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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涧无鱼上-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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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若是孩子愿意跟你走，你…好生待她们。”
谢元欣喜，深深一拜，说道：
“老龙君大度，谢元代怜儿 阿若谢过。他日，龙君有需要我们东海的地方，道义所在，谢元义不容辞。”
“阿若么？”老龙君怅然道：“你给妞妞取得的名字？”
“是，小名阿若，单名婉。这原是她未出生前我和她娘亲想好的。”望见老人家怅惘若失的模样，于心不忍道：“您放心，阿若不会忘记您这个爷爷的。若是想见她，我们必定扫榻相迎。”
听到谢元这么诚恳，老龙君稍稍欣慰。
“阿华，你带人去将小小姐平日里惯用的物什拣些好的，让他们带回去。”走吧，走吧。老龙君挥手下逐客令。独身蹒跚着走进自己的卧榻。老了老了，见不惯生离死别了。
“叔叔，爷爷真的让我和你一起回去吗？”阿若偏着头，牵着谢元的手，问道。
将应怜安顿在祥龙车内，他点点头，将阿若抱进车内，对宫门守望老龟丞相和躲在宫门外的老龙君摇手道：“就此别过！”神力一发，车凌空而起，向着东海飞去。
“爷爷，我还会回来的！”阿若探出脑袋，对着远去的众人挥手。
“乖孙女~~”老龙君长叹。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85
五百年不能沧海变桑田，却能令人从从中苏醒。
应怜微微睁开眼，有些不适应强光。
“你醒了”一道低沉清越的男声从耳畔传来，应怜蓦然睁开大眼，就望见坐在床边欣喜的望着她的那人。依旧清俊无匹，面目比以前硬朗了些，神色也不是从前般生人勿进的清冷，可想到他曾对她做的事，她的心突然就凉了，不愿再像傻傻的飞蛾般沉溺在他的温柔里。
她攥紧被子，声音嘶哑的说道：“怎么是你？”眼神空洞的望着床幔，不再看向那人，言语驱逐之意明显。
守在床边的谢元面色一僵，端着玉瓷空碗的手一顿，拢于身后，站起身将空碗给女侍，对应怜说道：“你好好休息。我过会儿来看你。”
到门口处，谢元眼角瞥见一道身影，望见门后一件蓝色长裙的边角，遂对门后的人说道：“阿若，去陪陪娘亲，她已经醒来了。”自己则一言不发，径直走到了静心殿。
他将公文搬到静心殿处理很久了，此刻，他右手执着丹笔，左手随意的翻开一个折子，却静不下心来处理，脑海中还在想着她那一句话。
五百年，一万八千两百五十个日夜的陪护，六千次心头血的沃灌，她醒来，却是这般不愿意见他！
“嘶~”他捂着胸口，隔着衣襟，黏腻的血液渗透出单薄的常服，手掌上沾染了血，他随意给自己施了一个神光术，血止住了，可这酸酸涩涩的心痛却不时提醒他，她竟然不愿意见他！
谢元按着心口，每月月初的心口采血已经令心口的那道伤结了痂复又刻上伤，反反复复，形成了一道难愈的创口。缓缓的吸气，只有他知道，心口的伤痛早已适应麻木，可这隐隐作痛的感觉，却又是为了什么呢？他颓然闭目。
“娘亲~~”伴随着一个刻意拖长的尾音，一个小小的身影扑进她的怀中，软软的身体带着孩童特有的清香。
“你…你是？”应怜被那一撞撞得七荤八素，晃过神稳住身子，将怀中的小女娃娃往外推开一些距离，打量着这个莫名冒出的孩子，问道。她暗想，她怎么可能是这个孩子的娘亲，她的孩子，不过襁褓稚儿。
