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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起来的情人5之再见情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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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人际关系……其实她不在乎这些了,她真的不在乎。
  最近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真的在乎、有感觉。
  她很累很累,只要一躺到床上,就会马上入睡,并希望自己永远醒不过来。
  可惜,就在她几乎要完全沉入梦乡时,床头的电话响了。
  被她调低的电话铃声,彷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有种不真实感。不过,裴安伦在挣扎之后,还是困难地翻过身,呻吟着接起电话。
  「喂……」她的声音饱含睡意,带着浓浓的鼻音。
  对方没有说话。
  她马上知道,应该说马上意识到,是季以肇。
  这支电话的号码只有家人知道,她父母不可能这时候打来,而若瑶打来也不可能完全不出声,打错电话的机率不是没有,但是,她就是知道。
  不会有人每隔几天就不小心打错一次,还每次打来都不讲话,被她怎么问都不肯应声。
  是他,绝对是。
  裴安伦对于屡次接这种午夜无声电话,从困惑、愤怒、了解到现在,已经麻木。
  「你想说什么吗?」沉默了大约三十秒,她忍不住开口了,对着静默的那一端说,「想道歉,还是想解释?」
  对方没有回答。
  她觉得鼻子一酸,委屈之意冲上了眼眶,又热又烫。
  「如果你还不能决定想跟我说什么,请你不要再打来了。」她瘩葑派ぷ铀担骸肝乙桓鋈顺独脚戏这么久,也是很累的,让我休息、好不好?」
  不管对方是不是有回答,话一说完,她轻轻挂上了电话,然后,把插头拔掉。
  在这段感情中,她第一次不再顺从,不再一切以他的立场为重,不再努力委屈自己去配合他。
  不管有怎样的借口或理由,是他先离开的,不是吗?
  她绝不会像电视肥皂剧里演的那样,哭着抱住他,要他别走,或是尖叫着要求一个解释,季以肇不是会被那种伎俩给留住的男人。
  而她,是刚好爱上季以肇这种男人的……可怜女人。

  追求者众,又始终没有谁雀屏中选,很快的,各种传言悄俏出现了。
  公司里最甚嚣尘上的传言是--那个幸运儿,是建筑设计部的小帅哥凌彦东。
  当然伴随而来的难听刻薄话也不少,诸如老牛吃嫩草啦、高射炮啦、堂姊妹跟同一个男人牵扯不清、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一次把上两个千金大小姐之类的。
  裴安伦位高权重,这些难听话她当然听不到,不过,凌彦东倒是常常面对类似的酸言酸语。
  还有同事意有所指的当面恭喜他,并问他何时高升。
  这一切,他都忍了下来。
  只不过当同部门的资深建筑师,用极酸的语气问他:「季总监追不成,被踢到马来西亚去了,你觉得自己有比季以肇会伺候千金小姐吗?」
  这话终于让他的自制与忍耐完全绷断。
  「你说什么?」凌彦东推开摊满图桌的图稿、文件,站了起来。
  整个开放式的办公区域,登时安静了下来,数十双眼睛不约而同都看向这边。
  「我只是问问嘛!」那位同事已经年过四十,对裴安伦怎么献殷勤都没用,心存不满,忍不住挑衅凌彦东这小毛头。「季以肇的前车之鉴你可要好好记住!千金小姐美是美,家势又雄厚,可以帮你平步青云,但也可以一个不高兴,就可以把你发配边疆哪!」
  「多谢你的好心!」凌彦东瞪着那位同事,漂亮的眼睛像快喷出火来。「季总监能当上总监,完全是他的实力!这里在座所有人都知道,难道你没有让他带过案子?还是你眼睛已经被狗屎糊到,根本看不清楚!」
