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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烟波照明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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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烨的嘴角淡淡弯了弯。（：）郑立扬打圆场：“这丫头平时机灵着呢，就是坐不得车，一上车就开始犯迷糊，估计再过一个小时，她能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一车人都笑，“她自己开车的时候倒蛮正常，坐她男朋友车的时候也挺正常，就是不能坐其他人的车，而且还分状态的，状态好的时候，坐什么车都没问题，状态不好的时候，坐什么车都会晕，你们说她这是不是心理毛病？”一车人哈哈着应声。
欧其蓝不好意思地拍拍自己的脑袋。
高烨忽然说：“男朋友？欧助理还没结婚吗？”
“没有呢，她男朋友明信都求了N次婚了，她硬是不肯嫁。”郑立扬说，“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想的。明信多好的男人啊，每天专车接送，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喽，对她好得没话说，连家务都全包了，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啊，她还挑七挑八的，连我们都觉得很气愤。”
欧其蓝第无数次觉得，郑立扬根本不配做一家大公司的市场部总监，他简直就是一个口无遮拦的八公。她没忍住，再次看向高烨，可却依然只是看到弯在他嘴角那浅淡的弧，她依然没有办法看到他的眼睛。
郑立扬继续数落她：“明信要是我儿子，老子打死他也不准他娶这丫头。多遭罪啊，谈了四、五年的恋爱，住都住到一起了，还硬是不肯嫁，难道还学人家大明星几十年爱情长跑吗？”
技术研发部的总监笑着说：“你才大明信几岁啊，就儿子老子的占人家便宜？看看看看，小欧的脸都青了，就是被你给气的。”
“她那哪里是气的，那明明是晕车症状。”郑立扬转向欧其蓝说，“我说娃啊，都二十好几的了，你还拖个啥？还不赶快嫁给明信，我们也好喝喜酒啊，礼金我可都早就封好了！”他就是欺负欧其蓝在这种时候不能说话。
高烨突然咳嗽了一声。
郑立扬似乎这才意识到，车里的这位总裁不是以前经常和他们调侃的那位，急忙住了口，打哈哈。
欧其蓝瞪了一眼后视镜里为老不尊的郑立扬，却忽然听到高烨问：“欧助理没有事吧？”
郑立扬乐于充当代言人，基本上不给欧其蓝开口的机会：“没事的没事的，她也就胃里有点折腾，不能说话，一说话可能就会吐，下了车就好了。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她撑得住的。”
欧其蓝一点都不为自己能有这么一位了解自己同时也相信自己的上司而感到欣慰，她希望郑立扬在今天变成哑巴。
在她正腹诽郑立扬的时候，高烨忽然对司机说：“靠边停车。”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高烨和司机互换了座位。
欧其蓝怔怔地盯着挡风玻璃瞧。
直到车子开出几分钟之后，大家才反应过来。还是郑立扬先给众人找台阶下：“高总真是体恤下属啊！”
“就是就是啊，高总的开车技术可比专业司机强多了，多稳啊，欧助理这下肯定不会有不适的感觉了。”
正牌司机本来就正为自己坐了总裁的位子而忐忑不安呢，众人这么一说，他更是吓了一跳，转念又想，总裁即便是开车的技术全公司第一，也不可能抢他的饭碗啊，这么一想，便稳稳当当地坐着了。
“小欧，你真晕糊涂了，怎么还不谢谢高总？”郑立扬笑着说，“这孩子真不懂礼貌，是我没教好啊。”
欧其蓝心里很难过，而这种难过和晕车无关。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能不能说出话来。
高烨接了郑立扬的话：“明信是我朋友，照顾欧助理是应该的。”
他是说“欧助理”，而不是“明信的女朋友”。欧其蓝咬了咬唇。
