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那天遇见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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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个星期吧！〃顾若熙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她不是说一个星期我们见她一次嘛！我都有点害怕见她了，你呢？”　

　　　〃我倒是还好，〃我看看顾若熙犹豫的脸色，转口说，〃但是老师谁不害怕啊！听你的，能少见一次就少见一次。”　

　　　相知（三）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窗外的天空好似泼墨一般漆黑，偶尔有瑰丽的红色直泻下来，平时高大的楼房在天空的映衬下，竟然显得那么矮小。我看着天边那一抹如血的红色，呆呆得出神，内心深处总像是有一团火似的，在身体里来回冲着。门缓缓的推开了，博士拿着很多的东西走进来，我叹口气，走过去伸手去接，博士连忙说：　〃这是我们的模型，保密，我自己来吧！门外的那些东西你帮我拿进来好吗？”　

　　　我心里面一阵反感，不愿意再理他，但还是起身到外面帮他把包裹拿进来，博士感激地看着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问我：　〃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我笑着点点头，〃你还没有吃饭吗？那快点去吧！”　

　　　〃我也吃过了。〃博士笑一笑，在座位上坐下打开电脑，〃你下午是不是去中关村了？”　

　　　〃是的，〃我在床上躺下，〃去买一个移动硬盘。”　

　　　〃买到了吗？”　

　　　〃买到了。〃我翻过身去睡觉，看到明亮耀眼的灯光，猛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博士，你是不是昨天没有关灯呢？”　

　　　博士沏了一小杯咖啡，正在一口口的抿着，听到我问他，并不答话，打了几行字才回答说：　〃是的。”　

　　　〃哈哈，〃我笑着说，〃怪不得我昨天总是梦到北极冰山呢？原来是电灯的光，你昨天有事吗？”　

　　　〃我是晚上工作，〃博士小心的喝了一口咖啡，〃不是和你说过吗？”　

　　　〃那你也用不着开着灯啊！〃我怔了一下子，说，〃那我晚上怎么睡觉呢？”　

　　　〃你可以这样，〃博士指一下自己的床头，〃像我一样，围一个床围子，你不是学艺术设计的吗？正好可以为自己设计一下，应该学以致用，增加我们这里的生活情趣。”　

　　　〃那怎么行，〃我心里突然有一股怒火冒上来，〃博士我知道你的年纪大了，但是你也要为我考虑一下吧！我是一年级和你不一样，还要上课，必需按照正常作息来安排，互相体谅一下好吗？”　

　　　博士眼睛始终不看我，在键盘上打了几行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　〃那你说怎么办？”　

　　　〃关灯。”　

　　　〃但是我要晚上工作，你不是说我们要互相体谅吗？”　

　　　〃你可以开台灯。”　

　　　博士闷不作声，键盘上噼噼啪啪的打字声表示他并不乐意接受我的建议，我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说话，扭过身去闭上眼睛，这时听到博士慢慢小声嘀咕：　〃我还没到三十，比你大不了几岁。”　

　　　我竖起耳朵来，没有听到他再说什么话，转身下床把灯关了。回到床上来闭上眼睛，博士没有说什么，打开了自己的台灯，昏暗的灯光悄悄射进了我紧闭的眼帘。我在心里突然有一点的后悔，平时我都是宁可自己吃一点亏，也不愿意让别人为自己而有所改变的，妈妈经常说这是遗传了她的性格，常常在家里担心她的儿子在社会上会被人欺负。今天的我，和平时实在是不一样，快点到天亮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有点害怕这么孤独的黑夜了。　　　　　　　　　　　　　　　　　　　　　　　　　　

第16节：山泉设计（一）（1）　

　　山泉设计（一）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一个多月就已经过去了，我逐渐地适应了这里的气氛，闲暇的时候到邢云清那里去玩，经常可以碰到很多文艺学院的同学在那里坐着聊天。刚刚去的时候，我坐在床上，笑着听他们说话，邢云清扭过头来，对我说：　〃淙淇，你坐到前面来，只要想到有个人在我背后冷笑，就觉得背上凉飕飕的。”　

