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妖银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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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之前一直在磨蹭的地方，满是红色不知往里渗透了多少。

　　　　心里顿时有一根神经在抽动，玉修缘不禁自嘲：难道说千年的沉寂已让他变得如此冷漠，非要等到见了血，才证明自己的心里有多在乎？

　　　　“喂——”

　　　　渐渐降低的声音带着些难掩地感觉，玉修缘定定地看着艳红的颜色，眼神迭出了多重的纠葛。只是重楼找着脚下的借力点，未曾留意到他的表情。

　　　　“嗯？”

　　　　不知道是背上的伤还是在提醒玉修缘他听到了，重楼溢出简单地回应，等终于找好了位置，却留意到了玉修缘盯着他先前所在的地方，怔怔地眼神让他忍不住引开他的视线。

　　　　“没事，别忘了，我可比离烛命长。”

　　　　擅自发动禁咒级别的念咒，就算是让他受了重伤又如何？抵不过他自己此刻也陷入昏迷的境地。鬼冥不知道被冰引到什么地方去了，能不能恰好赶回来救他还真的不一定。

　　　　“为什么你事事都得把他带上？”

　　　　怔然地回问着重楼，就算是要比较，何必非要带上离烛？难不成他和离烛很亲昵？

　　　　“他？”重楼想到那个人，说来他也不会怨恨离烛，如果他是离烛，也会选择相同的做法。“因为他，得到了你的承诺。”

　　　　“嗯？”玉修缘不解，承诺？

　　　　“玉儿，我并不后悔当年的事。”这也是他不会多加任何的解释的原因。他为了玉修缘的涅槃业火，这一点他不否定，也自然明白，涅槃业火对于玉修缘而言，是他半个灵魂的代价。

　　　　那可以焚化四界的火焰，到底是被玉修缘以自身灵魂燃烧为代价，精妙地控制在能够促进重楼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静静地支持着他完成了第八重天劫。

　　　　“不后悔？”

　　　　玉修缘重复着他的话，试图再度解读重楼说这句话时，眼里那单纯认真的表情。或许是因为曾经看过，这一次似乎没那么心疼。

　　　　“接近一个人，必定是有他的目的，而我绝对不会对你隐瞒我的动机。”

　　　　重楼叹了一口气，看着玉修缘渐渐陷入回忆表情，知道自己这旧事重提，必定会让他再度难受。

　　　　自己何尝不知道玉修缘也有他的骄傲和自由，但始终不愿意给他一丝机会。用自己习惯的方式去爱一个人，和玉修缘追求的缱绻温柔格格不入。心里忘不掉，手也放不了，就算这么折腾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就习惯了，玉修缘自然而然为自己留下来。

　　　　“不愿隐瞒？！”玉修缘淡淡地一笑，弯起的30°嘴角看起来很勉强。“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离烛的密函，如果不是逍遥仙子的证实，如果他不反问他，那在他们相处的三百日的时光之中，他是否曾想过告诉自己？玉修缘不用去问重楼就知道答案，没有！

　　　　“我——”

　　　　重楼无话可说，即使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他从来也没想过对他提及。不是不要，只是觉得时机没到。

　　　　在两人渐渐显出性格和习惯不符的危机之中，离烛的推动是重要的因素，也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他的权威和地位，不容挑衅。就算是明知道玉修缘不会出卖自己，也毫不犹豫地将两界的战争隐瞒。但正因为他这多此一举的行为于是让两人越走越远。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对玉修缘这原本就不傻的人。他只是不愿动自己潜藏的力量，并不代表他的无能。当他突然出现在两军对垒的中间，同时拦住了两边的攻击，重楼就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当玉修缘质问重楼为何要瞒着他，为什么要背信弃义，重楼也只能沉默以对。只是那含泪的一双眼，到底也只是在那一瞬间飘零，然后以一种不放过他自己，也不放过重楼的姿态选择了他失望的诀别。

　　　　“也好，就当我太单纯，看不出你的目的。”

