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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兰锦-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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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这下,你倒是清静了,可以回去睡大觉了。可怜的是我,还得跟着小个小家伙大眼瞪小眼儿。
是吧,小夜锦!我逗弄着怀里的小家伙,抱着他坐到了床头。胸前的两缕发丝,被他的两只小手紧紧攥着。我拭着往外拽了拽,惹得他怒气十足的瞪着我,小嘴一瘪,眼眶一红,眼看就要发洪水。
“好,好,好,你攥着,攥着吧,由着你。”真是个小活祖宗啊。
那几名宫人也都进了屋子,在那里抿着嘴偷乐。先前回话的那个宫人,打来了些温水,拧好了布巾,上前要给小夜锦擦拭那张哭花的小脸儿。刚一伸手,还没摸着面皮儿,就听得小家伙‘啊’的尖叫声,小脑袋紧接着就往我怀里钻。
“得,还是我来吧。”我接过布巾,小心的在他那小嫩脸儿上,轻轻的拭了拭。他就那么眼睁睁的望着我,粉嫩粉嫩的一张小脸蛋儿,一双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要多招人亲就多招人亲。
“皇后娘娘说的没错,小皇子还真是跟小圣者有缘呢。”
我微微一笑,并未接言。小夜锦窝在我怀里,不哭不闹倒也安静。宫人担心他饿了,便唤来了乳娘给他喂奶。小家伙一边喝着奶水,一边扭头看着我,好似生怕我会不见了似的。
我忍不住笑道:“我在这里,不会丢,你乖乖的吃吧。”
他倒像是听懂了一样,抿着小嘴儿一乐,扭回头欢了劲儿的喝奶。
弄的几位宫人在那边‘啧啧’称奇:“这真是怪了,平日里也不见小皇子这么听话,这会儿倒是怎么了,整个一个乖宝宝。”几人一阵嘻笑,我也觉得心情很是不错。
也不知是谁,突然叹了口气:“要是小圣者一直待在宫里就好了。”约莫是想到了小夜锦啼哭时,众人的手足无措。
众人一阵沉默,我亦不语。她这样的心愿,自是无法实现的。
三日后,我和师傅还有几位王族子弟,辞了纥兰王,便要起程。中宫殿的一名宫人匆匆而来,向纥兰王禀报说,夜锦小皇子已经啼哭了整整一个时辰,现下已经哭的没了声息了。
纥兰王大惊,下一刻,便直直朝我望来。我暗自长叹了口气,很是认命的随他去了中宫殿。
果然,一如那宫人所言,小夜锦已经哭的只剩一口气儿了,闭了眼睛抽泣着窝在他娘亲纥兰王后怀里。小颗小脑袋,有气无力的搭拉着。
我走将过去,轻唤了声:“小夜锦。”他慢慢睁开眼睛,血红的眼珠子,无神的望着我。
我摸了摸他的小脸儿,柔声道:“莫在哭了,再过个几年,等你懂些事了,我就来接你。”
他怔怔的看了我良久,方才合了眼睛,安心睡去。
随后,我和师傅一行人,便起程离了纥兰王宫。


  第二十五章 收徒
山中岁月清悠,五载春秋,转瞬即逝。时值寒冬腊月,狂风夹着飞雪,呼啸而来,肆虐着整个山谷。
将近晌午的时候,又一波风雪吹袭过山门,几道矫健的身影赫然出现。一同而来的还有纥兰王的旨喻:“着令第七代圣者墨株,即刻进宫。”所谓即刻的意思就是,你不用等到风停了,顶着风劲儿走吧。
于是,在这一年当中最寒冷的几天里,我随同纥兰王宫遣来的信使,十分悲催的踏上了赶往皇宫之路。
据宫卫信使所言,纥兰王最疼爱的夜锦小皇子,已经接连数天不言不语,所食之物甚少,小小的身板儿,迅速的消瘦下去。身为人父人母的纥兰王、王后,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在想尽了办法都不能让小夜锦开怀后,经某名宫人提醒,便想起了五年前曾治好了小皇子啼哭之症的我来。于是乎,我便被一道旨意,宣调进了宫。
我对小夜锦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那小小、粉嫩、抱在怀里的婴儿模样。再次相见时,他十分乖巧的坐在纥兰王膝头,俨然一副小大人般的沉稳安静。稚嫩的幼儿身体,过于瘦弱单薄。苍白的一张小脸,精美细致的让人心疼。不言不动,低垂着头颈,像是只没有生命的布偶娃娃。
纥兰王和王后紧盯着自已的小儿子,期许着我的到来能让他重新开口说话。
“夜锦,小夜锦,我来看你了。”
搭拉着的小脑袋微微抬起来,只看了我一眼,又落漠的垂了回去。我走至近前,摸了摸他的头顶,柔声道:“小皇子,这是在生谁的气呢?要不要说出来,我替你去教训他?”
