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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中宫-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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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殿审如昭仪 三
可是我也万万想不到，这件事居然会是如昭仪做的？
宫中险恶更甚战场，相辅相成的好处她们不会不知道，纵然真的有着这样那样的恨怨。可贞妃是她在宫中的靠山，若生了皇子，靠山更稳。她再蠢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吧？
先是雪梅，后是奶娘，如昭仪身上的事越叠越多，桩桩件件，都足以让如昭仪死无葬身之地。看着皇后胸有成竹的模样，我突然就怀疑起来，她这分明就是早有准备了的。
可是。她最大的敌人应该是贞妃啊，贞妃如今坏了身子，皇上明显的对她没有了兴趣，她若要报仇，亦不会是难事，怎么却花这样大的功夫来对付如昭仪？
事情越像是明了，在我的心里就越是复杂难解，好在件件都和我无关，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还是决定冷眼看着就好。
如昭仪脸上已带了狰狞，向那奶娘道，”好。很好，奶娘，在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跟前说事儿。可不能光凭嘴说啊，还是得拿出真凭实据来才行呢。”
她的语气依旧硬，听在我的耳内，若不是不聪明，就是虚张声势了，这奶娘既然能被带到这里来说这样的一番话，又怎么可能拿不出”证据”来。
果然，就见奶娘取出一封信来，”三小姐，这是您给夫人写的信，夫人正在命奴婢烧毁时，不巧老爷突然到了，被奴婢就势收了起来，后来夫人问时，奴婢哄她说已经烧掉了，”说完，她将这封信交到玉哥儿手里，向皇后道，”奴婢说的是真是假，皇后娘娘只命人校对这封信的笔迹就知。”
如昭仪到这个时候若还坐着住，那她就真是神仙了，就见她起身向那奶娘扑去，”奶娘，你受了谁的唆使，这样黑了心的来害我和我娘，你会被天雷劈的……”
几个五大三粗的宫女上前将如昭仪硬生生的拖了回来，如昭仪又尖声笑着向皇后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都是谁安排的，这殿上坐的，谁不是明白人呢！皇后，别以为我姐姐病了，这宫里就你独大了，伙着一个贼老婆子，拿这样破绽百出的荒唐话来算计我，你当太后是傻子吗？还是当皇上是个是非不分的昏君？”
她这话说得极重，就见皇后啪一拍桌子，喝道，”掌嘴。”
按着如昭仪的宫女们显然都是准备好的，皇后一声令下后，就有一位体格强壮的宫女扬起手，啪，啪，啪的左右开工，直把个如昭仪打得蒙头转向，嘴角滴血，如昭仪拼命的挣扎，高声的喊着，”我要见皇上，我要见太后……！”
皇后拿起玉哥儿手里的那封信，好整以暇的看了一遍，点头道，”陈氏，你的心果然狠啊，只可怜了贞妃了，一心一意只当你是她最亲的人，殊不知最亲的人手上的刀子，才是最利的！”
如昭仪见皇后言谈之间已经认定了自己的罪，满殿的妃嫔又都是脸上带笑幸灾乐祸的样子，向来都是心高气傲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如昭仪，何时受过这个，她转身就向殿外冲去，”我要去请太后评理，我要去见皇上……”
然而她哪里还冲得出去，早被那几个宫女上来死死摁住，皇后看也不看她，又向雪梅身后跪着的几个从紫云宫带来的宫人问，”雪杏是怎么死的？”
在宫里讨生活的宫人们，于时势向来最精的，眼见如昭仪此时这样了，谁不跟着落井下石呢，于是就前前后后，将那雪杏被皇帝宠幸后，如昭仪因妒将她活活打死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个清楚明白。
有道是三人成虎，更何况这件事确实是真的。如昭仪此时仿佛被抽去了筋骨般的，软软的瘫坐在地上，只在口里喃喃的骂，”你们害我，你们害我……”
