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为何来到人间-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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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故事现在还记得，《月亮公主》，那个暑假为蓝雨写的，我的第一篇有“记载”的童话故事。我每天都会写几个情节，次日早晨寄出去，这样蓝雨每天晚上都可以读到我给她编的故事。第二天早上蓝雨就会对故事发表意见，有时候也会野蛮的要求我必须怎样安排情节，对此我绝大多数时候都会听她的，她是蓝雨啊，我写故事的目的也就是让她开心；不过偶尔也有那么些时候我会坚持自己的观点，这样就会有些小问题了。
　　因为是童话，所以里面的场景都是虚幻神奇的，我的童话里每出现一个重要一点的场景，蓝雨就会试着把它们画出来，并隔三差五的用那种大信封给我寄回来。每次看到蓝雨的那些画时，我往往都会惊得目瞪口呆！上帝，蓝雨画的比我想象的还要美！
　　《月亮公主》的结局是在争吵中完成的，蓝雨要让王子娶两个妻子，一个和他相爱的公主，一个巫师创造的跟公主长得一模一样、且拥有与公主同样记忆也很爱王子的假公主；而我却选择让王子永远守护一真一假两个永远沉睡不醒的公主了。蓝雨看完故事第二天在电话里跟我大哭了一场。早知道她会那么伤心，打死我我也不会违背她的意愿去安排那样一个结局了。
　　几天后蓝雨给我寄来《月亮公主》的最后一张漫画，是故事里的最后一个场景：水晶湖边的雪山冰洞里，冰床上安详的睡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身体能发荧光的女孩；王子身配长剑跪在床前，悲伤的伏在自己爱人枕边……
　　那个暑假太长了！蓝雨两三天哭一次两三天哭一次，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越来越容易哭了，也许，我真的太疼她了；也许，我真的不会疼她。
　　然而无论如何那个暑假都是很有意义的，因为我每天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每天都能有所期待，那种期待春天一样的期待——而春天总是要来的。如果能在那种甜蜜而又苦涩的漫长等待中渡过此生，我亦无怨无悔，因为那样我还可以有所期待——世界上最悲惨的人生，莫过于毫无期待的人生……
　　在《月亮公主》最后那张漫画左上角的空白处，蓝雨斜斜的留了一句话：
　　“原来世界上最让人伤心的事情，不是没有爱，是有爱却没有办法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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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9年9月1日，刘菲17岁生日，星期三。
　　刘菲似乎天生“命苦”，生日都这么不碰巧，开学第二天。因为开学了，所以忙，因为忙，所以可以有所不为。送了她一个蝴蝶结，蓝雨替我选的，她好像不怎么喜欢，收下后就没见她带过。晚上晚自习后有party，没有去，蓝雨曾为叶薇生日party的事情而伤透了心，聪明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
　　1999年9月4日，蓝雨14岁生日，我17岁生日，星期六，多云转小雨。
　　因为是周末，所以闲，因为闲，所以可以有所为。那个周末坚持不回家，理由是要留在邵阳跟蓝雨一起过生日，母亲同意了。母亲对我的宠爱世上少有，且不说是好是坏。
　　“小舅舅，生日快乐！”那天早晨醒来像前几天一样看到小女孩伏在枕边，暑假两个月的体验让我切实明白了这种情景的珍贵，于是就静静的望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小舅舅……生日快乐……”小女孩看我那样望着她，于是腼腆了。
　　“蓝雨生日快乐……”终于忍不住坐起来把她拉进怀里，一抱住就不愿再放开了。8岁生日那天遇上她，从此以后没有一天不想她。之前没有她的生日，每一次都是一次“悲惨”的经历。今天终于可以再次和蓝雨一起过生日了，我要把过去八年的遗憾一次全部补回来！
