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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老虎-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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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也会问他,员姓大名?是从哪里来的?要往哪里去?到这里来有何公干?”唐缺确实说过这句话,他只有承认无忌的记忆力确实不错。无忌道:“昨天晚上,这二十九个人是不是住在你们的客栈里’’唐缺道:“是。无忌遁人“你们是不是也已问过他们的姓名和来历。”唐缺道:“是。”无忌道:“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他们是些什么样的人,又何必再要我去看。”唐缺道:“因为有件事随便我们怎么问,都问不出的。”无忌道:“哦?”唐缺道:“我们总不能去问他们,是不是奸细?”无忌道:“就算你们问了,他们也绝不会说。”唐缺道:“所以我要请你去看看他们究竟是不是奸细?”他微笑又道:“做奸细的人,总难免心虚,心虚的人,样子看起来总有点不同,我相信你一定能够看得出的。”他的笑眼中又闪出了尖针般的光,一个白痴眼睛是绝不会有这种光的。毒蛇的眼睛才有。—他又有什么阴谋?——那二十九个中,是不是有大风堂的子弟?难道他已对无忌的身份开始怀疑?无忌的反应并不慢,就在这一瞬间,他已将每种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想过。他只问:“那些人在哪里?”唐缺道:“他们也在吃饭,每个人都要吃饭的。”二十九个人,分成三桌在吃饭,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装柬打扮都不同,吃饭的样子也不同,有的在狼吞虎咽,埋头苦吃,有的却吃得很斯文秀气,只看他们吃饭的样子,已经可以看得出他们的身份。其中吃得最慢,吃相最好的一个人,赫然竟是曲平!无忌的心提了起来。他已听说过曲平和千千间的事,曲平既然在这里,千千想必也在附近。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是来找他的?他既然认得曲平,曲平当然也能认得他』只要曲平露出一点异样的神色,他就死定了!三个大圆桌,摆在一个很阴凉的院子里,六菜一场,四荤两累。曲平正在吃一盘榨菜、豆干、红辣椒炒肉丝。他看见了无忌。但是他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筷子也挟得很稳,连一根肉丝都没有掉下来。曲平一向是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人,而且很可能也已认不出无忌。无论谁都绝对看不出他和无忌之间会有一点点关系。千千不在这里。和曲平同桌吃饭的三个女人,都是无忌从来没有见过的。无忌的心总算定了下来。唐缺悄悄地问他:“你看这些人怎么样?”无忌说道:“我看,这些人都不怎么样?”唐缺道:“你看不看得出他们之间有谁可能是奸细?”无忌道:“每个人都可能是的,每个人都可能不是。”唐缺道:“那么你说我是该杀?还是该放?”无忌淡淡道:“你说过。宁可杀错,不可放错。”唐缺道:“你肯不肯替我杀他们?”无忌道:“有钱可赚的事,我为什么不肯,二十九个人,两百九十万两。”唐缺伸出了舌头,半天缩不回去,苦笑道:“要我拿出这么多银子来,还不如杀了我算了。”无忌道:“那么你就只有8己动手,我知道你杀人—向免费的。”唐缺道:“我杀人免费?你几时看见过我杀人?”无忌的确没有看见过,有些人杀人是不用刀的,他用不着自己出手。唐缺忽然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不该找你来看的。”无忌道:“你应该找谁?”唐缺道:“上官刃』”只要一听见上官刃的名字,无忌的血就在沸腾,心跳就会加快。如果上官刃真的来了,如果他看见了上官刃,他是不是还能控制佐自己?