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逍遥游-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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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定离开南疆鬼蜮后，鬼母将国中主要的罗刹女都召集到了楞伽殿上来。十日被缚，分列殿下。众罗刹女见这次的猎物一个个秀色可人，是以龇牙垂涎，均有不可按捺之意。

鬼母升殿宣告道：“天帝天后不仁，夺我长子，灭我幼女。今日我玉罗刹国中有喜，擒住了天之十日，也足以报我丧子失女、尔等失兄丧妹之仇了！”

“喔——！”满殿罗刹女尽皆欢呼。

鬼母接着道：“本来我准备抓住了这十日，想要换回天后手中扣押的我儿，不料这天后狂傲以极，派人交涉后才知道，我儿早已惨死天牢之中！”鬼母悲痛不已，片刻后继续道：“还好我的八姑娘，你们的八妹回来了！——当时与天兵天将一战，可怜我的八姑娘被打得只剩半边魂魄。我将她一点残魂收起，后来在泰威城下寻到了九重天上的空山月影，生得俊秀伶俐又单纯，正好做我八姑娘的魂魄容器。现在你们的八妹回来了！而且在擒住十日的战斗中，功劳最大！”鬼母招了招手，将碧瞳碧发的月影叫了上来。

鬼母将一柄紫藤缠星杖交到月影手里，说：“乖孩子，这个才是你本来的武器，把那斜月戟交来母后收着。”月影乖乖地交出了斜月戟，接过了紫藤缠星杖。

台下众罗刹女更是狂呼不止：“八妹！八妹！”

鬼母道：“现今十日俱在我手，为防天庭报复，本座已经将玉罗刹岛连根拔起，漂浮至其他的隐秘之所，今晚尔等尽情享用吧！”

“喔——！”“喔喔——！”殿中欢声四起，已有罗刹女在十日中间走来走去，评头论足。这些天之贵公子们既被鬼链绑缚，又似已中失心迷情劫，是以脸上神色非但不惧，反而挣扎摆扭，想要朝罗刹女们贴身靠上一般。

罗刹女们一路娇笑着品评过来，经过乾晔帝的时候，大姑娘说：“哎哟，这个没趣，一脸古板，见到我们这么多漂亮姑娘，脸上还没一点高兴的样子，不好，不好！”

“哎呀，你们看！”三姑娘踮起脚，扳过乾晔帝的脸，捏着他的棱角分明的下颌，惊叫道：“他是个瞎子呢！难怪我们这么多姑娘在他眼前，他都不高兴，原来是看不见啊！”

“哈哈哈！”众罗刹女大笑。

“说起这个，”鬼母笑道，“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按照我和空山风定的约定，这暗黑永夜劫的解药，是该给乾晔帝服用的。这样也好，让这小子明明白白地看着今夜是哪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和他好，岂不大妙？”

“哈哈哈哈！”罗刹女中又是爆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

鬼母走上前来，捏开乾晔帝的嘴，将一粒药丸给他塞了进去，然后点了他喉头两个**，再扳住乾晔帝的宽肩使劲晃了几晃，药丸就顺着他的喉咙滚了下去。

众罗刹女又是大笑。那乾晔帝被迫服下药丸后，闭上眼睛，再也不肯睁开。众女魔头见他就算服下解药眼睛复明，也不愿意开眼看看她们，顿觉实是无趣，扭头走开，选起别的日神，抱一个回自己的寝殿去了。

殿上稍微人少了些。这时，一直靠在在楞伽殿一角的红柱上的月影——现在该叫八姑娘，收起手中的紫藤缠星杖，朝这边走了过来。众罗刹女顿时来了兴趣，屏息看这个八妹会怎么做。连鬼母脸上都难掩欣喜之色，心想，这个八姑娘，终于开窍了！

原来这罗刹女国中，也不是人人贪色俱为淫魔，也有那不好此道的。这个八姑娘，平日打仗时最是勇猛向前，但抓起俘虏来，动作就不那么快了。等到罗刹女们凯旋归来，分战利品的时候，这八姑娘更是一直默默地靠在大殿一角的红柱下，抱着双臂不知在想什么。若有人将战利品推一个到她跟前来，她看也不看一眼地就回了自己的寝宫。所以众罗刹女送了她一个外号：柱下将军。今日八姑娘竟然主动来挑战利品了，罗刹女们个个拭目以待，仿佛要等着看西边日出一般。

