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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尽处叹飘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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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子里没装路灯,摆摊的小贩们各自接来了电线,挂了个晕黄的白炽灯,倒也有了些返古的意味了。
进了里面,她们才发现这纯粹是在“挂羊头卖狗肉”,什么瓷器啊、玉石啊、珠宝首饰等等,都给摆上了。
最后总算在一家摊子上看见了唱戏的戏服,珠花后冠,还有关公的“青龙偃月大刀”呢!
“肯定是假的!”吴眠抬起来掂了掂。
“那我们走吧!”芽儿也怏怏不乐地放下手中那顶凤冠。
“哎……别走,别走,小姑娘,我这儿还有些首饰让你们开开眼!”精明的小贩连忙端出一个小木箱子来,摆在她们面前。
“呀!芽儿你看!这支金钗好精致啊!”吴眠眼明手快,拿起了一支雕着凤凰的金钗。
“眠眠……你?”芽儿望着抢在她前面拿起金钗的吴眠,怔住了。
这支钗很像澐漪留给许春芽的那支,简直可以以假乱真。难道眠眠见过这支金钗?不会啊!但是她怎么一副很熟悉的样子?芽儿心中升起了疑团。
“多少钱?”眠眠开始讨价还价了。
“十两银子!”小贩见她们俩都看上了,就信口开了个价。
“你说什么?”眠眠没听懂。
“哦,我是说五十块钱。”小贩忙改口。
“不贵啊,就买这个吧芽儿?”吴眠说着就要掏钱。
“眠眠,等会儿,给我看看。”芽儿说着结果那支钗,就着灯光,细细打量起来。
“才卖五十块钱,够便宜的啦!”小贩悻悻地。
“老板,你这支钗从哪儿得来的?”芽儿问。这支钗正是澐漪的那支,因为那颗琉璃珠子右侧面有一丝些微的蓝线,很细,一般人看不出来。
“哪儿,可能是我祖宗传下来的吧!”
“那你一开始怎么说要卖十两银子呢?”芽儿觉得很蹊跷。
“哦,戏文里总是这么唱,我顺口一溜……。唉,你买不买啊?”小贩不耐烦起来。
“买啊,当然买了!”眠眠忙掏出五十块钱给他。
看来这小贩并不识货。芽儿也就收起了东西,“眠眠,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
吴眠一路都在把玩那支钗,一会儿呵口气,一会儿拿出纸巾擦擦,一会儿对着路灯看看,兴奋得不行。
“眠眠,别玩了!走快点吧!”芽儿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支钗真漂亮,好像我在哪儿见过,但是记不起来了。”眠眠喃喃自语地说,“芽儿……。”
等她转身,芽儿已被一个彪悍的乡下汉子给死死扣住了,嘴巴被捂上,说不出话来。
吴眠看着那人一脸yin邪的表情,很想吐。肯定是想老婆想疯了。
“放开她!”吴眠双手叉腰,朝那人喊着。
“嘿嘿嘿……。”那人不说话,只傻笑着。笑得她们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啊!”那人突然手一松,使力把芽儿摔了出去,芽儿的头撞到了路边的石头上,顿时晕了过去。
“奶奶的!竟敢咬我!”汉子走到芽儿身边,想抱起她,“等下让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
“呀……!我跟你拼了!”吴眠找了块砖头,冲汉子扑了过去。
汉子力气大,双手像铁钳一样,牢牢抓住了吴眠,把她的两只手扭到身后,单手将她的头抓住,使劲地往那大石头上撞去,立刻有血腥味弥漫开来。
我吴眠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吗?依稀听见远远传来爸妈的呼喊声,幻觉这么快就来了?一阵晕眩,她昏死过去。
五、穿越 ; ;苦难
吴眠醒了。她眼珠子转了转,头不痛啊,身子也不痛,只是有个地方很痛……。
“啊!”只听得杀猪似的一声嚎叫,“谁那么缺德,把我的脚给缠上了!”
“呵!”吴眠马上闭了嘴。因为她听到的,是一个软绵绵的童音。
“太不可思议了!”吴眠跳下床,捞起梳妆台上的镜子。
果然不出她所料,镜子里出现的,是一张稚气的圆胖脸蛋,鼻子上还挂着干涸的鼻涕痕。
“依依!”一个年纪在二十来岁左右的少妇进来了。
她穿着的是古装呢,暗青色的百褶裙,紫金色的褙子,梳着一个挽髻,斜插了各色珠花簪子。
吴眠不敢说话了。短暂的震惊让她忘记了脚下的疼痛。
“唉!已满六岁之人了,甚是顽皮。”女人把她搂进怀里,假惺惺地,“依依,为娘如不如此,今后无人敢要你呀!”