雪梅突然开了口，”昭仪娘娘，奴婢们并不敢欺心背主来害您，只是您自己做下了这些事，就算奴婢们不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在上面看着呢，总有露的时候儿！别的不说，就梅贵嫔梅主子去年才进宫时，您是怎么欺负凌辱她的？。”
她的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刷的全转到我的身上，我不妨雪梅竟突然扯出我，一时间，竟愣了！
皇后闻听，顿时秀眉一挑，看向我道，”梅贵嫔，怎么回事？”
我忙起身来到皇后跟前拜倒，语气里有谦卑也有委屈更有隐忍，”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初进宫时不懂规矩，触怒了昭仪娘娘，所以……，”后面的话我聪明的不说下去，如此，不管这一场争斗赢的是皇后还是如昭仪，我都可进可退。
这样的话听在不同的人的耳里，有着不同的意思，皇后点了点头，命玉哥儿将我扶起，道，”你向来是个谨慎人，又是心软口软的，一时被人欺了也不敢说，本宫明白的。”
如昭仪恨得眼里直要滴出血来，她喋喋的笑了起来，”还有什么，说吧，一起说出来，然后让皇上定我个忤逆大罪，将我陈家满门凌迟处死，从此后，玄武朝的天下，就你夏家独大了，你就可以志得意满了。”
这话说得太过赤裸，皇后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皇上授命本宫执掌六宫，本宫就要依着祖宗的规矩家法谨慎治理，一刻不敢懈怠，如今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本宫少不得要细细的查问清楚了，再向皇上和太后娘娘如实禀报，至于你有罪无罪，也自然是由皇上和太后做主定夺，你只注意你的身份罢。”
说话间，皇后显然是不愿让如昭仪再说出什么来，她一摆手，”将她送回紫云宫，找间偏殿先关着，待这封信上的笔迹鉴定以后再做处理。”
如昭仪还要再嚷，被宫人一把捂住了嘴，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屋子里却静了起来，谁也不敢先开口，就连静夫人，此时也沉默着。
皇后脸色严肃，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叹道，”陈氏进宫以来，竭尽荣宠，却没有想到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真真是让人失望。”
众妃赶紧就点头附和着，”是啊，是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可见人是不能只看表面的。”
皇后看着脚下跪着的一群奴才，想了想，又问那奶娘，”本宫有一点不明白，你既然是她的奶娘，心里该向着她才是，怎么倒要将这封信暗自收起来呢？这在情理上可说不通？”
皇后这话问出了许多人心里的疑惑，我也忍不住竖起耳朵来，就见那奶娘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要说三小姐是奴婢奶大的，奴婢确实该心向着她才是，可是毒害皇家子嗣何等大的事，奴婢虽是做奴才的，却也知道什么叫忠君爱主，什么是大是大非。””好一个忠君爱主，大是大非，”皇后很是赞赏，她又问，”那红花也是她母亲带进宫来的么？”
奶娘点头，”奴婢自从知道了这件事儿，心里就留了意，果然就见百草堂的老板娘，三不五时鬼鬼祟祟的进次府，随后就见夫人进了宫，当时奴婢就为二小姐捏了把汗，却只等得两日，宫中就传来二小姐落胎的事了，据说，就是被人下了红花。”
皇后就又问雪梅，”你整天的跟着你家娘娘，她做了什么，你多少会看见些吧？”
雪梅却摇摇头，”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虽然整日跟着我家娘娘，可是这样隐晦的事，奴婢却是不知道的。”
皇后居然也就不再追问，道，”嗯，要说这样的事，到底兹事体大，她不肯让你知道也是对的。”
说到这里，皇后就站起身来，众妃见了也慌忙跟着站起，就见皇后神色严正的道，”宫中出现这样的事，太后和皇上都很痛心，本宫心里也很不安稳，姐妹们进宫来，都是为了伺候皇上，大家就该姐妹和睦，孝敬太后，多为皇家开枝散叶，这些才是我们应该用心思的地方！”
