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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流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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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十八)
十八
易容改装的余生和陆子澹在余清绵房里共进早餐,庄翼进屋时,桌上已剩无几。余生从怀里掏出一条描着兰草花纹的丝巾慢条斯理地擦手。庄翼心中一动,再仔细打量余清绵和陆子澹,余清绵确如传言中鹤发童颜,气质超然,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而改装后的陆子澹仍清瘦俊秀,淡定沉静,庄翼一眼瞧见就觉得十分眼熟。
昔日在大兴城,虽然从未与陆子澹正式见面,但暗地里打探过不少消息,也隐在暗处偷偷观察过他,如今一见,脑中马上出现陆子澹的影子,心里忽地紧张起来。直到看清了他直立挺拔的腰杆,才少了些疑虑。陆子澹的病情一向对外保密,就是瑞王府的下人也只道他身犯残疾,因而庄翼也一心认为他双腿已残,也因而对流云的选择更为不解。
拓拔宏见庄翼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子澹,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实在是少有的失态,心中疑虑顿生。手抚喉咙处重重咳了几声,庄翼才如梦初醒,急忙见礼。余清绵并不理会,余生似笑非笑地点头,陆子澹则一脸泰然。
余清绵吃得不多,喝了半碗白粥就起身,朝拓拔宏道:“且领我去看病人。”
拓拔宏不敢怠慢,慌忙转身引路,庄翼亦准备跟去。走了几步,又觉得有些奇怪,余清绵去诊病,这两名弟子却不随行,反而自顾自乐。余生擦净了手,又着人斟上热茶,啧舌嗒嘴,细细品尝,悠闲自得像是在自家一般。陆子澹也从怀中掏出一白色瓷瓶,从中倒出一颗玉色小丸,浸入茶汤中,顿时满室生香。
庄翼忍不住停下脚步,复又回转进屋。这两人实在有些不寻常,举止风度完全不似平常百姓。要知道,一个人的出身教养,最易从吃饭喝茶时看出,这二人着筷饮茶不紧不慢,姿态优雅大方,就是最挑剔的人也无法从中找出任何毛病,显然出身非富即贵。可无论是郑、吴,亦或是卫国,皆以士为尊,身份显贵者无不以出仕参政为荣,绝少学医。
心中疑虑一生,脸上却更见恳切真诚,于是嘘寒问暖,只想着旁敲侧击从中找出些线索来。可面前这二人却像糊了层油纸,水泼不进。那同样恳切真诚的余生如同只狐狸,笑容盈盈,言语殷殷,说起话来滴水不漏。一旁的陆子澹就更过分,连话都懒得回,微闭着眼,像是在闭目养神。
三人在房间里打了许久太极,庄翼终无所获,拓拔宏适时敲门而进,说是余清绵已经诊出了结果。庄翼马上放下这边,急急地朝流云那屋冲去。
余清绵说流云身体虚寒,隐疾突发,需要静养,硬是把庄翼给赶了出来。庄翼心中虽不愿,但心挂流云病情,无奈只能应允。开完方子,余清绵便要走。庄翼见流云尚未醒转,仍不放心,苦求再三,才把他留下。余生和陆子澹这两个冒牌弟子也理所当然地继续住在客栈,当然,他们也非无所适事。余清绵开的那张龙飞凤舞的狂草还偏偏只有余生能看得懂,三下五除二就送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找出合适的药材,仔细称好重,分了份,然后扔给陆子澹。随后,陆子澹就用旁人闻所未闻的奇怪刀具、器皿将那些药材一一碾碎成粉,再在房里捣腾了许久,终于制成几颗龙眼大小的药丸。
“这包里的药材马上拿去煎,三碗熬成一碗,早晚和黄酒服下。这药碗每晚服用一颗,七日后,再送去磐溪复诊。若无大碍,只需开些补血益气的药物补补身子。只是小姐身子尚虚,要注意多休息,且不可多余操劳。可适当出门走走,以便舒活筋骨。”余生侃侃而谈,仿佛方才去诊病的不是余清绵而是他一样。
拓拔宏一边唯唯喏喏地应着,一边悄悄回头去瞧余清绵,见他并无异意,这才迟疑地接过余生手里的东西,转身吩咐下人去煎药。
庄翼则面呈感激地不住向他三人致谢,余生也亲切地与之攀谈。一会儿,天上地下,山川地理,竟是无所不聊。庄翼有心寻陆子澹开口,可余生偏偏缠着他不放,从当今天下的局势,谈到各国风俗各地民生,最后是何地女子最美,天下几大名伎等等。纠缠间,陆子澹朝他微微一笑,已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好不容易将余生送走,庄翼忙把拓拔宏叫回房间,四听无声,这才沉声吩咐道:“小心监视他们,特别是那自称余冲和陆之的两个人。一言一行,勿必向我报告。”
拓拔宏一愣,惊骇道:“公子莫非怀疑他们是郑军派来的奸细?”
