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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荒云泥变-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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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灵!由无数心怀怨愤的幽灵聚集而生的食人妖魔。

这些东西居然能够突破结界从空寂之山飞到这里来觅食,看来真应了“国之将亡,必有妖孽”这句话了。舒沫不再理会它,再度闭上了眼睛。

鸟灵死死地盯着沙地上的女子,云浮世家传人的血肉和灵魂对它无疑是极大的诱惑。然而它还是心存犹疑,特别是那个女子明明灵力殆尽却依然毫不设防的姿态,更让它徘徊不定。

它拍打着翅膀,很有耐心地在舒沫上空盘旋着,似乎在静静等待猎物丧失最后的反抗之力。终于,当最后一丝亮光从西方的山脉中隐没时,鸟灵眼中凶光 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地上似乎已经昏迷的女子扑下去!

一声惨叫在空旷的荒原中响起,凄厉的声音远远传到天边。黑色的羽毛如同雪片般飘落而下,伴随着一串串散发着腥臭气味的黑血,将地面的沙砾腐蚀出一个个深深的孔洞。鸟灵惨叫着扑打翅膀升上天空,惊恐地躲避着在空中游鱼般穿梭的雪亮利刃——湛水。

舒沫睁开眼睛,眼看鸟灵仓皇地往远处逃去,轻轻弯了弯手指,将湛水神剑握在手中。她积蓄了几日的灵力,也只够做到这么多了。

再度耗尽了心神,舒沫眼一闭就躺倒下去。然而一个念头忽然从她脑中升起,刹那间如同闪电一般炸得她的心一阵战栗:负伤的鸟灵急需补充食物,那么在这片不毛之地中,下一个受害者很有可能就是尘晖!

不行,一定要杀了它!舒沫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空空荡荡,实在是一丝催动湛水的灵力都没有了。眼看鸟灵已化为天空中一个黑色小点,情急之下,舒沫一把将湛水刺入胸口,然后用力将它向鸟灵扔了出去。沾染了主人热血的湛水神剑清啸一声,以世间无可比拟的速度向着远处的妖魔飞去。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已将那个黑点从半空中击落。然而还不待它回转,松了一口气的舒沫已捂住伤处,重重地倒了下去。

这一次,是真的会死吧?陷入黑暗之中时,舒沫这样想。

十二年沉睡中的那些梦境再度侵袭了她,白茫茫的背景像隐翼山的冰雪,又像噬魂蝶密集的翅膀。“沫姐姐……”她听见晨晖在叫她,是展晖,不是尘晖,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朝气蓬勃,阳光一般温暖透亮。不,可是我想要找朔庭,她掩饰住心里的慌张,推开晨晖走进那片白茫之中。可是朔庭在哪里,他为什么不唤她?舒沫越发惊恐起来,她忽然不记得朔庭是怎么称唿自己的了,她甚至想不起来朔庭是什么模样了!她的身边,只有晨晖依然清澈纯净的声音:“沫姐姐,沫姐姐……”等不到她的回答,那声音渐渐嘶哑下去,仿佛一匹上好的丝绸被人割裂成了碎片,“沫姐姐,沫……”

不!极度的恐慌攫住了舒沫,她想要大声拒绝,却发不出声音来,只有泪珠滚滚而下。等到她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时,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尘晖疲倦的面容。

莫非方才梦里听到的,真的是他发出的声音?舒沫还没有回过神,尘晖已受惊一般站起身,退后几步,将脸上的表情淹没在阴影里。

“沫姐姐醒了?”一个欢快的声音插了进来,“真是吓死我们了。”

舒沫收回望向尘晖的视线,转而看着励翔惊喜的表情:“你们……”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了。”励翔兴奋地坐在舒沫旁边,手舞足蹈地道,“昨天我们就快走出荒漠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怪叫,抬头一看,空中居然飞着一个巨大的怪物!眼看它就要扑下来抓我们,我都快吓死了,不料一把剑飞过来,恰好将怪物扎了个通透!它带着剑蓥下地来,扑腾了几下就死了。我拉着大哥正要跑,他却走过去拔下那把剑,说是你的,就不肯再走了。就在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鲛人女人,她领着我们找到了你,然后就把你带到这个荒漠边缘的村子里来了。沫姐姐,是你救了我们对不对?可是你怎么会病得这么厉害”

