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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篱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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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华衣怔怔地立于黑暗之中,良久良久。他该是睡了吧,她苦笑一声,终是默默地下了楼。
罢了,相见不如不见。
东风起,桃花舞,落红无数,散落在慕容华衣的发上,眉梢,衣褶。
红色的,是花,是雨,还是泪?
※※ ※※ ※※
刀光,鲜血,惨号,清晰地回荡在慕容华衣的眼底耳畔。她强撑着重伤的身体,伏卧在马上,任血浸湿马鞍,染红鬃毛。
那噩梦一般的搏杀依然历历。
莫云飞死了,死在她大魔刃第七式“日月潆洄”之上,与她同去的绝命门七大杀手也死了,死在莫云飞以及他手下的十大护卫手中。而她自己,身中十七刀,所幸都被她避开了要害,但大量的失血,却令她头晕目眩。
最要命的,是莫云飞临死前的反扑,就在她的弯刀没入莫云飞胸膛的一瞬间,他也以唐门至毒“蓝影”为自己收回了些本钱。
疲惫的靠在马背,慕容华衣的眼皮越来越沉,昏然欲睡。但她紧咬牙根,硬是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她明白,这一睡,只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马在疾奔,颠簸间令她的身子阵阵抽搐,痛是唯一的感觉,而回去,回到他身边,却是唯一的坚持。
近了,绝命门的总坛,美丽娇艳的桃林,以及那清雅的月白色的小楼。自迷蒙氤氲的眼中望去,她心心念念要回的地方,已经近了。
遽然,胯下的骏马似是被什么绊了一下,马匹受惊之下,一声长嘶,前蹄下上踢起,竟将慕容华衣生生摔下马来。乏力的身躯在半空无助地划开一个弧度,重重地摔落在地。
浑身上下是散架也似的痛,就如同被寸寸撕裂一般,慕容华衣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都泛了青,但她旋即努力地撑起身子,一步一步,蹒跚着向前行去。
一定要再见他一面,
一定要再见他一面,
一定要再见他……
※※ ※※ ※※
一连七日,梦无痕再没见过慕容华衣。她如同忽然间消失于绝命门中一般。他的心绪渐渐有些不宁起来。一年来,他们几乎每日都会见上一面,淡淡闲聊几句,或是淡淡闲聊几句,或是静静小坐片刻,何曾一连七日都未曾见上一面?他微微皱眉,启窗。
窗外桃花烂漫,忽然一正大风袭来,片片桃瓣漫天飞舞,如同天降红雨,转眼间,地面上已覆满了一层薄薄的淡红花瓣,但梦无痕心中牵挂的女子,却依然芳踪渺渺。
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等着,直到夕阳薄暮,直到天色渐暗,慕容华衣仍是不见踪影。梦无痕点灯,昏黄的光影摇曳着撒下清冷的光晕,不期然的令他感到不安。
不知候了多久,突然他被一阵纷沓凌乱的脚步声惊了一惊。随即,一个浴血的纤弱身影踉跄地跌了进来。梦无痕闪身上前,正好一把扶住她。
“华衣……”梦无痕语声竟微微有些发颤地望着怀中女子。
慕容华衣身上不知带了多少伤痕,血早已染红了袭夜行衣,只是衣是黑色的,看不真切,只是当他以手相扶时,染了一手的鲜红。但这尚不是最致命的,更严重的是,她的面庞竟笼着一层淡淡的莹蓝,蓝得诡异,蓝得惨然。
一口黑血咳了出来,慕容华衣留恋的目光痴痴地凝望着他悲切的容颜,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明白自己中的是天下至毒“蓝影”。死亡,是早晚的事罢了。但她却依然希望再见他一面,看他一眼。那样,她也可以安心地离去。她的杀孽太重,死了也不过是罪有应得,但他,却真真令她放不下心。
