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还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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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钱是李延雪的，反正他最多的就是钱，我无所谓了。
　　　萧暮倒了杯水给我，然后坐在我的对面：“说说看，你怎么了？”
　　　　我很坦白，我不想对他说谎，正确的说，我对所有的医生都不说谎。自从我发生车祸以后，我就对所有给我治病的医生坦白，尤其是心理医生，因为我始终觉得，他们是可以帮我找回过去的人，我不能对他们隐瞒。
　　　　“我三年来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三年前我出过车祸，醒来之后，我的记忆很模糊，我妈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
　　　　他笑了笑：“那效果怎么样？”
　　　　我摇摇头说：“基本没什么效果。我每个星期都会催眠一次，但是催眠之后，我好像记起什么，但是那些似乎又不是我的记忆。”
　　　　他的神色有些惊讶：“每个星期都催眠？天！是哪个江湖医生给你治疗的？催眠是不能太频繁的！”
　　　　我叹了口气：“估计我妈是图便宜，就把她女儿给坑了，那个医生好像叫林之山。”
　　　　“林之山？他是业界很有名的心理医师了，从业很多年了，照理说不应该的。可能你比较特殊。好吧，我们从新来过，最近感觉怎么样？”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既然林之山很有名，为什么我的记忆力会越来越差劲？既然我妈不是贪图省钱，那到底为什么我的记忆残缺不全？
　　　　“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你刚才问我最近？我不知道能不能说不好，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听到有人和我说话，我以为是幻听，可是那些话，似乎在我的记忆里存在过。我总是失眠，越来越严重，即使睡着了，我也会做梦，那些梦境都很像，我总是梦见一个人，只有他的背影，即使面对面我也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他给我的感觉好熟悉。”

　　　　他叹了口气：“看来不给你打折是正确的，你比较复杂。我们催眠一次试试吧，可能催眠对你已经不起作用了，但是还是试试吧。”
　　　　我起身，关掉手机，然后躺在椅子上，闭上双眼。
　　　　“放松，放松，你现在进入到你的梦境，那里很美，鸟语花香，这里是你经常来的地方……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萧暮把我唤醒，他的神色仍然是初见时的那样轻松自在，好像在他眼里没有困难。他笑说：“今天到这里吧，以后你每个星期来一次，之前那个心理医生就不要去看了。还有你可以随时打电话，只要你听到了什么声音，或者你再做梦，都告诉我。”
　　　　我点点头：“很严重吗？”
　　　　“还好，你只是复杂，并不严重。我会帮助你想起过去的，相信我。”他笑，这样的笑容，让我莫名产生一种安慰。
　　　　于是我也对他笑：“我相信你。”
　　　　“good！你是一个很配合的朋友。”
　　　　他不说病人，不是我没有病，只是他在避开，不打击我的自信。
　　　　时间很晚了，类少谦早就回去了，我一个人不想回家。看看表，七点。的士停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刚刚报的，是学校的地址。
　　　　大四了，课少的可怜，除了要考研的，其他的同学基本都去实习了。考研我是不行，我自认为那是猪狗不如的日子，可是偏偏韩雪就乐此不疲，她说她要读研究生，要读博士，然后再出国深造，最好一辈子做学生，社会太复杂。我那时候由于老妈灌输的思想，想都没想就说，那你妈妈还不哭死？一辈子啊！她养你成人还不行，还要供你读一辈子书？你忒不孝顺了！