　　　　玉修缘转开了视线，很多事情到现在依旧想不明白，被勾起的记忆，如翻起了深沉的潭水，心潮如何都平静不了，只剩下耳边他似曾相识的话语，以及放不开的纠葛。

　　　　心口慢慢地拉扯着，到底是放不开。玉修缘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遮去了他所有情绪，淡淡地语音在他嘴角绽放。

　　　　“重楼，我希望你，忘了我。”

　　　　重楼毫无防备地听到了这句话，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看到了玉修缘眼里银色的光芒闪烁不定，渐渐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握住了剑柄的手也松开，眼看着就要滑下去，玉修缘探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以吾之命，封，开！”

　　　　蒙蒙地雾气顿时升腾而起，九殇剑颤了颤从冰层里震了出来，静静地停留在玉修缘的面前。

　　　　“九殇，把你主人带上去吧。”

　　　　食指在剑锋在一抹而过，血色细密地布满了剑身，眼前的浓雾立即退让开半尺而去。他的血，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最好的破阵之法。只不过，这次的代价，也不小啊。

　　　　脚下的冰承受着破阵而起的力道瞬间崩裂，悬在半空的身影晃了一步，苍白的脸色在冰块之中依旧显眼。

　　　　“重楼，不知道何时我们才能再见了。希望那个时候，我也能够想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身影坠入了无边的冰水之中，大量的浮冰和他沉了下来又浮了上去，只剩下他一个人，渐渐地滑向深处。

　　　　重楼、离烛、小狸、鬼冥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此隐彼现，随着水压慢慢地加大，缓缓地合上了眸子。

　　　　“鄙人重楼，不知如何称呼阁下？”

　　　　那低沉地调子在耳边回响，那闲适的淡笑和举杯相邀的光明磊落让自己无法忘怀。人间难得有此男子，丝毫不为他的容颜所动，君子之风最可表。

正文　【求收藏】第28章　追溯

　　　　“咳咳咳——”

　　　　长时间的窒息感让玉修缘头脑昏沉，恍惚间被一股力量拉扯着，顺着水流的方向，玉修缘已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呛咳着将喉咙里的冰水吐了出来，玉修缘睁开了眼睛，少量的冰屑挂在他长长睫毛上，引得眼前的视线都有些模糊。

　　　　“啧啧啧，果然祸害遗千年，我是，你也是。”

　　　　冰略带俏皮的声音在玉修缘耳边响起，后者勉强地弯起了一个笑容。祸害遗千年？或许自己没这么想过，但是这么赌的吧？

　　　　像他这种自杀都没死透的人，或许还有得折腾。虽然知道自己身临险境会有际遇，但想不到还是摆脱不了冰这家伙。难不成他先前在自己面前只是装傻，故意显得什么都不太清楚吗？鬼冥追他而去，他在这里，那么鬼冥呢？

　　　　冰和他同根而生，若是他有意要探知玉修缘在想什么，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轻巧的在一边的冰凳上坐下，眉目含笑。

　　　　“如果说，冰殿大部分地方我走过，这里我从来没有来过，你相信吗？”

　　　　这里他仅有一点点印象，但算作为何他会到这里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原本他以为鬼冥的勾魂链对自己拥有绝对的审判，更何况通过勾魂链自己还能够投胎转世，去体验一下外界的生活。但当自己的灵魂之力尽数被抽空之后，眼前光影一闪，自己就到了这个冰室里。

　　　　幸亏他是轻盈的灵魂体，不然悬在半空中丝毫没有准备的砸下去，这冰床估计得碎了一地。想到这一点，冰有些郁闷。同是“玉修缘”这个人，为何自己和玉修缘的待遇就是不同？

　　　　人家是突然地出现在冰床之上，虽然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脸上，体温低得不正常，但至少不会磕到碰到不是？

　　　　“没来过？”玉修缘凝眉，睫毛上的冰雪瞬间化去，清冽的眸子扫过冰室的每一寸空间，察觉不到一点空间痕迹的他顿时脸色也变得沉寂起来。

　　　　“这里我有一点印象，不知道你有没有。”