梦无痕轻轻将她揽入怀中,眼中呈现一抹凌洌的异彩。他将她扶坐在床榻,盘膝坐于她身后,双掌紧贴她的背心,一股至柔的真力已输入她的体内,护住了她的心脉。随即,十数支银针连扎慕容华衣周身大穴,黑色的血渐渐顺着银针滑落,直至血色变为赤红。
他将银针拔出,毫不惊讶地发现整支银针都泛了黑。他苦涩地一笑,将银针弃去,运力于指,竟蓦然划开腕脉,将体内的鲜血逼入慕容华衣口中。
慕容华衣无力地摇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与他的血融在一起,顺着唇角,滑落一抹淡淡的红。
梦无痕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而与此同时,慕容华衣面上笼罩的莹蓝也渐渐淡去,直至消失不见。他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扶她躺下。
“你……你不要命了?还不快止血。”慕容华衣喘着气,吃力地道。
淡淡一笑,梦无痕弹指点了臂上几处穴道,腕上不断涌出的鲜血才算止住了。
深深地,深深地,慕容华衣望着他。他的眼神不再空蒙,不再茫然,清澈的眸光是那样柔,却又难掩薄怒地凝望她。
他的眼瞳中映出她憔悴的身影,而她的眼里,也有他苍白的面容。她轻轻咳着,一字字道:“原来你从未失忆。”
“你又去为朱棣办事,将自己伤成这样。”梦无痕清浅地道。
他的语声中有淡淡的责怪。为何她竟如此不知爱惜自己?他闭闭眼眸,轻柔地道:“先好好睡上一觉吧,等你伤势好些,我们再谈。到时我会告诉你一切。而你,也该解释一下这身伤势的由来。
这一身沉重的伤势,足足令慕容华衣在床上躺了半月,这才可以勉强起身。但即使是这样,她已很满足了。
这一次,她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这半月来,她想了很多。在她负伤而回的前几日里,每每夜间,她都可以听到女子哽咽的低泣。这种低泣,她早已听过不知凡几。她知道,那是在这次任务中死亡的杀手们的家人对他们的哀悼。是否,重要的哭声会伴随她一生一世?
胡思乱想中,她偶一抬头,忽然间望见院中静静地坐着一抹白色身影,清雅而雍容。微微一笑,慕容华衣披衣下床,缓缓下了楼去,来到院中。
“怎么竟然下床了?你该好好歇着的。”她的身影才出现在院中,梦无痕已迎了上去,轻轻地揽住她虚弱的身形,扶她在石椅上坐下,略带薄责道。
“我已经没事了。”慕容华衣蹙眉,闷闷地反驳,别有一番稚气。
梦无痕笑了起来,柔和地道,“你若真捺不住,倒也不妨出来走走,但记住千万不可累着了,不然小心落下病根。”
慕容华衣颔首,定定地望着他流转异彩的清澈双眸,再也不复当日的迷惘。忽然垂目叹了一声,“你瞒得我好苦。”
这半月来,他们如同有了默契一般,绝口不提那些敏感之事,只管让她安心养伤。而今她忽然提起,梦无痕也并不逃避,清清浅浅地道:
“对不起,我本是当真要忘却那一切的,既然往事只堪哀,又何必执念。若是段易影他希望我忘却,那我也没有什么抛舍不下的。”
“是吗?也就是说,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忘记过,你一直在骗我?”慕容华衣抬首,又娇又媚又清又脆地抛出一句。
梦无痕却知道她是有些生气了,他苦笑道;“可是终究还是因为你而功亏一篑。而且于我来说,忘却其实何尝不是一种快乐?一年来,这里的生活是那样平和而单纯,是我从未享受过的宁静。从前,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快乐,只是汲汲营营地活着,满是疲倦。”
慕容华衣默然,过了许久,轻轻问道,“对了,你为什么竟可以躲过‘忘昔’的药力?”
“我自幼身子极差,师父无名老人将我当药人喂大,久而久之,自然百毒不侵,而且,我的血更可以解各类奇毒,也因此,才可以救你。而这件事,段易影他却并不知道。”梦无痕淡淡地道。
“幸亏他不知道。”
慕容华衣抚上他的眉心,纤美的指间带着血气不足的冰凉。她轻轻地道:“既然你决心要忘却,那就别在伤心伤神了,不值得的。”
将她的手合入自己的掌心,梦无痕摇头道:“那你为了刺杀莫云飞,弄得浑身是伤,几死还生,就称得上值得吗?”
