜又不只我一个。”
　　黑木时川是傻瓜。
　　苍井浅岱是傻瓜。
　　黑木拓石是傻瓜。
　　内博贵子是傻瓜。
　　幸村精市是傻瓜。
　　苍井优是傻瓜。
　　所有执着着坚持不肯放手的人，都是傻瓜。
　　忍足侑士也愿意当一次傻瓜。
　　——他真的走进了小时候故事中的小姑娘，他想着或许真的可以期待什么，他却对女孩的父亲说：“取消吧，那个所谓的婚约。”
　　他在微笑着，他的心很豁达。
　　但是那神经末梢却依然抽痛了数秒。

　　回十一

　　『越是悲伤　越要大笑
　　是你我间的秘密』
　　（一）
　　拉开窗帘，漆黑的街道，只有路灯的光亮连成交错的线条。
　　光影处，蛾子上下飞动。
　　这是一个，一如过往、一如将来的，略带闷热的夏夜。
　　苍井优失眠了。
　　不是因为空落落的房子。
　　不是因为已经认定的宿舍的小板床。
　　只是因为，她一闭上眼睛，便会看见那个站在身前，仿佛凝聚了全世界光亮的闪闪生物。
　　少年低沉温柔的声音一遍一遍响起，他说：“我喜欢你。”
　　苍井优的额头贴着玻璃窗，空气里回荡着时钟秒针行走的滴答声。
　　她突然觉得，原来自己的世界，是那么的安静，安静得让她有一点点寂寞。
　　……
　　傍晚的时候，苍井优其实远远地便看见了幸村精市。
　　不是特别高的身形，却因为常年的运动锻炼而格外匀称。笔直站立的姿态，如同挺立的青竹，是淡定内敛的骄傲。扁扁的身线装在白色的衬衣里，说不出的好看。
　　他侧对着她，只见半张如玉的脸，唇角挂着丝浅笑。
　　苍井优徘徊了片刻才走上前——那画面太过美好，她舍不得打破。
　　幸村精市听见脚步声，侧过身。
　　“苍井……”他唇角的笑容加深，与鸢蓝色的眼睛都写满了笑意。
　　……
　　苍井优打开窗户，探出半个身子，却依然看不见一旁的房子。
　　虽然苍井优始终都相信这个世界是充满奇迹的神奇地界，可是面对这个突然冒出的——邻居，苍井优还是忍不住慨叹了一下。
　　……为什么她来来回回走了那么多遍，却从来没有注意过邻居的姓氏？
　　坐回床上，苍井优抚了抚跳动的太阳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打火机和一包开过封的烟。
　　……
　　当幸村精市的话音落时，苍井优的脑中一片空白。
　　身体本能的第一反应：“哦，我知道了，谢谢。”
　　说完，她便后悔了……
　　苍井优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幸村精市的神色，见他依旧的笑容，稍稍安了心。
　　幸村精市的神色未变，可只有他自己明白，未变也只有那装点“神色”的笑罢了。
　　即使，早就预料到这样的反映，但依然会有一些黯然。
　　他只能说：“嗯，就是这样。”
　　他的声音飘在空气里。
　　苍井优注视着微笑的少年，还是看见了他微微黯淡的眸光。
　　“幸村……”她匆匆开了口，却还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说。
　　只是，她真的不喜欢幸村精市此刻的笑容。
　　“……别笑了。”
　　她还是说出了口。
　　幸村精市愣了愣。他望着苍井优皱起的眉，有些疲惫地合上眼。
　　而那唇角的笑容，终是慢慢地隐退了。
　　在苍井优看来，重新睁开双眼的幸村精市更符合她所看见的，站在网球场上的人。
　　认真、疏离、强势。
　　像不败的王者，或者说，王者背后的主导者。
　　而现在，这个不再用温柔掩饰骨子里强势的少年，就站在苍井优的面前。
　　……貌似，她刚刚无心但是真心地拒绝了他的，呃，告白……
　　……会不会被打啊～～
　　苍井优此刻无比纠结。
　　但她只能看着幸村精市走上前一步，又上前一步。
　　一步步，
　　直到苍井优的视线中只能看见那白色的衬衣，
　　直到他和她之间再不存在距离，
　　直到他抬起手，轻柔却坚定地抱住她。
　　苍井优眨了眨眼。
　　她的整个身体僵硬地靠在幸村精市的身上。
　　世界被他身上的味道填满。
　　在一瞬间，苍井优几乎能听见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
　　然后，幸村精市的声音，有胸腔的震动一直传递到她的鼓膜。他说：“小优，你没有说拒绝呐……虽然那声‘知道了’让我有些伤心。”
　　“这个……”苍井优刚欲开口，却被幸村精市加大力量的双手压了回去。
　　他微微低下身，搂住肩膀的双臂有一些颤抖。
　　苍井优抬起头，却只听见幸村精市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到现在，都只学会了逃避吗，立志于英雄的苍井优？”
　　他的声音那么低那么低，如同一把生锈的刀，钝钝的，磨挫着听者的神经。
　　苍井优睁大了双眼，只看见天际那一些隐隐绰绰的火烧云，就如同那些嘲笑着她懦弱的过往。
　　幸村精市松开了双手，走进一旁的房子。标着「幸村」姓氏的名牌反射着傍晚的阳光。
　　苍井优平身第一次觉出，原来这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种距离，可以，那么近，这么远。
