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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无子(外星穿)-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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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玛丽顿觉有些头痛,轻轻揉了揉眉心。她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皇后殿的边缘,凛冽的寒风中,时不时有雪粒砸下。而在这样的天气里,阶前的宫人还要辛苦打扫地面。
马玛丽禁不住起了恻隐之心。她认得这个宫人。这是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妇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然而狰狞之下,骨相和灵魂依然不失为一个美人。
马玛丽对于美人总是殷勤备至的。于是她向天空指了指,彤云密布的天空渐渐露出了晴朗。雪停了。马玛丽紧接着向那刀疤妇人走去,想再帮她一把。
正在这时,令马玛丽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刀疤妇人东张西望了一回,大概以为左右无人,便突然间放下手中扫帚,鬼鬼祟祟地朝着北宫走去。
北宫里的那位娘娘,一直都是马玛丽想见的。她曾经趁人不备,偷偷溜进去几次,但苦于无人带路,不好唐突。如今见刀疤妇人和北宫有关,顿时好奇心又起,悄悄地跟在后面。
北宫前面自有持戟的甲士拦截,但是见这刀疤妇人,便如同没有看见一样,任凭她走了进去。
马玛丽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在持戟甲士面前招摇,但番强和掩人耳目的事情从来便难不倒她,轻轻一跃,便跳进墙去,三转两转,跟在刀疤妇人身后,眼睁睁见她进了一座大殿,将门紧紧闭上。
此处出人意料地比阴皇后所在的西宫更加疏朗开阔些。便是山石楼阁,也与西宫的小巧别致不同,依稀看来倒有几分北地的风格,却又富丽堂皇。马玛丽联想到传说中那位娘娘的出身,不觉来了精神。
传说中那位娘娘性情暴躁,颇多怨言,有吕霍之风,想来住在这里,心胸也会开阔舒展些吧。
马玛丽将耳朵贴在窗棂之上,听殿中的动静。只听得刀疤妇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在她停口不语的时候,耳边只得一片沉静。
她将耳朵靠得更近一些,这才听到刀疤妇人正在鸣不平:“娘娘也太过小心了些,既有皇上眷顾,何必如此?若再拖着,只怕这病势是越发沉重了……”声音里带着几丝呜咽,尤觉凄然。
殿中沉默了很久,突然之间,一声幽幽的叹息打破了沉寂。这声音如箫如笛,如泣如诉,幽而不怨,哀而不伤。这是属于品性高贵之人所特有的忧郁,马玛丽一下子就被镇住了。
她将耳朵贴紧窗,生怕遗漏了一点讯息。
只听得殿中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轻轻说道:“燕娘,你何必如此劝我?难道我竟不知何为圣心?红颜弹指老,色衰而爱驰。女子位居皇后,已是至尊,与母家相互扶持,谨言慎行,尚可安保永年。如今大势如此,我退居王太后之位,诸亲仍不知收敛,广交宾客,妄议朝政。疆儿辞位,尤恐不能释上之疑,唯有一死,方可太平。”
那刀疤妇人燕娘呜咽的声音传出来:“娘娘你何必如此?待奴婢告诉姑爷去!待奴婢告诉姑爷去!”