难怪戏里说缠足是最痛苦的一件事了,现在自己才真正体会了一回,好像走在刀尖上的感觉,也许小美人鱼的尾巴变成脚以后就是这么痛的吧?
“今日是你裹足第一日,歇着罢,不用上私塾了。”女人说完就走了,只留下两个丫头守在门口。
时=无=错=小说=m。=quledu=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吴眠不时看看那两个丫鬟,心里暗想她们怎么还不走呢,这布还要缠多久呢?
不知道芽儿是不是也穿越了?她会在哪儿呢?我们是不是穿到同一个时代了?吴眠靠在床上想着,苦恼地看着自己那裹得像粽子的脚。
那个钻心的疼啊!悄悄挪进被窝里,三下五除二把布解了。那个舒服啊!吴眠得意地笑了。
自此,吴眠不敢再下床,躲在被窝里,没人发现她把裹脚布给解开了。一日三餐,都叫人端了来房间吃。
房间的摆设不错,吃的东西也很精致,看来是个富贵之家。我何不等这个身体长大了再走呢?吴眠打着如意算盘。
可好景毕竟不长,很快女人便识破了,吴眠屁股挨了一顿好打。
每天早上,她都要过来看看吴眠的脚,亲自给她缠好,命令她下床。
吴眠是苦不堪言。
“依依,为娘来教你绣工。”女人拿了个笸箩过来,各种颜色的丝线,碎布让吴眠头疼。
穿针引线,吴眠根本就没见识过。在家里,这都是妈妈的专职,但妈妈也是用缝纫机的呀!
“怎么如此愚钝!”“啪!”戒尺伴着话音而落,重重地打在吴眠的手背上,一阵热辣辣的感觉涌来,手迅速红彤彤的一片。
好不容易穿成了一根线,吴眠松了口气。对着那绷直的布面,却不知道怎么下手。
应该是从面上穿到底下去的吧?吴眠想当然地试探着刺了下去。
“啪!”又一次,戒尺重重打在了手背上。
这次不痛,因为麻木了。
“好生看着为娘!”女人的手指熟捻地上下翻飞,不大会儿,一朵牡丹的雏形已现。
吴眠摆弄了半天,线头缠得乱七八糟,到处是死结。
“将手伸出!”吴眠伸出两只胖胖的小手,“啪啪!啪啪!”女人狠命地打下去,柔嫩的手掌哪经得起这么样的打法!瞬时便星星点点的血迹斑斓了。
“身为女儿家,拿不起针,拈不动线,实为不该!平日叫你好生看着,你却全无心思!”
吴眠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纹丝不动,眉头都不皱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我穿到了一个小女孩身体里!这女人是小女孩的生母吗?为什么这么狠?
一天终于过去。
吴眠看着被丫鬟包扎得厚厚的手掌,发誓要逃出这个鬼地方!这儿不是人呆的!
转念一想,不行,自己没有一分钱,这手被打成这样,出去了就没钱上药,反而死得快。还是等手好了再说吧!吴眠只好老老实实地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小姐!”一个十来岁的小丫鬟端了热水进来,“莲香见过小姐!夫人特意让奴婢过来伺候小姐的。”
“哦!”吴眠对她没什么好感。
“小姐,手疼么?”莲香一边替吴眠小心地洗着伤口,一边哽咽着问。
“还……还好啦!姐姐哭什么?”看着她的眼泪,吴眠反倒觉得亲近了。
“若小姐您的娘亲还在世,定然不会让您受如此委屈……。”
我说呢,原来那女人是后妈!难怪对我那么凶残。
“不要紧的,莲香。你别哭。”吴眠最见不得女人哭。
“莲香,怎么不见我爸?”来这里少说也有一个星期了,没见到男主人呢。
“甚么?您说甚么?”莲香听不懂。
“哦!我爹爹呢?”吴眠忙改口。
“老爷正在军中,一年回来不过数次。”
“军中?”当兵的?
“嗯,老爷是郑家军中的,镇守台湾。”
难道我现在在台湾?吴眠泄气了,隔着海呢,别说逃了,怎么逃啊?
但是,逃不了也要逃啊,难道要留在这里被打死?
换了几次药,吴眠的手好了很多。她偷偷卷了几件好点的衣服,准备跑路了。
“莲香,你道怪不怪?咱小姐自从裹足被打之后,便未哭过呢,怕不是打傻了罢!”“胡说!小姐同我说过话的。”
吴眠等她们走远了,才蹑手蹑脚地摸到了后门边。这几天她早就看好地形了,就等着机会。
“何人在那!”猛然一声大喝,有人把吴眠紧紧围住了。
“抓着她!”借着众人的火把,吴眠清楚地看见,女人得意的笑脸。
“家法伺候!”