  「妈的,我干嘛听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ㄎㄚ教训!」那位同事见大家都在听,被反驳得面上无光,不禁气得脸红脖子粗。「不要以为已经当上准驸马爷,就这样大声小声的!你要大小通吃是你的事,甘愿当嫩草送上去给老牛啃……」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那位同事不干不净的咒骂,他的哀号声随即凄厉响起。
  「你打我?!你这混蛋居然敢打我!」他抚着被狠狠揍了一拳的下巴,怒吼道:「你给我过来!我今天不打烂你那张脸……」
  「别吵了好不好?」其它同事过来劝架,不过,他们只是拉开一点也不怕,还想冲上去补个几脚的凌彦东。「不要打了,跟他计较什么?」
  「你们这些小人!干嘛巴着他猛抱大腿?」那位被打得连退好几步、撞倒图架、摔在一堆文件、图卷中的同事,还破口大骂着,「他还不一定搞得到……」
  旁边有人「不小心」又碰到桌角的一迭参考书籍,哗啦啦的整迭滚落,砸在大吼大叫的同事身上,他更是杀猪似的号叫个不停。
  凌彦东气得全身发抖,他紧握的双拳,指节都变白了。
  这一场混乱,很快就传遍整个公司。
  当然,也传到了高层耳中。
  裴安伦多少听闻了一些,所以当她接到高层--也就是她父亲--的关切电话时,她一点也不意外。
  还能怎么样呢?不过就是被责备一顿,叫她要小心言行就是了,反正之前几年中,陆续也听过不少次。
  以前为了季以肇挨训,她心甘情愿,毕竟他们确实是在一起的。而这次,百分之百是殃及无辜。
  如果她父亲决定对凌彦东有什么处分,她一定会力争到底。
  怀着这样的心思,裴安伦在初春的细雨中,一个人开车回到父母住的大宅。
  其实她只有小时候住在这里,中学时便被送到美国,然后大学毕业后回国,就搬到市区的大厦一个人住,与父母相处的记忆根本不多。
  「咦?妈,妳也在!」一进玄关,柔和的卤素灯自动感应开启,裴安伦一面换鞋,一面诧异地对刚下楼的母亲说。
  父母感情很淡,除了台面上需要一起出席的场合之外,近几年来,根本避着对方,很少见面,所以裴安伦有点讶异。
  「我记得我还住在这里,应该没记错吧。」裴母就算在家也穿着优雅的薄毛衣和长裙,她瞟了女儿一眼。
  「我的意思是……」裴安伦想解释,又徒然放弃,只是摇摇头,「爸爸呢?他要找我,应该是训话吧。是不是在书房?」
  没想到季母柳眉一竖,罕见地提高了嗓音,「我倒想听听他打算怎么训妳。要算帐大家一起来,走,我和妳一起进去。」
  裴安伦呆呆看着母亲,她印象中没看过母亲这么火大的样子。
  她父亲从书房走出来,看到妻女都在,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裴董,他神色自若地说:「进来书房讲话。」
  三个人一起进了书房,分别坐定。
  裴安伦觉得好像时光倒流很多年,才小学六年级的她,被父母叫进书房,也是坐在同样的位子上,听大人对她解释,暑假就要送她出国的安排。
  「听说妳最近跟建筑设计部的凌彦东,走得很近?」裴董开门见山,直接提问。
  裴安伦还来不及回答,坐在她身边沙发上的裴母,挺直脊背,好像备战似的,尖锐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圣芬,我在问女儿,妳可不可以不要……」裴董做个不耐烦的手势。
  「奇怪了,女儿也是我的,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她被你骂、被你冤枉吗?」
  裴安伦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的事情了,她睁大眼,很希奇地看着在她面前开始争执的父母。
  老实说,她觉得这比过去十几年来,父母形同陌路的关系要好得多了。
  至少,他们在对谈……呃,也许不算「谈」,但至少有来有往……
  「公司的事情妳不了解。我是董事长,又是父亲,有些事情一定要慎重处理。」裴董严肃地宣称。
  「包括把女儿的男朋友流放到外地去,硬是拆散他们吗?」裴母尖锐反问。「我倒要问问,你看不顺眼季以肇哪一点?既然这么讨厌他,当初干嘛高薪挖角,还一路栽培他当上总监?」
  「我说了,公司的事情妳不懂,而且事情不是妳想象的那么简单。」