众妃齐声应道，”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仿佛很无力的，摆一摆手，”都退了罢。”
众妃于是行礼告退，正要走时，皇后却又道，”等等。”
大家不知道皇后又想起了什么，忙都停住，就见皇后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陈氏被禁，紫云宫里暂时无主，梅贵嫔，清柳苑离紫云宫最近，你又在紫云宫的落霞殿里住过，这几天，紫云宫就由你照看掌管罢。”
我顿时愣住，”皇后娘娘，这……？”
皇后看着我轻轻笑道，”你如今已是正四品贵嫔，三不五时的，皇上随时就会将你晋至三品，成为一宫主位也是迟早的事儿，如今让你掌管紫云宫，虽是暂时的，也是历练你的意思。”尽何医亡。
皇后的这番话一出口，立时就将众妃的目光变成了刀子般的，齐刷刷直插进我的身上，我很想推辞，然而张了张嘴，却在对上皇后分明无半点笑意的笑脸时停住，想着如昭仪才有的遭遇，我知道，此时的皇后其实是要在众妃面前立威，我此时的任何一句小小推辞的话，真情也好假意也好，统统都会被她当成是挑战她身为皇后的权威，她绝不会容。
第119章 一石二鸟 一
我只得曲膝拜了一拜，语气谦卑恭敬的道，”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皇后这才笑吟吟的摆一摆手，”都去罢。”
大家直到出了清瑞殿。才都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钱容华双手捂住胸口，脱口道。”妈呀，可吓死我了。”
王贵嫔”哧”的冷笑，不屑的挤出一句，”没见识的东西。”
她这话不高也不低，恰好能让所有人听见。钱容华涨红了脸，却不敢发作，只得默默走开。王贵嫔斜睨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哟，梅姐姐又要晋升了呢，那时可千万别忘了提携下妹妹啊。”
她比我先进宫，按规矩本该我遵她为长，她却一口一个的姐姐妹妹，看似阿谀之极，实则讥讽刺人，叫人听着令人如刺梗喉的难受！
我还没有想着怎么回她的话，就见边上裴巧玉刘如意几个笑嘻嘻的过来，纷纷向我行里，”恭贺姐姐要当娘娘了。”
我正为此事烦恼。被她们这一搅，就更觉得心里烦闷无比，敷衍的笑了笑后。我就上轿回清柳苑。
才进屋坐下，青绫就问我道，”主子，飞霞殿那位今儿怎么了？”
今天在清瑞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此时只怕满宫的宫女太监之间全传遍了，我就简略的将事情说了一遍，青绫顿时奇怪，”她没有这么笨吧，宫里谁不知道，她短短几年能被封昭仪，并且如此耀武扬威跋扈嚣张，全都是仗着她姐姐贞妃啊。”
我揉一揉额头，”只是那奶娘的话亦是无懈可击，前因后果句句有理，倒好像不矛盾呢。”
青绫想了想，就笑了起来，”没想到她居然还是那么硬，她一定是觉得有她姐姐在，皇后不敢把她怎么样的吧？””可不是么？”我点头，”她口口声声要见皇上和太后，还明白的向皇后挑衅，唉，可见也是个不聪明的。””是呢，这会子她陡然被关在紫云宫偏殿里，如何能受得了，不定怎么闹呢，”说到这儿，青绫就揪起眉来，”主子，您说皇后娘娘她什么意思，她要跟那一位算账，却扯上主子您做什么？”
我正端着青骨瓷的小杯子喝茶，青绫的话让我才松散些的心顿时又揪紧了起来，放下杯子，我凝神细想着，却到底没有想出什么端倪来，于是摇摇头，”皇后的心机好像突然变深了，她的心思真让人猜不透？”
青绫将早预备好的一碗银耳汤来，边服侍我喝7边又道，”主子您再想想，贞妃娘娘肚子里的龙裔，真的是如昭仪下的红花么？”
我抬头看她，”你觉得呢？”
青绫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她摇头道，”要是换一个人，奴婢肯定相信是她做的，可要说有龙裔的那个人是她的亲姐姐，她就一定不会，谁不知道，贞妃一旦诞下皇子，她们姐妹在宫中的地位就稳如磐石了，有恨有怨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先顾眼前的。”