不过，看着眼前的孩子，她倒是没来由的亲切，这么可爱娇俏的女孩儿总是能令人喜欢的，但看她有着和那人相近的气势，这个娃娃，莫不是那人家里的亲戚？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对小娃娃说道，“小娃娃，你是和你的娘亲走散了吗？你可在宫里见到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应怜本想问清她的底细，却还是自己的私念占了上风，她想自己的孩子了，那个一出生就爹娘没抱过的孩子。
看着孩子懵懂的眼神，她吃力的再次比划道：“这么大，是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娃娃？”她想知道，自己的孩子究竟在哪里，她一定要带着孩子离开。
她至死都不能忘记，在生宝宝那一夜，她被剧痛惊醒了记忆，在最需要他陪护的时刻，失踪多日的他出现在房中，对着几近昏厥的她冷声说：“阿怜，这个孩子是个错误，不能要！”
应怜的面色越发焦灼，挣扎着要站起，是的，这里是东海龙宫，他将她带回了宫殿，可是，孩子呢？
“娘亲~~”小女娃惊叫，连忙扶着应怜道：“娘亲，您躺好，为什么要找这么大的娃娃？”小女娃在应怜情绪稍微稳定后也比划着不解道。娘亲的孩子就她一个，从没见到宫里还有其他的孩子呀？
搭着孩子的手，应怜堪堪站住身子，奇怪，不就是昏厥了几日么？怎么身子这么疲乏无力，她皱眉。
“我…我要找我的孩子”应怜看着小女娃希冀的神色，略一犹豫，就对孩子说出，“我的孩子，她才出生没几日，应该…应该是这么大”她双手又比划了一下，眼里含着柔情，散发着为人母的光辉。
小女娃娃攥着娘亲的手紧了紧，知道母亲说的就是她，可看娘亲的神情，分明是不知道她就是她的孩子，想到近八百年来自己没有一刻不想娘亲抱抱自己和自己说说话，可娘亲醒来后竟然推开了她还问她是谁，不禁委屈，嘴角一撇，伤心的呜咽起来：“母亲，您不要阿若了”哭声一开，竟是止也止不住，有嚎啕大哭的趋势。
应怜守住无措，跌坐在床上。
“阿若，让你母亲休息”
调节好情绪的谢元适时出现，端着一些吃食走了进来，将吃食放在搁在桌子上，好生的将孩子抱起，轻声道。
“呜呜~~父君，”小女娃娃难过的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断断续续，委屈道：
“娘…娘亲…不。。不认阿若了”
“好了，娘亲只是刚醒来，阿若不哭。”谢元安抚道，用手轻轻拭去娃儿脸上的泪珠，叹气道：“这么大的孩子还哭鼻子，阿若羞不羞”他刮刮孩子的鼻子，小女娃鼻子一颤，停下了哭声，不好意思道：“父君~~阿若只是难过娘亲不认我了”小娃娃奶声奶气的辩解道。
“好了，父君帮你说，你先去洗漱下，看，像个小花猫。”谢元的神色柔和，抱着小女孩儿走到了门口，唤来了侍女将她带下去洗漱。
应怜神色不明的看着谢元，刚才发生的一幕令她有些错乱，这个小女娃娃唤他父君，还一个劲儿的喊她娘亲！难道，这个就是当初自己生下的那个孩子吗？
“你…”应怜开口。
“你…”谢元走近将虚弱无力的她抱起，调整好令她舒适的姿势，同时开口道。
“你先说”应怜挣脱不开他有力的臂膀，索性闭上眼随他去，只是抿着的唇露出她的心绪。
“你昏迷了八百年”谢元淡淡开口，“刚才那个，是我们的孩子”
应怜将唇紧紧咬着，方才那个孩子哭闹时，自己的心里竟然像刀剜。了一样疼，他说的，是真的可能性很大。看着谢元对孩子这般的疼爱，她心里的困惑越发深刻，闭目，侧过脸去，不看谢元，冷冷道：
“谢元，你何必骗我，当日我生产，生死攸关，你出现后却对我说，她生来是个错误，不该生下，要不是我气急要你滚出去，你还要将孩儿杀死，现在你又编出这些话儿来骗我，何必如此。若是不待见我我和孩子，你将孩子还我，我带她离开，一生一世不见。”
“我没有。”谢元的神情有些惊愕，掖着被子的手顿了顿，说道：“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你信我。”
应怜闭目不答，可是微微颤动的肩露出了她的情绪。
谢元知道这件事必然有人从中作梗，但是，他却暂时没有眉目，又不善辩解，只得长叹一声，先行离开。