郑立扬开始大夸明信：“明信就是人缘好。前年小欧刚到咱们公司没多久，试用期还没到，他就跟大家混熟了，跟自己家公司似的。”
其他人也跟着说：“当时公司里的单身男同胞们见招了位大美女进来，着实兴奋了一段时间呢，结果没想到人家早已名花有主了。”
“有一次明信接小欧下班，刚好小欧手上有工作没做完，他就在前台等，结果碰到前总裁。总裁就开玩笑，说，明信啊，你干脆跳槽到我们公司来得了。明信就说，我想啊，非常想啊总裁，不过，我就怕我一来，你们公司的美女们整天就只会看着我流口水了，哪里还有心思工作啊。”
众人笑。高烨也轻笑了几声。
郑立扬看了一眼高烨，说：“现在高总一来，估计咱们公司的美女们是真的都没心思工作了。”
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心里都在想，郑立扬你小子够胆量，连总裁的玩笑都敢开，你摸清人家底细了吗？你知道人家开不开得玩笑啊？
下一刻，高烨亲自安抚了众人嘭嘭乱蹦的小心肝：“呵呵，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欧其蓝双眸中的光亮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是啊，他有女朋友的，而且他的女朋友还是她的好姐妹。
“哦？不知道是哪位美女这么幸运啊？”郑立扬似乎要得寸进尺，带头起哄。
高烨笑着说：“现在先卖个关子，以后有机会带来给你们认识。”
方向盘一打，停了车。已经提前接到通知的奶站负责人一见总裁从前面下车，愣了一下，急忙迎上去，心里却暗暗奇怪：这位老大怎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前几天刚上任就微服而至，一大清早地跟着工作人员收鲜奶，今天倒好了，给一群下属当司机……
高烨下车后对司机耳语了几句，才走向奶站的检测室。
欧其蓝跟在郑立扬身后，而郑立扬和高烨并排走，所以，她同时也跟在高烨身后。
进检测室的时候，高烨终于将墨镜脱了下来。她仍然看不到他的眼睛，却看见他拿住墨镜的那只手背到身后。他只用食指勾着墨镜，掌心朝外。指骨修长，指甲平整而干净，依稀是旧日模样。她闭了闭眼，脑海里现出很多年前的光景，他将她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里，指肚轻轻柔柔、来来回回地抚摩她的手背，爱惜至极……
耳边却再也不是那一声声温柔的“蓝蓝”。她不管如何努力回忆，听到的都不过是他同检验人员交流时候的温和声音。默默在心里叹息。从五年前那天起，他便再也不是她的了。
她抬眼。他正指着一台检测仪器在咨询检验人员，而仪器上有一个部件是金属所制，光滑的表面清楚地映照出他的面容。她近乎贪婪地凝视着他的眼睛。温和，明亮，深邃，依然似从前那般。
他举起一只手抚摸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蓦然抬眸看向同样能够映照出欧其蓝身影的仪器金属表面。欧其蓝心里一慌，立刻侧开了目光。
郑立扬突然拍了拍欧其蓝的肩膀，低声说：“小欧，你的脸色不太好，到外面去透透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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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会呼吸的痛（3
欧其蓝坐在奶站的接待室里发呆。（：）明信今天可能特别忙，居然一上午都没发一条短信给她。她握着自己的滑盖手机来来回回地滑动，想发短信给明信，也想打电话给他，但是，短信写好了，她又删了，号码调出来了，她的手指却在呼出键上来来回回地摩挲，始终没有呼出去。
临近中午的时候，高烨一行才从检测室里出来，于是便在奶站吃了盒饭。欧其蓝没胃口，拿筷子在饭菜里拨拉了几下就不动了。高烨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吃完饭，走出奶站，众人才发现，公司为高烨配备的奔驰专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面包车的旁边。
