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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欢半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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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秘书颇为难,正琢磨着下一句该怎么说,
  炎凉见他旁敲侧击地问不出个所以然,已经忍不住开口了:“强尼韦尔肯定知道你已经到了纽约,你迟迟不见他,到时候生意黄了,你要怎么跟我爸交代?”
  蒋彧南闻言看看她,突然把手伸了过来,因为姿态随意,炎凉并不觉得他是因为一言不合要揍她,可还是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但仍旧没能避开他。
  蒋彧南的手指徐徐略过她的唇边,悉心为她擦掉溢到嘴角的黄油。
  炎凉表示反感的方式是眉头倏地皱紧,蒋彧南却是难得的好心情,把刚沾到黄油的指尖放嘴里含了含,再看炎凉,目光不纯粹:“味道不错。”
  全程观看已尴尬的无以复加的李秘书抵着拳头干咳了一声,蒋彧南这才意识到他也在似的,恢复了寻常冷色:“其实对手就像女人,谈判就像恋爱,谁先急了,谁就输了。”
  炎凉忽略掉他说这话时看向她的,那道意有所指的目光。
  “那就祝蒋总您好运了。可别把这桩生意玩死。”炎凉起身就走。
  炎凉都已经走到玄关了,蒋彧南突然说:“等等。”
  她停下脚步听这个男人还要说些什么风凉话。
  “我在你父亲的办公室里看过一张你骑马的照片。你应该是个中好手吧,要不要较量下?”
  炎凉下意识地要回绝,转念一想,笑了,扭头看看蒋彧南,带着一丝藏得并不深的恶意:“好啊。”
  一行几人将近12点到达马场。
  蒋彧南应该来过不少次,马场主是个华人,用蹩脚的中文和蒋彧南打招呼。
  炎凉眺望露天马场,场地空旷,身后的马槽里拴着健壮的马匹。蒋彧南还在与马场主寒暄,炎凉已经进马槽挑马。
  驯马师跟在炎凉身后给意见:“女性还是选一些温顺的个头小的马匹比较好,比如这匹……”
  炎凉却已看中了另一匹,当即要请驯马师牵那匹出去。
  驯马师站那儿没动:“真不好意思,这是蒋……”
  “那是我的马。”有声音接过驯马师的话头。
  炎凉顺着声音回头一看,是蒋彧南。
  蒋彧南执着马鞭慢慢走近:“我来这儿几次选的都是它了,你不会夺人所好吧?”
  炎凉看看手表:“现在是……国内时间的星期天,晚上。也就是非工作时间。非工作时间,你不是我的上司,我更没必要听你的。”
  驯马师不帮忙,炎凉自己去牵马。路过蒋彧南身边时,稍微一顿。“你不知道我最爱夺人所好的么?特别是,你的心头好。”
  炎凉对着他眯眼假笑。
  “小姐……”驯马师想要阻止。蒋彧南沉默地摇摇头,示意驯马师由她去。
  这匹马一点都不认生,乖乖就踏起马蹄跟上炎凉。
  半刻之后,这女人已经在露天马场掀起飞沙走石了,刚换了一匹马走出马槽的蒋彧南,眺望远处那抹飒爽英姿,不禁眯了眯眼。
  暖日当头,男人背光的眼睛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涌。
  ***
  炎凉试了两圈,适应了马上的颠簸后开始加速。风吹乱了发梢,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觉得什么都是无忧无虑的,就像回到过去。
  有爸爸,有周程,没有徐子青……的过去。
  “这时候走神很危险。”突然有声音响起。
  炎凉猛地一怔,拉紧缰绳。原来这时候蒋彧南已经在她身旁了。
  他的马比她的略矮一些,两个人此时得以目光平视。炎凉本想调转马头往另一方向去,毕竟之前的种种教训教会她,躲开这个男人才是最安全的。
  可最终还是意气占了上风:“我还以为蒋总很厉害,怎么还需要驯马师帮你牵着缰绳?”