“我会给你一个解释，这件事，我没做过。”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86
“你便是云歌？”谢元神色冷然，查来查去，果真还是查到了阿棠身上。
“是”女子一袭素雅白衣，淡淡回道，“不知龙君找我来，是为了何事？可是小小姐有了病症？”她对这个由着自己接生的小主子，还是难以割舍情感。毕竟，这曾是少爷的孩子。
“阿若无事。”谢元的神情有些缓和，说道：“你只需告诉我，八百年前，怜儿生阿若那一日的事”
云歌神色微变，却又很快恢复成原先医女淡漠的样子，这一番变化，自是入了谢元的眼里，谢元并未点破，只是好整似暇的端起茶，抿了一口，清新的茶香缭绕舌尖，他有的是法子令她说出真话。
云歌装作不解的后退一步，躬身颔首，说道“龙君问的何意？女君当日生少主子，并未异常。”
“哦？”谢元反问道。他嘴角噙着笑意，眼里却泛冷。
云歌快速的抬起头瞄了端坐在石凳上的谢元一眼，突然感到一阵威势压来，额上的汗水涔涔，咬牙忍受道：
“龙君…何必为难我？当日…并无…异常…我和主子为女君产子护法，虽不说居功至伟…但也是尽心竭力…问心无愧”
谢元听罢看似随意一挥，解了云歌的压力，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布隆冬不起眼的石子，放在右手掌心。
云歌瘫软在临近的石凳上，心下暗暗叫苦。
“虚言石，你来，她说的可是真的？”谢元认真的询问起手上的石子。
小石子半点动静皆无，一旁的云歌却坐立不安，豁然站立起来，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竟然拿到了虚言石！’
传说，远古大能女娲补天用尽了五彩石，余下的是三颗不起眼的小黑石子，都得天地灵气，造化惊人。
一颗在傲来国化作了石猴，扯起了大旗帜与天争锋。一颗在昆仑墟的无极宫内，被当做了修道至宝。
还有一颗，便是虚言石，这颗石子已经有灵，堪称寰宇最为博学的石灵，能洞晓从女娲那个时代到现在，包括天地人龙修罗至鬼界六界生灵发生的一切之事，知晓过去，做不得假。无人能隐瞒它，故而有好些人对其争夺不休，唯恐自己曾经的秘密被人窥探。虚言石的最后一次现世，是在魔宫。
时间过去，虚言石静静躺在谢元掌心，毫无动静。云歌睁大眼睛，忐忑不安又带着欣喜，莫不是石头是假的。瞥见谢元渐冷的面色，心中暗喜自是不必言说。
谢元将它收拢，隐着困窘，站起来，背负双手说道：
“云歌，我不想因为此事与阿棠生了间隙，你若是想起怜儿生阿若当日发生的蹊跷事，告诉我，我自是不会为难你。好了，你先下去。”
云歌暗暗舒了一口气，颔首告退。
被东海龙宫‘请来作客’已经个把月，龙宫上下虽是礼遇有加，但缺少了最重要的自由，总是令她心里不痛快的，谢元神君到底怀疑什么？想到此，她脚步匆匆，往自己的房中走去。越走越快，心下越发慌乱，最后竟跑起来。
谢元的面色深沉，隐了气息跟随上去。
“云歌，你怎么了？”绿萼愕然道，停下了手里的绣活。
“绿萼，我们快走！”云歌慌乱的说道。不比她才被拘来个把月，绿萼五百年前便被老主子遣来服侍小小主子，怕小小主子刚来不习惯，便把从小服侍她的侍女给送来了，而她，是宫中医女，都江龙宫也离不开她，故没有被作这样的安排。
“好端端的，做什么要走？况且，不是老龙君要我在这里…”绿萼走近云歌，拉着她好姐妹的手，左右看了一眼，低声说道：“监视谢家的动静的吗？”
云歌令自己镇定下来，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东海龙君可能对我们产生了怀疑，我们还是早日离去。”
“什么！他怀疑我们什么？”
“当日女君生小小主子之事。他今日将我找去，询问起此事，尽管当日我们是为了女君着想，但我们所做之事，难保他不会迁怒于你我。”
