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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媚乡春-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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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弄下去对谁也不好,该止则止,这才是智者所为哟……
既然这样,让我想一想……狄小毛也着实有点吃惊。但他不想在这个场合就此问题再深究下去了,就转个话题说:今儿酒真喝多了,我觉得头特别晕,咱们回吧。至于华光集团的事,明儿到办公室,大家再好好谈谈。总的原则嘛,还是要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说罢站起身来。
看到他站起来,陈雪霖和其余几个人也都站起来,一起簇拥着慢慢往外走。这时,前面又来了一队人,领头的依旧是那个身着骑士服装的后生,几个旗袍姑娘边走边作出请的姿势。等来到他们面前,小伙子连忙说:各位嘉宾请留步!我们董事长来了,特意来看看各位长!
董事长!什么董事长?狄小毛十分不快,只想迅离开这里。就在这时,迎来的一簇人都闪在两旁,走出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又是一个矮子!这老头花白头,穿一身名牌西服,瘦脸庞上两只眼睛显得又大又亮,就像黑暗中觅食的狼眼……这不是米良田吗?狄小毛暗自失笑,想不到米良田如今也竟有这么大的派头,老头子已大步走上前来,紧紧握住了狄小毛的手:
狄省长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多多原谅!不瞒省长,这几天真是太累了,马不停蹄,今早还在上海,中午到北京,刚刚才回到省城,又连着处理了几件挠头事,听说省长驾到,这才马不停蹄赶来迎接,想不到已经要送客了……
迎什么,送什么,你我之间,又何必这样?再说罗,你现在是董事长,大老板了,哪里能让你分心?
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话!这是在批评我呢。什么董事长,狗屁,这一点我可非常清楚,山高高不过天,河大大不过海,我可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而且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公民啊!米良田连说带笑,似乎很谦卑,充满自嘲,自嘲中却透出咄咄逼人的强劲气势,只有真正的大人物、实力人物才可能具有如此含而不露令人生畏的震慑力……
狄小毛不支声,一直冷冷地看着听着,且看他如何继续表演。米良田也觉察到了这一点,那是一道强光与另一道强光相遇时所溅出的火花。立刻又重新拉住狄小毛的手,哈哈寞哈:别走别走,不必这么着急嘛,我们再回屋小坐一会。儿。
狄小毛连连点头,却努力挣出手来:时间不早了,晚上我还有个会呢。
那……请到我这破楼里参观一下?
改日再来,改日再来。
那,只好这样了。对啦,杨书记,你还没过来说句话呢。米良田一边说一边向人群里看着。
这时,另一个高大魁梧的老头从人群里挤出来。狄小毛一见,立刻走前几步,伸出双手。杨旭却似乎没看见,只顾看着他的脸说:只说我和老米老,原来小狄也老罗,两鬓都白了,岁月不饶人啊……
狄小毛见他这样,只好又悻悻地放下手。然后便不再说话,大步流星走了出来。
陈雪霖紧跟在他身后。
一伙人都涌出来,乱纷纷举起双手,作一派“投降式”。
等林肯车又缓缓驶上大街,狄小毛才恨恨地说:杨旭这个老家伙,至今还那么狂妄,简直是目中无人!
看到陈雪霖只顾开车,目光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车流、人流,狄小毛又说:米良田也太令人讨厌!都快七十的人了,还作什么秀,他那黑蹄黑爪瞒得了别人,还能瞒得了我?
陈雪霖依旧不支声.直到快到省委大院了,才淡淡地说:这俩老头现在很受白吗?
不可能的,那都是传说。
传说自有传说的根据。再说个事,你用胡敬的儿子当秘书,绝对是个错误。
为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白书记2o来岁在省委办公厅工作时被打成右派,老婆和他离了婚,后来就嫁给了胡敬?胡敬这人什么都好,就有一个毛病,爱女人,胡敬后来一直没升起来,和这一点大有关系。白的老婆那时在省电台,艺校毕业,也算得婷婷袅袅,胡就把原配蹬了,后来就生了这么个老来子。对于这件事,白可是始终耿耿于怀啊。
这个……我可真不知道。
我也是才听说的。白对您上任本来就有看法的,加上这个因素,他会怎么想?这会儿,你又把华光的事全抖落出来。要知道,刚才那一大堆人,包括张谦之,都从华光、米氏得过好处的。要闹下去,必然会牵扯很多人,这可是一个无底洞,谁知道会最终牵扯到什么人头上。张谦之那么胆小如鼠,居然也从华光弄走一大笔,谁知道这钱最终到谁手里了。所以,我还是那个观点,华光的事,必须到此为止。
这……也许你说得有理。狄小毛又陷入了沉思。
等下车的时候,陈雪霖才不经意地说:筱云的事米良田已经答应了,全部费用由米氏公司负责,想住几年就住几年。不过……说到这儿,他又拿出一份文件说:这是米氏的新一轮出口焦炭计划,申请指标的,您是不是也批一下?
狄小毛拿过那份文件,想了一下说:你让他们明天来我办公窜拿吧。
送走筱云的第二天,狄小毛忽然接到县委办公室的通知,让他即刻去县委招待所小客房,有人要见他。
是谁,为什么见我?