他完全没有把握。如果他忍不住出手了,是不是能将上官刃刺死在他的剑下?他更没有把握。唐缺道:“据说上官刃是个武林中百年难见的奇才,不但文武双全,而且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被他看过一眼的人,他一眼就能认得出,大风堂门下的子弟他大多都看过,如果我找他来,他一定能看得出谁是奸细。”无忌道:“你为什么不去找他来?”唐缺又叹了口气,道:“现在他的身份已不同了,怎么会来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忽然走过去,向吃饭的人拱了拱手,眯着眼笑道:“各位远道而来,我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实在抱歉,今天的菜虽然不好,饭总要多吃一点。”有人忍不住在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唐缺道:“各位如果要走,吃完了饭,就可以走了。”这句话说完,已经有一半人放下筷子,连嘴都来不及擦就想走了。’唐缺居然没有阻拦。于是别的人也纷纷离座而起。大家都知道唐家堡有了奸细,谁都不愿意被牵连,谁都不愿意再留在这是非之地。唐缺忽然又问无忌:“你真的没有看出谁是奸细?”无忌摇头。唐缺道:“幸好我看出来了。”他又眯起了眼,微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这里有个奸细。”无忌道:“是谁?”唐缺道:“赵无忌。”赵无忌。,听见这名字,最吃惊的一个人当然就是赵无忌自己。唐缺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二十九个人几乎已全都走出了院子,只有一个人走得最慢。唐缺那双尖针般的笑眼就盯在这个人身上。这个人赫然竟是曲平!唐缺忽然冷笑,道:“别的人都可以走,赵无忌,你也想走?”曲平没有反应。他不能有反应,也不会有反应,因为他本来就不是赵无忌。他还在继续往前走,走得虽然并不快,脚步却没有停。再走两三步,他就可以走出这院子。但是他没有走出去,因为唐缺忽然就已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个身材长得像河马一样的人,身法竟比燕子还轻巧,动作竟比豹子还矫健。曲平显然也吃了一惊。\唐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眯着眼笑道:“我佩服你,你真沉得佐气。”曲平道:“我?”唐缺道:“如果有人知道赵无忌赵公子到了唐家堡,唐家竟没有一个人好好地接待你,我岂非要被天下人耻笑。”曲平道:“可是我既不姓赵,名字也不叫无忌。”唐缺道:“你不是赵无忌?”曲平道:“我不是。”唐缺叹了口气,道:“如果你不是赵无忌,谁是赵无忌?”他忽然回头,吩咐家丁:“你们能不能派个人去替我把牛标请回来?”牛标是个四十岁左有的秃头大汉,一双眼睛很有神,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他刚才也在这里吃饭,就坐在曲平对面,吃得又多又快,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被牵连到这件是非中。\…唐缺也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才问道:“你就是牛标?”牛标道:“我就是。”唐缺道:“你是干什么的?”牛标道:“我是三泰镖局的镖师,已经在三泰待了十来年。”唐缺道:“你到这里来有何公干?”牛标道:“我常来,因为这家客栈的管事是我的大舅爷。”唐缺微笑,道:“原来你也是唐家的女婿。”这家客栈是属于唐家堡的,客栈的管事叫唐三贵,也是唐家的旁系子弟。唐缺道:“你虽然是唐家的女婿,但是我若有话问你,你也得实说,绝不能有半句虚言。牛标道:“江湖中的朋友都知道、我牛标别的好处没有,却从来不敢说慌。”…唐缺道:“好,好极了。”他忽然措着曲平,道:“我问你,你以前见过这个人没有?”牛标毫不考虑,立刻回答道:“我见过。”唐缺道:“在什么地方见过?”’牛标说道:“是在保定府的一家酒楼上。”直到现在,无忌才明白唐缺为什么要找这个人来问话。