庄翼挥手止住他的话,淡淡道:“我已经找人问过了,来人的确是漠北神医余清绵,他也确实有两个弟子,只是这里无人见过他们的容貌。许是我多心了,总觉得这二人有些不对劲,寻常大夫怎会有如此雍容气度,怕不是学医之人。”
拓拔宏手握住腰间大刀,沉声道:“若公子怀疑,那今晚我们就动手将他们擒下,仔细拷问,还怕问不出什么来。”
庄翼朝他一瞪眼,摇头道:“怎可如此莽撞行事?我们没有任何证据便怀疑他们,于理不合。再说余清绵成名数十年,武功高强,他那个大弟子行步稳健,呼吸绵长,也非弱者,即使我们翻脸也不一定能得手。如今严儿昏迷不醒,一条命都握在他手里,他即使有点小小的不快,一罢手,我们还能找谁救人?再不要说什么用强之类的话,一切小心为上,切勿打草惊蛇。”
拓拔宏听庄翼这么一分析,顿时醍醐灌顶,慌忙点头应承。想了想,又道:“于邪他们已经进了沙漠,派人来问我们何时汇合?我看来人口气,似乎于邪对这次没有抢到古浪城十分不满,您看,我们是不是也要防着他?”
庄翼冷冷一笑,讥诮道:“他们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大事,且不去管他。让他们先回土城吧。你派人去后方探一探,看看后面有没有郑军追来。若无追兵,我们就先歇在苍松城,待严儿醒后再动身。”
拓拔宏领命出门,在走廊里又碰上余生了,一脸真诚地朝自己笑。想起方才庄翼的话,拓拔宏越看越觉得这笑容实在可疑。遂重重哼一声,一改殷勤,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径直走开。
余生看着拓拔宏眼中毫不掩饰眼中的怀疑,简直想笑出声来。早在信上听说了狼盗攻城战略,如今见了庄翼,更觉此人心智谋略皆是一等一的高明,暗暗将他视作对手。庄翼心知拓拔宏性情,故意告诉他对余陆二人的怀疑,其实是借拓拔宏来警告他二人。不过,余生脸上泛起笑容,他若是怕,也不会如此嚣张到一点不收敛了。
离歌(十九)
十九
余生推开陆子澹的房间,一声招呼不打,大刺刺坐到桌边,自顾自地倒了杯茶,一边啧舌细品,一边似笑非笑地朝窗边远眺的陆子澹扬眉。陆子澹听到身后乒乒乓乓的声音,微微皱眉,缓缓转身。
“你怎么过来了?”他走到桌边,手沾茶水在桌上写下几字,“有人监听。”
余生满不在乎挑眉一笑,朗声道:“我看师父开的方子,那姑娘真是病得不轻,也不知七天后能不能顺利醒来。师弟,你说,那姑娘若真醒不来,岂不是砸了师父漠北神医的招牌,要不然,我们先提前溜了,让他们要寻也寻不到,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也有个借口推脱。”
陆子澹闻言难得地展颜一笑,唇角眉眼微扬,摇头不语,仍在桌上继续写道:“你为何要帮我?”