只见八姑娘不偏不倚地走到乾晔帝跟前，用右手食指，指着乾晔帝的脸，说了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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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情定鬼蜮

更新时间2011711　9：51：16　　字数：4142

八姑娘扳倒乾晔帝，抱起来往殿外走去。那乾晔帝不知对自己用了什么法，此时身子已僵得如一尊石像一般，不似其他日神那样，抱起来时垂手软膝的。所以八姑娘就像抱着一段直木料一般地往外走，引得罗刹女们哄笑不断。

八姑娘将乾晔帝抱回自己的寝殿，放在寝榻上。殿门外众罗刹女们悄悄掩了上来，扒着门缝往里瞅。突然，一个结界暴涨开来，罩住了整个寝殿。把门外的罗刹女们逼退好几步。门外的偷窥者们暗叹没趣，想你个八姑娘也太不给面子了，渐渐地各回自己的窝去了。

全身僵直的乾晔帝，感觉到八姑娘略带冰凉的手，已经探入他的衣衫，解开了第一道小结。乾晔帝嘴角下撇，紧闭着眼睛，眼角都快流出泪来。他发现他连死都不能。神拥有不死之身，就是说，别人要杀死他很难，同时，他自己要杀死自己也很难。他已经试了五百九十种办法想要自断心脉，却发现最大效果只是让自己全身僵直了而已。

“你，不要怕。”这声音略带柔怯，却不是月影又是谁？同时又话语艰涩，想是月影的神识此时想要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是以说话不易。

“我喜欢你，很久了。”月影柔柔地，慢慢地道。此时她的精灵耳已经褪去，发色也恢复了黑色，“我是空山月影，跟你一样，也是，天上的神仙。她们把我，关在了我的身体里，又塞了，另一个灵魂进来。”

乾晔帝脸上的颜色缓和了一点，但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你，不要动。”月影诚恳地说完，继续动手解乾晔帝的上衫。

乾晔帝屏着息，感觉榻下人解完上衫之后，没有再动。而此时，月影也被乾晔帝上半身的凝练曲线吸引，她脸热心跳，突然觉得那种被封印了好久的存活的感觉，又真实地回到了心中。她将两只小手交握在胸前，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神，转身去找来些疗伤工具，小心翼翼地拔出了没入乾晔帝左胸的箭簇。整个过程中，她尽量让自己注视着红肉外翻的伤口和黑黝黝的箭簇，不去看其他的地方。拔出箭簇后，月影又给他涂上了药，裹上了绷带。

“你好好睡一夜，明天应该，就可以飞。”月影略带口吃地说完，给乾晔帝覆上了锦被。她自己想了想，坐在了榻下，靠着榻沿，抱着膝盖，渐渐睡着了。

五更时分，月影醒来，站起身俯身问乾晔帝：“你，好了没？”

“箭伤好了。可是身子……还是动不了。”乾晔帝咬着牙，不甘地说。

“唉，你的自断心脉，太厉害了。”月影感叹道。

乾晔帝不知道他是该笑还是不该笑。

“这样好吧，你变一支簪，我带你出去。”此时月影说话渐渐流畅起来，“如果天明，鬼母发现你还活着，就麻烦了。她一定会拿天后的长子报仇的。”

“可我的兄弟们……”

“罗刹女一定会杀死跟她过夜的男子。如果他们能够自持，就没事。”月影道，“我现在跟你，加起来只能自保，可是天上不能没有太阳。所以，请殿下变成一支簪吧。”

乾晔帝想了想，变成了一支筷子。不知是因为他此时身体僵直法力不够，还是他对女子的簪缺乏概念，总之他就是变了一支筷子出来。月影轻叹了一口气，从茶几上捏起一颗葡萄，变做簪穗，给这支筷子添了上去。然后，将这支簪簪在头上，出了殿门。

一路无事。快要出玉罗刹宫的南门时，守门侍卫问：“八公主这么早就出去啊！”

“嗯！”已经变出绿发精灵耳的月影沉着地道：“到海边撒日神的骨灰去。”