　　　　那时韩雪就白我，然后说，你丫孝顺，所以每次都考倒数第一，就是为了让你妈不供你读研，为了给你妈省钱！
　　　　我拨了韩雪的电话，她那里有点吵：“你在哪里？”
　　　　“我在教室呗！我这么好的学生还能在哪里啊！”一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她肯定没少吃饭，声如洪钟。
　　　　“为什么那么吵？”
　　　　“啊？哦，一会有一个讲座，听说是一个帅哥。所以全校的女生都来了！你来不来？”
　　　　“真的？你没骗我？”
　　　　“丫的，你爱信不信！都没位子了，你要是来我就给你留一个！不来我就把这个位子卖了，换早饭去！”
　　　　“去，我现在就在校门口呢。但是我没吃饭呢，得先吃饭。”
　　　　“你买了拿过来吃吧！我也没吃呢。”
　　　　“好，你想吃什么？”
　　　　“你是戚薇然吗？乖乖？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笑了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回去你要我给我钱，也可以。”
　　　　“我要吃必胜客，其他的什么都没听见！”
　　　　阶梯三教室，R大最大的教室之一，能够容纳两千多人。提着两盒杂菜披萨进去的时候，我几度以为自己走错了学校，退出去看看门牌，确实是我们学校的阶梯教室啊，真的不是尼姑庵，也不是旧上海的百乐门，可是为什么教室里全都是女生？而且，一部分在念经祷告，一部分人在对镜花黄。
　　　　偶滴个神啊！出什么大事儿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韩雪就站在教室中间扯着嗓门喊我：“戚薇然你大爷的，还不快过来。”
　　　　我本以为韩雪这一嗓子，会让我成为焦点，怎么说前一阵子我大战董冰，并且一战成名，结果那些忙碌的女子们脸瞄都不瞄我一眼，继续祷告的祷告化妆的化妆。再一看教室里一个男生都没有，难怪韩雪不顾及她伪装多年的淑女形象了。
　　　　我慢慢腾腾的走过去，韩雪挑了一个比较靠前的位子，我过去的时候，她正在和一个长得很有创意的女生相持不下，韩雪一把拉过我，将我按在座位上，然后对着那个女生妩媚的笑：“我都说这里有人了，你还不快走！”
　　　　那个女生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咬唇：“学姐，老师不会喜欢你这样表里不一的女生的！哼！”
　　　　“丫的，还跺脚，还哼！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了？！”韩雪的脸色很臭，我很识趣的没有去招惹她，扭头去看那个惹怒韩雪的女生，韩雪一巴掌把我的头拍回来：“别看了，看了她容易长针眼！丫和董冰一样是个极品！”
　　　　所以说好奇心害死一头牛，尽管韩雪那一巴掌拍的很及时，但是我还是看到了那个女生的尊容。且不说长得和董冰一样类似车祸现场，就那身穿着，就足以让我惊叹。十一月的天气，人家愣是穿了一条粉红色的蓬蓬裙，穿火红色丝袜，宝蓝色高跟鞋，头顶粉红色米奇发卡，手里银白色的亮皮包包一闪一闪，十五厘米的高跟鞋，愣是让那妞走出了红尘女子的摇摆步，那屁股扭的，只差上天了！
　　　　我哭丧着脸说：“你为什么不早拍我？完了，我没胃口吃披萨了！”
　　　　韩雪奸笑着看我，然后一把夺去我的两盒披萨：“你不吃我吃，我为了占位子，都饿了一天了！”
　　　　“天哪！真的有那么帅？姐姐你都下血本了！”
　　　　她把脸埋在披萨里，良久才嘟囔着回我一句：“你看看这些人，好多都是外校来的，我这都不算什么，有些女生昨天晚上带着被子来这里睡得！”
　　　　我只感觉，女人的疯狂是最可怕的。我递了张纸巾给她：“擦擦嘴，就算你不擦胭脂抹粉的，起码也个那帅哥老师留点好印象，你长得还是挺纯洁的。”
　　　　韩雪白了我一眼，继续吃东西：“戚薇然我算明白你为什么大一那会儿，大学语文补考了三次了，纯洁是形容长相的吗？说我清纯还差不多！再说我来也不是为了看帅哥的，姐姐我还没那么庸俗！”
　　　　她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不为看帅哥，她一大早起来占位子？难道说她来这里义务劳动，维护教室秩序的？
