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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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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鱼歪着脑袋俯视李瑛,叹息道:“太子殿下,证据,证据何在?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啊!您总不能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罢?我江鱼是清白的,我江鱼是清白的呀!”江鱼肚子都快笑痛了,脸上却要作出一副清白纯洁的德行在那里大声疾呼。空空儿、精精儿一干人、妖听得是毛骨悚然,不约而同的倒退了几步,唯恐沾上了江鱼。
那文士却继续口若悬河的说道:“得罪了王爷、文武大臣、长安城的百姓也就罢了,江大人万万不该得罪了当今皇上!江大人可知为何你从花营里分隔出捕风营来?可知为甚?只能说皇上不放心让你再在花营中任职!”这文士摇头晃脑的说道:“花营者,皇上之心腹,我大唐密探之总枢是也,其中一应人等,莫不是当今皇上最为信任之人――江大人被从花营中赶出来,就证明江大人失去了皇上的信任!江大人,莫非还不知道大祸就要临头?还不知道要找棵大树好乘凉么?”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道理?”孙行者在后面晕头转向的看着几个妖怪,嘀咕道:“皇帝要杀这小子?吓唬人的罢?就凭这小子是道门的护法,皇帝也不会拿他开刀啊?每一代道门护法都是那群老道推测天机好容易应劫而出,李家皇朝和道家的关系就好似嫖客和妓女一般亲热,他怎么也不会对付道门的护法罢?”孙行者叽叽咕咕的低声说话,也不知道他哪里得知嫖客和妓女这个关系。
修为大进就连五感都增强了数倍的江鱼将孙行者的自言自语听得清清楚楚,他心中一阵敞亮:然也,我是道门的护法,这就是一道不死金牌,就连皇帝都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抛开这个道门护法的身份,自己更是望月宗的传人,他是高高在上的修炼者,什么太子、王爷、文武百官,能奈何得了他?
一时间,江鱼眼睛里一阵明亮,心结尽去的他仰天一声狂笑,抬起大脚一脚将那摇头晃脑的文士踹飞了出去:“胡说八道,狗屁不通,你这都是什么道理?当我江鱼是被吓唬大的?”逼上前一步,江鱼指着太子喝道:“吾今日就和殿下进宫面圣,将这事情说个清楚!刑天倻的老娘是鱼爷我救走的不假,那獒犬是我打杀的也没错,你被人灌下巴豆,可是我鱼爷做的么?”
眼里精光一闪,江鱼怒喝道:“可有证据?”
一声怒啸,好似深山虎咆,震得后花园里无数菊花花瓣纷纷落下,气流翻滚,那金灿灿、红丹丹、紫巍巍的花瓣好似飘雪一样随风飘荡,飘出去了老远。一阵狂飙卷过,四周花林被吹得东倒西歪,远处花林后埋伏的数百精壮卫士顿时暴露出来。其中几个带队的将领看得江鱼发威,急忙叫嚷了几声,带着一干精壮大步的冲了出来。刀山枪林,数百卫士齐声大喝,杀气震天,将江鱼一行人团团围住。
太子阴沉着脸蛋,看着倒在地上吐血的文士,低沉的喝道:“江鱼,你真要和本王作对不成?本王委曲求全,一心一意想要收服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本王的好意不成?嘿嘿,好手段啊好手段,你居然连刑天倻都收服了。”一边说话,太子一边大步后退,右手高高的举了起来。随着他的手慢慢抬起,四周那些卫士的肌肉绷紧,脚步沉重的益发朝着江鱼他们逼近。
“真要动手?”江鱼看着太子,淡铜红色的脸上挂着几丝讥嘲的笑意。孙行者,实力起码超过元婴大成境界数倍的佛、道、望月宗三道兼修的怪物;空空儿、精精儿,飞剑可掠出百里杀人的剑仙一流的人物;龙赤火、白猛、杜武(千脚千眼金丝蜈蚣)、杜邪(碧玉丹心蝎子)、杜竹(黑白鬼纹蛛)、杜风(六翅天毒蜂)、杜禅(独角三足黄沙蟾蜍)七个化形期相当于道人金丹期修为的妖怪。有这样的十个暴力打手在场,几百个护卫能顶什么事?怕是杜禅一口黄沙喷出,方圆里许之内再无活人。
太子目光闪烁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江鱼,右手微微的颤抖着。他的手僵硬在空中,过了很久,他才问江鱼:“李亨也在你捕风营?干什么?”