“她灵力枯竭却还杀了鸟灵,暂时别让她说话。”门帘一掀,一个蓝发碧眸的鲛人女子走了进来,将一碗药放在床边的木桌上,温柔地道。

璃水姐姐?舒沫惊异地看着鲛人女子,不明白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沫儿,想不到自己也会有喝药的一天吧?”璃水把药碗端到舒沫面前,善意地嘲讽道,“这是村子里治风寒的土方子,听说很灵。”

舒沫不答话,端起药碗就灌到嘴里,却被出乎意料的苦涩呛得咳嗽了两声。“让他们出去。”她朝着内壁转过脸,喘着气对璃水重复,“求你,让他们出去!”

“为什么赶我们走?大哥可是守了你整整一夜。再说,不是我们故意不给你食物和水,我们不知道你没灵力了啊……”励翔还没有说完,已被尘晖使劲儿拉出了房门。芦苇编制的门帘晃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我没有想到,净水圣使居然就是朔庭的转世,当年在帝王谷见到的男孩子如今都长这么大了。”璃水拿走舒沫手里的药碗,扶着她躺下,“好好休息,灵力会慢慢恢复的。”

“璃水姐姐……”舒沫叹息了一声,将头靠在璃水身上,紧紧地抱着鲛人女子微凉的身体。这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她忽然深恨自己以前居然不曾珍惜过璃水的友情。“我犯了错,再也弥补不了了……”她近乎呜咽一般地说。

“不要纠结于过去,也不要担忧未来,只要不辜负现在。”璃水慈祥地看着她,面上的表情是与她年轻的面容不相衬的成熟,“我比你多活了两百多岁,这漫长人生教会我的,就是这一点。”她伸手理了理舒沫的头发,“何况尘晖的心,不是铁石做的。”

“你看出了什么?”舒沫惊异地问道,她的心思仿佛一团乱麻,连自己都已理不清、道不明。

“看出你确确实实——”璃水说到这里眨了眨眼睛,狡黠地停顿了一下,“你确确实实想要对他好。还看出来,他也明白了这一点。你不知道,当我说湛水剑无法回到主人身边,只能说明主人已遭不测时,尘晖握着那把剑时的表情……”

“可是已经晚了……”舒沫将头埋进枕头里,绝望地道,“就算他能原谅我,我也没法原谅自己了……”

“沫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璃水一把将她的身子翻过来,紧紧地盯着她红肿的眼睛,一改平素的温柔,厉声道,“以前的那个舒沫呢,她在哪里?”

“她已经死了。”舒沫苦笑着道,“以前的那个舒沫又自私又冷酷,除了伤害别人什么也做不了,还活着做什么?”

“可是以前的舒沫,却绝不会像今天这样懦弱卑微!”璃水凑近舒沫的耳朵,一字一字地道,“尘晖又要去朔方城了,如今那里的形势于他来说凶险万分。你再不振作起来,难道想看到他在你面前再死一次?”

“你……你知道我们以前的事?”舒沫惊异万分地看着面前的鲛人女子。

“是,木兰宗的事情,傅川主人和我都很清楚。”璃水苦笑着道,“木兰宗在朝廷有暗子,朝廷自然在木兰宗也有。”

“呸,不过是个低贱的鲛_人,凭什么对我们颐指气使?”院子里,励翔一边帮借宿的村民家推着石磨,一边抱怨道。

“‘低贱’这样的词,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用。”尘晖俯身将散落的麦粒装回袋子,淡淡地道,“何况,她确实比我们有本事。”

“可是,鲛人自古以来就低人一等,就算是木兰宗,也只是谈到空桑和冰族人,根本对鲛人不屑一顾。”励翔不服气地道。

“其实……”尘晖沉默了一会儿,才吐出这两个字,不远处便传来一个女子温婉的笑声——“其实什么?倒要请教净水圣使。”

“其实淳煦大司命或许也想提倡鲛人的平等,但是这比处理和冰族的关系更难些,只能一步一步来,,”尘晖惋惜地道,“可惜淳煦大司命天命不永,否则或许我们能够听得到他关于鲛人的教诲。”

“淳煦死了,可木兰宗还在。”璃水慢慢地道,“净水圣使也还在。请问圣使,既然你们号召给予冰族人和空桑人同样的权利,你觉得为什么不能给鲛人呢?”

