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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不合,压倒再说 (完结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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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在场的人却没人出言询问,因为安平在垂目思索时的表情实在太过严肃认真,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漫长的等待之后,安平终于抬眼扫向在场的诸位大人,神情也一下子回到了平时的轻松散漫:“本宫倒是觉得不用这般担忧,边防固若金汤,料想西戎插翅也难入半分。”
  诸位大人面面相觑,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殿下,边防稳固不假,但外敌入侵,吾等岂可不做抵抗?”秦矩急不可耐地开口,满眼忧色。
  安平摆摆手:“本宫自有计较,此事就此议定,无事便退下吧。”
  “殿下!”焦义德忍不住想要进言,却被安平一个冷冷的眼神打断。
  “本宫说了,退下!”
  他一时怔住,竟觉得这眼神满含威压,不自觉地就噤了声。但一想起战事,又忍不住想开口,被身边的首辅周贤达拉住,才强忍了下来。
  众人依言纷纷退出殿门,大多带着不满和不快,只有周贤达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安平,这才慢条斯理地走了出去。
  安平忽然有些理解他是如何一步步走上首辅之位的了,这老家伙实在是个人精。
  她朝后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暗自叹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处突然传来圆喜的一声惊呼,下一刻,已有人大步走了进来,在她面前利落地掀袍跪地:“庆之斗胆,恳请殿下准许微臣入营参战。”
  安平眸中微微闪过讶异之色,盯着他挺拔孤傲的身影看了一会儿,忽而笑出声来:“庆之莫不是为了躲避本宫才想去上阵杀敌的吧?”
  刘绪被噎了一下,随之抬头,大义凛然:“殿下说笑了,微臣是认真的。”
  他才不是因为别扭才想离京呢!
  “唉……”安平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托起他的下巴,拇指还有意无意地轻轻摩挲着,眼神满是疼惜:“可是本宫不舍得啊……”
  刘绪一阵面红耳赤,眼神闪烁不止,活像被调戏了还无处伸冤的小媳妇。他本该如过去那般默默忍受,可是突然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她似是而非的态度,又很不是滋味,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扭头避开她的魔爪,闷声冷哼道:“殿下请自重!”
  安平一怔,见到他闪烁的眼神和红透了的脸,像是明白了些什么,眼光一闪,勾着唇收回了手。
  “咳咳……”殿门处忽然传来几声低咳,安平抬眼看去,齐逊之坐在轮椅上隔着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和刘绪。
  “参见殿下。”
  “哦,子都来了啊。”安平的态度不冷不热,对他撞见刚才那幕丝毫不觉尴尬,一边的刘绪却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齐逊之微微一笑:“就知道庆之忍耐不住,果然啊……不过适才听闻殿下并不打算抵抗,所以你还是好好留在京城陪伴殿下吧,免得殿下担心嘛。”说到这里,他又露出了先前似笑非笑的神情,满含揶揄。
  刘绪皱眉,刚才在来的路上他已见到了诸位大人们愤懑的脸色,原来她竟不打算抵抗?
  “殿下……”
  “行了,”安平瞪了一眼齐逊之,抬手制止了刘绪的话:“庆之为国之心可嘉,但来日方长,此事还是以后再议吧。再说了,一年一度的诗会就要到了,这诗会既是由你父亲刘太傅一手设立的,不如今年就由你来主持吧。”话说到这里,已经委婉地将他的希望掐灭。
  刘绪心中不满,想来毕竟是女子,遇上一点战事就吓得不敢抵抗了,这个时候竟还想着吟诗作对!
  他还想再做分辩,却被齐逊之一声低咳制止:“庆之,殿下想必有了计较,你还是先回去吧。”
  刘绪强忍着心中不快,起身就走,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恭敬。
  安平注视着他的背影离去,走回桌边坐下,扫了一眼齐逊之:“有事?”