　　“小舅舅……蓝雨14岁了……”小女孩羞涩的看着我，“还有六年……”笨蛋微微一抿嘴，两个梨窝浅浅的浮了上来，于是我就会情不自禁的吻下去。
　　“不一定的……我想也许我们可以早一点……”早婚的例子身边多得是，《婚姻法》又不是《刑法》！
　　“可以吗？我们可以吗？什么时候？”小女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里仿佛能容下整个世界。
　　“如果……如果蓝雨愿意……小舅舅想……想蓝雨十八岁那天就娶蓝雨……”过去一年里的种种经历已经让我确认了一点——我和蓝雨不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对彼此生命的摧残！我们必须尽早的在一起，然后永远不分开，永远都不分开！因为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同一天生日的天生一对，这是天意！
　　“十八岁！十四岁……那就是只有四年了！”蓝雨的泪水突然就来了，当时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于是就慌了。
　　“蓝雨！生日怎么可以哭呢！笨蛋！”我心疼的擦去了她的泪水，可是没有用，蓝雨的泪水是不容易止住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可是我就是不能……”小女孩泣不成声。
　　“笨蛋，别哭了，看小舅舅给你的生日礼物！”我连忙从枕头底下翻出了我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那是我为蓝雨买的第一件生日礼物，价格让母亲永远都不敢跟父亲提起。
　　“是什么？是什么？”蓝雨飞快的擦去泪水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仿佛童话里突然找到魔法盒子的好奇的孩子。
　　“项链！”蓝雨打开盒子就连忙用手掩住嘴，然后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怎么了。
　　“好漂亮！”蓝雨开心流泪的样子同样会让我心痛，只是痛得很幸福。
　　“真的好漂亮！是不是要很多钱？”小女孩忍不住担心的问了一句。
　　“不是……不过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什么名字？”小女孩泪眼朦胧的好奇的望着我。
　　“‘蓝钻星雨’，蓝雨。”
　　这才是我死缠烂缠让母亲给我买这条项链的真正原因，母亲最终竟然答应了！“蓝钻”系列是中南珠宝连锁店的限量产品，每条项链上面蓝钻的形状和切割方式都不一样，白金链条的设计样式也不一样，“蓝钻星雨”上面的大大小小的蓝钻都被切割成了星形，主钻和链钻连成一线，仿佛一道美丽的蓝色星星雨。
　　“蓝雨？！我的名字！”小女孩几乎是惊叫，她不敢相信的望着我，又看了看手里的链子，“那这些……这些蓝色的都是钻石？”
　　“我想可能是的……”当时在我看来，钻石除了折射率高看起来漂亮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可是小女孩好像不这么想。
　　“小舅舅……你为什么要送我一个这样的生日礼物……”她似乎在责备我，“我都不知道该送你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笨蛋！”我一下子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蓝雨就是小舅舅今生唯一想要的生日礼物，别的都不要……”
　　“小舅舅……”蓝雨突然不说话了，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的滚落在我怀里。
　　“笨蛋……你怎么还哭啊……”好心疼，却无可奈何……
　　也许是因为蓝雨生日那天哭了的缘故，未来一年里她一直在哭泣：难过的时候哭，开心的时候哭，在我怀里的时候哭，离开我的时候一样还是哭。高中三年我仿佛就是在她的哭泣中渡过的，想起来永远都为蓝雨心痛，而觉得自己残忍，不能被原谅的残忍！
　　“蓝钻星雨”里有个秘密，主钻外面的白金月牙儿是个精心设计的空心纽扣，里面藏有我事先写给蓝雨的一个小纸条，一个准备在我们婚礼那天念给她听的小纸条……
