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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两百年的承诺与爱:曾许诺·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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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的潋滟红光,遮盖了星辰,黯淡了灯光,大街小巷都笼罩在迷蒙的红光中。蚩尤一身泣血红袍,站在街道中央,脚踩大地,头望苍天,凝然不动,好似世间万物都不看在眼内,也全不在乎。
  阿珩惊骇地盯着他,“你是个疯子!”
  蚩尤含笑道:“两百七十年前,有个叫西陵珩的女子,灭了祝融的练功炉,救了博父国,至今博父国内到处都是西陵珩的祭坛,今日就是祝祷西陵娘娘的灭火节。两百七十年后,蚩尤点燃了博父山,你若今日离开,那就让它烧去吧!我倒是要看看,如今的天下谁有胆子灭蚩尤的火炉?”两百年来,在蚩尤的雷霆手段、铁血政策下,他的名字在神农国等同于死亡,根本无人敢违逆。
  阿珩默默凝视着天际的红光。
  孩子的哭声,人群的跪拜祈求声,声声传来。
  过了一会儿,阿珩向着红光走去。
  蚩尤默默地跟随在她身后,只要他不想放手,那么不管天命如何,他都会把命运拖回来。阿珩想重新开始,那么就重新开始吧!不过——不是和少昊,而是——要从他们相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火势猛烈,博父山下到处都是滚烫的气柱,融化的岩浆。
  阿珩小心翼翼地走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痛哼,她脚步顿了一顿,没有回头,可也不敢继续往前走了,谨慎地后退了几步。一声巨响,滚烫的气柱从地下喷出,把四周的岩石击得粉碎。
  蚩尤的笑声传来,“好媳妇,你怎么停下了?”
  阿珩气得直磨牙,恨不得立即离开,永不要再见蚩尤,可更知道他说到做到,今日她若离开,博父山的火会永远烧下去。
  阿珩继续走着,蚩尤在她身后嬉皮笑脸、油嘴滑舌,逗着阿珩说话,一口一个“好媳妇”。阿珩满肚子怒气无处可发,只能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行到一片坑坑洼洼的泥浆地,阿珩举步而入,蚩尤“咳咳”的咳嗽声不停地传来。
  阿珩忍不住冷笑,不但不理会他,反倒走得越发快。
  黄色的气泡带着地底的毒煞汩汩冒出,蚩尤咳得声嘶力竭,阿珩却充耳不闻,昂着头,走得怡然自得。
  “唉!我倒是忘记了,好媳妇学过《神农本草经》,这点地煞毒怎么会难倒她呢?看来你把老头子的东西记得很牢嘛!”笑声从身后传来。
  阿珩气得紧捏拳头,想要捏死自己,她是没进狼窝,却入了虎洞,梗着脖子说道:“我本来就是有些事记得,有些事不记得,有什么大惊小怪?”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六.爱恨纠缠(4)
阿珩如今的身体孕育在虞渊,诞生在汤谷,并不惧火,走得比以前轻松,只花费了以前一半的时间就到了博父山脚下。
  她向山上攀援,蚩尤跟在她身后,哼哼唧唧地喊痛,“好媳妇,你走慢点,我痛得很,爬不动了。”
  阿珩不理他,只在心内咒他,装!装!你就往死里装吧!
  几个火球飞落,阿珩躲都没躲,甩袖轻挥,火球被她轻松地扫开。身后却传来一声短而急促的惨叫,阿珩实在受不了,冷嘲道:“大将军,你装了一路不累吗?”
  “好媳妇,救我……”
  阿珩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走了半晌,身后再没有一点声音。
  这一路之上,蚩尤不是在后面油腔滑调地逗阿珩,就是哼哼唧唧地喊疼,阿珩听得又烦又气,可这会儿没了他的声音,又觉得若有所失。
  “蚩尤,你怎么不装了?”
  没有回音,阿珩心内七上八下,哼,不知道又是什么诡计!我才不会上当!
  强忍了半晌,终是忍不住,装作整理裙裾,弯下了身子,偷偷向后看,却压根儿不见蚩尤。
  她立即回身,四处张望,漫天烟火中,不见那袭张狂耀眼的红袍。
  她匆匆往回跑,看到蚩尤昏倒在路边,满身泥污,幸亏有一方凸起的石头挡着,才没有摔下悬崖。
  阿珩蹙眉,“喂,你别装死好不好?”
