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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清异姓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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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宝也看到了福康安,有心招呼,奈何隔的太远,便作罢,陪在伍弥氏身旁静静的等待开堂。

    等不多时,就见堂前亲兵啪啪的甩了几下鞭子,便听堂内有人高声唱名:

    “刑部尚书刘统勋大人到!”

    “九门提督富察明瑞大人到!”

    “大理寺卿尹家铨大人到!”

    “顺天府尹程岩大人到!”

    随着高声唱名,便听堂内水火棍响,三班衙役低沉威武的长喝堂威。场外人群便是一阵sāo动,伍弥氏与善宝随着人群往大堂外涌去,听着头顶护场子的亲兵鞭子甩的山响,良久,堂内传出清脆的惊堂木声,堂外这才安静下来。

    刘统勋老态龙钟,胡子早已花白,头戴插着双眼花翎的红宝石顶子,端坐在大堂之上,黑着脸,却另有一股威势。他的右手坐着明瑞,左手坐着两名蓝顶子官员,一人面白无须,脸带微笑,另外一人却是个红脸膛,都是四十多岁上下的年岁,分别是大理寺卿尹家铨和顺天府尹程岩。

    十几名戈什哈马刺佩刀叮当作响,在四位大人身后站立,刘统勋见布置妥当,堂木再敲,厉声喝道:“带人犯人证上堂,仵作预备着!”

    “扎!”门外喝酒的几个仵作早已到了堂下待班,此刻闻听吩咐,齐声应和。便见李儒被几个衙役架着出来。李儒已经受过大刑,衙役一松手,便面条般委顿在地,低着头。

    紧接着,赵红杏母女,和他家的门房,以及善宝也被带了进场。

    善宝回身看到了伍弥氏和福宝冲他俩微微一笑,这才回头打量堂中情形,与明瑞交换了个眼神,又看了看笑眯眯的尹家铨和板着脸的程岩,这才去瞧那五刑熬遍的李儒。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李儒,发现对方五短身材,脸sè苍白,不知是浮肿还是怎么,胖乎乎的,偶尔抬头四望,目光散乱。

    李儒大概是感觉到了善宝的注视,扭了扭脑袋,怨毒的看了善宝一眼,又将视线挪到善宝身后的赵红杏身上打了个转,这才收回了视线,重新低下了脑袋。

    善宝却从对方看自己的怨毒中捕捉到了一缕说不明白的意味,像是得意,又好似是不屑,让他本来极为镇定的心猛的提了起来。

    不多时赵得柱的棺木也被抬了上面,放在堂下人犯旁边,便见刘统勋一拍堂木,〃啪〃的一声脆响,问道:“李儒,据赵氏所言,赵得柱死后的后事是你代为cāo持的,看看身边,可是他的灵柩?”

    李儒不看棺木,抬头看一眼堂上,梗着脖子道:“是又如何?下属去世,家中只有赵氏妇孺,我代为cāo持后事,难道错了么?”

    “我要你转头看那棺木,可是赵知县的灵柩?”

    “难道你不敢吗?”

    善宝仔细看那李儒,发现他猛的吸一口气,缓缓转头,盯着那黑漆漆的棺木,那死气沉沉的灵柩,却像有何魔力一般,他只看了一眼,便扭回了头,仿佛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东西,多看一眼就能索命。

    再看他的眸子,闪烁着,目光飘移,没有聚焦。

    “啪——”

    惊堂木突然一声脆响,就听刘统勋沉着嗓子喝道:“呔,李儒,怎么不看了?难道你怕那赵知县开了棺木向你索命不成?”

    “哼”,李儒晃了晃身子,咬着牙说道:“任大人如何去说,我自心中无愧,懒的跟你嚼舌头。”

    “你是乾隆十五年的举人是吧?也是读过书的,不知道‘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这句话么?”刘统勋冷冷说道,一指李儒身后的棺木道:“棺木中的尸体,是你一手毒害的,因为赵知县阻了你的发财之路,杀了他,才能掩盖你贪墨的事实——你自然是不敢正视这冤魂的!”说到这里一顿,接着语气转缓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劝你早早认了实情,既免皮肉之苦,那赵知县也不虚暴尸遭检,死后不得安生,或可稍减你的罪孽!”