　　很想哭……真的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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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第二卷第八章岁月如诗（4）


　　2000年1月1日，新千年第一天，星期六，天寒风冷。
　　如果说时间的长度是由人的感觉来决定的，那过去的1999年对我来说就可以近似的看作三年零两天——寒假一年，然后跟蓝雨在一起一天，接下来暑假两年，最后再跟蓝雨在一起一天。平均算起来，我们比牛郎织女一年还少聚三分之一天——恋爱的人是痛苦的，因为他们想要的实在太多。
　　又是元旦，99年元旦的事情让我彻底的醒悟了，因此拒绝再上那个舞台。但由于那次我和蓝雨的突然离开给魔女他们制造了麻烦，所以不得不赔偿她们的“损失”，于是只好答应了为他们凑一个保留节目。
　　凑个节目太容易了，一首钢琴即兴曲就解决问题了，可我并没有那么做，而是从多年来为蓝雨写的那些曲子里挑了一首，润色了一下就报上去了——《等待雨的夏天》，99年暑假写的。那段时间除了每天跟蓝雨打电话和为她编故事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写曲子，两个月下来加起来一共有二十几首。
　　有人说过，爱是一切艺术的源泉，我想我个人很赞同这种观点。对我来说，没有蓝雨就无所谓音乐，也无所谓童话。音乐中的所有旋律，童话里的所有想象，始终都脱不了和蓝雨的关系，她仿佛是我灵感的激发器——她的微笑，她的言语，她的举止，她的味道，她的呼吸，她的泪水……所有所有这些都能轻易的触动我的心弦，从而激起我内心源源不断的想象与灵感，情节与旋律于是得以无限的延伸和变换……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蓝雨可以拥有这样一种神奇，难道她真的是为我而出生的？
　　印象派音乐认为，一种个性决定一种风格，一种心情决定一种旋律，特定的心情若得到完美的表达，那便是成功的音乐艺术。我不懂艺术，只知道跟随自己的感觉，那种源于蓝雨的感觉。《等待雨的夏天》就是这种感觉。它是一首很朴素的钢琴独奏曲，纯粹，没有超炫的指法，没有跌宕的节奏，平平淡淡，清清爽爽，好比夏日里的一汪清水，冰凉，润泽，宁静。也许是因为被安排在几个欢乐的歌舞节目之后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这是首原创的曲子，这个二线的保留节目，竟然意外成为那天唯一一个让观众延迟鼓掌的节目，结果还不得不再来一遍。曲子当时被人录音了，因为后来几次在学校的广播里听到过。
　　这首曲子的底稿在蓝雨那里，跟另外所有为她写的曲子一起，也许只有她跟我两个人才知道它最初的名字：《等待蓝雨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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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下午蓝雨要回家的时候，我送她到学校门口，她突然从手心里变了个戒指出来。
　　“小舅舅，送给你……”小女孩调皮的把右手打开送到我面前。
　　“是什么啊……”我小心的捏了起来，很漂亮很大方的戒指，男孩子戴的。
　　“这么酷！别告诉我你发了很多钱？”我连忙在小女孩面前把它戴上了，永远的戴上了，左手的无名指上，牢牢的围住小女孩小时候留下的那个漂亮的牙印。
　　“十块钱！可是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小女孩孩子气的望着我，如果周围不是那么多人，我肯定当时就吻她了。
　　“什么名字？”我挡在北风吹来的方向。
　　“千年之恋……”小女孩声音很小，也许刚好够我一个人听到。
　　“……送你回家！”我突然间鼻子一酸，牵起小女孩的手就走了。
　　“小舅舅……下雨……你不用送我了……”
　　“因为下雨所以才要送你，笨蛋！”
　　“哦……”
　　“抱紧我，很冷！”
　　“哦……”
　　千年之恋，一千年，太夸张了！除非有轮回。
　　但愿有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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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的时间规律跟1999年似乎差不多；