  蒋彧南笑笑:“没办法,我刚拿下徐氏CEO这份好差事,还没穷奢极欲一番,还不想像某个可怜人一样,差点把小命断送在你手里。”
  难得的调笑,炎凉却笑不出,立即警醒,语气也冷硬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还是那样淡淡的笑,接过驯马师手里的缰绳,示意驯马师可以离开了:“要不这样?我从这儿到那的纪录是一分钟,”蒋彧南潇洒地扬鞭指向马场尽头,“跟我比一场,你比我先到,我就告诉你,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彧南顿了顿,竖起一指,两指,三指——
  “啪”的一声,鞭子抽在马身上,马匹的那一声嘶叫传得老远,下一刻炎凉已看见蒋彧南飞驰而出。
  炎凉一咬牙,也夹紧马肚子,挥鞭跟上。
  风刮得眼睛都疼了,而就在这短短一分钟,炎凉脑子里掠过无数画面。
  徐子青被大人从外面接回来的第一年,看到她骑马的照片,十分羡慕,又仗着受宠,硬是把她的马要了去。那匹马是炎凉许久之前生日,徐晋夫送她的礼物,送出去的礼物都能收回再转送,现在想来,炎凉仍觉得讽刺。
  炎凉的马认生,徐子青第一次试马,就被直接甩下了马背,那匹马尚属幼年并不高大,徐子青摔得并不重,但险些被马蹄踢至重伤,当时炎凉好不容易爬上马背,在拉缰绳的那一瞬间,炎凉记得自己是犹豫的
  。
  心里有个歹毒想法在滋生:不如就任由她被踢死了吧……
  炎凉最终还是紧紧拉住了缰绳,没有酿成大祸。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被徐晋夫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一个星期后炎凉被允许出房门,才得知她的马已经被徐子青那几个愤怒的亲戚给放了血。
  炎凉还记得自己冲到马场,找了不知多久,终于在马槽附近找到那没被冲洗干净的血迹。
  或许那一刻她的父亲也在她心里彻底死去了。
  “嘘——!”尖锐的口哨声。
  炎凉的回忆被狠狠撕开,被逼回到现实的那一刻,她看见蒋彧南慌张的脸。
  蒋彧南这号人物也会慌张?
  她不可思议的笑容刚漾出,就发现自己已经大难临头,她的马已经失控地越过栅栏,往马场外飞奔而去。
  猛地一阵巨大颠簸,炎凉心脏都颤得发疼了,她赶紧拉缰绳,手心转眼就被勒的破皮,可仍止不住马匹朝那片撑着凉伞的休息区狂奔而去的势头。
  因为耳边刮着迅猛的风声,她听不见身后越拉越近的马蹄声,直到熟悉的声音以怒喝的方式贯穿她的耳膜:“把缰绳尽力往右拉!!”
  炎凉回头看,被纷乱的发丝所干扰的视线中,是蒋彧南一派冷峻的脸。
  这个男人的目光有种诡异的逼人清醒的作用,炎凉终于静下神志,用尽力气把缰绳往右扯,马匹被勒得调转方向,朝右边堆着干草的仓库飞奔。
  蒋彧南则是一路紧随,两匹马几乎齐头并进,眼看马匹要冲上仓库的栏缘,炎凉都看不清他做了什么,只感觉到他也握住了她的缰绳,然后便是马匹嘶叫的声音——
  炎凉的马倒在了地上。
  炎凉滚落在草堆上,然后才摔在地上。
  虽已有草堆缓冲,炎凉仍是痛的止不住尖叫一声。
  蒋彧南走到身边时,炎凉先看到的是他的鞋尖。
  她抬起脸来看他,脸色已惨白。
  背光里,男人的面孔都是暗的,又因炎凉痛的视线模糊,以至于炎凉在这一刻快要出现幻觉,觉得此时蒋彧南看着她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看着马下的徐子青的她——
  在心慈手软与歹毒恶念间徘徊的她。
  片刻之后的炎凉已经趴在了蒋彧南背上。
  一路狼藉,他背着她往回走。
  “真沉啊,不愧是小狮子。”
  “我……”
  “你再呛声,我可不背你了。”
  “……”
  “乖。”
  炎凉心中默默说,她不是怕他,只是
  没力气跟他计较。
  脑袋一耷拉,下巴就搁上了他的肩头。
  就当他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吧……炎凉环在他颈项上的双臂不由自主地收紧,再收紧,整个胸口都贴在这个男人坚实的背脊上。
  蒋彧南猛地一停脚步。
  “怎么了?”
