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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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刘艳秋说：“姐姐，一路上我有很多机会下船，可我都没有下，我觉得‘艳色双财’的本事该不就只是物产风土人情之类吧！”
史紫云苦笑了一下，她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枚白色拇指头大小的丹药说：“这是大内密制的毒药，入口咬破蜡封必死，大罗神仙都救不了。艳秋，你要一枚嘛？”
死亡有时对女儿家并不是最可怕的，名节在史紫云刘艳秋眼里更为重要。
“我不用，九巧神婆的弟子纵使没有杀人的本领，自杀的办法倒还是不缺的。”刘艳秋傲然说：“叶伤智排武林四大美女，不是评姿色，依据的主要是武功。”
身为武林四大美女之首的刘艳秋讲这个话自是在情理之中。单以刘艳秋的“惊世双峰”并非绝对在许芳的“流波春眸”、谢兰的“春风细柳”、万莎的“隐峰无尘”之上。而论武功，出身九巧神婆袁哀门下却弃暗器而习剑的刘艳秋获得京城众多名家指点称赞，成就应在江南盟许芳群雄会谢兰南海剑派万莎之上。否则，叶伤智没理由将刘艳秋排在武林四大美女之首。
史紫云知道刘艳秋讨厌叶伤智评的武林四大美女，更讨厌别人送她“惊世双峰”的称号。然而，史紫云内心认为这称号很贴切，常年一身丝绸的刘艳秋无论如何束紧胸脯，稍不经意人们还是能感觉到她那一双天生豪乳的惊世魅力。
“如果我们对手仅仅是双尾沟叶家，我也许会有几分把握。”史紫云说：“可是，也许是对手欲一次置卧云栈于死地，也许是妹妹你的魅力太大了。消息上说，至少有五十名京城来的好手业已汇和了双尾沟叶家人马，并且在水路上布下天罗地网。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就是说我现在下船都没用了？”刘艳秋说：“鱼儿既然打算一口吞了香喷喷的诱饵，那就豁出去了不达目地誓不罢休。”
“艳秋，姐姐对不起你。”史紫云面有愧色说；“不该…”
“到现在讲这话毫无意义！”刘艳秋冷冷评价说：“人在江湖，命就不由已，太过于看重生命的人，是走不了江湖！”
江湖铁一般规律，强者为王实力代表一切。刘艳秋并非寻常人物，姑且不说武林四大美女之首她本身有什么过人之处，单论她师傅九巧神婆袁哀就是个以强横纵横江湖几十年的人物，绝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或者意图伤害她门下弟子。而刘艳秋师姐碧玉毒钗烟帘更是东厂有名高手之一，手段毒辣凶狠，令很多江湖人闻风丧胆。更可怕的是，烟帘是东厂主事威江虎殷金的三个情妇之一，据说深得殷金宠信。
故刘艳秋这样的人，不管任何门派任何人，你一旦打了主意，那么就只有硬着头皮干到底，干得天衣无缝不留一丝痕迹。否则，下场一定是惨不忍睹。
“艳色双财”中的史紫云，武林四大美女之首“惊世双峰”刘艳秋，卧云栈倾其所有价值亿万的五船货物，如此巨大的诱惑面前，整日里在刀口上玩命的江湖豪杰，有几个不心动，不敢舍命一搏？输掉的不过是烂命，得到了却拥有了一切
或许永远得不到刘艳秋的谅解，史紫云说出压抑在内心以久的想法觉得身心轻松了许多。将不幸的局外人刘艳秋牵进死亡游戏，内心并不情愿却是史紫云一手促成的。为了卧云栈的前途，为了史家的命运，史紫云不仅赔上了自己而且将最好的朋友拉上了作陪，不管卑鄙也好，无耻也好，开弓没有回头箭，走到了这一步，就由不得自己了。
“再过一个时辰，就是激流汹涌的蛤蟆峡。”史紫云介绍说：“若在蛤蟆峡以快舟突袭，一般船队很难防范。”