善良的高总裁开口为大家解释：“欧助理晕车，还是坐我的车吧。”
但是，不幸的是，众人听了以后，不仅没有解惑，反而目瞪口呆了。这新总裁对下属的关心，过了吧？还为了她，特派司机回去将他的专车开过来，这是下属的待遇吗？即使欧助理是“朋友妻”，但是这样做也不太好吧？——明信是会感激他特别照顾自己的女朋友，还是会吃醋啊？
不过，没有人敢把这样的疑惑说出口。连郑立扬那样圆滑而胆大的人在如此情况下都保持缄默了，谁有那个胆子去撞新总裁的枪口啊，再说，大家都只知道他是董事会从美国请来的华裔高管，但人家具体是什么来头，没人知道啊……
大家都点头。没错啊，奔驰肯定比面包车稳当，高总裁真是够绅士啊……大家忙不迭地告别高总裁和欧助理，钻进面包车回公司了。
欧其蓝眼看着自己的主管协同一帮同事撇下她自己跑了，心里不由得难过至极。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单独面对高烨，只得站在原地发呆。
高烨已经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一手撑在门上，一手伸向车里：“欧小姐请上车。”姿势与语气都极为绅士。
欧其蓝虽然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淑女，但是，此种情况之下，她若是不上车，那就是不懂礼貌。她一步步走过去，像走向刑场。
高烨的嘴角依然弯着一道浅弧。只是，此时此刻，即使他没有戴墨镜，她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车门打上的那一刹那，她的心也跟着“嘭”地炸了一下。
高烨坐进来的时候，她闻到淡淡的烟草混合着香水的味道，心里紧了一紧。明信是不抽烟的，他身上只有阳光的味道，偶尔也会有香水的味道。
车子开出很远之后，高烨打破沉默：“你什么时候开始坐不得车的？”
欧其蓝没有回答。她不是坐不得车，她是不能坐别人的车。她只有自己掌握方向盘的时候，以及司机是明信的时候，才会没有任何负担地安然坐着，因为在这个世上，除了她自己，明信是她最熟悉而最放心的人。——那么，今天呢？
“你和明信，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高烨的声音始终淡淡的，仿佛他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关心答案。
欧其蓝依然没有回答。但是高烨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她吃惊地看向他，他却忽然倾身过来，长臂撑在她座位的两侧，将她圈住。
“我叫你明太太的时候，为什么不解释？”问这话的时候，高烨近乎咬牙切齿。
欧其蓝怔怔地看着他的墨镜。
“是不是我不回来，你就会真的嫁给他？”
欧其蓝的眼眸里流淌着哀伤，那么明显。高烨忽然住了口，原先的凶狠倏忽消逝。两人仿佛定住了似的，在狭小的空间里，彼此默默凝视着。
欧其蓝抬起手，捏住墨镜的两端，将它取了下来。高烨没有动。欧其蓝的手指轻轻缓缓，微微颤抖，抚摸他的眼睫。
如果说他的眼睛有什么改变，那就是如今里面多了许多冷漠与犀利。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出来，他曾经独自承受的磨难与困苦有多么深重，他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与力量才能够坚强地站立起来，然后去开始新的生活。而这样的苦难甚至是她——他曾经无比深爱的人——所带给他的。她万分心疼，万分愧疚。他一定是恨她的，非常恨。一颗硕大的泪珠，就那样缓缓溢出了她的眼眶。
高烨的喉咙动了动，修眉轻轻蹙起。
泪珠流下脸颊的时刻，欧其蓝似乎气力顿失，眼睑阖闭，双手垂落。
“蓝蓝……”一声低低的呼唤，带着些许的喑哑。
欧其蓝轻轻啜泣起来。
高烨的双手从座椅上滑下来，落在欧其蓝的肩膀上。缓缓地移动，抚摸她的肩骨、锁骨、脖颈、下颌、面庞、鼻翼、眼帘、眉额，然后下滑到她唇上，极尽流连。
欧其蓝依然在哭泣，然而，高烨的数根手指却托起了她的下颌，薄唇肆无忌惮地压下来，强硬地在她唇上辗转吮吸。那般地用力，仿佛蕴尽了五年的想念与恨意。唇舌相抵处，没有甜蜜，只有苦涩、眼泪与流恨。