“你错了,燕娘,天家无父子,皇室无夫妻。”先前那好听的声音道,“当年结缘之时,不过舅父权宜之计,他另有图谋,彼此隐瞒,各自心肠,比不得他和皇后娘娘鹣鲽情深。哈哈,自我不见,于今三年!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燕娘越发呜咽:“娘娘你怎可如此想?昔年真定王谋反兵败,郭家势单力薄,姑爷一意立你为后,当时说好封阴家侯爵的,拖至直至阴家母子遇害,方得晋封。娘娘因小事和姑爷置气,姑爷为度田才携了阴娘娘回乡祭祖……”
“住口!他哪里是你家姑爷?”那个好听的声音继续说,“燕娘,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他也从来对我是虚情假意……”
马玛丽听到这里,早已明白,和刀疤妇人对话的那名女子,便是她最想见到的人郭圣通皇后。
她并非笨蛋,明明见到刀疤妇人在人前埋汰刘家人,此时又称刘秀为姑爷,各种说好话,她自然知道其中的缘故。无非就是郭皇后对刘秀这个小白脸又爱又恨呗。作为郭皇后的侍女,燕娘只有劝郭皇后往好的方面想,省得她看不开。
可惜燕娘还是不明白,兴许郭皇后真的是不爱刘秀了。一个渣男又有什么好念念不忘的,还不如改嫁呢。
只可叹刘秀这厮气量狭小,宁可咒自己封郭圣通为王太后,也不肯令伊人改嫁。实在是心胸狭隘之至。偏偏这厮又爱名声爱得厉害,有几分又当又立的嫌疑,既要当好皇帝,还想当好人,好丈夫,没有汉高:祖杀韩信的狠辣,也没有宋太:祖杯酒释兵权的彻底,东汉才深陷外戚宦官专权的局面。
马玛丽正在想着一些有关朝政大局的形而上之事,突然间身边一个声音惊醒了她。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那个声音突兀而来,温和之中却又带着几分尊贵,从容不迫,这是长期居于上位的人日积月累才能陶冶出的气质。
马玛丽骤然回首,然后她的心脏剧烈地收缩起来。就如同……就如同她第一次见到老头子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戏说恩仇(一)
马玛丽在阴皇后宫中侍奉。这些日子里,作为一个颜控,她看尽了百媚千红、或俊朗或美艳的男男女女,也曾经对每个人做出精准严苛的点评及打分。
马玛丽品鉴过对容貌自信且自恋的太子红脖子刘庄,也观赏过自称长得很像刘秀年轻时候的山阳王刘荆,甚至也偷窥过据说最得郭皇后喜爱的小儿子刘焉的相貌……
算起来,光武帝的男性血亲姻亲,她见了个遍,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男子。
他脸颊的轮廓依稀有几分刘庄的影子,却比刘庄温和圆润一些,肤色皎洁,宛如明月清辉;眉眼和山阳王刘荆有五六分相似,却秀彻脱俗,清冷入骨,烟火气全无;他的鼻子挺秀,和刘焉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马玛丽并非蠢人,结合基因遗传学的推论,眼前这人的身份也推演得七七八八了:可恨!他竟就长着一张姓刘的脸,想来定然是渣男刘秀和郭皇后所生子女中的一人。
再联系一下阴丽华宫中请安的情况,此人她既然从未见过,除了那位长期称疾闭门不出的前任皇太子刘疆之外,还有哪个?
一时之间,马玛丽心潮澎湃,难以自持。
刘疆相貌犹在其次,关键是那种失势皇族的忧郁光环无时无刻不环绕在他身旁,便如同一个美貌值翻倍的buffer,令人心折不已。
若是她在初到地球之时遇到刘疆,难免怜爱之心大起,不分青红皂白,先化作一个蛋,引诱对方去探寻,便如同……便如同当年对待老头子马援的那般。
只是,如今……
如今她已成为老马家的女儿,担负着老头子死后家族重兴的重任,便不能过于任性。
眼前这美人姿色气质虽好,无奈气运不佳。先太子这个身份,注定在将来新帝登基之后为人所忌。这不是一句兄弟情深能打发的事情。和这个美人走的太近,自己自然安然无恙,老马家只怕有几分受不起呢。
不过,马玛丽又一想:管他呢!古人曾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只要美人儿伺候自己妥贴,就算为他杀个几万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横竖地球这种低智位面不值得呵护和留恋。美人儿高兴最重要了!
一瞬之间,马玛丽心中闪过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念头,然后,她抬起头来冲着美人儿灿烂一笑,轻声说道:“殿下,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您也对听壁角如此感兴趣,不如,一起听?”
