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良温狼-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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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吧，起来吧！”皇后语气不善，待我起身不忘责怪地嗔我一眼。“当初看我儿对你那般喜爱，还以为你有点本事，能系住我儿的心思。不料——”片刻间，皇后转过脸看向那边的小婉，已经换上一副如花笑靥。“唉！终究还是比人家少了点儿姿色。那个，听说你是驸马的妹妹，叫，叫——”
　　　　“臣女墨小婉！”
　　　　女子低眉顺眼，微微作福。
　　　　皇后喜笑颜开。三步两步走上前，一把挽住小婉的手。
　　　　“哎呀！都说驸马他一表人才，却谁料，有个妹妹更是天姿国色！哀家听闻，你和你哥哥感情一向甚好。没想到，我这平时不声不响的儿子，居然有这般福气！”说着，她又看向成玉。
　　　　“你这混小子，我说你怎么忽然间变精神了！敢情还是心上人的功劳啊！为娘这边天天想着给你冲喜助你摆脱魔杖的法子。没想到，你居然闷声不响得先有了着落！哈哈，好好好！既然和小婉这么情意相投。干嘛不直接来和母后说道说道？还大费周章地跑到驸马的地方，学着那些浪子和人幽会。你不嫌累，也不怕折损了人家姑娘的名誉？幸好今日让那混账一闹，我和你父皇才撞见了。不然，你还打算委屈人家姑娘到几时啊？”
　　　　老皇帝连连点头。那边的小婉，羞涩地垂下头。而成玉，则干巴巴地翕合了一下唇瓣。眼神似有若无地从我面上飘过。
　　　　好让人羡慕的一家子啊！我狠狠地别过头去！
　　　　怎么？段成玉。这就是你的妙计？这就是你的心机？
　　　　大老板为了这皇位，不惜来当什么驸马。你则为了对付他，不惜和他的干妹妹亲近？是想来个将计就计，顺水推舟。还是来个借刀杀人，釜底抽薪？
　　　　这就是强人之间的战争吧，没有硝烟却有血腥，处处阴谋诡计。哪里是我这等傻里傻气的小女子能明白得了的？
　　　　纵然有海誓山盟，可却在那复位大计里，简直轻如鸿毛。还是，所有的誓言都是如此。那时他不过年少轻狂，说出的话，我这个老女人居然也当真了！而且，还要死不活地紧紧铭记在心！真是，无可救药的呆头鹅一只呵！
　　　　“母后！这些话，等我们回宫再商榷吧。现在在驸马府，皇姐也还没有回来。我们还是——”
　　　　“哎！你这孩子，怎么老不着急？眼看你皇姐就要大婚了，你这个皇弟怎么老往后使劲儿？”
　　　　“是啊！成玉，父皇还等着喝太子妃的媳妇茶呢！”
　　　　“儿臣知道！那既然如此，不如母后你就跟驸马先要了小婉，让她随你一同回宫。至于你们说的大婚的事情——”他忽然转过头，一下子俘获住我的目光。只是那温柔的眉眼中，却情不自禁蒙着一层淡淡的哀愁和无奈。“儿臣听母后做主便是！”
第四十一章　叫我刻骨又铭心
　　　　　　　　　　　第四十一章叫我刻骨又铭心
　　　　百无聊赖地倚在门廊边，我看着太子殿里出出进进的宫娥太监们。人人手捧喜物，笑容满面。
　　　　嗯，是了，太子大婚，大家伙儿想不乐呵都难啊！
　　　　撇撇嘴。
　　　　说实话，真没看出皇后是那么个势利小人！当初以为自己儿子那活儿不行，却见“成玉”忽然对我示好，赶紧马不停蹄的，非要给我个名分。现在，看新儿媳更加漂亮，又是驸马红人的“亲妹妹”，她就又立即调转风向。估计是看长公主的势头越来越好，她老人家是想先搞定驸马大人的妹妹，再以此来制约驸马和公主！
　　　　真不愧是狼妈，心眼儿可不比他儿子少！
　　　　正想着，就见那边门口进来一排身着艳丽的小宫女，身后还跟着俩个低着头，样子颇为恭顺的嬷嬷。我琢磨着，应该是喜服做好了。心里虽然怨恨着，猜忌着，可那好奇心却也不少。长这么大，我还真没见过皇儿媳的喜服是个什么模样。反正现在大家都当我是透明人，我就厚着脸皮瞅瞅去，又能如何？
　　　　说走就走！
　　　　刚一进门，腿还没来得及撂下。就听见小婉房里，那一阵欢声笑语。
　　　　“哎呀！墨小主好漂亮！这喜服穿在你身，真的跟仙女似的。”
　　　　“嗯，我自己看也不错。呵呵。”
　　　　“哪里是不错啊！太子殿下真是好福气，怎么就娶了墨小主这么个如花美眷。”
　　　　“是啊，是啊！”