  没有声音。
  阿珩犹豫地走过去,检查了下他的身子,这才发觉蚩尤并非装的,他的确是重伤。
  蚩尤在灭魔阵中伤得很重,本就旧伤未愈,为了劫走阿珩,生生挨了少昊一掌,没有调息就驾驭逍遥疾驰赶路,又不顾伤势,强行汇聚灵力把博父山点燃。一路而来,他一直强压着伤势,勉力支撑,此时再也压不住,已是力竭神昏。
  蚩尤全身滚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脸都被烧得发红,却还是嬉皮笑脸,“好媳妇,又要你背我了。”
  阿珩瞪着蚩尤,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喘了半晌的气,却无计可施,只能把蚩尤背起来,“警告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到火眼里去,烧死你!”
  “你舍得吗?只怕是伤在我身,痛在你心。”蚩尤伤得已经走都走不动,可一张嘴皮子依旧油腔滑调,占着阿珩的嘴头便宜。
  阿珩走到悬崖边,作势欲扔,蚩尤忙讨饶,“舍得,舍得,你舍得!”
  阿珩“哼”了一声,背着他继续走。
  蚩尤烧得昏昏沉沉,头软软地俯在阿珩肩头,却忽然低声笑起来。
  “你笑什么?”
  “笑你傻啊!我当年为了试探你,把自己变得和座小山一样沉,你却一点没察觉异样,背得满头大汗,还担心我被火伤着。”
  阿珩恨恨地咬了咬牙,嘴里却淡淡说:“你如此多疑自私,难怪我会忘记你,看来都是你自作自受。”
  蚩尤半晌都不搭腔,阿珩又担心地叫他:“你可别睡过去,让山上的热毒入了心脉。”
  蚩尤脸贴着阿珩的脖颈,在她耳畔低声说:“阿珩,我是自作自受。”
  阿珩不吭声,爬到山顶,她把蚩尤放下,“你坚持一会儿,我去把这火彻底灭了。”
  蚩尤拽着她,“还是我来吧!”
  阿珩气结道:“疯子!点火是你,灭火也是你,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无所谓,可你别不把别人的命当命!”她甩脱了蚩尤的手,“老实待一边去!”
  阿珩拔下髻上的玄鸟玉簪,这是高辛归墟内万年水灵凝聚而成的水玉,可避火、幻形、疗伤,真正的稀世之珍,是当年高辛国送的聘礼,她一直未戴过。这一次,嫘祖为了让她身体尽快康复,寻出来为她戴上,没想到……
  阿珩暗叹一声,把水玉簪子抛出,簪子化作了一只水蓝色的玄鸟,清脆鸣叫着。在阿珩的灵力催动下,玄鸟挥动翅膀,朝着火焰飞去,不愧是万水之眼的水灵,地火在它面前迅速消褪,玄鸟绕着博父山一圈又一圈飞着,直到火势尽灭,方缓缓落在山头,化作鸟状石峰,封住了火眼。
  火光灭去,天色异样黑沉,阿珩仰头看着天空的星星,星罗密布,分外璀璨,一闪一闪,好似颗颗宝石。
  阿珩回身,看着蚩尤,一头青丝失去了绾束,披垂而下,星光下,有一种欲诉还休的妩媚。
  蚩尤懒懒地斜倚着石头,看着阿珩,满面笑意。
  阿珩扶起他,“你打算去哪里养伤?”
  “九黎。”蚩尤的手从她发间顺过,随手把她的头发绾起,用驻颜花簪上。
  阿珩面色骤变,立即拔下,扔还给蚩尤,“我送你一程,最后一次!若你再纠缠不休,轩辕和高辛两族绝不会客气!”阿珩眉目森冷,难得地有了王族的杀气。
  蚩尤神色黯然,默不作声,靠着阿珩,身子滚烫,呼吸紊乱。
  也不知道他和逍遥心意如何相通,逍遥悄无声息地出现,流星般落下。阿珩半抱半扶着蚩尤,坐到逍遥背上,“逍遥,你飞慢点,蚩尤有伤,我的灵力驾驭不了太快的速度。”
  逍遥轻轻颔首,展翅而起,徐徐飞向九黎。
   。。

七.有情人
车舆行到承华殿外,阿珩以为少昊要悄悄赶回汤谷,没想到少昊对她说:“今晚有贵客来看你,我不方便随你一块儿进去,你装作若无其事地进府,到花房等我。我会悄悄潜回府中,去花房找你。”因为阿珩喜欢种植花草,少昊当年拆除屋宇,专门为阿珩建造了花房,看似是宠爱娇妻的奢侈举动,其实花房内有诺奈设置的各种机关,可以说是少昊避人耳目、谈论要事的密室。
  阿珩苦笑,少昊真是被宴龙和俊帝逼得走投无路了,连回自己的府邸都要悄悄潜回,她没精打采地问:“我在高辛能有什么贵客?”