刘艳秋摇摇头。
“他们目标在财色双获上，蛤蟆峡内不适合大规模围杀，故我以为他们不会在这动手。”史紫云说：“反倒是蛤蟆峡过去，江面变阔水流减缓的黄花荡是最好袭击的场所。由于黄花荡两岸地势较平，有多处可上岸，得手后也易快速运走财物。”
刘艳秋点点头。
“一到蛤蟆峡边，我就集结五条船上好手在这船上。”史紫云介绍她的应急计划说：“一旦遭受袭击，就弃掉那四条船，我们全靠岸突出重围，能突出一个算一个。”
“紫云，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讲实话呢！”刘艳秋非常遗憾说：“我同情你的处境，理解你的苦衷，甚至可以原谅你的行为。不过，你却始终没有拿我当真心姐妹。因为你漏掉了所有环节中最重要的一环，傅击浪最后会出现是吗？”
头脑一阵昏眩，史紫云一下牢牢抓住船舷，她终于品尝到了自作聪明的恶果。美丽不代表无知，胸大不代表愚蠢。
“没有人会轻易牺牲，一个家族更不会轻易牺牲掉子弟，除非这种牺牲能换来更大的利益，否则没有人会这样做。卧云栈将你和价值亿万的货物全押在这一场赌博中，是因为知道只要傅击浪和他的无双战士一出现，这场赌博卧云栈就赢了得了一切。如果成功，卧云栈不仅仅是打通了长江水路货运捷径，更是消灭竞争对手的基本实力。如此丰厚的利益，卧云栈无法不赌。为了加重赌注或者不舍得牺牲，反正不是看重你的能力，史紫云你就成了诱饵之一。”刘艳秋平静而又悠然说：“你领会到了家族的意思，也明白了他们的用心，更竭尽全力拉上我将这个计划做得完美无缺。”
句句话似小刀割在史紫云心上，她掩面而泣。
刘艳秋缓缓走上船头，凝望碧蓝的天空。
天上，地下，海里的神灵们，请你们告诉我，人为什么会这样？人为什么会这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卧云栈的对手不上钩，四船货物顺利到达，所获利之丰足以兴旺史家，卧云栈也不怕对手上钩，没有人会将财物白白扔进水里，他们牺牲的不过是一个少女，收获得却是未来十年二十年的发展。
两江龙子傅击浪不可能不来不可能不出手，长江水路他才刚刚统一，并不是长江上所有的门派都忠心拥护他的号令。傅击浪需要财物上的大力支持，需要以雷霆万钧的手段震撼众人。
一切都算计好了，唯一没算计好的是诱饵的感受，或讲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这一点。
“傅击浪目前在和排教洽谈合作，估计这两天才会有结果。在有结果前，傅击浪是绝对抽不出身。双尾沟叶家叶天琪除了傅击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是他敢于袭击我们的最大理由。”史紫云低声说：“为了不让叶天琪起疑心，无双战士不敢渗进黄花荡，故我们至少独立支持二个时辰以上，才有可能看到援敌。”
二个时辰？刘艳秋苦涩想，估计船上挽上清一色八荒傅门弟子是有可能办到的。
“艳秋，姐姐对不起你？”史紫云惭愧说：“到时候有机会，你一个人尽力冲出去吧！”
“不会有机会的，”刘艳秋说：“我看只有指望两江龙子傅击浪再创造一个神话故事了。”
刘艳秋指望傅击浪创造神话故事并妄言，因为在傅击浪身上充满了太多的神话故事！
傅击浪刚到长江就在小孤山收集了百余名水匪竖起了“无双寨”大旗，并誓言要统一长江水路，惹得属下们一阵轰笑。不过属下们笑过以后还是用整齐响亮的口号来支持傅击浪，毕竟哪一个刚到长江水路的豪雄都有个雄心勃勃的过程。
长江水路豪雄大头鳄洪尔欣，闻听身边又多了什么“无双寨”，习惯性派出使者勒令臣服。
傅击浪给了傲慢无礼的使者一顿暴打这后，令他转告洪尔欣，两江龙子傅击浪统一长江水路将从他开始。