江鱼看着太子,很老实的说道:“我想要扶植他做太子,殿下以为可以否?”
太子呆了一下,突然间勃然大怒,指着江鱼怒道:“放肆,放肆!江鱼,你,你这个犯上叛乱的贼子,你,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你,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你想要扶起李亨?哈哈哈,怎么可能?父皇怎么可能看重他?你,你不如和李林甫一起,想要推寿王上位,还来得容易点!”讥嘲的看着江鱼,太子冷笑道:“起码,李瑁那厮还有个好娘亲啊?”
太子的右手重重的挥下,狞声道:“给本王拿下他们!擒去父皇面前,我要告江鱼犯上的重罪!”
“嘎嘎!”孙行者兴奋无比的亮出了他的乌木杠子,‘扑腾’一个虎扑跳起来十几丈高,乌木杠子化为一团黑风就要砸下。杜风却抢在他前面出手。杜风双臂一挥,双臂幻出六条残像,一股很轻微的细风朝着四面八方吹拂过去,略微带着点黑色的微风笼罩了花园,所有花木顿时枯黄,所有叶片纷纷坠下。数百卫士身体一抖,身上肌肉一块块的酥软,一个接一个的瘫软在地上。兵器撞击地面的声音连串发出,除了太子一人,东宫所有的属下都软在了地上。
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挑起了太子的下巴,江鱼弯下腰面对面的俯视太子,口水都喷到了太子的脸上。“不要再来招惹我?刑天倻,是我的人了,你再计较这件事情,我就包不准会作出什么歹事来。殿下,你只是太子,你不是皇上,明白么?如果你是皇上,天下无人敢触犯你,可是,你只是一个地位很可能不能保全的太子啊!”
轻轻的拍了拍太子的脸蛋,江鱼叹息道:“下了大红帖子请我们过来,一杯酒都没有请,殿下实在是太小气啦。”笑了几声,江鱼转身就走,留下太子失魂丧魄的站在花园中,看着面前那盆枯黄的异种菊花,良久才仰天发出一声愤怒的长嘶。那些东宫卫士慢吞吞的一个个有气无力的爬了起来,却是惊恐的看着陷入了疯狂状态的太子,一个个都不敢开口说话。
江鱼领着一行人出了东宫,冷笑道:“好了,今天算是彻底和太子翻脸啦。现在去寿王的王府罢。希望他倒是会做人,不要再给我找麻烦。”跳上坐骑,江鱼正要和一行人离开,却看到杨洄陪着几个怒马鲜衣的青年男子快骑奔了过来。那几个青年男子放肆张扬的笑着,杨洄在旁边很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看到江鱼一行人,几个青年男子无视的冲进了东宫,杨洄却是朝江鱼看了几眼,脸上是一种说不出的古怪神气。过了一阵,杨洄才笑着朝着江鱼点点头,打了一声招呼。
呆了一下,江鱼也向他回了一个礼,杨洄这才策骑跟了进去。“古怪,这厮娶了寿王的妹子,怎么和这群人厮混在一起?看起来其中好几个人身上的味道就和寿王一般,怕是都是王爷的身份,却随意进入东宫,他在干什么?”江鱼抓抓胡须,决定等会就去把杨洄和咸宜公主成亲后的档案调出来翻阅一遍。
寿王府内,后花园里同样是菊花盛开,一盆盆开得极其茂盛的菊花被摆成了一座小山,山巅处搭建了一个小小的红木舞台,江鱼他们进去的时候,杨玉环正在舞台上临风起舞。丝竹悦耳,彩衣飘飞,空气中有菊花美酒的香气。寿王坐在一个凉棚下面,喝着葡萄美酒,乐不可支的笑着,咸宜公主在他身边殷勤的帮他掰着一只大螃蟹的爪钳,玉白色粉嫩的蟹肉颤巍巍的,在秋日的阳光下极是耀眼。
喝了一口酒,吃了几块蟹肉,寿王长叹道:“美酒美食,美人美音,这日子的确是快活。”
江鱼在丈许外站定,朝着寿王拱手道:“王爷,不知这次叫下官过来,又有什么事?不会又要把我吊起来重打三百鞭罢?”