余生却又作出一副调侃神色,大声道:“听店里伙计说,病床上那位姑娘生得美貌,就跟天仙似的,不知跟那位公子是何关系?我看他似乎特别关心呐。要说,那庄公子也是个俊俏男子,两人若是站在一起,定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陆子澹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却不生气,摇着头将桌上水渍拭去。
余生见陆子澹没有反应,竟是不甘心,继续道:“一会儿师父去诊脉,我便跟着去,看看那姑娘是否真的有如众人所说美丽无双。师弟要不要一起去?我们在苍松一住好几年年,所见的都是些粗野鄙俗的村姑,难得有个模样出众的女子,千万别错过机会。”
余生挤眉弄眼地朝陆子澹打趣,眼中净是戏谑,谁料陆子澹却只摇头不应,不由得有些懈气。慢慢踱到门边,忽地拉开大门,吓得门外听壁角的人猛然一惊,尴尬地笑笑,然后头也不回地溜走。余生长长吐了口气,又有些不甘心地走到陆子澹身边,凑到他耳迹,压低声音问道:“真不去看他?”
陆子澹面上显出痛色,别过脸去不再理会。
余生拿他没办法,叹息一声,似乎又想起什么,小声问道:“一直没有问你,你怎么知道他们会经过这里?”
陆子澹淡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给余生,小声道:“事实上,苍松被围后,流云便飞鸽传书给我,说怀疑庄翼隐身于狼盗军中。流云与他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相知甚深,该不会弄错,而她被擒更加证实了这个猜测。事后我三弟也传书说明狼盗往北逃离,于是,我发动了漠北全部探哨,才终于摸清了他们的线路,等在此地守株待兔。只是我大军尚未追来,而狼盗主力又不知所踪,故只有烦请余神医给她服下‘七日散’好拖延时间。至于我不去看她——”陆子澹眼中满是温情暖意,“我怕见着她会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更怕见着她受伤憔悴的模样。虽然我们经过易容,但庄翼何等聪明机警,他本在大兴城滞留数月,早在暗处对我观察已久,只怕现今早已怀疑我三人。只要我一露破绽,他们必定匆匆逃离。此地已近沙漠,他若逃窜入本营,我们要找他就难了。”
余生匆匆浏览书信,颦眉凝思,疑惑道:“庄翼?这名字好生耳熟,莫非是吴国靖国候庄翼。”
陆子澹眼神微动,赞道:“余兄远居卫国,居然对吴国人事了如指掌,这天下真是无一事能瞒得过你。”
余生讥诮地一笑,“陆兄过奖,吴国靖国候是何等人物,当年庄若水区区百骑席卷我卫国千里之地,使先帝不得不迁都幽州,此等人物,我卫国无一人敢忘。如今庄若水虽逝,其残部仍在,世袭靖国候皆是我缁衣军重点监视的对象。庄翼此人乃庶出,不动声色潜伏近二十年,弑兄夺位,此等阴险毒辣之人,我怎敢轻视。”
他说罢又笑笑道:“缁衣军虽然能管点小事,但比起陆候爷暗哨遍天下,实在算不上什么。我奇怪的是,这庄翼不好好待在吴国管理庄家事务,为何不远千里来到漠北,勾结狼盗对付郑军?为何要擒走流云姑娘,却又对她已礼相待。我看庄翼眼中焦虑,倒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一边说话,一边凑到陆子澹面前,死死盯着他的双眼,“陆兄方才说流云姑娘与庄翼一起长大,想必你对他应该有所了解。”
陆子澹淡淡一笑,一言带过,“此事错综复杂,以后有机会再跟余兄慢慢道来。”
余生见他不愿说明,也不好多问,但心中疑虑更深,脑中更是千回百转地想象了许多种可能性。二人很快又转到其他话题,特意放大了声音,不再顾忌故伎重施的监听者。
到下午,余生果然又怂恿着余清绵吵着要走,这回庄翼亲自出马,好说歹说,终于把他们留下,还特意吩咐厨房准备了许多余生点名要求的各色美食。待余生享用完毕,方才作罢。
晚上余清绵再去诊脉,余生贼兮兮地跟了去,还妄图把一直跟在旁边的庄翼和拓拔宏赶走,只是庄翼十分强势,他才满不情愿地让他们远远地站在离床十步外。拉开帷帐,看清流云的相貌,一向镇定的余生猛然一愣,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出声倒抽一口冷气,小声嘟囔道:“果然是美如天仙,难怪这么紧张了。”说话时又贪婪地朝床上多看了几眼,直到余清绵喝斥他退到一边,他的眼睛还不安分地朝床上直瞄,惹得原本就对他十分怀疑的拓拔宏怒目而视。