狂怒的大头鳄洪尔欣动员七寨十三水路近三千人马进攻无双寨。
面对洪尔欣泰山压顶之势的进攻，属下全跑光了的傅击浪驾着一叶轻舟出来迎战。
一个人来挑战曾打败大明水师五次进剿的水匪船队，就算送死也不是这样送的！上至大头鳄洪尔欣下至划桨水手无不狂笑不止。
在江风吹拂中，傅击浪仿如天神下凡般说，尔等休要疯狂，我两江龙子傅击浪受命于天，天意于我一统长江水路，敢违者必遭天罚！
这荒诞不经的话更让洪尔欣等人笑得人仰马翻，直到大头鳄洪尔欣最得力的助手锦鲤于由笑得狂吐血而亡，七十三路人马才感到惊恐不变。
大头鳄洪尔欣当机立断下令进攻时，一道闪电不偏不倚正击中在洪尔欣身上，将他电成焦炭。
月明星稀的夜晚，无缘无故的闪电，天神附体般的傅击浪…
天不怕地不怕杀人如麻强悍凶猛的七寨十三水路没有一个人不处在极度恐惧和害怕心理中，他们可以为了生存抗拒大明水师，他们为了钱财可以攻城掠地，他们为了女人可以手足相残，他们从不畏惧死亡，在战斗中归天是他们最好的归宿。然而，他们的勇敢无畏强悍凶猛嗜血好杀都是有前提的，就是他们面对的是可以抵抗的力量，而鬼神的力量绝对不在此列。
傅击浪微笑驾轻舟朝船队开来，七寨十三水路近三千人马不敢战亦不敢逃，只有齐刷刷跪倒接受神的处罚…
从此战之后，原大头鳄洪尔欣七寨十三水路近三千人马成了傅击浪最忠实的属下，追随着他踏上统一长江水路的血腥征战。
对于这个神话故事，江湖大多数人深感疑惑。傅击浪要真受命于天，那干脆去抢皇帝当好了，最不济也当个武林盟主什么的，反正一个闪电下来，什么高手耆宿全都灰飞烟灭。可是大头鳄洪尔欣是昔日威江虎殷金纵横长江水路的得力助手，一身内外武功长江少有人能及，江湖也是算得上号的，柳林范家的范白衣胜他亦要百招以上，一对一，傅击浪能杀死他已是骇人听闻了，更别说洪尔欣手下七寨十三水路人马在旁虎视眈眈，不可能不在洪尔欣败亡之际不予救援。尤让人不解的是，洪尔欣经营二十多年的七寨十三水路在他一死马上倒戈投入傅击浪属下，就算洪尔欣残暴凶狠对下属不公令众人有背叛之心，可他们难道不清楚洪尔欣背后支持者东厂主事殷金对叛逆者的处罚手段？为什么三千人铁板一块，任你用什么手段，得到的就只有这个神话故事？
傅击浪统率七寨十三路人马在长江水路开始了血胜的统一进程。
～第十六章纵横江河～
开始绝大多数长江水路势力并不认可这个从天下掉下来的长江水路总令主，他们对傅击浪利诱嗤之以鼻，武力威胁不以为然，长江水路各势力之间关系相互纠缠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二十年来有多少英雄豪杰绞尽脑汁想整合长江水路，结果怎么样？死的死，伤的伤，最好的亦身败名裂！傅击浪一个毛头小伙子凭什么想对他们发号施令！
不听是吧？
傅击浪由近至远开始了征战，他不管什么门派背景后台势力，只要不肯接受他号令的，一律用血与火来解决。
少林出身有长江中流砥柱之称的庄敬首先惨遭灭门，全家七十八口尽数丧生于夜袭中，接着一向与江南盟关系密切的淮阳帮总部被毁，二百多人葬生火海，再后，南京锦衣卫暗中支持的神叉会被尽歼于青河河岔中，鲜血将整个河岔染红了…
傅击浪可怕的暴行让长江水路所有人不寒而栗，从来没有人如此残暴凶恶统一长江水路，就是殷金昔日也未如此血腥。
长江水路大联合，共同歼灭傅击浪！
正当这一口号日渐深入人心，长江水路各势力空前团结时，长江上非常有实力的双尾沟叶家突然向傅击浪臣伏，并迅速血流了几个小门派向两江龙子表示忠诚。
而对愤怒到极点的长江水路各势力，双尾沟叶家使者除了将傅击浪神话故事重述一遍并且大谈傅击浪受命于天天意难违不可反抗外，还扔下二句话，傅击浪是八荒傅门中人，黎明前的黑暗！
什么意思！
能在长江上占水称王抢饭吃的，自然无一是笨蛋，就算帮主会主总舵主门主庄主不聪明绝顶，可一二个满肚阴谋诡计的师爷还是断然不缺的。