寿王扭了下身体,笑嘻嘻的转过身来朝江鱼招手道:“怎么会呢?上次是本王气昏头了,才会作出那样的事情来,江大人不会这么小气,还在记仇罢?坐,坐,坐,这里有外地朝贡来的上好大蟹,本王选好的蒸了几十只,又有美酒佐餐,最是好不过。”殷勤的招呼江鱼在自己身边坐下,又着人重新安排了桌子招待孙行者一行人坐定了,寿王这才笑道:“这几位,不知道如何称呼?”
江鱼指着孙行者他们笑道:“哦,这是下官捕风营里的几个副将,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舞刀弄枪。”
咸宜公主身体朝着江鱼这边侧了一下,右手已经探到了桌子下面,随手在江鱼大腿上轻轻的拧了一把:“唷,几天不见,我们江大人可是威风了,如今出行都是带着这么大一帮人了。这几位容貌奇特,怎么称呼啊?”咸宜公主目不转睛的盯着白猛、杜武、杜邪三个看。杜武身材高条,看起来精悍精深;杜邪身上有一股深深的邪气,眸子转动间棱光四射,别有一番威势;白猛则是壮硕得无法形容,那等大块头,看得咸宜公主是又惊又喜,朝着白猛抛了一个媚眼。
心中暗骂咸宜公主简直就是丢光了大唐皇室的脸面,江鱼没奈何将几个妖怪的名字都报了一遍。孙行者、空空儿、静静儿的名头是肯定不能说的,江鱼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身边有这么几个怪物。咸宜公主却大惊小怪的叫起来:“哎哟,这几位姓杜的壮士,莫非是兄弟么?怎么容貌体态大不相同呢?这位杜武高个儿精壮身材、这位杜邪却也精悍有力。只是。。。”
咸宜公主不好意思说下去,杜竹的肚子有点肥大,脖子有点瘦小,嘴巴有点尖翘,看起来古里古怪;杜风的腰肢很细,腿脚也很细,身体却是有点臃肿,也是古怪;杜禅则是肥壮蠢笨,一对大眼泡子不断的眨巴着,若是穿上一套绿色的衣服,就还是一个大蛤蟆的模样。江鱼只能是笑着解释道:“他们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故而这模样,就不甚相同了。”
“原来如此!”咸宜公主点点头,目光又放在了白猛的身上:“江鱼啊,本宫和你也是老交情了,客气话也不说了。本宫身边就欠缺一个得力的护卫,你这个叫做白猛的散骑将军,就送给本宫罢。”
江鱼手上的酒杯‘啪’一声变成了粉碎,他瞪了咸宜公主一眼,这话说得好没道理。白猛则是用那冰冷没有一点热量的眼睛看着咸宜公主,大声说道:“我不会跟你的,咱只会帮咱家主上办事哩。”吧嗒一下嘴巴,白猛有句话没说出来――你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咱只想试试把你吞进肚子里面看看是什么滋味。
被那冰冷的目光一激,咸宜公主心头一寒,接下来的话就不敢出口了。她不敢再看白猛,只能把火气抛在江鱼身上:“江鱼,你把酒杯捏碎了是什么意思呢?莫非以为本宫向你讨一个手下,你还要给本宫脸色看不成?本宫告诉你。。。”
“够啦!”寿王一拍桌子,逼得正准备发飙的咸宜公主乖乖的坐在自己位子上不敢再说话。寿王笑了几声,朝着那花山舞台上的杨玉环招招手,叫杨玉环下来给江鱼倒酒。杨玉环微笑着轻盈的自那花山上一跃而下,重新取了一个酒杯给江鱼满上了一杯,娇滴滴的笑道:“好了,咸宜妹子也不要生气,江大人也不要恼怒,大家都是说笑来着,当什么真呢?”
杨玉环坐在寿王身边,看了一眼白猛他们,笑道:“江大人这几个月不在长安,就是去寻访这些壮士去了?”