  「好啊,那请你解释给我听听,到底这是怎么回事?」裴母一点也不肯让步。「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协议分手,才没有多讲什么。结果前几天才听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季以肇是给你们兄弟逼到马来西亚去的,对不对?」
  此言一出,宽敞华贵的书房里,立刻陷入可怕的沉默。
  父女俩都瞪着裴母。
  「听说?妳听谁说的?」
  「爸爸跟叔叔逼走以肇?」
  两个问题同时迸出,裴母不禁一窒,冒着火的眼眸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儿。
  「妳问妳爸爸啊!」她选择回答女儿的问题。「问他是不是嫌季以肇没背景、没家世,又怕妳死心塌地,所以早早逼走他,好让妳跟他认定的少爷、公子来往?」
  「爸爸?」裴安伦转头,大眼睛望向父亲。
  「嫁给有钱人有什么好处?」裴母的语气中,有了几分落寞。「表面光鲜,背地里要不是花心,就是工作狂,最惨的是两者兼具。我已经受够这种苦,才不会推我女儿进火坑。」
  「圣芬!妳说这是什么话?」裴董饱含怒意地制止她。「到底是谁到妳面前嚼舌根,讲这些事情的?」
  「难道我说错了吗?」裴母极不满意,「你有钱够让女儿跟未来女婿就算不上班,都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如果这样还不能让她自由、毫无压力地选择她想要的对象,那我不知道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话不是这样说。」裴董极不赞同地反驳,「多少人是因为可以平步青云,减少几十年奋斗,才来接近安伦的?她年轻看不清,难道我们做长辈的不能帮她好好筛选真正适合的对象吗?」
  「照你这么说,难道每个来追安伦的男人,都得附上财力证明?」
  「我不是那个意思!」
  「要不然你是什么意思!」
  裴安伦听不下去了。
  没想到她的父母,平日严肃深沉的父亲,优雅大方的母亲,吵起架来,跟小孩子简直没有两样!
  「爸,妈,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开始流露着疲惫之意。「我跟凌彦东什么事都没有,而跟季以肇……已经是过去式了。妈,我不认为他是会为了……私人情感,而放弃工作的人。不管是不是爸爸或叔叔逼他,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妳不要生气了。」
  「妳不用帮妳爸爸说话。季以肇我不是不认识,我也不认为季以肇会为了职位、权势而屈服,所以,我相信妳爸爸一定用了什么手段!」
  裴董黑着脸,任由妻子不断攻击他,却不再回嘴。
  「我说对了吧?你默认了?」裴母扬起下巴,傲然的说:「你到底使了什么不光明正大的伎俩?今天趁安伦也在,你最好说出来!」
  「妈妈!」裴安伦出言制止,伸手握住母亲圆润的手腕,她恳求道:「不要这样讲好不好?爸爸不会做这种事的。」
  「不会?他连小孩都能偷生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裴母尖锐的嗓音,好像一把利刃,重重砍进每个人心头。
  「妳到底要用这件事,惩罚我多久?」
  石破天惊般,一向冷静自持的裴董,失控了。
  他的怒吼充满受伤的疼痛,好像野兽的哀鸣。
  「我就做错过这一件事,就那么一次!多少年来,我想要补偿、想道歉,妳都不给我机会,只是一味冷淡我,跟我作对,坚持要离婚!」裴董痛苦地说:「妳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妳才愿意原谅我?」
  「只要那个孩子姓裴、在裴家一天,我就一天不能原谅你!」裴母的嗓音开始颤抖、变调,「你因为做错事,不被谅解而痛苦,可是我呢?我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受这种报应?也要跟着痛苦这么多年?」