　　……
　　白色的烟气夹杂着烟草干涩微苦的味道。在燃尽了最后一根烟后，苍井优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打开窗户，等着屋内的味道散尽。
　　“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但，也有很多事情，是你所不知道的……”她轻轻地，对着空气说道。
　　苍井优淡淡一笑——其实世上，还存在着，连「错过」都称不上的分岔路。
　　嘛～地球人和火星人果然是隔了以光年计量的遥远长度，苍井优挑眉一笑，关了窗，翻身躺下。
　　她今天先是错过了开往火星的最后一班飞船，又隔山打虎折磨了暗恋内博贵子的家伙（？），末了还被人告白了……
　　果然，生日是充满神奇事件的集合啊～苍井优摸着右手的戒指，再次叹了一口气。
　　可那苍井优看不到的地方，这个不眠之夜，又何止是她一人不得入睡？
　　（二）
　　六月三日，星期一。
　　传统意义上的好天气，万里无云，阳光廉价大派送。
　　苍井优打开家门，因嗜睡而眯起的双眼却看见站在门前，一身清爽的俊秀少年。
　　她第一时间又合上了门。
　　“啊，是做梦吧。幻觉啦……”苍井优揉了揉眼睛，再打了个哈欠，“好了，我现在已经清醒了！”
　　再次打开门，却还是对上了那样一张闪闪发光的脸……
　　“早～小优！”幸村精市一脸愉悦地打了声招呼。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苍井优很纠结——难道昨天的告白是她一是抽风臆想出来的吗？！不然为什么面前的这个家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亏她昨晚还想了很久今天要怎么面对他……
　　（抓狂）最重要的是，凭什么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计较！
　　幸村精市好心情地看着苍井优藏不住心思的神色：“小优，快走吧，我晨训要迟到了。”
　　“哦，好。”苍井优锁上了大门，小跑至幸村精市身边。然而，待她站在幸村精市的身边，苍井优的内心忍不住呐喊——为什么我要快走啊～
　　“呵……”身边传来幸村精市的笑声，苍井优皱着一张脸看去，正对上幸村精市含笑的目光，她下意识移开视线，只是盯着前方的道路：“为什么笑，幸村？”
　　“嗯，只是觉得小优一大早就很有活力啊。”见苍井优避开自己的视线，幸村精市也并未尴尬，只是同样把目光投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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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井优终于明白自己方才纠结的来源是什么了……
　　「小优」……她什么时候和幸村精市以名字相称了？
　　“因为我喜欢小优啊。”似是明白苍井优内心的活动，幸村精市突然开口道：“喜欢的人，总要拥有一些特权吧。比如一起回家，比如来看我的比赛，比如，叫你的名字……小优，这是很平常的事。”
　　幸村精市的口吻很平和，昨天那个带着挣扎的拥抱仿佛随着时间一起流掉了。
　　依然是温柔有礼微笑得体的少年。
　　可是……
　　为什么，她依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呢？
　　“……哦。”苍井优最终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默认了幸村精市的说法。
　　（三）
　　“早哟～”医务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苍井优皱了皱鼻子，因为屋内食物的香气笑眯了眼。
　　“早啊，小优～”新堂英绪合上了饭盒，背靠在沙发椅上，笑得……不怀好意。
　　“啊，上午第一节是数学课，再不走就要迟到了。”苍井优眨了眨眼，万分认真地道，“我就是来打一声招呼……”
　　“进来。”新堂英绪微笑着。
　　苍井优迟疑片刻，迈步走进了屋子。
　　“关上门。”
　　“……”苍井优双手背后，掩上房门。锁扣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苍井优隐隐有些不好的的预感。
　　“过来坐。”新堂英绪指了指身旁的座椅。
　　“……”
　　苍井优扫视了圈椅子，确认安全后，小心翼翼地挪上了椅子。
　　“抬起头。”
　　苍井优万分虔诚地看向新堂英绪——我没有闯祸啊……吧……——却见新堂英绪同样纯洁的笑容，她微掀了唇角：“少女，听说，你去约会了哦，上星期六。”
　　！
　　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