　　　　韩雪继续白我，我发现她现在越来越喜欢翻白眼了，她擦了擦嘴巴，解决了两块披萨，然后小声跟我咬耳朵：“我来是为了拍照片，拍了美男照片，卖给网站。”
　　　　“那你也不用一大早就来吧，你带个高级点的远距离相机不就完了么！”
　　　　“要不说你笨呢！我早点来占位子，这座位不还能卖钱么！戚薇然我发现自从你嫁入豪门之后，脑袋就没转过！”
　　　　我也白她，不能让她总是对我翻白眼：“您真高尚，一点都不庸俗。那我这个位子是不是还要付你钱啊？”
　　　　“你早点把我那三千块还给我，我就烧高香了！不过姐姐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来的及时，刚才那妹妹就坐我旁边了！你有所不知，自从你把董冰给摆平了，我们学校就又出了一个比董冰还可怕的女生，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稀罕她，哈哈，咱们学校的男生倒霉了。那妞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谢霆锋那样痴情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我一惊，说：“那她跟董冰配一对应该不错！”我越来越佩服韩雪的毅力了，吃饭的时候提起董冰，她居然还吃的那么香，估计是真饿了。
　　　　顷刻间，嗓音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教室的门口，皮鞋与地板的亲吻声越来越近，然后我就听见排山倒海的抽气声。
　　　　我强忍住笑问韩雪：“这就是那个史无前例的帅哥老师？”
　　　　“丫的！居然把老娘个骗了！这估计七十年前他是帅哥，现在是帅哥他爷爷！”
　　　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拄着拐杖，颤悠悠的走到讲台中央，微笑着：“我没想到在这里我这么受女学生的欢迎，谢谢大家的支持了！”
　　　　“他母亲的！老娘这一天白等了！耽误我看多少书啊！”
　　　　我笑了笑说：“既然来了你就拍几张照片吧，卖给老年妇女，兴许还能赚点钱。”
　　　　本来鸦雀无声的教室里，轰的一声，女生开始窃窃私语，叽叽喳喳的。
　　　　老教授摆了摆手说：“同学们不要台热情，好了我们还是上课吧，今天给大家讲一讲古汉语。”
　　　　女子，食色也，对于这样的一个老头，自然是没人理他，不过没有人离开，毕竟既然来了，就有学分，只是大家各做各的了。
　　　　韩雪有些无奈的看着我，万分沮丧，她绝对不是因为没见到帅哥沮丧，她是为她那些素未谋面的人民币沮丧。
　　　　“薇然，姐姐载了。”
　　　　我笑了笑说：“不至于，就这么点事儿。”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老公穷的就剩钱了，而我是富的就没钱。你说我妈小时候干什么总给我灌输那些门当户对的理念呢？要不我现在是不是也傍个大款，或者我再腹黑一点，给有钱人做小三去？你说你噶长相都能嫁给李延雪，我怎么就不能也嫁给富翁啊？”
　　　　我苦笑了一笑：“要不你嫁给李延雪吧，我现在就和他离婚。”
　　　　韩雪摸了摸我的额头说：“你丫得甲流了吧？李延雪对你多好啊，这年头找一个爱自己的，又那么帅，最重要还很有钱的男人多不容易你知道吗？你简直是狗屎运胡乱买了张彩票就中奖了，你呀还不知道珍惜！”
　　　　“谁说他爱我？我只是恰巧长了一张这样的脸而已。”
　　　　“偶滴神啊！你在说什么？你小言看多了吧？这么烂俗的剧情你也说得出来？你可别跟我说你是个替身啊！”
　　　　替身？虽然可笑，但是我不否认，多么八点档啊，我还真以为自己看了一回TVB。可是这些，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是我的好朋友，韩雪是个比较冲动的人，如果我告诉他，妹妹我这么被人家欺负，她还不拿到去找李延雪算账？我不是舍不得李延雪，我只是怕韩雪进去了我得给她送盒饭，还得帮她养她父母。
　　　　对，我不是舍不得李延雪，我只是心疼我的钱。
　　　　我笑了笑：“逗你呢！我和我老公恩爱着呢！”