    “刘中堂,我原以为你是青天,不想走了眼,也是个趋炎附势之徒,只因这善宝小儿与傅恒有关,你便如此下作,甘为驱策?今年大旱,我的治下可有灾民闹事?即使小儿顽劣,我也只是个管教不严之过,再说我儿已遭报应,你何苦还要揪着我不放?”

    李儒将话题扯到富察身上,明瑞却没说话,只听刘统勋怒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赈灾安民,是你的本分,是万岁爷的恩典,你要贪天之功?黄河修堤,户部下拨的银两,你的治所得了一百三十多万两,究竟有多少用到了河堤,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些暂且不提,现在单说赵知县一案,他究竟是怎么死的?真的是暴病而亡吗?”

    “这话大人问了不下十次,我回的都不耐烦了,”李儒撇嘴,一脸的揶揄之sè:“再问多少遍,他也是暴病而亡,总不能因你大人一句话,就变了死因!”

    “当时验过尸吗?”

    “验过,填有尸格,有我府仵作作证!”

    “本大人信不过你的手下,也信不过你!”刘统勋冷冰冰的说道,“既然你死不认头,今rì赵知县灵柩在此,本官请过圣旨,要开棺验个究竟——来人!”

    “在!”

    “开棺!”

    “扎!”

    几个领班的仵作答应一声,拿起旁边的酒坛子,互相含了口酒满头满脸的喷了,拿起斧子凿子撬棍等物,行至棺木之前,叮叮当当一阵乱响,随着极为难听的“吱呀”一声,厚重的棺材盖已经被掀到了一旁,露出了里边人的真容。

    此刻堂内堂外鸦雀无声,红杏母女早洗尽面上的灰尘,面sè苍白神情悲怆的看着几个仵作的动作。善宝也不例外,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仵作的身上。

    只见一个仵作头熟练的拿着一把长长的钳子上下夹了一遍,又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包,取出一根五寸多长的银针,在棺木中的尸体上一处一处的扎。红杏已经不由自主的走到了棺木旁边,看着棺材中的尸体呜呜咽咽的放了声。

    善宝看的可怜,正要上前抚慰一番,便见刘统勋左手第一人从堂上走了下来,行至红杏的身边,低声抚慰了几句什么,又踱到棺材旁边,亲自查看仵作拔出的银针。

    善宝按照唱名顺序猜测出尹家铨的身份,原还担心尸体被人掉包,此刻见红杏和尹家铨都亲自看了,心想再无差错,一颗提着的心便稍微镇定了些,见那仵作头看一眼尹家铨,见他点头,便行至公案之前回禀道:“老爷在上,今验赵得柱尸体一具,头胸腹骨皆无伤痕,唯有掌心有指甲刺痕,想来是发病时痛苦所为。银针刺探周身,并无中毒症候……”
正文 第十九章 精善宝当堂破疑案
    仵作头声音不大,听在善宝耳中却如炸雷一般,惊的他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寻红杏去看,见她也是满脸愕然,再看李儒,发现他面上得意的笑容,一时间脑子一乱,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堂外已经喧哗起来,声音一阵高过一阵,竟有人嚷着要打死红杏这个原告泼妇,打死善宝这个杀人钦犯,瞅善宝的眼光也不正常起来,有犹疑,有暧昧……伍弥氏一把攥住福宝的手,贝齿咬着下唇,面sè猛然变的苍白如雪。

    李儒不看刘统勋,却将目光盯向善宝,嘴角勾着,目光中满是怨毒。

    〃吵什么?〃刘统勋一拍堂木,高喝一声,唰的起身,再拍堂木,但听一声脆响,便听他咆哮道:〃这是刑部大堂,国家法司衙门,再有闹事起哄的,门外亲兵听了,给我抓住,枷号!〃

    此刻善宝心中已然镇定下来,心说这李儒杀人,虽无真正的目击证人,可是有红杏的供词,有门房的证明,有血衣,血衣也曾验过是砒霜之毒,除了李儒抵死不认以外,可谓事实俱在,本想这开棺验尸便可真相大白,怎么此时会验得无毒呢?思量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看一眼刘统勋,发现他微微点头,便行至仵作头身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仵作头还未碰到过被人证文化的经历,回头看一眼堂上刘统勋,见他并不反对,便冲善宝道:“小的刘三!”