  裴安伦突然站了起来,她踉跄两步,用力抓住椅背,惨白如纸的脸蛋上,满满都是不敢置信。
  她根本不是今天父母吵架的重点,那些关于她的争论,都是借题发挥。
  「你们……在说……瑶瑶?」她完全不敢相信的问出口,「瑶瑶……是……原来……她是……」
  难怪她和若瑶长得如此相像。
  难怪她总是对若瑶有种特别的感情与关怀。
  也难怪从小到大,她母亲都无法掩饰自己对若瑶的厌恶。
  像是这才惊觉女儿在场,不该说太多的裴家夫妇,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他们表情从怨愤相对,迅速转成自责和悔恨。
  「安伦,妳听我说……」
  裴安伦并没有哭着尖叫说「我不听、我不听」,然后转身冲出书房,事实上,那种琼瑶电影式的反应,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所以她只是很文明地重新坐下,双手交迭在膝上,坐得直直的--正如她所受过的淑女教育所教导--然后,深吸一口气,等待。
  等她父母给她答案。
  不只一个答案,是对每件事的答案,包括若瑶。
  当然,也包括季以肇。
  来到马来西亚的第三个月,季以肇才终于有一点空档可以喘息。
  为了融入当地的工作环境,以及动工后便层出不穷的各种问题,他每天忙到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有,更别说其它了。
  在异国,从语言到文化,从材料到程序,要照顾的细节多如繁星,若不是有着过人的意志力和专业能力,配上相当能干的翻译兼秘书,他根本没办法掌控。
  三个月后,他才开始有机会回到公司配给的宿舍--一幢美丽的花园洋房--里面虽然已经派人打点过,舒适又现代化,他却宁愿回去住工地旁边有卫浴设备的工务拖车,虽然设备简陋,床更是木板做的,非常阳春。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
  南国阳光凶悍,加上忙碌,食物又未必完全合口味,来了三个月,季以肇瘦了、也黑了,一双眼睛锐利如刀,加上他绝不轻易露出笑容的俊脸,不怒自威,让当地的职员、工人们都非常怕他。
  比较不怕他的,只有那位名叫Tommy的超级秘书兼翻译,高高瘦瘦的马来西亚华侨第二代,也是此地某大企业的李董事长手下、特别助理Jason的弟弟。
  「我哥哥说,以前就认识季总监,对你也非常钦佩!」Tommy对季以肇说,笑开一口白牙。「他说我们这一行呢,洁身自爱的主管其实很希罕,可是季总监就是其中之一。」
  季以肇苦笑,「哪有这么好。」
  他可是会让女人--尤其是心爱的女人--落泪、难过的烂人……
  「是真的,我也觉得季总监真了不起!」Tommy朝他竖起大拇指。
  他已经跟在季以肇身边三个月了,亲眼见证他的规律生活,对工作投入的程度,也看到不少当地名媛对他示好,他却目不斜视的态度;Tommy对季以肇真是敬佩到极点。
  「哪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工作忙。」季以肇还是轻描淡写。他坐在由Tommy驾驶的房车里,眼光投向窗外,欣赏两旁蕉风椰影,充满南洋色彩的风景。
  还未都市化的区域,依然有着淳朴的风情,跟他所习惯的台北、拥挤而现代化的都市景致,是那么不同。
  这儿的女子都有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微黑的皮肤,和灿烂的笑容。
  可是他总是想着那个眼波盈盈,雪白精致,笑起来优雅含蓄的人儿。
  他好想她。
  真的太疲倦,疲倦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他管不住自己的手,会自动拨打越洋电话回台湾,只为了听听她的声音。
  可是他从来不敢开口。
  他怕一开口,自己会完全崩溃,把所有的自尊或规范都抛在脑后,用最卑微的口气求她,要她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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