两句话内在意思很快破译出来，傅击浪是八荒傅门中人，作为历史最悠长的武林世家之一，八荒傅门昔日多次出兵中原争霸武林，与时下武林各大门派世家无一例外结下血海深仇。对于武林各大门派世家来说，他们怎么看傅击浪统一长江水路的行为？会不会认为是八荒傅门争霸天下走出的第一步，他们能坐住多久？更重要的是，傅击浪接管的是大头鳄洪尔欣七寨十三水路人马，而洪尔欣是殷金留在长江水路的一枚棋子。已视天下武林为囊中物的东厂主事威江虎殷金怎么可能让傅击浪杀了自己忠实属下而毫发无损，更不可能让傅击浪统一长水路来和他争天下。
傅击浪有什么本事在东厂主事殷金动了杀机，武林几乎所有主要势力虎视眈眈下，统一两江水路？他连自己必定灭亡的命运都无法抗拒！
恐怕傅击浪深知这一点，故他格外疯狂和血腥！
如此，在黎明前最黑暗时，聪明人应该做的不是消灭敌人，而是尽力保全自己，暂时屈服于傅击浪之下有何不可，反正他蹦跳不了多久！捱过这段黎明前的黑暗，长江水路又会恢复以前的模样。何况，英雄豪杰不仅会顺应时势，更会利用时势，如果投靠傅击浪的同时，出兵攻打那些平日有冤仇的对手…
一时间，长江水路大易旗，各路人马争先恐后打出拥护两江龙子傅击浪统一长江的旗子，并奋勇对那些顽固不灵的门派展开了猛烈攻击，整整二个月时间，长江水路血雨腥风厮杀不断。在这场易旗风暴中有多少门派势力被连根拔起无法统计，只知道长江水路从此不再有百人以下小门小派小帮小会，剩下无不势力急增，个个拥兵自重，独霸一段水路。
威江虎殷金对于傅击浪杀洪尔欣接受七寨十三水路人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派出有“九江水虎”之称的廖铭义率十二名东厂精锐赶往长江斩杀傅击浪。
殷金不幸的是或傅击浪神奇的是，廖铭义和十二名手下一走出京师便人闻蒸发了，倾尽三厂一卫所有力量和手段都找不到十三人留在世上的一丝一毫痕迹。
天下不乏能杀死廖铭义的高手，但要在京城三厂一卫眼皮底下将十三个人全数无声无息解决掉，不仅是单个高手办不到，少林武当蜀中唐八荒傅柳林范等等都是有心无力！
究竟是谁干的？殷金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内部和大内军方王侯势力。在殷金为廖铭义下落伤脑筋时，傅击浪顺利拥有了半个长江，当起了长江水路总令主。
笑话，天大的笑话，！殷金闻听此讯大怒，立刻责令东厂供奉一代凶魔人屠谢破率二十四名大档头赶往长江水路一劳永逸解决傅击浪。
自从归属殷金后一直在京城享福的人屠谢破，一出京城就忍不住小试了小身手，几个小门派立遭灭顶之灾，一夜间被杀得鸡犬不留。自觉宝刀未老的谢破，一路上受众档头怂勇，一而再再而三显露手段，众档头趁机烧杀奸淫，其乐无穷。
闻听殷金派人屠谢破来对付傅击浪，长江上原投靠傅击浪的各势力纷纷暗中派人携重金拜见谢破，痛斥傅击浪残暴不仁，自己如何忍辱负重，终盼得重见光明，信誓旦旦反戈一击。
谢破没几天功夫就收到了傅击浪手下大半势力效忠，根本不用打，只要赶到长江水路上摇旗一呼，傅击浪想不完蛋都不行。
有如此好事，谢破及二十四名大档头全来了劲，都想尽快赶到长江水路上去。紧赶慢赶，就在快到长江的安庆府西风镇上，谢破等人又惹出一个大是非来。
人困马乏的谢破等人打尖时，看见一群神骏的宝马。抢，不不，征用，众人心里念头空前一致。
不管在哪，拥有一群宝马的主人都不是善主，谢破明白这个道理却毫不在乎，因为东厂更是凶神恶煞。
然而，东厂大档头们抢马时却被对方迫退，这还了得？东厂档头们马上亮身份吓人，没料到回应是“厂卫，东厂殷金的狗？统统杀光！”。
“圣山有灵，天圣神威”暴喝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