　　　我不理他，信志远这时已经和我们很熟了，笑着对邢云清说：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亏心事了，昨天还见到你和一个女生在荷塘月色那儿坐着看孔雀来着。”　

　　　〃就中华女生的那水平，〃邢云清把枕头抱在怀里，讪讪地说，〃还用得着做什么亏心事，你知道我在中华上本科养成的习惯是什么吗？从来不随便搭人的肩膀，因为从背影，你永远分不清是男是女。”　

　　　〃哎，〃信志远长叹一口气，〃你做人这么不厚道，小心我录下来给你发到水木征婚版上去。”　

　　　〃那你是不是这么想的，〃邢云清问信志远，〃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有一定的道理，〃信志远点头道，〃我刚来中华的时候，看到园子里面那么多的漂亮女孩子，后来才知道基本上都是从别的院校过来的家属。”　

　　　〃这就变相的说明，〃寒山高兴地在大腿上拍着巴掌，〃中华的文凭找工作还是很容易的，不然那些女孩子们会这么主动地过来？”　

　　　〃淙淇，〃邢云清扭过头来对着我，〃你不要在我背后笑了，让人很难受，你要是真想笑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笑什么呢？”　

　　　〃我没有笑什么，〃我愣了愣，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中苏醒过来，把邢云清伸到我面前的脸推回去，〃我觉得你们说得都挺好的啊，所以专心在听。”　

　　　〃你这种人，〃邢云清看着我说，〃天生就是当内奸的料。”　

　　　我转过脸去不去理他，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打开接时，是顾若熙打过来的，她在电话没头没脑地问我：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什么了？〃我愣了一下，从屋子里面走到水房去，问：〃出什么事了？”　

　　　〃咱们下午不是要去见袁老师吗？〃顾若熙嗡嗡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不会是忘了要交作业吧！”　

　　　〃我的天啊！〃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幸亏你说，不然我可真的要忘掉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作业都已经做好了，直接拷到盘里面给她看就可以了。”　

　　　〃你就是不给她看也没有什么啊！〃顾若熙酸溜溜说，〃反正袁老师看你像个宝，看我像是草。肯定不会骂你的。”　

　　　〃那怎么可能？〃我笑着点头说，〃你准备一下吧，我拷了文件之后去找你，我们一起过去。”　

　　　〃那你快点。”　

　　　〃我知道，〃我点点头，挂了电话回到邢云清的宿舍，说，〃你们几个继续玩，我要出去了。”　

　　　〃是不是找女人去，〃邢云清满脸坏笑，〃刚才是不是女生打过来的？”　

　　　〃别瞎扯，〃我用手捂住邢云清的嘴巴，邢云清闭上嘴巴不呼吸，挺了一会儿，终于求饶。我松开手，说：〃我是去见我的导师，你们别瞎说。当时我考研的成绩下来的时候，好多人都说我要是想上这个研究生，就必须给导师送钱。我哪儿有钱啊！他们都说我这么不懂事，肯定上不了研究生。但是导师还是把我招进来了，这件事情我一辈子感激她。”　

　　　〃感激什么！〃寒山稳稳地坐在电脑椅里面转圈，〃这些老师根本就看不上咱们那点钱了，万把块钱人家来得很容易，没有必要拿你的，他们招研究生就是想要找一个能干活的徒弟，帮他们做项目。”　

　　　〃还是你懂，〃我急匆匆地穿上自己的鞋，〃和你讲不明，我导师在我心目中就好像是亲人一样。我走了，你们继续玩吧！”　

　　　坐了一个中午的地铁，终于看到了文艺学院的大楼，顾若熙打着哈欠对我说：　〃我们以后是不是天天都要这样子来上课了？”　

　　　〃怎么会是天天？〃我皱了一下眉头，〃袁老师不是说一星期看她一次就够了吗？”　