寿王的精神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他目光深沉的看着江鱼,江鱼点头道:“王妃娘娘说得没错,江鱼正是去找这几位兄弟去了。不要看他们容貌古怪,他们一身本领,天下却是少有人能及的。”
寿王笑了几声,正好这时候王府的侍女将蒸好的大螃蟹抬了一屉来,寿王亲自起身挑选了十几只大蟹分给了江鱼他们,端起酒杯笑道:“原来如此,本王敬江大人和诸位壮士一杯。”他左手挽着袖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今天请江大人过来,乃是有替本王上次的冒昧行径道歉,同时,还请江大人帮本王再做几件事情啊。”
抬起眉头,寿王那深情的目光正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江鱼笑了几声,心中暗骂寿王是典型的要用你的时候自己可以当孙子,一旦不需要你的时候立刻变脸成爷爷的混帐东西。将自己面前磁碟里的螃蟹丢在了一脸娇嗔的咸宜公主面前,叫咸宜公主替自己拨开螃蟹,江鱼看着寿王笑道:“上次的事情,王爷却也不用再说了。王爷且说这次要江鱼帮忙做什么事情?”
“嗯。”江鱼给自己满上一杯酒,笑道:“还有一件事下官先要向王爷道歉。王爷悬赏五百贯赏金杀刑天倻,却被下官救下了。刑天倻如今是我捕风营的主薄,一应公文往来的事情都由他一手操持,王爷却不要怪江鱼行事冒昧了。”
讪讪的笑了几声,寿王笑道:“无妨,无妨,本王却也是卤莽了,不知道那刑天倻居然已经投靠了江大人,否则,怎么也不会花那笔钱啊?还好刑天倻他吉人天相没有出事,否则本王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似乎觉得自己这件事实在是做得有点不够光明正大,寿王转了话题道:“这次本王求江大人帮忙,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呢,有些事情,本王不好出面啊。”
杨玉环也急忙在旁边敲边鼓:“江大人,王爷他不好出面,这事情换了江大人您,可就一定准能成。”
看了一眼满脸为难的寿王,以及满脸殷切的杨玉环,江鱼‘呵呵’一笑,径直问杨玉环道:“王妃娘娘还请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要我江鱼帮忙的呢?只要不是要我江鱼的项上人头,别的事情,我江鱼能帮的总能帮的。”
杨玉环微微一笑,双眸水波一闪,朝江鱼笑道:“这事情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轻动红唇,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原来却是她杨家的一个族兄叫做杨钊的正在四川军中效力,却因为行事荒唐极难升迁,朝中又没有什么好的根底相助,想要江鱼求李林甫给写一封提携的书信送去,使得杨钊能求得一个好的出身。
杨玉环述说间,语气极其悲凄,巴巴的将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什么他们老杨家自从大隋朝覆灭后,日子就益发艰难啊,家族中难得有几个后人有出息啊,如今她家中又是两个姐姐都是妇人,家族中亲近的男丁只有一个杨钊却又不争气啊云云。说到后面,杨玉环芙蓉粉面上两行清泪潺潺而下,那等凄婉的美容,让江鱼不由得心头剧烈的颤抖了几下,心中惊呼――好一个倾国祸水。
狠狠的剜了杨玉环几眼,江鱼心知这女子乃是王妃,自己却是没那机会勾搭的。抬头看了一眼寿王,江鱼笑道:“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无非就是一封推荐的书信罢了,等会我就去大哥府上,求大哥写一封书信就是。就为了这事情,王爷巴巴的把我请来,还弄得下官心中惶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哩。”江鱼听到后面白猛‘吧嗒、吧嗒’的在大口咀嚼这肥美的大蟹,听到孙行者在‘咕咚咕咚’的灌着陈年的好酒,心中一阵说不出的快活。这等大蟹运来长安,价值就是不菲了;陈年老酒,更是昂贵,这一餐吃喝下来,寿王总要破财一二才是。可惜白猛不能恢复本体,否则以他那十几丈长的本体,这一顿吃下来,也许寿王的半个王府都要被吃空喝尽。
心中转悠着见不得人的小家子心思,江鱼嘴上义气盎然的拍着胸脯对寿王说了一通保证的话。寿王听得大是喜悦,连连举杯和江鱼对饮。
旁边咸宜公主不甘寂寞,又拉着江鱼的手大声娇嗔道:“江大人,你帮嫂嫂她办了好事,可还要帮我出气哩。我身边那个替我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帮我讲解经文的好和尚明机,前几天被一个黑漆漆的和尚打伤了,你可要帮本宫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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