呵呵笑了起来,慕容华衣佯嗔道:“你又知道?”
早已明白她的所作所为瞒不过他,她倒也不甚在意。
“莫云飞一死,朱棣称帝的道路是彻底被扫清了。”梦无痕轻叹。
朱棣已然谋反,朝廷派兵镇压,主将正是莫云飞。而今莫云飞已遭刺杀而忘,朱棣只怕现已挥师直指南京了。
“恩,这也是我为朱棣做的最后一件事,从今往后,我是慕容华衣,不在是罗刹。”慕容华衣低低柔柔的语声里,说出的竟是惊人的决定。
“你……”忽如其来的震惊,令梦无痕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怔怔地望着她。
“你那么惊讶做什么?”
慕容华衣柔柔地笑道,“我只是倦了,绝命门的一切,就让它烟消云散吧。我再也无力背负那么多人的悲伤。”
她想到那声声凄切的哭声,一个人的亡故,注定是一家人的苦痛。
“你当真放得下绝命门吗?它曾的你倾尽心血的基业。”梦无痕似笑非笑地凝睇她。
“不曾试过又怎么知道是否能够放下?”慕容华衣笑笑。
真真切切地绽出一抹温暖明亮的笑意,梦无痕莞尔。看来她是真的想通了,放下了。江湖中的腥风血雨不该是她的归宿。她的明丽,她的娇艳,该属于那海阔天空,高山流水。
“你呢?你又放得下当今皇上,放得下你那皇后妹子吗?”慕容华衣眨眼,轻声笑问。
“我既已决心放下一切,自然不会再为那些争权夺位之事心心念念。而且,无忧不是寻常女子,纵使无力为皇上保住帝位,要全身而退却绝无问题。”梦无痕垂眸,淡淡地道。
“那么,我们不妨去江南看看。据说江南的桃花,比这里美多了。阳春三月,看点点落英缤纷。如若那时轻卧园林之中,四面繁花似锦,任煦风袭面,看漫天红雨……”慕容华衣痴痴地想着,似是未到江南,心已先醉了。
微微一笑,梦无痕道,“我在江南有一处别邺,占地不大,却很幽静,而且种了满院的桃花,你若喜欢,我们便在那里住下也好。只是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去一次天涯谷。”
“你是说——昕儿?”眼神一黯,慕容华衣道。
“你忍心将他留在天涯谷中?”梦无痕望了她一眼,眸中掠过一丝了然。
“我的确不忍心。”慕容华衣咬了咬唇,嗔怪地看着他,“可是,天涯谷是什么地方?你让我怎么放心叫你陪我一起涉险?”
“在我眼中,天涯谷只是自幼生长的地方。”他自幼身体不好,一直被师父带在身边调养,以至于在天涯谷的时间,反而比在梦府长久得多。
“但是,段易影他……”
淡淡一笑,梦无痕道,“华衣,你莫要忘了,再怎么说他还只是天涯谷的少君,不是谷主。何况我功力未失,名份犹在,他耐我何?你要记得,这次回天涯谷,是要把昕儿带出来,不是救出来。”
目光流转,仿佛千百种情绪凝结在一起,末了,慕容华衣用力点头,笑道,“你说得不错。明日便启程去天涯谷罢。”
相视一笑,交叠的手握得更紧。
第六章
古道西风,黄土飞扬,建州青河县城外的官道上,远远驰来两骑快马。
临到城门的时候,马蹄倏扬,嘶鸣声中,一身红衣的女子率先下了马来,笑道,“天色晚了,只怕来不及再赶一程,不如就在青河县休息一宿吧。”
“嗯,青河县境内,有一家浩然楼,不但酒菜称为一绝,更有历代文人诗赋篆刻其上,值得一去。”牵了马缰,梦无痕微微笑道。
“我是不懂什么诗啊词啊,酒菜倒想去尝尝。”慕容华衣璀然一笑,道。
进了城门,再往前走些,大老远就看到浩然楼高高挂起的招牌,红底黑字,飞扬的隶书分外招摇。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颠颠地小跑上来,接了两人的马缰,殷勤笑道。
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慕容华衣道,“小二,你们这里有什么拿手的招牌菜,说来听听。”
“这位姑娘,浩然楼最出名的是松鼠鲈鱼,油锅里淋得焦脆金黄的松子,新鲜的鲈鱼浇上酱汁,色香味俱全。再来就是金玉满堂,用的是新摘的青豆,加上虾仁,玉米清炒,最后淋上细熬的鸡汁。还有……”
“好了好了,就照你说的都叫一份上来。”慕容华衣咽了下口水,挥手道。
“再加一个蜜汁红枣。”梦无痕悠然啜了口茶水,道。
“好勒。”店小二吆喝了一声,布巾往肩头一搭,转头张罗去了。
“蜜汁红枣?”慕容华衣挑眉看他。从不知道他竟嗜吃甜食。
“这虽然不是浩然楼的招牌菜,却很不错。红枣去核,塞了糯米在里面,甜而不腻,我从前吃过一次,却留了很深的印象。”梦无痕笑道。
“你似乎对这个清河县很熟悉?”