　　　〃你真是一个甩手掌柜！〃顾若熙看了我一会儿，说，〃三年以后你怎么毕业，我们要修够三十六个学分呢，第三年咱们基本上就不能再上课了，应该出去找工作和做毕业设计，就是说前两年要把学分修完，除去必修课的学分，很多课程咱们必须到这儿来，那不是天天跑是什么？”　　　　　　　　　　　　　　　　　　　　　　　　　　

第17节：山泉设计（一）（2）　

　　〃我的脑子没有你那么细致，〃我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脚尖，〃我是男生。”　

　　　〃男生怎么了，〃顾若熙忿忿地甩着手，〃男生就应该不想事情吗？”　

　　　〃我怎么没有想事情，〃我问顾若熙，〃对了，你到底画了几幅地毯的稿子，可别比我多得太多了。”　

　　　〃六套，你呢？”　

　　　〃我只有四套，〃我叹口气，〃暑假的时间太短了，根本就来不及画那么多。袁老师不会生气吧！”　

　　　〃你可是袁老师带的第一个男研究生，她怎么会对你生气？”　

　　　〃别说这种话，〃我摆摆手，〃都多少次了，挺没意思的。”　

　　　站在办公室门前，我轻轻地敲门，袁老师在里面大声说：　〃进来。”　

　　　我们推开门走进去，袁老师看看表，说：　〃来晚了，我估计你们会来晚，这里人太多，咱们到另外一个屋子去！”　

　　　文艺学院的大楼每一层都是一个系，随着系别越来越多，教室也就越来越紧张，很多老师挤在一起办公。导师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把钥匙，对我说：　〃淙淇，把会议室的门打开，那儿会安静一些。”　

　　　会议室也是一个不大的房子，进去把一切设备装好，导师坐下，招手让我过去，说：　〃你第一个看，我呆会儿还有一个会。”　

　　　我把硬盘插在电脑上，导师打开看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对我说：〃淙淇，你真是一个傻孩子，原来上大学就是这么画的吗？”　

　　　我咬了一下嘴唇，说：〃我上大学的时候没有用过电脑，都是用手绘，这是第一次用电脑做设计。”　

　　　〃别管怎么说，〃导师摘下眼镜揉眼睛，〃你的这种画法应该是有问题，首先的一个大问题是你看到过这么虚的画面吗？精确度远远不够。将来你让工厂怎么生产呢？”　

　　　〃那我把精确度提高一些再画几张。”　

　　　〃好的，你可以少画一些，感觉准了再画下去。〃导师看看墙上的表，〃但是不要灰心，你这几张给我的感觉是你从来就没有什么束缚，什么都敢画，什么都可以成为你的题材，这就很好。你们知不知道这些画稿是有报酬的呢？顾若熙你要快一点，我马上又要去开会了。”　

　　　我和顾若熙眼前一亮，问道：　〃多少钱呢？”　

　　　〃具体的钱数我还在和工厂商量，〃袁老师让顾若熙把画稿打开，看了看，扭头对我说：〃你看一下，若熙到底是在工厂里面做过的，各个方面全部都是中规中矩，路子是对的。你在这一点上要向她学习。”　

　　　我仔细看看顾若熙的画稿，默默点头，袁老师笑着说：〃但是你原来毕竟不是在这个专业里面，我还是很挺佩服你的勇气，很敢画，这就好，总会有一天出来的。”　

　　　我仔细地看着画稿，袁老师接着说：　〃你们现在画的稿子，是咱们学校和山东省山泉地毯厂的合作项目，因为你们的学费已经涨得很高了。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多画一些，减轻你们家里面的负担。好了，你们回去以后多画吧，我马上还要开会，没有时间了。”　

　　　从大楼里面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顾若熙像是一只小鸟一般，蹦蹦跳跳地向前走，见我始终在后面，顾若熙停下来，把脸伸到我的面前：　〃怎么了，人家老师说的也对啊！师弟弟你画的题材还是蛮多的。”　

　　　〃别打扰我的思路，〃我别过脸去，〃我正在想事情呢！”　

　　　〃你是不是有一点不高兴？〃顾若熙笑了两声，习惯性把嘴巴又撅了起来，〃可你是男生啊！而且老师也没有批评你，这点事情算什么嘛！”　