“公子当日所为，还不是为了保住女君的一条性命，他凭什么还要为难我们！”绿萼气呼呼道，径直坐在床沿上说道：“当日，她要生产，我们耗费了多少天材地宝帮她续着力，但是那根深入脑髓的锁魂钉压住了她的神魂，导致她神力疲乏，产子不能。还在强烈痛意下恢复起了记忆，一直喊着谢元，我当时就心知不好，这个女君和她肚腹里的孩子，压根就不是我们都江龙宫赵姓的种，但耐不住公子，只得救她。”
听到此，云歌黯然点头。当初拼死救下的，却不是公子的妻女，她面上不显，心里终究是有遗憾。
看了沉默的云歌一眼，绿萼站起身擂着拳头嚷道：
“当日你师父百里先生说道，她的状况，保大尚成问题，何况同时保住大小，公子当时要祭出一半龙珠渡给她，我俩重大局，虽有私心，但也是护主心切，变作她日思夜想的那位模样，要她舍弃孩子，却被她骂的狗血淋漓，最终，公子还是渡了一半神元与她。你说，从救她开始到护着她生子，除了这一项，我们哪里对不住她！现在，她那位却要揪着我们不放，这气，我咽不下去！不走，我们不走，看他要怎样逼迫我们！”
云歌被绿萼这一番言辞说动，也一并坐了下来，心中憋闷。
“阿若，你真是！”谢元一把将坐在椅子上假装看书的小家伙抱起，抱歉的对女先生说道：“缙云先生，今日下午阿若的课，不用上了，您先回去吧。”
女先生略一点头，无言离去。
“爹爹”阿若撒娇喊道，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睛四处乱飘，小手往衣兜里塞。
“阿若，是不是你拿走了虚言石啊？”谢元捏捏小丫头挺翘的鼻子，直引得小闺女呼痛。
“坏爹爹，阿若没有”小阿若的声音明显带着虚心。
“阿若，爹爹不喜欢诓骗人的孩子”谢元正色道。
“没…没有嘛”阿若讷讷道，小手还是捂着口袋，眼神躲闪。
谢元无奈，右手伸进阿若的衣兜，再伸出来，一颗不起眼的小黑石子滚落掌心，“那这是什么？”谢元沉着脸问道。
阿若早慧，当初把她从都江龙宫带回来，本没有在她成年前将她生父的真相告诉她的打算，却不料她能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虚言石，知道了真相，接受了他，叫他爹爹，与他越发亲近。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块石子他代孩子收起来，待她成年后，有能力将它驾驭，再给她。
没想到，今日这个淘气的丫头竟然找到了匣子里的石子，还用块凡石将他蒙骗过去，让他险些下不来台。虽说他后来跟随得知了真相达成了目的，但是孩子这般淘气不知收敛，真是操碎了他为父的心，心下一恼，‘再不管教，就不得了了’。就近坐在太师椅上，把孩子往腿上一架，扬起厚实的大掌就啪啪啪的打下去，阿若吃痛，呜哇呜哇的呜咽挣扎，哭道：
“爹爹打我，坏爹爹，我想好爹爹，娘亲~~呜呜呜呜~~”
“阿元，你做什么？”满头银发的花甲老人踱步进来，看见小孙女被打的凄惨可怜模样，三步并两步，一把将谢元的手摁住。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揽在怀里，对谢元呵道。
谢元的手停了下来，抬头说道：“父君，您别拦我，阿若这孩子，我必须得管教。”
复又对阿若说道“阿若，今日你偷偷将虚言石拿走，还不与爹爹说实话，爹爹这般惩戒，你是不是不服？”
阿若红肿着眼睛，双手环住爷爷，抽抽噎噎的不说话。看样子，心里是不服。
谢元叹道：“阿若，你若不服爹爹，觉得爹爹不好，爹爹便再也不管你了。你要找你娘亲，你的好爹爹，你便去罢。”
阿若神情一滞，忙转头看向谢元，‘爹爹的表情好恐怖’她咬紧嘴唇，真的怕了，害怕爹爹会和那个爹爹一样离开她，这样，阿若就没人疼了。委屈心中来，吧嗒吧嗒的落下泪，嘴里哭着：“不要，爹爹不要离开我，阿若错了，阿若改，别…别离开阿若~~呜呜~~”
抱着她的老爷子叹口气，将娃娃搂紧，不赞同的看向自己这个儿子，说道：“阿元，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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