    刘统勋不反对,别人自然不肯出头,便听善宝继续问道:“作这行当多少年了?”

    “回公子,小的祖上在圣祖爷时便是仵作,到我这辈,已是三代了!”

    善宝盯着刘三,那刘三目光闪烁,低着脑袋,大冷的天,脑门上居然沁出汗来,心中一动,踱步到棺木旁边,看了看赵得柱的尸体。赵得柱下葬不久,加之天冷,并无腐化迹象,除了面sè青白以外,简直栩栩如生。

    “银针!”他轻声喝道。

    等了半天,又听堂上刘统勋断喝一声“给他!”才见刘三不情不愿的将一根银针递了过来,此刻他心中已经有数,冲刘三冷笑一声,拿银针在手,直接插入赵得柱喉咙,稍等片刻,轻轻将针拔出,果见银针入肉的部分紫黑斑驳。

    善宝心中大定,抿嘴儿一笑,猛然回身,抬脚就踹在刘三的胸口,将其揣出了三尺多远。这才拿着银针,走到趴在地上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刘三面前,举着银针笑眯眯的问道:“刘三,你胆子不小嘛?敢如此丧尽天良?难道连你们仵作行的规矩都忘了吗?”

    此刻刘三已经瘫软到了地上,善宝再不理会,拿着银针走到李儒面前,将针一举,也不说话,只瞪着对方看了一刻,见他面sè苍白,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便抿嘴儿一笑,轻蔑的将银针丢在地上,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大人,是……是……”刘三惊恐的看一眼善宝,爬行几步,到了公案之下,砰砰的磕着响头,语不成声的哀告:“是……是……”

    “是什么?”刘统勋扫了善宝一眼,眼睛一立,冲刘三喝道:“是什么?”

    那刘三居然看了尹家铨一眼,喏喏半晌,这才道:“是小人学艺不jīng……〃”

    “那钮祜禄善宝总不是仵作,尚懂得毒从口入,你三代仵作,居然连这都不知道?”刘统勋满面怒容,善宝以为他要发作刘三,正想提醒那尹家铨有异,便见他突然一转身,手指尹家铨,冷声断喝:“撤他的座,摘顶子,剥他的官服!”

    在善宝拿银针刺入赵得柱的咽喉时,尹家铨就已变sè,现在被刘统勋突然发作,惊的他面sè苍白如纸,连发愣的功夫都没有,早有戈什哈蹿上去,猛的一推,将他推离了座位,三下五除二扒去了他的官服顶戴。此刻他才稍稍回神,颤抖着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结结巴巴的问道:〃中堂大人……这,这是……〃

    刘统勋却不再理会他,盯着刘三,目中直yù喷火一般,咬着牙厉声喝道:“刘三,现在你放胆说,到底是哪个目无国法的混账指使的你?”

    眼瞅着刘统勋霹雳闪电一般处置大理寺卿这样的大臣,善宝心中也是震惊不已,良久才缓过神来,喃喃自语:“难怪史书上说刘统勋一生圣宠不倦?行事果决,又不怕担干系,我若是乾隆,也会喜欢这样的臣子!”