  “没事,”齐逊之照旧停在门边,并没有进门的打算,一手轻点着轮椅扶手,笑得很欠抽:“只是忽然听闻殿下遇上了烦心事,心情大好,便想来您这儿转转罢了。”
  安平深邃的眸子眯起:“本宫突然很想把疾风牵来再踹你几脚!”
  齐逊之诚恳地点头:“微臣完全相信殿下会那么做,所以微臣就要告辞了。”
  “等等!”安平冷哼一声:“本宫觉得庆之一人筹备诗会太过操劳,你也去帮他吧。”
  齐逊之抚额,就知道她不会让自己好过。他摇头欲走,忽又停下,故意扬高声音道:“微臣明白殿下的用意,听闻蜀王世子幼年时曾在摄政王府养了六七年,摄政王对其视如己出,如此一来,若是他真的一战成名,岂不是对殿下很有威胁?”
  安平闻言只是眼神微微闪了一下,表情却不见波澜:“说完了就快走,别在这儿碍本宫的眼。”
  齐逊之摸摸鼻子,招手示意随从推自己离开。
  殿中恢复安静,片刻之后,安平霍然起身,取出梁国地图,于桌面缓缓展开。
  在外游学的那两年,她曾打算去一趟西域,然而却在经过西戎时,被阻拦了下来。
  当时与她一起被扣押的还有许多大梁民众,许多是往来西域各地的商旅。当中原腹地的百姓盛赞崇德盛世之时,边疆的旅人却在怨怪朝廷没有给他们一个安全的往来通道。
  她的手指沿着边界的黑线缓缓移动,一直到祁连山处停住,而后慢慢包容起来,连同梁国现有的版图,连成另一个更为广阔的疆域。
  虽然西戎此次进犯得突然,但也许也是个好机会。
  萧靖的确有摄政王的背景作支撑,但是她并非因此害怕才不让他上阵杀敌。
  入关百里之内不见人烟,却有重兵把守,这样的环境,只要诱敌深入,届时合围,一举出击,便有希望彻底倾覆西戎,还西域以太平。
  在这个时候,没必要彰显什么大国武力,只要能达成目的,忍一时又何妨?
  从未有人知道她有这念头,也许有人知道,也会认为这是野心。
  然而她做什么,又何需他人来品评?
  “殿下,工部右侍郎求见。”
  安平收回思绪,就见圆喜躬着身子站在门边,小心翼翼地瞄她,可能是怕她因为刚才齐逊之的话而生气。
  她安抚般笑了笑:“请她进来吧。”
  一名身着官袍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垂眉敛目,恭敬地拜倒:“微臣参见殿下。”正是刚刚被安平提拔进入工部的沈青慧。
  圆喜早已退了出去,并将门关好。殿中只剩下两人,安平快步上前,单手托着她手臂扶她起身:“沈爱卿切莫多礼,事情进展如何?”
  沈青慧正色道:“殿下见谅,其他兵器尚无突破,但机弩已有进展,此次改良后射程比原先多达数倍。”
  安平顿时面露欣慰。
  其实梁国的制造技术一向优于周边各国,但却从不知用于武器改进。如今国富兵强不假,但兵器也是战争中的重要一环,不得不注意。
  沈青慧本是通过专门的女官测试走入仕途,安平偶然发现她身怀技艺,便留了心。她本身自己尚武,又早对西域外族有了戒心,便产生了改良兵器的念头。
  此事本就困难,而且又是在毫无帮手暗中进行的情况下,她必然吃了不少苦头。安平甚至注意到她眼下青灰一片,显然是这段时间休息得不好,更何况前些日子她还被焦义德等人打压,心中压力定然不轻。
  “西戎忽然来犯,机弩改良的正是时候,沈爱卿为大梁所做的贡献,他日一定会名垂青史,本宫感激不尽。”
  沈青慧连忙拱手称不敢:“殿下言重了,微臣承蒙殿下器重才有今日,能为大梁尽忠,死而无憾。”
  安平正要说话,忽听圆喜在外朗声道:“殿下,边关八百里加急送到了。”
  她微微一愣,怎么这么快又有急件送到?