马玛丽猜得一点也不错。站在她面前的年轻男子正是从前的皇太子、如今的东海王刘疆,不过,这个素来聪慧沉静的男子已经被马玛丽这番不着调的言论弄晕了。
刘疆苦辞太子之位后,常年不在愁中即病中,故而深居简出。光武帝对这个儿子也颇多爱怜愧疚,免了他晨昏定省。
但郭皇后是刘疆亲生母亲,母子情分已是不同,如今听闻他母亲抱恙,他自然免不了探望。
想不到刚行至母后寝宫之前,便见一个影子在窗边偷听。于是,出言叫破自是应有之义。
马玛丽毫无畏惧地抬起头来,刘疆看到一张灿烂的面容。此时雪过天晴,霁然中有着彻骨的寒意,这女孩面上的笑容却如冬日的骄阳一般,驱走严寒,令人眼前一亮,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洋洋的气息。
偷听是不对的,谁知道她是哪家派来的奸细。这些事情,刘疆比其他人看得更清楚,更明白。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此时此刻,他反倒不想去想这些尔虞我诈、阴暗险恶的宫廷斗争,他感到无比地厌倦。似这样明媚的女孩子却是别家的探子!后宫还能不能好了!母后不是皇后了,太子之位也让给他们想选的人了,还要怎么样?
他宁愿同她一起站在走廊里,互相不说话,什么也不去问,不去想,互相傻傻地看着,静静地享受着生命里的美好时光,就如同他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然而很快地,这种妄想就被冷冰冰的现实打破了。
寝殿的大门随即打开,刀疤妇人燕娘站在门口。看到刘疆,她恭谨地屈身行礼,然而待到她望见马玛丽时,嘴角便露出一丝诧异来。
其实马玛丽自己不知道,她在宫女当中相当的有名。而这是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一方面是她相貌出众。由于光武帝刘秀气量狭小,容不下马援的缘故,连带着他的子女也受到了连累。再加上马玛丽请求入宫的上书中口气太大,激起刘秀的逆反心,原本做妃嫔绰绰有余的相貌如同明珠蒙尘,成为一个小宫女。但这些情由,宫中女侍自是不知。看到她这样出众的相貌,难免会议论纷纷,猜测着她何时飞上枝头做凤凰。
一方面是她确实仗义能干,颇重朋友之义。许多很麻烦的事情,如纺布,洗衣,扫地等,往往工作量极大,时间又紧,每当这个时候,马玛丽就会主动跳出来,说你们去休息,这些事情她来做,然后,第二天大家就会发现一切井井有条。她这样的人,小宫女们又有谁不喜欢的?
除此之外,像刀疤妇人这样精于世故的年长宫女,多多少少还看出几分马玛丽和宫里几位皇子及皇子姬妾的关系有些错位。少年慕色而好艾,几位皇子难免对这位皇后宫中容貌最出挑的宫女多几分关注,虽不及爱,但已经引得皇子姬妾多有提防,生怕她就此攀高枝的,又岂只是一个贾姬而已?只是她本人却一副恍然未觉的样子,同那些姬妾们亲亲。热热,宛如亲生姐妹,不知道是真心如此,还是另有图谋。
无论如何,刀疤妇人都觉得,马玛丽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看似天真烂漫、实则深不可测的人。似这样的人,怎么会和她家一向与世无争的东海王殿下在一起?她可猜不到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突破北宫宫门侍卫的防线,大大咧咧地来到此处。她听到此处喧哗,却没听清楚两人究竟说的是什么,自然认为是东海王殿下事先和马玛丽相识,带这个小宫女来此处的。想到这里,不觉多看了马玛丽一眼,面上忧色更重。
刘疆神色自若地和刀疤妇人打招呼:“孤来探望母后。这个小宫女……”
这等阴差阳错的误会自然是三言两语便能澄清的。可是马玛丽脸上的诚恳神色却叫人难以拒绝:“我就是想见见郭皇后。我还没见过她的样子呢。就一眼,就一眼,行吗?”
这般幼稚兼跳脱的话语,和她灿烂的外表极其违和,刘疆和刀疤妇人闻言都默然无语了。这是……这是一个奸细应有的态度?