  蒋彧南重新迈步:“没事。”
  或许是因为贴的太紧了——
  “噗通!”
  “噗通!”
  谁的心动的声音?
  藏在坚硬骨骼下的柔软跳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生日祝福,一万个吻不足以为谢


☆、第 8 章

    出个差竟然把腿摔断了,炎凉觉得这事若传出去绝对会是个笑话,母亲来电问她近况,她虽然正坐在病床上,还未完成包扎,却只能咬牙忍痛,跟母亲打马虎眼:“一切都挺好的。”
  “家里的情况可一点都不好。”炎母似有一肚子苦水,当即忍不住倾涌而出。
  包扎引出的丝丝痛意令炎凉不能集中精神,她只好请护士先停一停,定了定神,问:“怎么了?”
  炎母语气焦虑:“你爸不是一直想把子青和周程送做堆么?结果子青今天明确跟你爸表示了,她不会和周程结婚。要知道她之前可一直拿不想这么早结婚这个理由搪塞大伙的,如今这么一表态,看来是心意已定。”
  这倒不像是徐子青的行事作风了,明明她玩欲纵故擒这招玩得十分得心应手的,这样表明立场明确拒绝,岂不是要让父亲和周程双双失望?
  炎凉倒觉得这样很好,几乎要为此窃喜了,无奈不能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来,尽量带着担忧问:“然后呢?”
  “还能有什么然后,你爸急了呗。”
  “哦。”
  炎母对这女儿无所谓的态度甚有不满:“你怎么一点都不急?”
  炎凉倒是纳闷了:“我急什么?又不是我被逼婚。”
  炎母无奈叹气,苦口婆心地提点道:“周程虽然有能力,但始终是个司机的儿子,你爸想提拔他,最多也就提拔到总经理的位置,成不了大器,子青要真被他套牢,也就不成威胁了。现在倒好……”
  炎凉无声苦笑。自己母亲这般算计又如何?徐晋夫对徐子青的宠爱永远能让她占上风。
  母亲还说了些什么炎凉已无心再听,末了只说“等我回国再说吧。”就结束了谈话。
  留院观察一晚,没人来探望,炎凉也就乐得清静,却不知道半夜才是最难挨的,既无人说话,又痛的睡不着,像个垂垂老矣的病人坐靠在床头,听走廊外传来的巡夜护士的脚步。
  或许是护士单调反复的脚步声激起了炎凉心中某种欲念,又或者是窗外的夜色让人心生歹念,炎凉终是摸索着拿到自己的手机,调出周程的号码。
  一半的自己在想,徐子青这次的拒绝一定令周程十分沮丧,于她,不正是可乘之机?
  另一半的自己,则在高傲地鄙视着这番想法。
  当某个想法终于占了上风,炎凉赶紧点下拨出键,不给自己后悔余地。
  这漫漫长夜。
  这遥远的国际长途。
  以至于电话那头很快就有人接听,炎凉却觉得传来的声音有些不太
  真切:“喂?”
  炎凉想了很久,想说的话很快被她自己一一否定,末了她只是说:“还好吗?”
  她这样欲言又止,周程却也这样聪明,一下就猜到:“你都知道了?”
  “……”
  “……”
  “三番两次被同一个女人践踏,值得吗?”
  “不值得。可是……总是不由自主。”周程顿了顿,炎凉对他如此了解,他传来的一个呼吸声包含了多少颓废,她都听得出。
  炎凉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安慰的话,毕竟骨子里觉得这个男人活该又可悲:“至于这么犯‘贱么?”
  “爱情可不就是犯‘贱吗?”