侍卫正待放行，突听得身后大姑娘娇笑道：“哟，妹妹昨夜好俊的功夫，这么快就让乾晔帝变成灰了。不过，就算撒他的灰，也不必急于一时吧。为了给我们长兄报仇，妹妹怎么说也得等母后来了，再撒不迟。”

“那好，”月影道，“小妹先到海边散散步去。”

说着就要出门，却被大姑娘拉住道：“嘻嘻，妹妹头上换新簪了！拿来姐姐看看！”说着伸手就来拔月影头上的葡萄簪，月影抬手拨开。二人脸色一变，就势拆招过拳。几招过后，月影趁着大姑娘肘下的一个空门，扭身抢了出去，驾云飞起。

此时，身后玉罗刹七姐妹们都追了出来。七姑娘在身后叫道：“八妹，你才刚回来，就真忍心丢下我们而去么？”

这边，云层上的月影慢了云脚。她的眼中，紫檀色和墨绿色交替闪过多次，最后还是墨绿色稳定了下来。月影嘴角边又浮起了那个高傲的冷笑——八姑娘重新现身了。她突地顿住云脚，从头上拔下葡萄簪，往姐姐们那边送去。

乾晔帝突然现身，反手扣住八姑娘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身前，沉声道：“我不管你昨晚说的是不是真的，总之我不会再让你回那个贼窝！”乾晔帝拉住八姑娘，飞身纵远。身后的玉罗刹们看乾晔帝云头去得快，扬手打出十七八种暗器，都被乾晔帝甩起金光拂落了。

乾晔帝掐着八姑娘的手腕，回到八重天上。守卫天门的天兵天将们见是乾晔帝回来了，忙不迭地到凌霄殿上去通报。天帝天后因十日被缚，投鼠忌器，又因鬼母更改了玉罗刹岛千百年来坐落的位置，正无良策之际，见乾晔帝回来了，喜不自胜。

乾晔帝下跪禀道：“孩儿无用，先中了凡人箭矢，后被南疆鬼蜮之妖魔擒住，挣扎一夜，只身逃出，未能与九位皇弟同归，请父皇母后责罚。”言毕执笔作图，画出了回来时的路径和玉罗刹岛现今所在的大致方位。天帝赶紧派四大天王领着十万天兵天将，按图寻救九日。

天后道：“我儿不必自责。凡人平常无用，但若偶尔出了那么一两个有心气的，那也是很可怕的。他们的武器上带着一种毒，叫做：凡人的愤怒。神若被沾染了这种毒的兵器所伤，便会神力大损，一时之间难以复原。我儿能够平安归来，就是为娘的莫大的福了，还说什么责罚。对了，你身后那位被四名天将擒住的尖耳碧发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乾晔帝禀道：“孩儿此次能够全身而归，多亏了这位姑娘。她本名空山月影，是九重天上的仙人。后来被鬼母擒去，塞了玉罗刹八姑娘的魂魄在里面。现在她现出的又是八姑娘的形状。孩儿恳请母后善待此女，若能从中救出空山月影来，那便最好不过了。”

天后微笑颔首道：“我儿放心吧。她既然体内两魂相争，身体必定虚弱。我将她领回**，召医仙来，以药膳针砭为她调养，定能还回空山月影的本心本貌。我儿经此一役，必定也是困乏以极，早早回日神宫修养，如有什么需要，召仙官们吩咐来便是。”

“多谢母后！孩儿告退了。”

当空山风定和空山月影寻到玉罗刹岛的新坐落之处时，二人惊得双双无语。岛还是这座岛，城还是这座城，宫殿陈设，花草亭树，一应不变。甚至连茶几上沏的早茶，还冒着温热的气息。但偌大的一个宫殿，就是没了声响动静，别说人，连个猫影都没有。二神驾云升至半空，巡视一圈，还是没什么线索。心头正觉不详之际，四天王率十万天兵来了。

天兵天将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按下云头就入城中去搜寻。上祭台下密道，登大殿入寝室，无所不至。正搜得热火朝天之际，只听得“轰隆隆”一阵骇人的响动，整个玉罗刹宫竟然轰然倒塌，接着往海下沉去。海水汩汩地从四面八方漫了上来，不多时，就将个玉罗刹岛淹得干干净净。四天王在云头上；见搜寻无果，人马倒折损了大半，惊得脸色发白，但也无法，只得带着残兵余将，回天庭据实相禀。