　　　　那是深藏在记忆里的一点残影，那个时候还以为这是冰殿里面哪一个小小的冰窟，却没想到是这里。如此封闭的环境，如此鬼斧神工的浮冰宫殿，以及玉修缘的身世之谜，或许得从这里揭晓了。

　　　　“没有。”

　　　　玉修缘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他的印象里只有凤凰梧桐炽热的火焰漫天，从未出现如此冰天雪地的刺骨冷感。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从他醒来之后，对严寒的抵抗力越来越强，穿或不穿狐裘，似乎都感觉不到冰冷了。

　　　　“没有？”冰重复着玉修缘的回答，似乎在琢磨着为何自己的记忆里有些印象。那明明是刚出生的时候就有的印象，只是他实在是想不起更多的了。

　　　　“有没有试过出去的办法？”

　　　　这么个空寂封闭的房间，若不能出去的话，他们迟早会无聊而死。玉修缘打量着眼前的冰墙，一点缝隙也没有，比他之前看到的冰墙都要精细和厚实。魂力轻而易举地透过了冰层，再探出去就像沙砾入海，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有，当然有！我在这里被困了一千多年，怎么可能甘心被困在这里。”

　　　　冰耸了耸肩，他在冰殿里呆了这么多年，这间冰室可能有的暗门机关不会逃出他的眼睛。但事实上在，这里就像天然形成的一个空间一样，只是限制了妖力和灵力的使用，他总不至于拿自己这根本就是灵力实体化的身体去撞冰吧？

　　　　甚至是玉修缘先前躺的冰床，他也是从里到外摸了个透，却一点机关的封印都没有。自己到底是怎么来这个空间的，冰现在忍不住想要骂娘。但玉修缘绝对不会应和他的吐槽半句，吐槽也只是自己一个人折腾，说不定还被他嫌弃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你让开。”

　　　　玉修缘示意冰从冰床上起来，手腕一翻一缕金色的火焰缓缓地在他的掌心摇曳。

　　　　“这？”

　　　　冰感受着火焰里面浓烈的能量，但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火？天妖狐族不是水属性的狐族吗？他怎么可能拥有火焰？

　　　　“我被妖皇养大，千年之前我是一只凤凰。”

　　　　玉修缘也不清楚这之中到底有些什么牵扯，但现在是能用的东西都用上，破了眼前这不明白的再说。

　　　　“凤凰？”

　　　　冰接连着退开了好几步，看着玉修缘欣长的背影，那满头的银发在脑后乖顺地垂着，偶尔随着玉修缘的动作晃动几分，想象着他有着诡异的赤红色长发，似乎怎么也搭不上啊！

　　　　离烛那一看就知是凤凰真身的样子才是凤凰一族该有的模样，玉修缘是自己灵魂羁绊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单脉相传的凤凰一族啊。

　　　　金色的火焰缠绕着冰床，如同千年前助重楼完成第八重天劫的模样，火焰在阵法中流转不息，玉修缘凝神控制着火焰游走的方向，繁复重叠的阵法一次次的叠加，直到冰床周围以火焰造成了一道无形的冰墙，火焰周围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融化，但似乎只是变成了水，却离奇般地在火焰走过后重新凝结成冰。

　　　　“定！”

　　　　玉修缘轻叱，霎时间金色的火焰席卷了眼前的阵法，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幕。玉修缘嘴角带笑，感受着火焰之内冰床逐渐在融化，没有妖力和魂力之后，他只能动用和他灵魂融在一起的涅槃业火了。

　　　　当时助重楼完成第八重天劫后，涅槃业火随着他自杀的意图引向了自己，灵魂毫不设防地任由火烧透，念力逸散，灵魂分崩离析。从某种情况下而言，现在的玉修缘是鬼冥收集的残魂重新聚在一起的，所以他自然忘了原本在记忆里的，对这里的印象。

　　　　虽然不知道这涅槃业火为何没有消失，但从此也只能当做一种带火的灵力，若不是和灵魂合一，恐怕他就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了。

　　　　“好了。”