　　　　我悻悻地立在原地，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进去。心中忧虑，可别我一出现，就扰了人家的雅兴，打破了这一场其乐融融才好！
　　　　却还是小婉眼尖，一瞥头的功夫，眼神就对上我的。
　　　　“鲁姐姐！鲁姐姐来啦——”
　　　　说着，那漂亮的小丫头，便像一只斑斓的花蝴蝶似的，飞扑向我这边。说实话，我有三秒钟的受宠若惊！
　　　　“呃……恭喜……妹妹……嘿嘿……”我保证，我真的冲她笑了。但是，就不知道这笑容究竟是啥么个鬼模样。
　　　　“鲁姐姐，你也来看喜服？”小婉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纯地望着我。
　　　　我努力定了定神，稳了稳心绪。眨眨眼，费力与她对视片刻。
　　　　明明还是那个在大老板身边乖顺而立的女子啊！亲切地喊骚狐狸作墨言哥哥。她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成玉的老婆，而且进入角色超快滴说！连我现在还迷迷糊糊呢，她怎么就这么自然啊？
　　　　“姐姐，你别急。喜服你早晚也有的穿！这次母后让我和太子殿下先举行大婚，也是为了和公主驸马那边对应上。我想，等我们的婚礼一完，母后一定也会替你和太子筹备婚事的。”她目光真诚，可言语里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安抚和女主人架势，却叫我心里又一阵不舒服。
　　　　段成玉，我知道你忙，你忙的要死！可是，你至少来和我解释一下啊！现在，我整个人好像被人丢在一大团迷雾里，啥也看不清。而且，还要在这里委委屈屈，和他的“娘子大人”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我，我快呕死了我！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鲁姐姐一起看喜服。”
　　　　“是！”小宫女们鱼贯而出，经过我时，早没有了往日的恭敬。
　　　　“姐姐，你来，快来看看我的喜服。这可是母后钦点的，京城最有名的裁缝，用了最上等的红菱绢，百两金线，日夜赶工做出来的！”小婉献宝似的，抖开喜服。
　　　　那鲜艳的红，飞扬的凤，深深刺痛了我的眼。
　　　　“怎么样？漂亮吧？”她目光灼灼，神色无比自豪。
　　　　“嗯，真漂亮。你刚刚不试穿来的吗？是不是也很合身？”
　　　　“是啊！这就是为我而作的嘛！怎么可能不合身？”
　　　　我默默垂下头。
　　　　“啊！你看我这张嘴，乱说话！鲁姐姐，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其实是想说，你别急。等你和太子的婚礼到来，母后也会给你找最好的裁缝，做最好看的嫁衣的。你说，对么？”
　　　　“嗯。也许吧……”那个势利的老巫婆……
　　　　靠！真受不了，真的一点也受不了！再装下去，我估计我会情不自禁地跳起，三下五除二撕烂这件碍眼的破喜服！
　　　　“呃，妹……妹。我那边还有点儿事，我看，我还是不打扰你了吧？后天就是大婚了，你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姐姐这么快就要走了？”她居然一副很舍不得我的样子，眼圈湿湿的，扯着我的袖子。
　　　　这模样，让我一下子想起了阿南。
　　　　阿南，阿南，你在哪里？该不会真被成玉给……
　　　　“嗯，我走了！不用送了。”
　　　　“姐姐慢走——”
　　　　跨出门槛，阳光兜头洒下。这样的温暖真好，可以多多少少驱赶掉一些我心里的冷。仰头，闭眼。我想，我需要静静站一会儿。
　　　　“皇后娘娘驾到——”
　　　　一句尖利的通报声，蓦然打断我的沉思。我赶紧回神，却不料一抬头，居然跟皇后的目光对个正着。
　　　　“皇后娘娘万安！”我赶紧垂下头，屏息敛气。
　　　　“嗯。”
　　　　懒散一哼，算是对我的回应。不过，这算是她老人家心情好的了。平时，她是连理我一声都懒得理的。
　　　　我点头，微微侧身，想要告退。不料，她居然又跟我哈拉一句。
　　　　“你来看喜服？”
　　　　“嗯，其实主要是来看墨妹妹的。”我稳住脚步。
　　　　“还算识大体。”
　　　　“臣妾不敢当。”还得做福。
　　　　“行了，跪安吧。”
　　　　“是。”