刘疆和刀疤妇人都不是傻子,寝殿里的那位,是他们拼了性命也想护持的人,如何肯放马玛丽这种莫名其妙的人进去?
然而已有清冷的声音传来:“是谁想见我?早说过了,我哪里还是什么皇后?”
马玛丽兴奋地沿着声音望了过去,然后她看到了一个身穿素色衣裙、梳着少女发髻的中年女子,她的眼睛再次发直了。
郭圣通!她才是郭圣通!怪不得刘秀命人把守北宫宫门,似这等女子,他自己既然见不到,自然也不许别人看见!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女子能有如此清澈的眼神,就仿佛从前的那些岁月、那些甘苦冷暖全都不存在似的。岁月宛如一条缓缓流动、永不静止的河流,从她眼睛里流过,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这是真正看透了世态炎凉才能拥有的返璞归真,简单率直。这样的眼睛,宛如一面最清透的镜子,会让一切心思苟且的人自惭形秽。
“在我的眼睛里,你是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马玛丽赶紧行大礼,由衷地赞叹道。她所说的世界,自然是指地球而言,横竖这年代的人们也理解不了超越这片大陆的存在,不是吗?
“听说世上女人之尊贵,莫过于皇后。所以我想不出别的词称呼你。”马玛丽理直气壮地说道,虽然她这番说辞,在外人看来颠三倒四,古怪无比。
郭圣通却没有计较她言语里的怪异之处。大概是因为,她见多识广,经历过大风大浪,所以,不在乎了?
“你错了,皇后之上,还有太后。”她淡淡说道,从话语里竟然听不出一丝情绪。
可是马玛丽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她。
马玛丽一转身,就看到了宫殿墙壁上一副木刻的字,轻轻念出声来:“阴贵人乡里良家,归自微贱。自我不见,于今三年。宜奉宗庙,为天下母……”
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将这幅笑死人的圣旨刻在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某人又当又立,政治婚姻秀真爱,注定为后人嘲笑。你怎也忒地看不开,难道你以为梳个少女发髻,就可以掩盖你被小白脸利用的事实了?美女,想开一点,他利用了你,你不是也玩弄了他那么多年吗?算起来他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在用心地侍奉你,现在他老了,不中用了,在眼前晃还碍眼,何必呢?”
只听得“啪”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刀疤妇人惶恐地睁大眼睛,仿佛听到了最荒诞不羁的言论一般;刘疆脸色铁青,分明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本文之初,有人私下同我讲:真要写马明德,可是她的遭遇很惨啊!我大惊:她的遭遇哪里惨了?
然后,我看到了网上的一些说法,很想笑出声。以讹传讹,简直是谬以千里。
因为本文外星穿,塑造的女主形象可能和明德马皇后本人相差甚远。既损了她高大上的形象,索性在本章统一驳斥网络对她的误解,将功折过。
1、首先是说皇帝宠爱阴贵人超过马明德。
我就不懂了,不知道网络上的人怎么能闭着眼睛得出这种结论。
比史料,阴贵人就一句“有宠”,马明德“遂见宠异,长居后堂“,到后来是“宠敬日隆,始终无衰“,怎么就能得出马后不如阴贵人受宠,或者阴贵人受宠了,马后就不受宠的结论?
然后说娘家待遇。阴家是皇帝母族,是刘庄得以上位的最强后盾,无任何证据能证明阴家因为阴贵人得到皇帝额外的眷顾。反观马家,光武帝时候受人欺负,没什么人能出头,到了明帝朝这个汉朝最防外戚的朝代,马家成为四姓小侯,马后之兄马防马光为皇帝近臣黄门侍郎,就连堂兄马严也受到皇帝褒奖,至明帝死,章帝即位时,已是车水马龙,繁华鼎盛。
比自身地位。马明德是皇后,阴贵人是贵人,贵人需要给皇后行礼,这好比吗?
比儿子,阴贵人的儿子刘畅受明帝喜欢,给他双倍于其他儿子的封地面积(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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