  “送进来!”
  殿门被打开,圆喜托着一封信快速地走了进来,安平接过,三两下拆开阅读起来,片刻之后面色转为惊怒:“好个萧靖,未得诏令,竟敢擅自出兵!”

  第七章

    蜀王世子萧靖与崇德陛下同辈,乃是安平的皇叔,但年纪也不过才三十四五,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此次西戎进犯,他料定朝廷会下令出兵,便等不及先动了手,谁知一路畅快地驱逐了敌寇之后,竟然听闻安平根本不打算抵抗。
  当时他便当着众多将士的面拍桌骂了一句:“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有读书不多的副将小声询问身边人此话何意,答曰:“女子当国,国必灭亡啊……”
  于是恍然大悟后的一群将士齐齐望天的望天,看鞋的看鞋,表示自己啥也没听见……实际上不止他气愤,安平也气愤。她本该对其擅作主张的行径治罪,但如今萧靖一战成名,朝臣振奋,百姓鼓舞,全天下都将他视作了英雄,她也只好将此事压下。
  但是她很清楚,齐逊之的就要话应验了……首辅府上,一圈大臣围坐在亭中品茶,周围却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并且百步之外还有家丁把守,显然诸位大人不愿受到任何打扰。
  作为东道主,周贤达率先起身做了开场白:“啊,诸位大人今日齐聚于寒舍,莫不是为了商量即将到来的诗会?”
  太傅刘珂在一边朝他使眼色,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什么诗会啊!
  周贤达冲他笑了一下,眼神扫过诸位大人铁青的脸色,坐了回去。
  焦义德看出他打太极的态度,有些不满,但又不能明言,只好耐着性子道:“今日吾等前来,乃是想与首辅大人和各位内阁大臣商议一件要事。”
  “哦?是何要事?”周贤达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刘珂却皱了皱眉,显然不太想听这所谓的“要事”。
  焦义德正色道:“安平殿下平日风流成性也就罢了,还毫无胆识,竟然任由西戎侵犯国土,这样的人怎能任监国?陛下甚至还想让她继承皇位,依下官看,应当另择他人而代之,不知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话音一落,周围一片安静。
  众人神色各异,大部分则都在观察他人的神情,但都一致没有开口表态。
  许久之后,刘珂才打破沉寂:“焦大人属意何人?”
  这话一问,所有人的视线便又都集中到了焦义德的身上。突来的关注让他有些不自然,咳了一声才道:“太傅大人知晓蜀王世子一举将西戎驱逐出境的事了吧。”
  刘珂眼神微微一闪,点了点头。
  “蜀王世子有勇有谋,幼年又受摄政王教导,难道不是最佳的人选么?”
  说到前摄政王,焦义德拱了拱手,一副尊敬之态。只因连当今陛下都对摄政王尊敬有加,从朝野到民间,更是对其一片赞誉之声,便说他被神化了也不为过。以致于摄政王早已不再摄政,还仍旧保留着这样显赫的威名。
  有这样的背景,也难怪萧靖能入他挑剔的双眼。
  “可是安平殿下任监国一事,也是摄政王提议的啊。”坐在一边的大学士齐简忍不住提出反驳。
  焦义德皱了一下眉,没有回话,只是紧盯着太傅和首辅二人。刘珂却没有做声,周贤达也没有什么表示,照旧慢悠悠地饮他的茶,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
  焦义德见状有些按捺不住,直接从袖间摸出一封奏折推到了周贤达面前:“首辅大人,此乃吾等联名上书的折子,请立蜀王世子为储君。若您也同意,就请署上大名,一并呈去青海国,交由陛下定夺,陛下英名盖世,定然不会因偏心而误了社稷。”
  周贤达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继而微微一笑,点头道:“好,不如就由老夫来递呈吧。”
  焦义德闻言大喜,立即起身行礼,其余几位保守派的官员也纷纷赞其英明。刘珂则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一边的齐简面带不解。
  等众人都离开后,这三位同期三甲留下开小会。
  “观远兄莫非是真打算站到他们那边去?”齐简率先提出疑惑。
  “哈哈,无渊,你还真不够了解为兄啊。”周贤达抚着花白的胡子道:“我可没答应他们署名啊,我只是代为转手送上去给陛下过目而已。”
  刘珂对齐简摊了摊手,似乎在说,我就知道。
  齐简叹息:“安平殿下此时定然很忧虑了吧。”
  刘珂抽了抽嘴角,抹了抹额上莫名浮出的冷汗:“听犬子说,似乎……在全力督促他与令郎筹备诗会一事。”
  “……”
  诗会设立之初正值天下初定,为招揽贤才,遂由朝廷出面,只要自认才学够格便可参加,无论权贵平民,皆一视同仁。原先每年的诗会都是由太傅刘珂亲自主持的,但今年却交到了刘绪和齐逊之手中。
  对此,刘绪的评价是:“这是殿下继续禁锢我的借口!”