少废话,到时候就知道了。县委办的人很不客气,粗声粗气地说着,咔喳一声放下了电话。
那个“文革”中坐火箭起家的年轻县委书记,这会儿正在省委党校学习。张谦之要见他,也不会这么神神秘秘。胡敬已完成调研任务,早返回省城了。那会是谁呢?是不是真像卢卫东说的,要给他定个什么性?听县委办下通知的口气,似乎就有点不怀好意。他把电话又打到县委办主任吴琪那儿,电话嘟嘟一直响,却始终没人接,只好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急急火火向招待所走去。等走到专住上级领导的小客房门前,才放慢脚步,脑子里又急思忖一番,却终于什么也没想出来,只好硬着头皮推开房门。
高大魁伟的杨旭正斜倚在沙上闭目养神,等他站定了,才慢慢睁开眼,很随意地摆一摆手说:坐,随便坐吧!
对于这位地委副书记,狄小毛心里一直充满了感激和敬重,所以也就越感到惶恐不安,只好拣一个靠边的沙,浅浅地坐了一个角,似乎随时都准备站起来——这可是当年许多干部在上级面前的标准坐姿。
来县里工作一年多,还顺利吗?
杨旭拖着长腔,淡淡地说,同时手不住地拍打沙扶手。顺利,非常顺利,领导和同志们都很支持我的工作——只是一直想去看望杨书记,却实在不好意思!
看我干什么!只要你好好干,不要给我丢人就行。你给我寄的材料稿件我都收到了,看得出你还是做了不少工作,也有很好的思考,最近胡敬部长和地委交换意见,还专门谈到过你。不过,来县里工作一年多,好像你这小后生也有点世故起来。什么“都支持”,说得有点言不由衷吧?
这……不知杨旭当时的官儿太大了,还是这个问题委实难以回答,姬小毛这……这……了好半天,也选不中一个合适的词,只好沉默着低下了头。
好啦,不要为难你了。杨旭说着,又把宽大的手摆一摆,然后扶着沙站起身,在地上很有气度地踱着方步:有些话你应当直接和我说。当然,你不说我也知道的。有那么一拨人,好像还不是极少数,而是占有相当的比例,对你、对我、对当前我们推行的政策都充满抵触情绪,甚至正在四处活动……对于这一切,你有什么看法?
………【这几天有个女的来找过】………
2oo。这几天有个女的来找过你?
这番话真说到他心上了,狄小毛有点动情地叫了声“杨书记”,一直恍惚不安的心立刻平静下来,胆子也大起来:杨书记,’我始终记着您七十年代就讲过的话,而且现在更坚定地认为,他们都是左倾思想严重的人。他们的观点是主观主义、形而上学的,也是僵化的,改革开放,就必须尊重农民意愿,就必须把农村中蕴藏的巨大能量挥出来,就必须打破所有条条框框!为此,我还专门写了篇文章,登在中央政研室的一份内参上,不知道您见过没有?
见到啦!而且我还专门作了批示,请地委常委们都学习讨论一下呢——不过当前的这一股僵化势力还是挺大的,连我也不行,更不用说你了。你害怕吗?
不害怕,只要我认为是对的,我就一定坚持下去!他说着憋红了脸,似乎要和谁吵架。同时就在内心里直埋怨自己,这种激动完全是不成熟的表现嘛!这样一想,脸也就更红了,坐在那儿直搓手。
杨旭停下来,定睛地看了他好一会,忽然说:好吧,我这次把你叫过来,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让你给我起草几篇大文章,把咱们地区农村改革的经验好好地总结一下。注意,一定要有事实有观点,生动活泼,大胆泼辣,不要有思想框框。怎么样,愿意不愿意给我做这个事?
愿意,当然愿意!狄小毛干脆地说,急得也站了起来。他有种感觉,似乎杨书记对他太客气了,这一点让他很是不安。
好,好,那就一言为定,三天交稿。杨旭说着,握住了他的手。他很明白这一握就表明你该退下了。本来,他还有很多的话想跟杨旭说。但是,以杨旭当时的地位,有些话也许绝不应再提起,毕竟他们之间隔了太厚太高的一堵墙……他立刻乖觉地向杨书记点点头,向门边走去。等到了门口,杨旭突然不经意地又说:
张谦之病了你去看过他吗?
看过,我看张书记病得挺厉害。
唔,好、好,下午我也要去看看。我再问个问题,你和美丽是不是在闹矛盾?
矛盾?没有没有。您和她熟悉?
当然。美丽是个好姑娘,又是老席的掌上明珠,你应该珍惜这份感情。听说,这几天有个女的来找过你?
这……狄小毛不禁有点生气,刚要说什么,杨旭摆摆手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加重语气说:
不用解释!我只提醒你,要想从政,别人能做的事,我们却往往不能做,所谓有所得就要有所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希望你回去把这问题好好想想!