  少昊神秘地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阿珩回到屋中,换下宫装,沐浴后又不慌不忙地吃了点宵夜,这才拿起花篮剪刀,说要剪几朵新鲜的花,放在案头入睡,于是散步到花房。
  花房内的林荫深处站着一个陌生的姑娘,容貌清秀,温婉可人,她向阿珩行礼,“奴婢叫泣女,是诺奈将军的侍女,诺奈将军正在等候王子妃。”
  原来是他!阿珩点点头,泣女在前方领路,倒比阿珩这个主人更熟悉此地的机关,看来诺奈十分信任她。泣女看阿珩在暗中打量她,回头笑道:“王子妃是在奇怪奴婢的名字吗?爹爹一直想要个儿子,可家里一共生了九个姐妹,到奴婢时是第十个,爹爹差点想扔掉我,连名字都不给起。因为吃不饱,日日哭泣,所有人就都叫奴婢泣女。两百年前,奴婢受不了家中的虐待逃了出来,就要病死时,幸亏遇到诺奈将军,这才有了一个安身之处。因为奴婢是个女子,不引人注意,这些年,奴婢常帮将军打掩护,来见大殿下。”
  阿珩赞道:“诺奈自个儿拔尖出众,连他的侍女都万里挑一。”
  泣女温婉一笑,为阿珩拉开了门,“将军就在里面,奴婢就不进去了。”
  屋内坐着的两人听到声音都站了起来,一人正是容貌俊美、风姿飘逸的诺奈,另一人是个姿容普通的女子,看到阿珩,她揭下了脸上的人面蚕面具。
  “云桑姐姐!”阿珩大喜,冲过去一下抱住了云桑。
  云桑更是激动,眼中泛起隐隐泪花,“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有多难过。”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云桑紧紧握着阿珩的手,上上下下看着阿珩,笑道:“真是你,我得赶紧给后土写信,让他不必再愧疚不安,这个傻小子这些年没少折磨自己。”
  阿珩愣了一愣,才明白,“替我问他好。”又笑问,“姐姐,你怎么来了呢?”
  云桑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哼哼唧唧地说:“我在高辛已经住了有一段日子了。”
  阿珩看看诺奈,抿着嘴偷笑。云桑强自镇定地说:“蚩尤那个混账逼我在紫金顶发誓,不得再干预朝政,否则将来尸骨无存!我留在神农也没什么事可做,来高辛转转有什么问题吗?”
  阿珩忙摆手,“没问题,没问题!”
  诺奈对阿珩行礼,“今日带云桑来,一是让她亲眼见见你,好安心;二是来求王子妃一件事情。”
  云桑立即说:“我去看看少昊,怎么这么久都没来。”说着话,她把人面蚕面具戴回脸上,出了密室。
  诺奈请阿珩坐下,对阿珩说:“你别看云桑嘴里骂着蚩尤,其实她早就明白蚩尤是为她好。因为祝融的意外闭关,蚩尤没了阻挠,在他的铁血手段下,几十年前神农局势已稳,可云桑在世上的血缘亲人只剩了炎帝,王子妃也知道她的性子,做大姐做习惯了,总是事事不放心,事事要操心,忙着为别人考虑,把自己放在最后,我怎么劝,她都不忍心丢下炎帝,共工和后土他们又总是会来找云桑帮忙。无奈下我就去找了蚩尤,向他直陈了我对云桑的感情,希望云桑能过安宁的日子。蚩尤真不愧是大丈夫!竟然不惜自己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逼迫云桑在紫金顶发下毒誓再不干预朝政,看似冷血无情,却是真正为了云桑好,既逼得云桑割舍,又明确告诉后土他们云桑已无利用价值,不要再把云桑牵扯进权力斗争中。”
  诺奈笑着长叹口气,“云桑这才被我强带来高辛。”
  阿珩道:“强带?我看云桑姐姐很乐意呢,只怕已经乐不思归了!”