保定府正是大风堂的主力所在地。唐缺道:“那是多久以前的事?”牛标道:“算起来已经是两年以前的事了。”…唐缺道:“两年前见到过的一个人,你两年后还能记得?”牛标道:“我对他的印象特别深。”☆一一☆唐缺道:“为什么?”…’点n☆☆…牛标道:“因为当时还有个人跟他在广起,那个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唐缺道:“那个人是谁?…一牛标道:那个人就是大风堂三大堂主之一,江湖中人人看见都害怕的老狐狸,司空晓风!”口门他说的是实话。赵无忌都看得出他说的不假,因为曲平的脸色已有点变了』牛标道:“那天我们是特地去向司空晓风赔罪的,因为我们有趟镖经过保定时,一时疏忽,忘了到大风堂去投帖子,大风堂就有人传出话来,说我们这趟镖的安全,大风堂不再负责。”唐缺叹了口气,道:“你们也未免太大意了,江湖中谁不知道大风堂的规矩一向比衙门还大,你们有多大的本事?敢这么张狂?”牛标道:“我们自己也知道闯了祸,所以才急着去找司空大爷赔罪。”唐缺道:“他怎么说?”唐缺道:“他☆句话都没有说。”…唐缺道:“那你们岂非惨了?”中标道:“幸好当时有这位公子在旁边,若不是他替我JrI求情,我们那趟镖只怕休想能走得出保定府的地面。”唐缺指着曲平,道:“替你们求情的人就是他?”牛标道:“是的。”唐缺道:“你没有看错?”牛标道:“我绝不会看错。”一唐缺道水就因为有他替你们求情‘司空晓风才没有追究你们的无礼。”牛标道:“不错。”唐缺笑了笑,道:“这么样看来,他说的话连司空晓风都要买账的。”他又用那尖针般的笑眼盯着曲平:“这么样看来,你的本事倒不小。”曲平一向非常镇定,非常能沉得任气,可是现在他的脸色也已发白。那天司空晓风故意要让他替“三泰”求情,本来是为了要建立他在江湖中的地位,让江湖中的朋友对他尊敬感激。司空晓风的作风一向是这样子的,随时都不会忘记提携后进。当时他当然绝不会想到,这么做竞反而害苦了曲平。庸缺悠然道:“如果你不是赵无忌,你是谁?和司空晓风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听你的?”现在曲平还能说什么?他只能说:“我不是赵无忌!”唐缺道:“你还不肯承认?”曲平道:“我不是赵无忌。”他已下了决心,不管唐缺问他什么,他都只有这一旬回答。因为他的确不是赵无忌。只有无忌才知道他不是赵无忌。他是不是也知道站在唐缺身旁的这个人才是真的赵无忌。如果他把真的赵无忌指认出来,他当然就可以安全脱身了。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每个人都难免怕死的,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是会把无忌出卖?’无忌不敢确定,连曲平自己恐怕都不能确定。这时唐缺居然又暂时放过了他,又回头去吩咐他的家丁们能不能派个人去把唐三贵找来?”是拔剑?还是不拔?唐三贵是唐家旁系子弟中很出色的一个人,和死在“非人间”的唐力是叔伯兄弟。他今年三十九岁,精明能干,做人圆滑,对于饮食穿着都很考究,看来就像是个买卖做得很成功的生意人。事实上,他也的确将这家客栈经营得很成功,而且做得很规矩。唐家堡里这条街上一共有三十多家店铺,每一家都是在规规矩矩做生意,和任何一个市镇任何一家店铺都没有什么不同。因为唐家的规矩是:“你干什么,就得像干什么的,你卖什么,就得吆喝什么。”这也是唐家的成功之处。.唐缺已经开始在问,指着曲平问:“你见过这个人。”“见过。”唐三贵的回答也和中标同样肯定:“这位公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住在这里了。”“他以前来过。”“来过四次。”唐三贵说得明确详细:“他第一次来是在去年年底十一月十九日,以后每隔一两个月他就会来一次,每次停留两三天。”唐缺道:“你有没有问过他,在哪里高就?到这里来有何公干?”唐三贵道:“我问过。”唐缺道:“他怎么说?”唐三贵道:“他说他做绸布生意的,他的店开在县城里,店号叫‘翔泰’,他到这里来是为了要卖货。”唐缺道:“他是不是带了货来?”唐三贵道:“每次他都有货带来,每次都能卖光。”他微笑:“因为他卖得实在太便宜了,比大盘批发的价钱还要便宜三成。”