等狄小毛轻轻阖上门,迈着小碎步走到院里,才摸一下额上的汗,感到头轻了许多。这时,一辆老上海车吱地驶了进来,张谦之和县委办主任吴琪先后下了车,张谦之身上穿的还是医院的病号服呢。狄小毛正要和这二位领导打招呼,张谦之却只异样地看了他一眼,点一下头就趋步向小客房走去。吴琪小跑似地紧跟在后面,两条短而粗的小腿忽忽忽地直扑楞。
这个吴琪是县委的老秀才,四十多岁的人了,还鞍前马后地为人作嫁农,也真够难得的。望着吴琪的背影,狄小毛心里叹口气,慢慢地往回走。在招待所门口,又碰到了杨旭那个胖墩墩的小秘书刘青。听老丈人讲,刘青原来在地委机要处送文件,长得个子又小又胖,人人见了都叫他小胖墩。后来杨旭上任当副书记,刘青便托人找上门来,张口就叫他二舅,闹了杨旭个大瞪一眼。
在外多年,家里的亲戚走动很少,有些关系实在弄不清,杨旭便只好接纳了这个所谓外甥。刘青是老实人,义没别的办法,瞅好天天往杨家跑,把杨家的地拖了一遍又一遍。问他想做什么,刘青只说想换个工作,不受人欺负就行。杨旭看他这样忠诚老实,干脆就让他当秘书了……老丈人常拿这个故事教育狄厚生,其意自然是希望他也能抓住机遇,出人头地。看着刘青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狄小毛忙问;刘秘书,等谁呢?刘青定睛看了看他,似乎没想起是谁,就说:等一个领导。
狄小毛便逗他:是不是张谦之副县长?
对呀,你认识他?
他呀——早进去了。
是吗,我怎么没见到他?
刘青一听,立刻大惊失色,连问他是不是真的,等狄小毛又说几遍,才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转身向房间跑去。看着他那胖墩墩的身影一路小跑着消失了,狄小毛无声地笑起来。
此后的三天,真是紧张拼搏的三天。三天中白天狄小毛依然照常上班工作,因为看杨旭的意思,此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一到夜深人静之时,他就开始挑灯夜战了。年轻是最可宝贵的财富。仅仅三个晚上,他居然一鼓作气写成三篇系列文章,正像常说的那个套话,从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上,从多个角度论证了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现实意义与历史意义。当他兴冲冲地拿着稿子去见杨旭时,杨旭大致浏览一下,只点点头唔了一声。这平淡的表情多少让他有点失望。可是没过多久,这三篇文章竟陆续在一些重要报刊登了出来,其中一篇居然还上了权威的杂志。
此后的许多年中狄小毛写过的文章越来越多,让别人代笔的文章更是不计其数。还有许多的文化人,主动请缨为他捉刀,或者拿着已经写好的文稿等在门口,诚恐减惶地等待他的肯和签名。
尤其是在当副省长的那个时候,以他的名义编的书出的杂恚足足摆了一书架。不住地对这一柜子“精神财富”整理归类,列出详细目录备查,直到把报上的每篇讲话、文稿都整整齐齐加以剪贴,弄成两个精装的大本子,这是秘书胡玉山的重要工作之一。
亏得胡玉山那么有耐心,比一个小姑娘还细心哩。他一次开玩笑地说:这些文稿根本无用,应该通通烧掉。小胡竟难受得似乎要哭:怎么舍得?狄省长,您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他当时便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这后生真是对自己一片真诚啊!
可是,事后的展,谁能想得到……有时坐在家乡背山面沟的小*平房里,这些往事的碎片就会乱纷纷飞来,像金属片那样刮得他神经直疼。
他想起了邹忌讽齐威王的话:吾妻之美我也,私我也;吾妾之美我也,畏我也;吾客之美我也,欲有求于我也……
他先后出过十几本论文集和调查报告集,许多人都劝他把最初写的这三篇文章收进去,他却没有这样做。但是,对他自己而言,只有三天中写的这几篇文章,才真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啊。
领导的权威,就在于他有最强大的影响力,他的喜怒哀乐一举一动,都可能给许多人的命运带来无法逆转的巨大改变……而领导之可畏,也就在这里。
在政治上,杨旭的确是敏锐而老辣的,那年夏天,等几篇重磅炸弹式的文章先后在报刊上出来之后,立即在全国引起了很大反响,就像一个堆满干柴的院落,突然溅进了一个火星,顷刻之间就燃起了无法扑灭的熊熊烈焰,杨旭也成了全省乃至全国轰动一时的新闻人物……最后,连中央也对这个省的问题引起了重视,全省上下,一场酝酿已久的斗争开始了。
突击提拔的县委书记已被调回地区,县里的工作由席虎山主持。席虎山“主政”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撤销县农~,办。听到这个消息,狄小毛怔住了,连问老丈人这是上级的指示还是他的意见。席虎山笑而不答,只说有些事你别管,我有我的道理。
狄小毛说,农办撤了,我干什么?席虎山更不回答,只说会上定吧。看着老丈人这样神神秘秘,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样子,狄小毛真觉得奇怪。对于自己这个老泰山,狄小毛真不知该尊敬还是该蔑视。有时觉得他很粗俗,没有文化,头脑简单,一点也不像个多少年的领导干部。有时又觉得在那个粗犷的外表下面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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