比起昨日,流云的脸色好了些,虽然还不能进食,但呼吸已不似昨日毫无规律。余清绵让庄翼用老山参给她掉着,也不至于饿伤了身。庄翼心中终于定了些,虽见余生眼神放肆也不觉生气,相比起来,一直躲在房里不露面的那人更让他不放心。但根据属下报告,那人在屋里只看书品茶,练习针灸,就是余生进屋也只有他一人唠叨,那人绝少出声。若那人真是他,该不至于如此隐忍吧。
余清绵很快诊断完毕,收了帐子起身,到余生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走掉。余生朝庄翼他们笑笑,拉着他们二人出屋,才道:“小姐病情暂无反复,只要依照我师父开的方子好生照料,七日后便可醒来。嗯,我看,我们明日再走好了,这客栈虽好,还是不及我们那间茅屋习惯。这不,才走了一日就开始挂念。”
庄翼微笑道:“余神医贵人事忙,本不该留你们,只是,严儿至今尚未醒来,又不见有任何好转。你们一走,若她病情突然加深,我们莫不是又要到五十里地外去接人。还请余大夫体恤我们的难处,在城里多留些日子。余大夫若有任何要求,只管开口,在下一定尽力办到。”
“这个,这个……”余生装模作样地叹着气,“贤伉俪真是夫妻情深,在下十分感动。只是——唉,罢了罢了,我这就去劝劝师父,让他多留几日便是。”
庄翼忙笑着表示感谢,并不出口更正他的称呼。余生朝他略施一礼,干笑着缓步离开,径直进了陆子澹房间。一进屋就大声道:“原来还真不是胡说,庄夫人真是天仙化人,比我以前在京里看到的万花楼花魁还要美上许多倍。师弟你没去真是可惜了。”一双手却抓紧陆子澹的肩,压低声音焦急地问道:“她究竟是何人?快告诉我,她究竟是谁?”
陆子澹只觉得双肩如火烧般灼热,忍痛抬眼望着他,沉声回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流云是我未婚妻。”
余生松开手,冷哼一声,“我还听庄翼说是他妻子。”
陆子澹一笑,放下手中书卷,问道:“那你究竟是余神医首徒余冲还是卫国宰相余生呢?”
余生忿忿转身,长长吐了几口起,稍稍平复心情,复又转身,正色道:“陆兄,在下并非要探知你的私事,只是流云姑娘与我一位古人长相十分相似,故而一问。若陆兄觉得为难,大可不必回答。”
陆子澹从容一笑,漫不经心地问道:“余兄口中的故人可是姓凌名飞飞?”
余生一惊,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很快又平复,脸上展露出只属于他的优雅笑颜,道:“原来陆兄也知道我这位朋友。陆家暗哨果然神通广大,知天晓地,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幽州城也俱在你掌握中。”
陆子澹笑着摇头,谦虚道:“余兄与长公主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我就是想不知道也不成。不过幽州城里见过凌姑娘的人并不多,且皆是未高权重之人,因而她的画像在下一直无缘见到。直到古浪城有消息说,飞将军他们一行中曾有人将流云错认为一凌姓女子,再综合余兄方才反应,我自然能猜到你所说的就是凌姑娘了。”
离歌(十九下)
余生凝视陆子澹的双眼,那眼中一片澄清,明如湖水,让他忍不住就要相信了,但这许多年的政场生涯让他很快止住心中想法,浑然无事般笑笑,道:“真没想到飞儿会与流云姑娘长得如此相似,若说她们之间没有关系,还真不信。”
陆子澹苦笑摇头,“余兄怕是要失望了,据我所知,流云家中倒是有几个姐妹,但都早早出嫁,且俱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不懂武艺,该不会是凌姑娘。”他见余生面上微露不信神色,又继续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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