　　元旦过后不久就是一年漫长的寒假；
　　2000年4月4日（农历二〇〇〇年二月三十），清明，和蓝雨第二次上龙山看花雨，花神最终承诺了蓝雨一生美满姻缘——她为我们种的那对杏树成活了；
　　2000年4月7日，龙山回来不久，蓝雨郑重宣布自己将要当姐姐的消息——晴姐姐怀孕了；
　　2000年6月6日（农历二〇〇〇年五月初五），端午，晴姐姐平川哥哥带蓝雨回清远，蓝雨学煮粽子失败，只得拿到后院喂金鱼；
　　接下来是艰苦卓绝的两年暑假；
　　2000年9月4日，我和蓝雨一起渡过的第三个生日，蓝雨15岁，我18岁，蓝雨说她可以浮到海面上去看外面的世界了（《大海的女儿》，安徒生）；
　　2000年11月22日（农历二〇〇〇年十月二十七，小雪），蓝雨当姐姐了，小司马千渡来到人间；
　　2000年12月24日，星期天，晚上（平安夜）我作为外援正式加入蓝雨班上元旦汇演节目——音乐童话剧《大海的女儿》的排练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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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雨是我姐姐的女儿，我的小外甥女，家族里我最喜欢的小女孩，我是她舅舅。然而，1998年12月20日，当我和她再次奇迹般的为命运而相遇时，一切都完全改变了，蓝雨的童话和她的第一个吻，竟然让她轻而易举的穿越了我心中那段由亲情到爱情的距离，使她成为我今生今世宿命般的挚爱。
　　“宿命论”似乎显得悲观，人生纯粹就成了演戏，剧本早已被上帝编好，丝毫不得更改：“随机论”又似乎显得虚幻，如果下一秒总是无法预知的，那人本身的努力就毫无意义了；所以，我想人生应该是个更复杂的东西，有时候你会像星行一样绕特定的轨道飞行，有时候你也会跟羽毛一样随机的飞飘。然而无论哪一种，人生的轨迹都是不会反演的，时间不能倒流，过去的就是过去的，过去的就是过去的。这也许就是生命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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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第二卷第九章阴云密布（1）


　　音乐童话剧《大海的女儿》是由法国著名儿童作曲家马可老先生根据安徒生的经典同名作品改编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欣赏一下原著），后来被译成中文传到中国。迄今为止，这应该是国内最完美儿童音乐作品之一，就算是在全球众多的同类作品里她也享有盛名，不折不扣的经典之作！
　　因为经典，所以经常被引用。中学生的文艺会演，竟然有人想把这样的节目搬上舞台。文艺汇演每个班最多只有五分钟时间，面对近两个小时的原著怎么办？剪！最终一部完美的作品被肢解了……痛啊！可是不要太悲伤，经典之所以经典在于她生命力旺盛，就算你把她分解了她还是经典！“memory”和“lovestory”就是从经典中切割出来的，可她们经典依然。
　　节目是由蓝雨她们班的音乐老师吕律吕老师选的，他从音乐剧《大海的女儿》最后一幕里剪切了十五分钟，作为她手下三个班级共同的表演节目。故事情结从王子告诉小美人鱼他将带她去邻国旅游开始，实际上王子在那里娶了邻国公主，那位被王子误认为是曾经救过他的小美人鱼的公主。
　　真的很意外，蓝雨那次竟然报名参加演出了！这也许因为这是童话剧的缘故，而且是蓝雨最喜欢的小美人鱼的故事，当然也是让她流泪最多的故事。让我更意外的是，经过试音，她竟然被吕老师选作小美人鱼的角色了！蓝雨参加了，我一定会去捧场的，平安夜（星期天）那晚我就是那样出现在她们的节目排练现场的。
　　剪切的十五分钟里有三个主要角色，小美人鱼，王子，公主；次要人物有小美人鱼的五个姐姐和最后带走小美人鱼的由泡沫化成的追求灵魂的生灵们。三个主要人物都有独唱，小美人鱼更有两段——去邻国之前、王子告诉小美人鱼他最喜爱的人是她的那个晚上，还有王子婚礼后船上的那个晚上，也就是小美人鱼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晚上。这两段一喜一悲，对比鲜明，是整个剧作中最耀眼的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