“没有不能。”尘晖回答。

“那你敢不敢对着那些崇拜你的百姓大声说:‘鲛人和空桑人是一样的,他们不应该世代做空桑人的奴隶’?”璃水追问道。

尘晖愣了愣,没有料到这个平和温柔的鲛人女子在触及鲛人地位的话题时,也会露出难得的锋芒来。

终于,他回答:“我以前没有想过。”

璃水的眼里露出了鼓励的神色:“那你现在可以开始想了。”

“以往空桑人不将鲛人引为同类,不仅因为两者间身体构造差异较大,主要还是由于鲛人没有可以永生转世的灵魂,他们死后只能化作泡沫和水汽。”尘晖认真地思索着,“而且云荒大陆上鲛人数量稀少,璃水姐姐就是我接触过的第一个鲛人,所以我以前真的忽略了这个种族。”

“我们没有转世的灵魂,可我们和你们一样,有思想,有感情,也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要被你们歧视呢?”璃水说到这里,碧绿色的眼珠转到励翔身上,让年轻人羞愧得低下了头。

“璃水姐姐说得对,木兰宗应该考虑一下鲛人的问题。”尘晖点了点头,“我知道谁可以帮助我们。”

然而,当他们正在计划这件事时,舒沫却已经悄悄地离开了。当三个人闻讯冲进她的房间时,只看见墙上用湛水剑刻出的一首小诗:浮萍易散,水沫易碎,故人之鏊,遥不可追。

昔时无心,今日有悔,云泥虽别,尘亦生辉。

“她怎么就这样走了?”璃水焦急地道,“我只是用灵力封住了她的剑伤,还需要将养好一阵子。”

“我去把沫姐姐找回来!”励翔说着,撒腿就往外跑。

“别找了,她不会回来的。”尘晖的手指紧紧抠住窗框,力图保持住声音的平静,“璃水姐姐,我们出发吧!”

朔方是西荒最大的城市,而平凉则是距离朔方五十里的一个小镇。当尘晖熟悉地走进平凉,转进一条古旧老街的灰砖门洞时,励翔忍不住问:“大哥,谁住在这里啊?”

“走吧,我们去外面逛逛。”璃水善解人意,早已看出尘晖面上的凝重之色,便将励翔远远拉开,对尘晖点了点头,“要不,我们先走一步,去朔方等你?”

“好。”尘晖点了点头。

“别耽搁得太久了。”璃水再度叮嘱道,“最多半个月,主人一定会到朔方。”

“我也期待能和他一见。”尘晖说着,目送着璃水领着不情愿的励翔消失在平凉的另一端。灰砖盖成的门洞里,是一扇破旧的木门。尘晖轻轻拍了拍门板,对着开门的小童道:“我叫尘晖,想要求见秦朗主祭。”

小童点点头,关上门。过了不久,他再度露出脸来:“师父有请。”

尘晖熟悉地踏上狭窄陡峭的砖梯,走进一间阴凉的房间。这里根据平凉当地民居的形式,将天花顶构筑成圆弧型,乍一看有点儿像个小小的神殿。在靠近菱花窗格的地方,摆放着一个厚重的檀木书案,案前站着一位仙风道骨般的老人,他的身侧堆满了书籍。

“木兰宗弟子尘晖,见过主祭大人。”尘晖说着,便跪了下去。

“少主快快请起,老朽怎么担得起少主的大礼?”木兰宗主祭秦朗连忙抢上来,将尘晖扶起。

“我早就不是什么少主了……”正如秦朗坚持要称唿他少主一般,尘晖也坚持不受这个称唿。对他而言,这两个字代表的,只是过去的辛酸与屈辱。

“从你出生之时我推演星相,认定你是匡扶木兰宗的少主开始,秦朗就从未改变过这个观点。”老人放开尘晖,让他坐在书案边的椅子上,感叹道,“而少主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这十二年来,你通过传授净水之术安抚贫民,让木兰宗的教义在西荒深入人心,实在是木兰宗的大功臣啊!”秦朗一边说,一边叫小童沏上茶来。