吴眠被死死按住,直打得她眼冒金星,屁股开花。
命可真硬,呵呵,这么打法都没死!卧在床上的吴眠自嘲地想。现在是不能坐,不能睡,只能脸朝下卧着。
当然那些家丁手下留情了的,谁忍心对一个六岁的女孩儿下此毒手!
这才想起父母的千种好,万般疼来。都怪自己任性,没有一天不让爸妈省心的。还有芽儿,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哎呦,乖女儿啊,为娘叫人炖了盅汤药,给你补补身子!”女人一脸心疼,亲自要喂给她喝。
吴眠只管紧闭着嘴巴,不发一言。
“不喝?那便算了。你想用些甚么?为娘叫人做去!”
她左一个“女儿”,又一个“为娘”的,吴眠更加厌烦痛恨。
“夫人!老爷的车马已到。”下人轻声禀告。
女人的笑容一凛,“依依,你爹归家,你该如何做?”
吴眠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答。
“你爹走后,为娘会好好儿待你的。”女人的话里含着不落痕迹的狠毒。
六、命运 ; ;更名
“依依!女儿!”来人的声音里透着久未相见的想念。
“这大白天的,怎不上学去?”郑老爷拍拍吴眠的脑袋,不满地说。
“唔!”老爷子是学武的,这一拍非同小可,吴眠的整个身体都受到了震动,屁股更是疼痛难忍。
“怎么了?”郑老爷觉察到了,要揭开被窝看个究竟。
“老爷!您才回来,先至屋里换件衣裳罢!”女人忙不迭地说。
郑老爷更狐疑了,倏地揭开了被子,吴眠那鲜血淋漓的屁股被触目惊心地摆在眼前。
“你!你这个恶毒妇人!我!我砍了你!”郑老爷激动得拔出了佩刀。
“老爷!老爷饶命啊!奴家再也不敢了!”女人吓得扑通跪下了,不住地“嘭嘭”磕头。
吴眠恨恨地看着,心里十分解气,“砍死她!砍死她!”心中暗暗默念。
“老爷!奴家一时糊涂,您看在父亲的面儿上,饶过奴家罢!奴家今后定会好好儿待她的!”女人涕泪齐下,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如此我便暂且饶过你性命!”郑老爷终于没忍心。
“不许给依依缠足!”郑老爷一声令下,丫鬟们忙把那两条布给解开,丢了。
无错小说 m。(quledu)。com ; ; 轻松多了。吴眠总算出了口气。
郑老爷亲自给吴眠上药。还是军中的金创药好,加上小孩子身体好起来也快,不到一月,就能下地了。
吴眠觉得自己跟他们沟通有不小的困难,干脆闭口不说话,这可急坏了郑老爷,他带着吴眠四处求医,几乎看遍了整个南安,可吴眠自己不开口,谁也拿她没办法。
花了不少钱,拿回来的不过是些清咽利喉的药草,再不然就是些滋补养身的。吴眠看着那些钱,也很心疼,但是她还是忍着。
“依依,爹对不住你,你娘走得早,唉……。”郑老爷说着,竟也忍不住淌泪了。
吴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是干脆装聋作哑。
“爹带你逛庙会去,快至新年了,可好玩呢。”
“依依!你还在责怪爹爹么?”见吴眠不回答,郑老爷难过地问。
吴眠摇摇头。
“命运多舛难,此生如梦魇!”门外一洪亮的声音传来。
“去去去!”门口的家奴驱赶着那人。但是那人依旧徘徊不去。
“怎么回事儿?”郑老爷带着吴眠出门看看,那道人见了忙凑上前来。
“老爷!是否孩儿无言?无泪?”道人颇含几分深意。
“道长如何得知?”郑老爷开口问道。
那道士挽着高高的发髻,身披鹤氅①,颇有仙风道骨之貌。郑老爷赏识,吴眠却嗤之以鼻。
“孩儿年方几何?”
郑老爷如实报了。那人掐指一算,说是命中缺水,得改名。
“来来来,道长请进!方才怠慢了。”郑老爷忙把道士迎进厅堂。
奉上茶,寒暄了一番,经过商议,吴眠本来的名字“云依”,改成了“澐漪”。
这下,吴眠才知道了自己这个身子的身世。
这郑老爷名叫郑昇,本是郑成功的本家系族,在东宁郑家军中混了个小官职。现在是清康熙五年(1666),住在福建南安。
原配夫人吴凤子,生澐漪后身子骨便渐渐虚弱,不到一年便走了。二夫人,也就是开头见到的那个女人,扶了正。对澐漪的折磨那是“变本加厉”。
“澐漪?好像这名字很熟啊!”吴眠摸着下颌,一下入了神。
看来自己和芽儿穿到了不同的时代呀!现在是康熙初年,她穿到康熙初年去了。
郑老爷恭恭敬敬地把道士送出了门,福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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