“……”回答我的依旧是沉默。
“哎!既然小皇子不肯说,那我可就走啦?”我叹了口气,作势抬脚往外迈。
将及六岁的孩童,便是再有心计,也哪里比得了大人的狡猾。果然,他有些急了,挣扎着爬下纥兰王的膝头,迈着小短腿儿朝我扑了过来。小小的身子,抱住我的小腿就不撒手,稚嫩的嗓音,偏偏要强装大人的语调:“你是谁,为何本皇子从来没见过你?”
纥兰王和王母,乃至一旁侍候着的宫人,尽数松了口气。我亦忍住笑意,蹲下身来,于他平视,道:“我呀,是你的师傅,你才这么大的时候,我就抱过你了。”我用手比划了下。
小夜锦皱着眉,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方才问我:“那是不是你做了我的师傅,以后就不走了?”
“师傅得回山上去。”我摇了摇头,在他那张小脸垮下来之前忙道:“不过,你若不怕吃苦,而你的父王母后又同意的话,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山上。”
小夜锦回过头去,看向纥兰王和王后。两人虽是十分不舍,却还是点了点头。他这才重又扭回头来,朝着我道:“我不怕吃苦,你带我回山上去吧。”
我摸着他的小脑袋,微笑着赞许的点了点头。
他亦是满面欢喜,朝着纥兰王后撒娇的唤了声:“母后,孩儿饿了——”
“唉!母后这就叫人去准备。”纥兰王后只差没喜极而泣了,忙唤来宫人去弄吃食。
很快,一顿丰盛的餐食便搬了上来。纥兰王和王后由始自终面带笑容,看着自已的小儿子欢快的进食。连带着我的心情也很是大好,吃了不少饭食。
秧秧不快了将近一个月的小皇子,终于有了笑容,肯主动吃东西了。这对于处在低沉氛围中战战兢兢的众宫人,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加之年关将近,一时间,整个王宫中,弥漫着祥和欢快的气氛。
基于对为人父母难舍幼儿的考量,我并没有急着带小夜锦回山上。反正师傅云游去了,山上也没有什么人,倒也不急着回去。眼瞅着就过年了,这个时候,若是我当真把人带走,估计纥兰王后得跟我翻脸。我自然不讨那个嫌,安安心心的待在宫里头,等着过年。
这一段时日,小夜锦越发跟我亲近了。每日里,大半的时间都跟在我的身边。就连晚上,也要我搂着才肯安睡。纥兰王后笑嚷着自已生了个小没良心的,小夜锦窝在我怀里,吃吃的偷笑,弄得我十分的无奈。
大年三十这一天,我早早的起来,练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将将坐下吃了两口朝食,小夜锦一双小短腿,便有些笨拙的迈进了门槛儿。
“起来了,吃下朝食了吗?”我装作没看见他那绷紧的一张小臭脸儿,夹了口菜,随意问道。
他闷着气,也不吭声,独自爬到了床上。拽起了被子,裹在小小的身上,闭了眼睛挺尸。
我端着碗筷,作势生气道:“好生没规矩,为何见到为师不请安?”
床上的小身子动了动,翻个身面朝里,打定主意不搭理我。
我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碗筷,侧头去问随后跟进来的宫人:“这又是怎么了?”