  而齐逊之却纠正了他的看法:“她是想让大臣知道你很受重视。”
  刘绪不解:“为何?”
  “因为她想让你做驸马啊。”
  刘绪别扭地红着脸说不出话来,但随即又精神大振地指着他道:“那你也受重视了啊。”
  “哦……”齐逊之撑着额头叹息:“那日我太过得意,不小心惹恼了她,就倒霉了。”
  “……”
  说话间,二人已经快要到东宫,却见一道娉娉婷婷的身影从他们的侧面的宫道上经过,由一个小太监引着朝宫门口走去。
  刘绪朝那边看了一眼,又迅速地移开了视线。
  齐逊之了然一笑:“那位就是周小姐吧?不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刘绪声音沉闷,怎么大家都知道了!
  齐逊之笑着摇头:“你不用担心,殿下不会怪罪的。”
  “说的是,不在乎自然就不会怪罪。”
  他自然而然地接口,声音越发沉闷,反应过来时猛然抬头,却对上齐逊之似笑非笑的黑眸。
  “庆之不必难过,殿下不是不在乎,她只是更加在乎朝政大事而已。”
  “……”刘绪第一次脸上露出诸多丰富的表情,最后转身就走。
  他什么时候难过了?!!!
  东宫正殿内,安平正在看崇德陛下的信。
  除去前几封急报,这竟也是用八百里加急快马送入宫中的。
  崇德陛下对现状表示很忧虑,大臣们的理由让他哑口无言,甚至连他也忍不住要责问安平为何对西戎入侵一事不做出应对。而现在,他只有当做焦义德的奏折还未收到,同时给安平指了条明路。
  他觉得安平年纪也不小了,还不如趁早定下驸马人选,以大婚来转移众臣的视线。
  所以说,做父亲的还是站在女儿这边的。
  安平收好信件,走到一边的榻上自顾自地摆弄棋盘上的残局,黑白对峙,全操控在她一人手中。然而不过片刻她便停了下来,下一步竟然迟迟找不到突破口。
  她想得太过入神,连有人接近也未发现,直到一只手捻起一枚棋子落在她面前。
  安平抬头,就见齐逊之坐在轮椅上微笑不语,刘绪则远远地站在一边,似乎是在生气,脸上还带着可疑的潮红。
  她没有在意,只是指着齐逊之落下的那枚棋子道:“你这不要命的下法,算什么?”
  齐逊之摊摊手:“这才出其不意啊。”
  安平眸光微微一闪,捻起一枚棋子落下,格局便又被打破,她点了点棋盘边沿:“这才叫出其不意,这一招叫袖里乾坤。”
  说着,她推开棋盘,坐正了身子:“今日你们同来,是要禀报诗会准备的进展么?”
  感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刘绪终于无法视而不见,垂眼行礼道:“启禀殿下,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只待殿下择日即可。”
  安平闻言立即起身走到他跟前,笑眯眯地拍着他的肩膀,一副亲昵之态:“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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