　　　　火焰中一声轻响，冰眉梢一喜，玉修缘拦住他上前的意图，反手拉着他快步急退。

　　　　玉修缘背对冰床，随着他心底的倒数，巨大的爆炸声和纷飞的冰块碎片和两人擦身而过，玉修缘一把将冰扯进了自己的怀里，背后一块不大的冰撞在肩胛骨上，寒意和冲击力让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在冰注意到之前，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怎么了？”

　　　　冰越过他的肩头往冰床的方向看去，金色的火焰一丝也没留下，停留在阵法中心点上的，是一个漆黑的盒子。虽然看不出什么材质，但能够经历这么大的阵仗不碎的，至少不是凡物。

　　　　“嗯，你去看看。”

　　　　玉修缘侧过身让出路，肩胛留有的余痛还真的是不轻。冰没留意到他不自然的神色，快步抢上前去将盒子抓到手里，盒子里面只有一张牛皮纸，冰将牛皮纸拿出来后毫不犹豫地盒子扔在地上，玉修缘回神却看到盒子击在冰上，一丝清脆的碎裂声传来，玉修缘暗叫不妙却迟了一步。

　　　　方才火焰灼烧的阵法包括的地方此刻再起变故，突然而来的空洞感让玉修缘扑了个空，狠狠地将他反弹回去。

　　　　“这是——”

　　　　玉修缘怔然地看着被封印在虚无之中的冰，静静地闭着眼一脸漠然的样子让玉修缘感觉十分不妙。快步接近那道无形的光幕，玉修缘试探着将手伸过去，七彩的流光瞬间在他的指尖炸开，他吃痛地收回手。

　　　　玉修缘立即调转视线看冰，却看到冰的眼睛此刻睁开，银色的光芒在两人对上眼时大盛。即使是以最快的速度撤回了视线，但显然还是迟了，眼前一阵恍惚，玉修缘脱力地跌在了地上，眼前的冰面顷刻间变得特别的清晰，如镜面一般，映照着他的模样。

　　　　眼前一晃，那五官缓缓地变成了另外一张脸，玉修缘瞳孔微缩，支撑的手臂闪了闪，指尖抓进了冰里面。

　　　　魅惑攻心，果然是找到了自己最大的弱点。难不成注定他要回忆当年的事，从头到尾再走一遍吗？

　　　　玉修缘咬了咬牙，勉强地撑着自己的身体坐好，莲花盘坐的姿势入定，死守灵台任由空间瞬间变成了四方的影音室，过去的一切席卷而来。

正文　第29章　缘起

　　　　“是你？”

　　　　玉修缘抬头看着画舫上的重楼，这个前两天在人界和妖界边缘地带追杀绿孔雀的人，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初见他时，他一身深重的紫色衣袍，剑尖和锋利的眼神盯着不远处受了重伤的绿孔雀，作为妖族殿下，总不能看着闲杂人等在自己的面前欺负妖族中人吧，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出手救了绿孔雀，并给了一道手签，让他可以进入妖皇城养伤。

　　　　绿孔雀的孔雀胆是天下难得的宝贝，整个妖族由于残杀和卫道士的狩猎，绿孔雀到现在已是寥寥无几，他不可能看着绿孔雀在自己眼前死去。

　　　　这个人似乎对于自己出手干预他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立即反击，而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玉修缘对他无甚兴趣，自然也就任他离开了。

　　　　他护妖族人是因为他是站在妖族顶端的人；他不追杀，是不抗拒命运里弱肉强食的规则。若绿孔雀命该如此的话，迟早还是会死的。

　　　　“鄙人重楼，不知如何称呼阁下？”

　　　　举杯相邀，伸手不打笑脸人，重楼料定玉修缘绝对不会拒绝自己。奈何他忘了玉修缘不是寻常的人，性情冷淡的他不会与陌生人搭话。

　　　　“不好意思，我家主人不喜见客。”

　　　　玉修缘转过身时，从他身边即刻冒出了一个壮实的身影，明显成熟稳重的中年男子站在船舷边朝着他歉意的一笑，手上端着盘子，一壶茶水和两个杯子稳当当地摆在上面。

　　　　重楼低头笑了笑，青瓷色泽的杯子，清香四溢的茶水，他是一个淡雅之人。

　　　　“那既然是如此，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