风定花雨见查询无果，郁郁驾云回转，来到泰威城中，想来乔玉儿家再问问当时的情况。不想降落到天涯在小楼时，正碰上后羿之妻在闹事。其妻姮娥有倾国倾城之貌，只是脾气不太好。

“哇，我的老爷子，一个多月了，天上出来九个太阳的时候都没见你回来瞅一眼，原来你一直眼巴巴地守在人家乔玉儿家门外呢！”

“乔玉儿乃女中豪杰，这次她遇事，老夫帮她一把，何错之有？”

“没错，你没错！出去这么久，连派个家丁回来招呼一声都没有，谁知道你是狼吃了，还是熊叼了！想让奴家担心死啊！”

“以前俺出去打猎，月余不归也是有的，偏这次你就事多！”

花雨悄悄凑到风定耳边道：“后羿是个英雄，就可惜在妻子的事上偏粗心了些。”

风定笑道：“看来夫妻关系要好，出门前一定要互相打招呼。——这凡人吵起架来也真可怕，师妹你可知怎么劝？”

花雨无奈地道：“凡人吵架，神仙也怕。咱也不知道该怎么插嘴，就只盯着别让他们动手便好。”

乔玉儿上前行礼道：“嫂夫人，此次玉儿遭遇此事，连累后羿前辈月余不归，实在对不起！”

“哼，你还好意思说！”姮娥得理不饶人，“你知不知道后羿他射的是什么人？那些可都是天后的儿子！你可知道天后是什么人？她原是昆仑山上的西王母！昆仑山上，派系众多。其中以王母一系，势力最强。天帝当初统一六合时，见西方难平，遂休了他的南疆原配，转娶了这西王母，也就是现在的天后，以此统一了昆仑一系。昆仑主山，由陆吾掌管，往西的乐游山，是我家丈夫门派之所在，再往西的玉山，才是西王母的居所。自从这西王母升为天后，昆仑诸派，大都希望能沾上些光，早日飞升天庭。就这乐游一派骨头硬，不愿与天后亲近。这次倒好，我丈夫为了你，射了天后的儿子，算来他们还是我丈夫的子侄呢！你叫我们以后如何见天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荣升天庭？”

后羿叱道：“无知妄语！地上有什么不好？好好地不凉快地呆着，往那高处扑腾什么哩！也不怕摔死你！”

姮娥哭道：“你倒好！耍你的硬脾气，可是人在凡间，不过几十年光景，到时候容颜老去，红颜转瞬为白骨。你好歹也是有些仙脉的，就这样让人家跟着你入鬼道，你让奴家如何甘心？”

后羿见妻子落泪，软下口气来，道：“你也别哭了，当初成婚时，我给过你一个小葫芦。里面有两粒我派炼制的仙丹，吃一粒身轻体健，容颜永驻，吃两粒，则立时飞升成仙。你若这么想上天，就吃了吧。”

姮娥哽咽道：“我一个人飞上去有什么意思？再说，就这样白身上天，没个官爵，在天庭如何立足？”

空山风定笑道：“若嫂夫人只求立足，不在意仙爵的话，不妨到我九重天上来。九重天上仙人无官无品，但住着舒服。百卉谷四季如春，仙花异卉处处开，月宫里清雅宽敞，若是后羿大哥喜欢旷朗之所，欢迎到在下的定风宫常住。”

说到月宫，花雨想起月影，急上心头来。问后羿：“请问后羿前辈最后一次见我师妹月影是什么时候？”

后羿想了想，道：“擒住一个日神之后，俺押来交给你们，之后就来这天涯在小楼了。此后再未见月影。”

花雨黯然道：“还是没有线索。”

后羿问：“出了什么事？”

花雨道：“擒住十日后，我突然被月影打晕，被擒往南疆鬼蜮玉罗刹宫。等我师兄救出我后，玉罗刹岛就沉了。月影不知所踪。”

“俺还以为十日被擒回九重天了，不料竟然出了这么多事。”后羿仰头看看天上，道：“天上红日既出，定是已有日神逃回天庭。此光既正且宁，当是日神乾晔帝。他既然从玉罗刹宫回来，或许有线索也未可知。”

风定抚额道：“对啊，我们怎么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