那宫人规规矩矩的老实答道:“回圣者的话,小皇子昨夜里一直吵嚷着要跟圣者一起睡,被皇后娘娘拍了几巴掌。”
我随即释然,一想到他厥着小屁股被揍的情形,强忍着冲上喉口的笑意,起身走到床前,拍了拍裹得跟蚕蛹似的小身子:“好啦,别生气了,你母后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你是位皇子,总不能一直这样让人陪着你一起睡,是不是?”
“……”
“小夜锦,乖,别生气——”
裹着的被子‘怱’的掀开,一张小脸弦然欲泣,红红的兔子眼看着我:“母后说,等我大了就会有王妃,师傅不能一直陪着我,我不要,我不要——”小小的身子,一头扎时我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僵在半空的手,良久方才落下来,搂着他的小身子,柔声安慰:“好,好,好,不要,不要。”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对自已道:“瞧见了吧,拉扯这么小的孩子还真是件麻烦事儿呢,以后有你受的。”
于是,这一年的年终岁尾,我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已弄到身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麻烦。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第二十六章 成长
正月里将一过,我便带着小夜锦回了山上。恰好师傅云游回来,小夜锦拜了师门,开始正式修习。
圣者一门,修习之术主要有武课和文术两个方面。其中,武课习的是内外皆修之术。文术含概天文、地理、史事、杂趣等知识。当然,并非所有人都能修习全。自从先师祖允下承诺起,每一任圣者都会
教出一些修习者,而这些修习者又以纥兰王族子弟为多,真正称得上是徒弟的其实并不多。上上一任圣者一生也不过才教出两名弟子,一个是过早去逝的大师伯,一个就是我的师傅,上一任圣者墨诸。至于我这一代,师傅也不过只有我一个徒儿,圣者之任自然由我继承。修习者之所以和徒弟不同,就在于所修习的功课不尽相同。修习者入山的时间并不是很长,通常三年,最长不过五年。其间所学,但凭个人喜好,由文、武课之中择选一样,绝大部分王族子弟都会选择武课来修习,必竟圣者一门以武见长。也有少数人选文课来修。不管是两者中的哪一课,三五年的时间所学有限,便是资质绝好的,也仅能习的十之七八,总是学不全的。其实说白了,这只是历代圣者的私心使然。什么修习时间和资质所限,那是假的,不想尽数将圣者一门之术尽数教于皇族才是真。
当年先师祖被迫允下承诺,私下里却叮嘱门下弟子,师门所学,不可尽教于人。他之所以会有此决定,依我想来,必然是以此防范纥兰王临时失信,屠杀师门子弟。以至历代圣者,皆遵教诲,非是亲选弟子,绝然不肯倾力教习。
正是因为此中原因,师傅对于我收下小夜锦为徒之事,颇为不解。此时他不过方才七岁,我若只当他是一般修习者,教习之颇尚早矣,若是当真把他做为圣者一门弟子来教,一来,他皇子的身份不容许。堂堂一个皇子,也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纥兰王,这样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下一任圣者。二来,这也有违先师祖遗训。
我自当无法尽数说明,只是说,我于他注定有师徒之缘,而且是名副其实,不同于那些王族修习者。师傅虽未斥责,却也拿话点拨我几句。其意大至便是师门训规,不可或忘。
我自是恭顺的应允,过个几年,自当寻得合适人选,授徒以继师门。师傅这才点头不再说话。过了几日,便重又下山云游去了。
山上重又剩下我和小夜锦两人,他小小年纪倒也难得,课业繁重,却从未叫过一声的苦。只是,空闲时间里,却是十分的粘我。我也怜他年幼,也就由着他去了。
又过了将近一年,他已经适应了山上的生活,课业上也习的得心应手,原本小小的个头,也长了些。我知道,该是时候严厉了。
这一天晚上,我将将打坐完毕,小夜锦就进了屋子。才刚洗好的头发还滴着水,手里拿着的布巾递给我,背朝着我坐到了床边上。
我接过布巾,一边替他擦干头发,一边道:“夜儿也大了,像这样的小事,以后自已做就行了,莫再找师傅帮忙了。”
他身子一僵,随即回过头来,拧着眉头,瞪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疑惑的问我:“师傅可是生气了吗?是因为夜儿吗?”