  诺奈满面笑意,又对阿珩行礼,“云桑已经同意嫁给我,就麻烦王子妃促成美事。”
  “我当然愿意了,可难道你不是更该去求少昊吗?”
  少昊和云桑一前一后走进来,少昊笑道:“这件事情上,你比我更能帮上忙。”
  诺奈说:“殿下如今守护汤谷,终年难见俊帝一面,如果殿下特意去说,云桑身份又特殊,只怕会引得俊帝猜忌乱想。可王子妃不同,随时可以入宫。俊帝喜欢诗词歌赋,喜欢侍养各种奇花异草,若论诗词歌赋,天下无人能比过昌意,若论对奇花异草的了解,天下无人能及前代炎帝。王子妃是整个天下唯一身兼二者所长的人,两百多年前,俊帝就对王子妃有好感,连带着对殿下都好起来。只要王子妃挑个合适的时机,在俊帝面前为我和云桑说几句话,以俊帝多情的性子,只怕立即就会准了。”
  “原来是这样。”阿珩思量了一会儿,笑道,“前段日子从轩辕回高辛时,我从深山里挖了几株罕见的兰花,刚刚栽培得像模像样了,明后日我就给父王送进宫去。”
  诺奈连连行礼,“多谢,多谢。”
  少昊笑道:“都是自己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礼数?等你们成婚之日,夫妇一起好好给阿珩敬几杯酒就行了。”
  云桑满面羞红,低头站在门角,一言不发。阿珩乐得大笑,一瞥眼,隔着虚掩的门扉,看到门外的泣女立在阴影中,直勾勾地盯着云桑,眼神似嫉似悲,十分复杂。察觉到阿珩看到了她,她忙强笑着行礼,把门拉紧。
  

八.俊帝
高辛地处东南,气候温暖,即使冬季,也如北国的春天,夏天则酷热难耐。虽然五神山位于大海中央,热气被海风阻挡,并不会很热,宫殿设计仍然承袭了高辛建筑避暑的特点。
  漪清园就是如此,草木繁盛,处处皆水,或瀑布,或小溪,蜿蜒曲折,跌宕起伏,狭窄处不过尺许,宽阔处足可撑船。
  阿珩等的时间长了,有些无聊,反正园子内无人,她就沿着溪流缓缓而行。
  越往里走,景致越好,溪水两侧,山势时高时低,竹苞松茂,木秀草长,更有三五只仙鹤,踏着溪水觅食,步态飘逸,看到阿珩也不惧怕。
  水岸深处,长着一片茂密的竹林,绿竹猗猗,层层如箦,一个白衣男子半倚半靠着半方石壁,沉沉酣睡,脸上搭着一册帛书。在他身前不远的溪水中,四只鸳鸯游来游去,双双对对,悠然自得。
  阿珩想回避,已经来不及,男子惊醒,身子动了动,脸上的书卷掉落,露出了面容,五官端雅,气度出尘,隔着幽幽竹影,潋潋光阴,恍若山中人兮。
  阿珩看是少昊,不再回避,笑着上前。
  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似怨恼被人惊醒了美梦,眉间带着不悦,只是侧脸,和少昊十成十的相像,可阿珩立即明白,不是少昊!少昊喜怒不形于色,绝不可能任性任情到在此等小事上介怀。
  听到足音,男子转过了脸,和少昊相似的五官,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男子只有水般的温柔风流,没有少昊山般的刚毅沉肃。
  阿珩俯身请安,“父王。”
  俊帝看着阿珩,想了一想,才明白她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阿珩不知道俊后打的什么主意,自然不敢乱说话,“儿臣进宫来拜见母后,母后正忙,我看溪边的景色好,就随意走走,不想惊扰了父王,求父王恕罪。”
  俊帝道:“景色好?怎么个好法?回答得好,我就不治你的罪,回答得不好,连带着少昊治你们一个不敬的罪。”
  阿珩含笑说:“这个园子的名字已经把此地景色的好处全道了出来,风平雨细无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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