    思量间,再看李儒之时,发现他霜打的茄子一般,面sè土灰,早没了当初趾高气扬的气势,心中一叹,暗道:此事再无变数了,刘三所为,定是尹家铨指使,只不知尹家铨的背后又是何人,是高恒,抑或是令皇贵妃呢?想起那天高恒去牢中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思谋着他的首尾倒是多些。

    “就是他,昨儿个夜里,他叫了我去,说此案毕竟有了时rì,李儒官声不错,上边有意周全,还说此案牵扯太大,若真是验了有毒,不知牵连到多少人,毕竟逝者已逝,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

    刘三话没说完,尹家铨已瘫倒在地,李儒更是伏地,瑟瑟发抖,不能自语。

    刘三开了匣子一般,继续往下说:“小的原本不肯的,尹大人又说宫中……”

    “住口!”刘统勋突然一声咆哮,打断了刘三的话头。他涨红着脸,猛的一摔惊堂木,“给我掌他的嘴!”

    吩咐既毕,早有一个戈什哈猛的冲前,抡起三尺多长的木板狠狠抽在刘三嘴上,尚不罢休,啪啪又是几下,就见刘三嘴角血流,瞬间涨起老高来,再也无法发声!

    “好你个刘三,身为仵作,知法犯法,还要攀咬他人,实属罪大恶极,来人,给我拖下去,立斩!将尹家铨,李儒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刘三呜呜不止,早有几名虎狼似的戈什哈一拥而上,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拖出堂去。少顷,便听堂外一声炮响,善宝虽未亲见,想来刘三定是赴了黄泉,心中不禁对堂上那位年过六旬的老尚书生出了一份敬佩之心——刘三地位低下,与李儒尹家铨等不同,说话不经大脑,若是再任他这么攀咬下去,不定又会扯出谁来,现在以雷霆之势斩他首级,一来立威,二来乾隆若想真的追究,毕竟还有尹家铨等,可谓进退自如。

    堂外人群早已宾服,静等退堂,这才慢慢散去,伍弥氏心中也定下心来,跟着福宝回了家。只有福康安还站在原地,冲那中年男子道:“老爷,咱们是……”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中年那人抬头望天,良久才道:

    “回宫,高大庸,你去告诉刘统勋和傅恒,让他们进宫见我,对了,还有那钮祜禄善宝,让他也进来。”吩咐一声,随着便装大汉当先而去。福康安连忙跟上,只有高大庸匆匆走进刑部大堂,去宣读乾隆的口谕。
正文 第二十章 养心殿君臣议凌迟
    běi ;jīng的头场雪历来不大,飘点雪花,应个景,无非就是告诉大家,冬天真的来了——今儿个却邪xìng,按理说也是头场雪呢,开始的时候确实是零星的雪瓣儿,可是时间不长,就变成了小儿巴掌似的学片子,慢悠悠的在空中盘旋这,轻飘飘,好像并不急于落地似的,如同亿万只蝴蝶在空中飞翔。

    等到善宝跟着刘统勋从刑部大堂出来,行至午门的时候,雪片子就已经变成了雪粒子,沙子一般,哗哗的从天上往下掉,天地间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天空的云sè愈发深重,黑漆漆的云层如山一般压下,几乎碰到了五凤楼的顶端。

    今rì开棺验尸,折腾到现在已是辰末巳初(上午十一点左右)时候,刘统勋的家人眼巴巴的守在午门,听说他要入大内见驾,匆忙捧上一碗参汤,刘统勋边喝着,边指使下人也给善宝端了一碗。

    善宝几乎没怎么跟刘统勋说过话,面对他这突然而来的善意,不禁有些诧异,不过也只是一瞬,冲刘统勋点头一笑,接过温和的参汤一饮而尽,抬头再看刘统勋时,发现他那几乎常年不化的冰脸居然扯出了一个微笑,一时有些懵了。

    “好了么,好了咱们便进去吧!”刘统勋的笑脸一闪而逝,重又恢复冰冷,哈腰上了轿子。

    善宝琢磨着这位大清包龙图笑容背后的意思,又思谋着乾隆召他觐见的意图,懵懵懂懂的跟在刘统勋的轿子后边,过金水河,入太和门,径直往养心殿而去。

    这还是善宝穿越以来第一次踏入这大清王朝的心脏,心中激动,便如那刘姥姥初入大观园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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