手机突然叫嚣起来。高烨不做理会，欧其蓝却忽然意识到那是她的手机在响。她用尽气力才将高烨推开，慌张地打开手机。果然是明信的电话。
她在高烨的瞪视下，小心地说：“嗯，我吃了……今天没什么事，就跟主管到奶站转了转，现在在回公司的路上……我没事的，司机开车很稳，车里也放了香盒……嗯，你别担心……好的，嗯，拜拜……”
她很愧疚，非常愧疚。她对不起明信。她不该对不起明信的。
“我和明信已经谈了快五年恋爱了，他一直都对我很好，我会嫁给他的。”她说。
高烨缓缓坐回去。五年，也就是说，可能是他一离开，她就和明信在一起了。
奔驰继续奔驰。高烨戴上蓝牙，拨了一个号码：“喂，欣雅，我是高烨，今天晚上有时间吗？那好，六点我去接你。”
欧其蓝侧头望向车外，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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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会呼吸的痛（4
欧其蓝回到公司，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半天，才慢慢打开抽屉，拿出一块巧克力，撕开包装纸，一点点地咬，咬完一块再拿一块。（：）
她的速度相当慢，大概半个小时才吃了两块。要不是某人突然说话，她也许会将抽屉里那半盒巧克力全部搞掂，并且丝毫未能品出味道。
郑立扬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欧其蓝，问，“今天你坐高总的车，晕了没有？”
欧其蓝一怔，老实地回答：“没晕。”
郑立扬眼珠子转了一圈：“哦？”
欧其蓝无辜地补充一句：“可能是害怕的。”
“害怕？你怕什么呀？”
“我害怕吐在高总的车上啊。”欧其蓝笑了笑，说，“我要是真的将高总昂贵的座驾吐得乱七八糟，你说他是会惩罚我呢，还是拿我的主管你开刀啊？”
郑立扬瞪眼：“当然是拿我开刀啊！你这样的大美女，谁忍心怎么着啊！再说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要是先把我给治了，其他的员工谁还敢小瞧他！”
“就是就是！”欧其蓝立刻拍马屁，“郑总监在业内可是呼风唤雨啊，敢动您的人那肯定是抱着董事会的尚方宝剑呢。不过，董事会要是下令动您，那百分百是打算放弃国内市场了。你说哪位董事能有这么大胆量啊？”
郑立扬嘻笑着拍了一下欧其蓝的脑袋瓜：“这话我爱听！你这丫头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说讨喜的话，我喜欢！得了，看在你中午没吃饭的份儿上，我就怜香惜玉一下，准许你上班时间吃零食。”
“谢谢总监！”欧其蓝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
下午下班以后，明信来接她。
系安全带的时候，手机响了，他看也没看就接通：“你好，我是明信，哦，高烨啊！”欧其蓝倏地看向明信，“什么？请我们吃饭？为什么？哦——你等等哈，”明信捂住话筒，看着欧其蓝，“高烨说你因为晕车没吃午饭，所以过意不去，要请我们吃晚饭，去不去？”
欧其蓝微微撅着嘴：“我现在也不怎么舒服，我只想回家，哪里都不想去。”
明信立刻回复高烨：“抱歉哈，高烨，我老婆不舒服，我们不能去了，嗯，谢谢你的好意！呵呵，那就这样，拜拜！”
欧其蓝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靠着椅背假寐。
明信时不时地侧头看她一眼，眸光温柔之极。他当然无法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却沉着某人的话：喂，欣雅，我是高烨，今天晚上有时间吗？那好，六点我去接你……
“老婆，”明信笑着说，“你们高总还不错哦，这么体恤下属。”
欧其蓝突然睁开眼睛，吓了明信一跳：“你干吗？”
欧其蓝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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