　　　　深深呼出一口气，我暗自庆幸。看来，儿子要结婚，这当妈的，心情那是相当得high啊！
　　　　错身而过，一个往里进，一个往外溜。却不曾想，三步都没走上，自小婉宫中居然传出一声惨厉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我和皇后同时僵住。不明所以地互看一眼，我们同时匆忙往殿内走去。
　　　　一推门，就见小婉脸色惨白地跌坐在地。而那刚才还完美无瑕的喜服，已经变成一堆破布。红红的，散落在她身边。
　　　　“小婉，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大怒。
　　　　“母后？”女子仰起脸，一脸茫然地望向一身华服的皇后娘娘，下一秒泪水便如泉涌，凶猛而出。
　　　　“母后——呜呜呜——母后——”她连滚带爬地来到皇后身前，双手颤抖地揪住皇后的裙摆，梨花带雨的脸上，那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惨兮兮地望着皇后。
　　　　一副样子，叫人心疼不已。
　　　　“好婉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别哭，别急着哭。有什么事，和母后说。母后和成玉都能给我你做主。”
　　　　“是啊，小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很诧异。
　　　　谁知，一语既出，我本是出于关心。岂料，她闻言浑身猛地一阵。那一张叫人心碎的小脸蓦然转向我。那一双刚刚还无助闪烁的眼，望向我这一刻，竟变得凛冽非常！
　　　　“鲁姐姐——小婉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要让你如此对待？”
　　　　皇后一愣，随即转头看我。
　　　　我不明所以。
　　　　“小婉，你这是什么意思？”
　　　　“鲁——姐——姐！”小婉霍然起身，双目直勾勾地锁住我。“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我已经和你说过，我和太子殿下大婚过后，母后定然也会给你筹划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定然也会给你做一件最美丽的嫁衣。可你为何还是这样气不过？鲁姐姐，为什么？妹妹究竟有哪里做得不够周全，要叫你这样记恨？非要撕毁我的嫁衣，才甘心？！”
　　　　遭、雷、劈、了！
　　　　这一刻，我确确实实有种被雷劈过的感觉，而且，自我感觉已经是被雷得外焦里嫩了！
　　　　金、枝、欲、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后宫女人的饭后余兴节目？各路嫔妃的保留曲目？乖乖！这可真是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啊！以前光在电视前面，流哈拉子傻看人家耍。现在老天一个开眼，竟然送我来这里亲自体验了！唉，只可惜啊，这生活是丰富多彩了，可这心理准备都没给一下！我怎么能从一个“光知道冬天村儿里会来狼”的傻祥林嫂，一下摇身变成心狠手辣的吕后娘娘啊？
　　　　然而，命运是不会等我脑子转过来弯儿的。一个回神，皇后大人已经凶神恶煞地站到面前。我双膝一软，只好屈服于封建势力淫威。
　　　　“皇后娘娘，无凭无据，您怎可信她一面之词？鲁班班冤枉，冤枉啊！”
　　　　皇后没理睬我，而是将头转向梨花带雨的墨小婉。
　　　　小婉自然没有吭声，一般情况下受害者都是不会吭声的。于是，果不出我所料。那些刚才的宫女嬷嬷们一个个屏息敛气地走了进来。
　　　　“回禀娘娘，刚才墨小主和奴婢们在一起。后来鲁小主来了，奴婢们就都下去各自忙各自的去了。然后，鲁小主一离开，奴婢们就听见墨小主哭喊起来。然后……”奴婢们面面相觑，都不再言语。
　　　　好的！不再言语的原因呢，估计就是不言而喻！
　　　　我狠狠地握紧拳头，扭头瞪着小婉。只可惜，她却再不看我。
　　　　殿内的气场越来越压抑，我知道这是皇后大人风雨欲来的前兆。至此，我什么也不想再说。再说又有什么用？她老人家压根就不想相信我。或者说，她其实是巴不得有什么借口可以将我这个毫无背景的儿媳赶走。现在，岂不是最能称心如意的机会？她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