  炎凉不禁仰起头来闭上眼,如失了氧气的鱼,张开嘴大口大口呼吸,才把一切情绪又都逼了回去,黑暗里没人知道她笑得有多难看:“没事,等我回去了,陪你好好醉一场。酒醒了,你还是那个无坚不摧的你。”
  不等周程再说话,炎凉已经挂了电话。
  他活该又可悲,那她岂不更活该更可悲?炎凉失笑。空旷的病房里只有她的笑声,越笑心越沉,几乎快要沉到最底、化成尘埃——
  “笑比哭还难看。”
  突然有清冷的声音传来。
  炎凉一愣。
  循声望去,房门打开一半,一个身影落落大方地站在那儿,恰好处于明暗交界处的面孔让人难以识清,但那双虽背光却仍熠熠的眼睛……
  “蒋彧南?”
  炎凉话音一落,这个男人已举步走近。
  炎凉难免警觉,“你来干嘛?”
  蒋彧南倒比她随意得多:“来看看小狮子睡不睡得好。”
  “我讨厌这个外号。”
  “我喜欢就行。”说着已把床尾的移动板桌推到了炎凉面前,把外卖的纸盒搁在上头,“还是热的,吃吧。”
  见她纹丝不动,蒋彧南笑:“该不会还要我把筷子拆开、盖子打开、把东西送到你手里你才吃吧?”
  炎凉只警惕地看着他。
  他竟真的拆了筷子打开盒盖,把纸碗送到了炎凉手里。
  她还是不动,蒋彧南摆出一副了然的样子,眯了眯眼瞧她:“当然了,我并不介意喂你吃。”
  炎凉眉头皱得更深了。
  蒋彧南拿起塑料小勺,竟舀了勺粥径自吃了起来,持观望态度的炎凉没闹明白他想干什么,他突然朝她欺身而来。
  蒋彧南的唇只点在她的唇角,就已经被她躲开了。
  炎凉腿脚不便,要不早踢他了,现下却只能逞口舌之快
  :“你有病啊?动不动发‘情?”
  “既然要我喂你,我当然要选一种我喜欢的方式来喂。”
  他越是面无表情,越是对她的轻视,炎凉拽过枕头扔他,被他躲了。炎凉更气:“带着你的外卖给我滚,这是我出钱住的病房,不欢迎你!”
  她的怒意,蒋彧南全不当一回事,把桌上的外卖推开一些,留出空位来放他随后拿出的一纸合同:“看过这个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欢迎我也不迟。”
  炎凉狐疑地扫他一眼,目光才移到文件上。
  这份文件她再熟悉不过——早已拟定好的和强尼韦尔的战略合作协议。
  炎凉赶紧翻看其中的利益分配条款,短短几十秒,心态几度变化,惊喜,转瞬又觉得的疑惑,不确定地抬头看一眼蒋彧南,又想到了些什么,慌慌张张低头,径直翻到文件最后一页,签名栏赫然写着强尼韦尔大名。
  耳边又响起她熟悉又抗拒的声音:“我替你父亲谈了个这么好的价钱,你该怎么奖励我?”
  炎凉摇头失笑,已经没有功夫去应付他的调笑,只不可思议,还在盯着签名看:“你怎么办到的?”
  “这笔生意拖了这么多个月,强尼韦尔只会比我们更急,虽然徐晋夫很看重这次合作,可毕竟他中风了,我要怎么处置这次的合作,一切都是未知数。我这次来纽约的一举一动,早就表明了我可不是专程来谈生意的,更多的是来度假,玩玩。生意谈成了自然好,谈不成也无所谓。结果你突然坠马,哭着闹着要回国,你身份本来就特殊,而我又十分担心你,只能依从,没准又要拖几个月才会再来纽约,又或许以后都不来了。这笔生意眼看就要彻底搁置,强尼韦尔自然急了,他主动来找我,就意味着彻底陷于被动。只要让强尼韦尔急了,一切都好谈。”
  似懂非懂的炎凉沉思许久才全听明白。
  “怎么不说话?”
  炎凉闻言,缓缓放下合同,犹豫了一下才抬头看他。
  把心理战用在生意场上,这个男人很恐怖。
  那么将来呢?他是会成为她强大的敌人,还是强大的帮手?
  在一切未知之前,炎凉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有重新拿起碗筷,示意性地喝上一口粥,再抬头尽力对他微笑:“味道不错。”
  ***
  回国的日子就在翌日,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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