　　　〃我怎么会那么小气，〃我逐渐醒过神来，〃刚才袁老师说这些画是有报酬的，你在公司干过，猜猜能有所少钱？”　

　　　〃猜不出来，〃顾若熙神往地作了一个可爱的鬼脸，〃希望是越多越好，我可喜欢挣钱的感觉了。”　

　　　〃那倒是，〃我微微笑着，〃只是这么一来，我们后一段时间会不会很累啊！”　

　　　〃那怕什么，〃顾若熙毅然地说，〃我们上学，本来就是来吃苦的，现在又可以学到东西又可以挣钱，吃点苦怕什么！”　

　　　〃其实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能够吃苦的女孩子。〃我看着她感慨，〃你到底和我不一样。”　　　　　　　　　　　　　　　　　　　　　　　　　　

第18节：山泉设计（二）　

　　〃什么时候？〃顾若熙问我，〃是不是搬运行李的那一次？”　

　　　〃不是，〃我说，〃其实我第一次见你是我们在一起考试，我记住你的画了。”　

　　　〃为什么？〃顾若熙笑着说，〃是不是看了我的画，你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上？”　

　　　〃当然不是，〃我摆摆手，〃你画得那么好，我当时想，难道我的命真是这么苦吗？要再补一年？”　

　　　〃你也挺勤奋的，〃顾若熙慢慢地向前走着，〃我要是像你一样，有一个老师的工作，就说什么也不再考研了。”　

　　　〃那干什么？我原来上班的大学并不是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课程那么多，钱就那么一点点。”　

　　　〃其实你要是这么想，那我原来那个工作还真挺好的，钱给的挺多。”　

　　　〃那你还为什么要考？”　

　　　〃哈哈，因为我有梦想啊！〃顾若熙调皮地笑着，〃骗你的啦，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在家乡呆得太郁闷了，当时又没有事情做，所以就只好考研了。”　

　　　〃你不是在上海吗？〃我脑子里面想了一下，问道，〃怎么又跑到老家了呢？”　

　　　〃我的家在那里呀！〃顾若熙调皮地眨着眼睛，〃家里人让我回去，虽然我很喜欢上海，但是不能总是一个人飘着，所以我就回去了。”　

　　　〃我和你不一样，〃我皱皱眉头，抓起一片柳叶放在眼前，闭上一只眼睛看着，〃我当时工作的很不顺心，所以就只能考试了。”　

　　　〃怎么不顺心呢？当老师不好吗？”　

　　　〃当然不好，好的话只是外面说的，其实当老师很辛苦，或许那些资历很深的人是有钱吧！我们拿不到什么，而且在学校里面特别排资论辈。年纪大的老师很欺负年轻的老师，你知道我考研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吗？”　

　　　想到那段考研不堪回首的日子，我叹口气接着说：　〃从开始考研我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而且，从大家知道我考研那一天起，我已经不能在那个学校再呆下去了。”　

　　　〃好可怜，〃傍晚淡淡的雾气下看不到脸，只是有一双如同烟雨朦胧的眼神异常清晰，我听到顾若熙说，〃我能够想到你那个时候挺不容易，我当时家里人也是没有一个同意我考，压力也是满大的。”　

　　　〃那现在呢？〃我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现在他们还支持你吗？”　

　　　〃哈哈，〃顾若熙岔开话题，〃我好饿了，我们赶快回中华吃饭，今天我请你吧！”　

　　　吃饭的时候看到寒山在角落里面小口啃着馒头，我喊了一声，问：　〃你怎么一个人吃饭，过来坐。”　

　　　〃我不像你有人陪，〃寒山远远用眼角瞥了顾若熙一眼，起身走过来，〃不这样怎么办？”　

　　　寒山坐在我的旁边，拿起一个馒头在手心捧着，对我说：　〃瞧这个馒头做的，扔出去能打昏一条狗。”　

　　　〃以后不要来第九食堂吃饭了，〃我说，〃听说这儿是民工食堂，是不是意思就是做得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