“这是出入天涯谷的必经之路,而且,清河县的县令是我一个门生,所以经常会在这里停留。”
五年前他主持科举,清河县县令荆孝儒正是那年两榜进士,照惯例拜在主考官门下,尊他为师。
荆孝儒为人笃实沉稳,在职数年将清河县治理得井井有条,向来很得他赏识,本打算在他任满三年之后,提拔为建州知府。不料碰到丢失兵符一事,他早一步离开庙堂。却不知如今这清河县县令可还是当年的荆孝儒。
“哦?那我们今晚不是可以去住县衙门了?正好省了一笔房钱。”慕容华衣勾了勾唇角,戏谑地道。
轻笑一声,梦无痕道,“你打得好算盘。”
慕容华衣抿了抿唇,才想说什么,却听到街上一阵喧哗。
从窗外望出去,对街正是县衙。一群官兵从衙门里涌出来,其中两人臂弯里架着个青衣男子,推搡着出了衙门。
一名少女从衙门里跌跌撞撞冲了出来,满脸泪痕地扑倒在官兵面前,哭叫着要去拉那青衣男子的衣袖,却被一个兵佐模样的人一把挥开,额头撞在地上,汩汩地流着血。
十几个衙门的差役围在一边,眸中均露出不忍的神色,却没有人敢出手相帮。
“这还有没有王法?”凄厉的哭声直冲云霄,少女绝望地叫道。
临窗而望,慕容华衣扣了扣桌子,道:
“真没想到,才一进县城,就有热闹瞧了。这女娃儿衣服的料子不差,想来算个千金小姐,怎么落到这副田地?也不知道那男人是她什么人。”
回眸望去,却发现梦无痕目光凝重,若有所思地关注着楼下混乱场面。微微诧异,慕容华衣挑眉问道:
“怎么,你认识他们?”
梦无痕点了点头。虽然那青衣男子披头散发,始终低垂着头,看不清样貌。他却依然清楚地认出了他的身份——青河县县令荆孝儒。
“既然是你的旧识,我就做个人情,帮他们一把。”慕容华衣抿唇一笑,衣袖飞扬,说话间已从浩然楼飞身而下。
只听一阵叱喝声中,官兵东倒西歪地躺下一半,还有一半惊恐而戒备地盯着那半空而落的红衣女子。几乎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那名青衣男子转眼已经脱离官兵的钳制,被她轻松地挟在臂弯。
梦无痕暗自叹息,她果然还是这烈火一样的性子,想做什么便去做了。只不过,这次即便她不出手,他也定然会插手就是了。
拾级而下,出了浩然楼。只见那红衣女子巧笑倩兮,俏生生地站在县衙门口,四周围着一群如狼似虎,手持刀剑的官兵,却一个都不敢近前。
“大胆刁妇,竟敢阻挠临安王府拿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兵佐色厉内荏地叫道。
刁妇?慕容华衣将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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