我想了想，就问青绫，”她们姐妹自进宫以来，有没有闹过什么红脸不高兴的事儿？”尽何爪血。”没有，”青绫想都不想，断然摇头，”贞妃娘娘待人虽狠，对她这位妹妹却好，她们姐妹进宫自今，皇上其实只宠贞妃娘娘，对这位昭仪平淡客气，她能短短时间晋至正三品，还是贞妃娘娘为她求来的呢。”
见青绫说得这样笃定，我半信半疑，”你怎么知道？”
青绫就笑，”宫里谁不知道呢，她们姐妹才进宫时，太后做主，都是封的嫔位，不过三五月的，姐姐就被进为婕妤了，做妹妹的却还在嫔位上坐着，听服侍姐姐的宫女儿私下里传说，妹妹连着在姐姐跟前求诉，道皇上偏心倒没什么，只是这样陈家势必没脸，也辜负了父亲的期望。皇上再召姐姐侍寝时，姐姐就推脱不去，说姐妹本是同体，如今既然同侍一夫，就没道理做姐姐的天天霸占着丈夫，却让妹妹夜夜守空房的。皇上居然就为了姐姐的这句话，连着三日都召妹妹侍寝，并将妹妹的位分一样晋升到贵嫔，只是随即，他就又将姐姐的位份升至昭仪，从那以后，但凡皇上晋做姐姐的一级，那妹妹必定就紧跟着晋一级。所以主子您说，这做妹妹的再傻，她会不知道自己的风光荣宠其实是依附在自己她姐姐身上的吗？””对呀，”我点点头，”其实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不敢确定，这会子听你说的这些，就更觉得不应该了，难道……？”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来，但是我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皇后态度上的积极和准备上的充分，往日贞妃姐妹对她的压制，后面的一切全都不言而喻，不必说明了。
青绫却感叹，”只可惜韦小主没了，若不然，先不说那红花到底是不是她们姐妹窝儿里乱，能洗了韦小主的冤倒是真的。”
她咋然的提起韦清荷，我心里咚的一跳，只有我知道，韦清荷是被王嬷嬷给……！
想到和韦清荷最后相见时，她血肉狰狞的脸，我的心里一阵发抽，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我就是有意的在王嬷嬷跟前说那样的话，故意引得王嬷嬷去杀了她，我才是杀她的人呵！
进宫不半年来，谁也不知道，其实我的手上，已经沾上了鲜血了！
青绫见我脸色不对，她关切的问，”主子，您怎么了？”
我一愣回神，”呃，我是在想，要不要去看看她。””看她？谁……？”青绫一时转不过来。”紫云宫。”
青绫这才知道我要去看如昭仪，她有些迟疑，”这，合适么？要是皇后娘娘知道了……？”
我摆摆手，”皇后娘娘自己下的懿旨，命我照看紫云宫，我自然要多去瞧瞧，若出了差错，你以为皇上和太后会找谁的晦气？””啊，”青绫一听，她愣了一愣，突然就叫了起来，”主子，奴婢明白了，皇后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呢。”
我心里一跳，”怎么说？”
青绫的额头已经起了汗，她手忙脚乱的拿披风来给我裹上，边道，”皇后先将如昭仪禁了，又命主子您去照管那边儿，如此一来，若如昭仪有个三长两短，皇后自然将主子您推到前面来，那时她不担半点责任不说，还把您也顺带的除了，可不是一石二鸟么。”
青绫的话仿佛一阵风，将我心里的疑雾迷云瞬间吹尽，我忙扶了她的手道，”走，咱们赶紧过去。”
说话间，腿脚已是在打颤，我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多心！
然而坐着轿子才到紫云宫的门口，就听见里面震天价的哭叫了起来，我身子一软，几乎就扑出了轿子，急急问，”发生什么事了？”
就见有小太监急急的迎了出来，”回贵嫔主子的话，是小宫女雪荷中毒死了。””那昭仪娘娘呢，她怎么样了？”我顾不得别人，边急往里走边只先问她。
那小太监又回，”昭仪娘娘没事，正在小偏房里歇着呢。”
我脚步一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满是冷汗的手紧紧在胸口上按了一按，这才问，”你刚才说，谁死了？””回主子，是雪荷？”那小太监的脸上满是惊慌。”雪荷？”青绫一惊，脱口问，”她怎么死的？””是，是中毒……，”那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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