　　　　人都是有骨气的，我鲁班班更不是一个死不要脸的人。不过，眼下我却终是不甘愿离去的。起码，让我再见一眼那个坏心眼的段成玉。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即使，他所有的事情都不让我知晓，即使将我蒙在鼓中苦苦思量，我却仍想再见他一次。看看，他怎么说。看看，他如何想我。就像所有狗血的苦情戏女主角一样，我就是甘愿被所有人冤枉。但，只要他信我，只要他肯出面替我言语一句。那我所有的一切，从一年前放他走，再到如今千里迢迢来找寻他，就都值得了！
　　　　许是真的有“心有灵犀”这样的事。总之，在我心里疯狂地思念他，疯狂需要他的时候。我便真的听见太监通报的声音。
　　　　太、子、殿、下、到！
　　　　简简单单这几个字，对于此时的我来说，简直是千金不换的赏赐。我热切地扭过身，看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大踏步走向我。
　　　　那张脸是我熟悉的脸，那个身影是我朝思暮想的身影，甚至是那高傲内敛的气质，也是我从最初的惊讶到现在的深深迷恋不可自拔的！
　　　　段成玉。
　　　　一晃眼的功夫，他从那个在我鞭子下哭泣求饶的少年长成了伟岸孤傲的男子，依然倾国倾城惹人爱慕，却更加让人畏惧了！
　　　　“玉儿，你来的正好！”皇后先我一步，来到成玉面前。
　　　　几番交谈，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便交代清楚。
　　　　跪在一旁的我既不插嘴，也不为自己辩解。
　　　　前些日子的惊变，所有的揣测和猜忌，我就静静地等在这里。等待他给我最后的解释，不管它是一颗定心丸，还是一颗穿肠毒药！
　　　　空气静谧，闷得让人发慌。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被那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吸引。自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叫人莫名臣服。
　　　　嗯，大家都会疑惑吧。为何太子的气质会前后如此迥异。只是，却是大家想破了头也不会知晓，这世间会有两个长相完全一样的人。而且，这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中，就有一个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就连他的母亲，也不会往其他地方想。就只能将这样的转变，归咎给鬼神之说。
　　　　成玉，成玉，段成玉。就是你这样的男子，纵然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却也是我不得不爱的人。这一次，算我求你。求你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让我知道，这一路走来，我没有错！
　　　　然而，他不曾回头。
　　　　哪怕仅仅是短暂的一顾，也不曾施舍与我。
　　　　心，莫名地，慌了。
　　　　“笔墨纸砚……”他负手而立，面对他的母亲，面对他两日后的妻子，背对着我……
　　　　少顷，他俯身刷刷写下几笔。
　　　　皇后上前瞧了瞧，于是就微微弯起嘴角。小婉偷偷瞥一眼，于是终于肯转过脸，冲我淡淡一笑。
　　　　我茫然地直起身，静静走到他跟前。
　　　　熟悉的男人，熟悉的味道，独独陌生的，只有他冷漠的表情。
　　　　然后——
　　　　纸张，轻轻飘落。它的分量本来是那样轻，我却好似拿不起它似的。
　　　　其实成玉，我不过到这里四年而已。认识的人不多，却单单有个你叫我刻骨铭心。认识的字其实也不多。但偏偏你刚才写的那两个字，我恰巧认得。
　　　　是——
　　　　休书……吗？
　　　　………本卷完………
第四十二章　小溪弯弯果蔬盛
　　　　　　　　　　　第四十二章小溪弯弯果蔬盛
　　　　老嬷嬷送我出宫门口的时候，成玉就伫立在那一边城楼上。
　　　　微风吹动他散落鬓边的发，舞动他象牙白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