“嗯。”
“夜儿有哪里错了,师傅说出来,夜儿会改。”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扳过他的小身子,看着他的眼睛,郑重道:“夜儿,你已经渐渐长大了,凡事要学着独立,师傅不能一直这样照顾你,明白吗?”
“为什么?是不是师傅不再喜欢夜儿了?”
我摸着他的小嫩脸儿,摇了摇头:“不是,夜儿是师傅的好徒儿,又聪明,又乖巧,师傅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只是,夜儿,你已经大了,不能老是这样粘着师傅。俗礼有云,男女七岁不同席,如今你已将近八岁了,也该自立了。”
“我不要。”他撒娇耍懒的往床上一倒,背过小身子不理睬我。
我狠了狠心,把他拽了起来,冷声道:“好生没规矩,师傅的话你也敢不听。打从今儿起,你就不要跟师傅一起睡了。旁侧的屋子师傅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今晚你就过去睡。”
“师傅——”小夜锦见我生气了,含着眼泪,又是委屈又是可怜的小声的唤着我,期望我会改变主意。
我硬下心肠,斥道:“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小夜锦抱着被子,搭拉着小脑袋,往外走。临出门前,还迟疑的又看了看我,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见我不理他,这才小心的合了屋门,小声道了句:“夜了,师傅歇着吧!”
嗯,我应承了声,心中属实也不太好受。
身边徒然失去个小小温热的身子,很觉得失落。这一夜,我睡得很是不安稳。
第二天起来时,照着镜子一看,眼底黑黑的一圈儿。出了门,推开旁侧屋门,一眼就看见床上那蜷缩成一团儿的小身子。
“夜儿,该起床了。夜儿——”得不到回应,我隐约有些不安,疾走上前,扳过裹着被子的小身子:“夜儿——”手下滚烫的温度,让我吃了一惊:“好烫!”
身体一向结实的小夜锦,只是一夜,竟然病倒了。
出于自责,我把他又抱回了自已的屋中,细心照料。又过了三日,他的烧方才退去。病愈后,本就肉不多的小身子,又瘦了一圈儿,看得我十分的心疼。他自已倒是不以为然,课业上越发的下功夫。
许是这一场病,让他开了窍,小小年纪倒是沉稳了很多。也不再似先前那么粘着我,病将好那晚,便不用我说,自已搬回了旁侧屋中。只是偶尔还会流露出那小兔子般,渴望的眼神,只是在我回眸看过去时,又小心翼翼的隐藏在他那浓密低垂的眼帘之下。
我隐隐有种吾家幼儿初长成,又是失落又是欣慰的复杂心情,却也乐见此情形。课业之上,我也越发的严厉,稍有差错,便是一顿苛责。
转眼又过去了四年,他已经是一个十二岁的翩翩美少年。


  第二十七章 救治
春日的早晨,鸟儿在林中清脆的鸣唱。透过树梢洒下来的日光,轻软柔和。照着叶片上的露珠,晶莹光灿。
一如往日,我早早的起床,踩着厚厚的落叶,呼吸着淡淡湿湿却新鲜的空气,在林中漫步。
穿过树林,便是一处深潭。不远处飞流直下的瀑布,溅击着山上的崖石,最终落入成为这潭水的一部分。
我素来喜欢看这瀑布的湍急于潭水的沉静深幽,极端的两者最能磨练心性。还记得初次来此,方才四岁,头遭挨了傅的训斥,心里憋屈的难受。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这里。眼见那奔腾着的飞瀑,旋归于平静,着实受了震撼。从那之后,但凡遇到心情不顺时,就想到了这里。一来二去,慢慢的也就成了习惯。渐渐的,心绪再鲜少有过剧烈的波动。犹其是这两年,夜锦越发的沉稳懂事,很多锁事都不用我来操心。除了授习他课业,大半的时间都空闲下来,正利于我修练心境。这方深潭,便成了我每日必来之地。
我依旧轻轻一跃,飞上了那居于飞瀑下端的一大块较为平整的崖石。撩起衣襟,盘膝打座。对耳边飞瀑震耳欲聋的水啸之声,充耳不闻。
我渐入空灵,魂识飘然。便在这时,所坐崖石震颤了下,鼻息间却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我纳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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