　　　　韩雪松了口气，坏笑着看我：“你们两个缠缠绵绵翩翩飞了？”
　　　　我白她一眼，一掌拍飞她所有的黄色思想：“看书吧你！不是要考研么。”
　　　　她伸了伸腰说：“现在没心情看书，看腻了，考研的日子，真他母亲的不是人过的，你看看我这皮肤都差了。今日不看书了，好不容易看见你一回，请我吃饭！”
　　　　我指了指地上的两个披萨盒子：“你还没吃饱啊？”
　　　　她咧嘴一笑：“该出手时就出手，你欠我钱那么久了，怎么着也得给我点利息，少废话，咱们闯九州去！”
　　　　“你学分不要了啊？”
　　　　“姐姐我都大四了，要拿玩意儿干什么？我道德都一百多分了，满分才一百，也不知道老师怎么给我弄出个一百二来，郁闷啊！”
　　　　在教授火辣辣的眼神注视下，我和韩雪堂而皇之的从后门出去了。后来听说，那天我们走后，陆续有一千多名女生跟着我们出来了。韩雪说这是她强大的个人魅力。
　　　　韩雪是大胃王这一说，我一直不否认，正如今天，她明明吃了我两个十寸披萨，然后又吃了五盘里脊肉，三盘肥牛，两盘鱼丸，外加一盘五花肉。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刚从尼姑庵还俗回来，一个火锅能吃的肉，都让她吃遍了。
　　　　“姐姐，看在我请你吃饭的份上，今天晚上收留我吧！”
　　　　“咯……”她打了几个饱嗝，然后靠在椅子上看我，那神情像极了太后老佛爷：“怎么着，你想我了？”
　　　　我特矫情的点点头，然后冲过去抱住她：“我想你了，也想萧秋和周旋了，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真好。可怜我的大雪时光就要结束了。”
　　　　韩雪厌恶的拿开我的手：“少恶心了，不想结束你就考研啊！你们三个都考研。然后咱们还住一个寝室！”

　　　　我翻了翻白眼：“那你直接杀了我吧！你是看见书就钻，我是看见书就困，萧秋是看见书就烦，周旋更厉害，看见书就想卖废纸！你说你让我们三个陪你一起开眼，你这不是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们的痛苦之上吗？”
　　　　韩雪笑了笑，不再说话。我以为她的沉默是默认，我以为她沉默是因为想起了过去我们四个一起上课的情形，可是当我拍拍她的肩膀的时候，她耸了耸肩说：“别打扰我，我正在思考怎么反驳你呢！”
　　　　我当时真的很想拍死她，我们学校真是出人才！之后我们都沉默，不明所以的沉默。
　　　　“薇然，无聊吗？”
　　　　我点点头，她笑了笑，掏出手机：“姐姐给你找点有聊的事做。”
　　　　不用想，她又要打10086的人工服务台了。
　　　　“喂！嗯，你好，呵呵……”这厮总是这么虚伪，和我讲电话的时候，就那么暴力，和其他人就柔声细语。　　　
　　　　“我想问你哦，你猜我现在是左手打电话，还是右手打电话呢？你猜对了我就给你满意评价！”
　　　　我翻了翻白眼，这妞真无聊。可是有一个比她更无聊的话务员说：“不是左手就是右手。”
　　　　韩雪的眼睛瞬间就不再迷离，这是她燃烧斗志的表现，她又说：“假设现在有一条河，河的对面就是另一个国家，那我现在要去河的对面，算国际漫游吗？”
　　　　那边说：“一动是地下的，应该算吧！要不您去试试，回头告诉我？”
　　　　“那我要是不上岸呢？就在河中间，按规定，这条河是两个国家一分为二的！算漫游吗？”我都傻眼了，这样的问题都能问出来。
　　　　话务员笑了笑，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小姐，如果你站在河底的话，应该不算漫游，但是前提是你的手机防水。”
　　　　韩雪恼了，她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估计头一次载了：“我记住你了，2046话务员！祝你早日下岗！”
　　　　2046？不会这么巧吧！萧暮？难怪韩雪恼了，人家萧暮好歹是个心理医生，对付难缠的人，人家是内行啊！
　　　　“丫的！气死我了！薇然，这厮简直是奇迹，你说他们在哪儿找的这么个话务员来？”
　　　　我笑了笑说：“心理诊所啊！”
　　　　“什么？”
　　　　“2046话务员是个心理医生，在那里兼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