唐缺也笑了:“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中的生意没人做,他为什么要做赔本生意?”唐三贵道:?所以我也奇怪,他第二次来的时候,我就去调查过。”唐缺道☆“调查的结果如何?”唐三贵道:“县城里的确有家叫“翔泰的绸布庄,老板却不是他。…他又道:“可是老板却知道有他这么样一个人,因为他每隔两个月就要击买一批货,再亏本卖给我们。”、唐缺道:“你还调查到什么?”唐三贵道:“我在翔泰那里留下了几个人,扮成那里的伙计,那几个弟兄本来就是在德哥那里的,学的本来就是绸布生意。”“德哥”叫唐德,是唐家堡绸布庄里的大管事。唐三贵道:“所以他再到翔泰去买货的时候,送货到他家去的就是我们的兄弟了。”唐缺笑道:“你这件事办得很好。”唐三贵道:“根据送货到他家去的那些兄弟说,他也住在县城里,住的是王老爹的房子,花了二十三两银子的预费,每年十两租金。”唐缺道:“看来那房子还不小。”唐三贵道:“是不小。”唐缺道:“他一个人任那么大的房子?”唐三贵道:“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个女人跟他住在一起。”唐缺道:“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唐三贵道:“是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人,说的是北方话。”他又道、“他们还托王老爹替他们买了个叫‘桂枝’的’丫头,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人长得胖胖的,而且还有点傻。”唐缺道:“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再傻也该懂事了。”他眯起眼笑道:“就是别的事不懂,有件事总应该懂的。”那件事是什么事?就算他没有说出来、别人也能想得到的。唐三贵道:“所以我就叫小芭去了,小芭对付女人一向最有本事。”唐缺笑道:“做倒真会选人。”’唐三贵道:“不到半个月那丫头就已对小芭死心塌地,什么话都说了出来。”唐缺道:“她怎么说?”唐三贵道:“她说那位姑娘的脾气大得要命,这位公子怕她怕得要命。”他慢慢地接着又道:“她还告诉小芭,这位公子平时称呼那位姑娘的名字是千千。”千千!无忌的心沉了下去。干千果然也在附近,果然还是跟曲平在一起。唐缺又眯起眼笑道:“千千,这名字真不错,这名字实在好极唐三贵道:“可是叫这名字的女人却不多,我一共只听说过两个。”唐缺道:“哪两个?”唐三贵道:“我老婆姨妈的女儿就叫千千。”唐缺道:“还有一个呢?”唐三贵道:“我听说大风堂赵二爷的千金,赵无忌的妹妹也叫千千。”唐缺道:“你知不知道,我也有个妹妹?”唐三贵道:“我当然知道。”唐缺道:“你知不知道我也很怕她,也怕得要命。”唐三贵道:“哥哥怕妹妹并不出奇,有很多做哥哥的人都怕妹妹的。唐缺吐出口气,微笑道:“这么样看来,这件事已经应该很明白了。”曲平的脸上已经连一点血色都看不见了。现在他也知道自己犯了个不可原谅的、致命的错误。他低估了他的对手,低估了唐三贵。他更低估了唐缺。唐缺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曲平说道:“我不姓赵,我不是赵无忌。”唐缺叹了口气,道:“这么样看来,我好像只有去把那位千千小姐请来了。”他转向唐三贵:“我想你一定已经派人去请了。”唐三贵答道:“我已经派人去过,可是…—”唐缺道:“可是怎么样?”唐三贵道:“我派去的人身体好像都不大好,忽然都生了急病。”唐缺道:“你派去的是什么人?”唐三贵说道:“是阿力以前的那批兄弟。”阿力就是唐力。他本来也是直接归唐缺统辖的管事之一,他们那一组人负责的是行动。在唐家的旁系子弟由,只有他们那一组人可以领得到暗器。他们每一个都是经验丰富,反应灵敏的好手,而且身体也好得很。唐缺道:“他们怎么会忽然生病的?生的是什么病?”唐三贵道:“生的是种很奇怪的病,有的人脖子忽然断了,有的人咽喉忽然多出个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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