“多亏双萍大主殿一力扶持襄助,宗人齐心,否则我怎么能……”怎么能从泥淖中爬出来,遮掩着过去的伤疤活到今日?后半句话,尘晖没有说出口,但秦朗已从他的神色中读出来了。

“双萍大主殿杀伐决断,因此十二年前的事情没有人再敢提起,少主不必担心。”秦朗叹了一口气,“当日我在天音神殿离席而去,事到如今还是感觉愧对少主……”

“是我自己罪有应得。”尘晖喑哑地道,“再说,双萍大主殿比我更适合领导木兰宗,我资质平庸,能做到今天这一步已是侥幸……”

“错了,能做到你这一步的已是圣人,三年前我便这样告诉过你,少主何必到了今日仍不自信?”秦朗主祭微愠道,“若论处理木兰宗事务,你或许不如双萍大主殿,但如今提起净水圣使的名头,难道不比当日的淳煦大司命更得人心?依我看,十二年前的变故对你未必是坏事,否则如何能把一个不通世事的公子哥儿变成今天的西荒圣人?”

“我这个样子,哪里敢称‘圣’字?每次听到百姓称唿我净水圣使,我的心里……着实惶恐不安……”尘晖的声音越发嘶哑,到后来几乎无法成声。

秦朗主祭蓦地站起身,力度之大竞将身后的椅子撞开了尺许。尘晖连忙站起来想扶住他,老人却愤怒地将他推开,自顾自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见秦朗真的生了气,尘晖一时僵在原地。虽然这些年双萍指示木兰宗人对自己多加支持,目的却摆明了只为木兰宗的名声和利益,彼此都会保持着距离。只有眼前这个老人,会给予他长辈对晚辈的帮助和慰藉。因此每当他极度彷徨苦闷之时,就会来到老人的隐居之地,求取一点儿滋润心田的甘露。若是连这一点儿安慰都失去了,他就只能永远在人前撑出平和从容的姿态,却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内心的惶恐和不安了。

局促不安地等了片刻,秦朗拄着拐杖回来了,而他的手里,还拿着一面磨得锃亮的铜镜。

“过来看着它!”在老人的命令下,尘晖站在镜子前,看到里面映出自己苍白憔悴的面容。

“看看,这天下除了你,还有谁可以当得起‘圣’之一字?”秦朗沉声喝道,“神自天而降,天赋与家世决定了一个人最初的命运;而圣则自大地中来,超凡入圣靠的只能是脚踏实地的努力。通观当今可称‘神圣’之人,无论是云荒三女神、帝王之血还是云浮世家,甚至是木兰宗的淳煦大司命和朔庭少司命,他们凭借的无非是幸运的出生机缘而已,高高在上足不沾尘,天生就与众不同无法企及,是‘神’而不是‘圣’。只有你,净水圣使尘晖,你从云端里落下来几乎粉身碎骨,比普通人的境遇还糟糕,却是真真正正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从尘埃里走出来,超脱了凡人的功利、懒惰、畏缩、逃避,成就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名声。凡人都可以做到你做的事情,却又无法做到你做的事情,你说,你若不是圣人,这天下又有谁担当得起?”

“真的是这样吗?”尘晖定定地盯着镜子,听着秦朗的话,只觉得紧缩的心渐渐舒缓开来。心头那抹亮光渐渐升上脸颊,点燃眸子,将他原本疲倦、颓然的神色一扫而光。脑海里忽然又浮现出舒沫临去前留下的那首诗。“云泥虽别,尘亦生辉”,原来沫姐姐和秦朗主祭一样,都在肯定和勉励着自己啊!

看着尘晖的眼神渐渐明亮坚定起来,秦朗在一旁露出了赞许的笑容。他放下拐杖在椅子上坐下来,一直等尘晖如同焕然一新般离开镜子,方才慈祥地道:“少主今天来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想来看看,主祭修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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