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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罪-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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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带着录音笔。
“我们开始吧,达旦先生。”赛泽尔道:“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想到了什么可能对案情有帮助的情况,也请尽可能详细地告诉我。”
加拉斯迫不及待地说道:“首先,警官,我想强调一下这件事的严重性,您应该对三k党有一定了解吧?”
“嗯……不。”赛泽尔毫不掩饰地回答,丝毫没有不懂装懂的打算。
加拉斯闻言后,皱着眉头,摊开双手,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其实赛泽尔的表现很正常,是加拉斯太高估了人们的历史知识,在二十二世纪,种族歧视是个几乎不怎么再被提及的问题,一般人听到三k党的名称,也最多就知道这个组织和种族主义有关,加入这种组织的人,反而会遭到所有人的歧视……
“ku
klux
klan是他们的名字,它来源于想象中那种酷似扳机起枪击铁的声音。这个可怕的秘密团体是十九世纪南北战争后战败的南方联邦士兵组成的,并迅速在美国,也就是过去的星郡各地成立分会,其中以田纳西、路易斯安那、卡罗莱纳、佐治亚和弗罗里达各州的势力最盛。三k党人用各种恐怖手段对付当时的黑人选民,谋杀或驱逐跟他们意见相悖的人,以此来实现其政治目的……”
“好吧……达旦先生。”赛泽尔可不想在踏上工作岗位那么多年后还听你上大课,他打断道:“历史课就到此为止吧,我知道这帮家伙什么意思了,我们还是回到案情上来。”
“不!我正要说重点。”加拉斯继续道:“问题就是他们施展暴行的方式,一般在动手以前,他们都会先寄给受到敌视的人某种形状奇怪但尚可辨识的东西,比如一小根带叶的像树枝叶、几粒西瓜籽,或几个橘核。这是一种警告,被警告的人可以选择放弃原有观点或逃奔海外。如果置之不理,则必将遭到杀害,而且被害时往往是遇到某种奇怪或意料不到的手法。
这是最古老最正统的做法,二十世纪时,这个组织的性质逐渐变化,成员不断扩张,才导致他们失去了组织最初的严密和系统性,类似的传统才被人忽略。”
赛泽尔看着桌上的橘核:“达旦先生,也许只是因为你对这段历史的了解,让你不禁把这些联系起来了,或许恐吓你的人,只是在网上查了些三k党的资料,突发奇想,用了橘核,模仿得很像的样子。”
加拉斯道:“那怎么解释指纹,还有橘核经过了处理?”
赛泽尔道:“所以我想……即便只是模仿,这个恐吓者也不是一般人,他至少是个谨慎的家伙,这种人说不定十分危险,真的会威胁到你和你家人的生命。
因此,请你还是别去纠结于对方的身份了,即便那真是个严密且有悠久历史的组织,我们也得找出动机才能破案。我的问题就是,达旦先生,你觉得是什么使你陷入了这样危险境地?你可不是今天才改变肤色的,你有家有口,住在巴黎也不是一两年了吧,为何对方会挑现在这个时机寄信给你?”
加拉斯想了想;“我不知道……”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没有很确定的答案:“我的妻子,她是白人,我们的感情很好,最近,我们正商量着要个孩子……难道……”他一边思考一边把这话说了出来。
赛泽尔道:“你们想要孩子这件事告诉过亲戚朋友吗?或者在公开场合谈论过这个?”
“我们几乎每周都会到外面的餐厅去吃一到两次晚餐,一般都是比较好的餐厅,或许吃饭时我们谈起过几次,会不会被人听到我也不能确定,另外,我妻子也可能和她的父母、兄弟姐妹说过这事,我们俩都有工作,我妻子也可能和同事聊天时谈到这个,这本是很平常的事情,是件好事……”
赛泽尔道:“不过现在看来,却很可能成为种族主义者找你麻烦的理由。”
“我从未遇到过因种族主义引起的暴力事件,也从没遇到过歧视的问题,我只在书上读到过这些。”加拉斯神色凝重地道:“在我看来,那些都是很久远的历史了,是被人类文明舍弃掉的一些东西,比如宗教屠杀、奴隶制度之类的。真没想到,今天会让我遇上这样的事,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我都傻了。”
“你要保持镇定,达旦先生,那些寄恐吓信的人没什么可怕的,他们要真有能耐,你在信箱里看到的就应该是一个爆炸装置,而不是一个装着橘核的信封。”赛泽尔道:“你现在需要的是继续正常地工作和生活,不要让一封信毁了一切,如果你终日生活在恐惧中,心理负担极重,那正中了恐吓者的下怀。
查案的工作就放心交给我们警方吧,今晚我就会派两名便衣探员,开一辆并不显眼的车到你家附近去蹲守,如果有意外发生,或者有可疑的人在附近溜达,他们会第一时间赶到进行处理。这几天你就像平常一样行动就行,案情有了进展,或者还有什么问题,我会主动和你联系的。”
加拉斯和赛泽尔又商量了许多细节,关于便衣警员的情况,遇到危险时的应对,还有如何保证他老婆的安全等等,赛泽尔解释了好久,加拉斯才怀着忐忑的心情回了家。
当加拉斯走出警局时,就在巴黎警署的街对面,一个男子穿着花衬衫和背带裤,戴着顶盖住了半张脸的遮阳帽,脖子里挂着相机,手中拿着旅游杂志和巴黎地图,站在那儿东张西望,口中还念叨着:“啊……这么久才出来,看来是成功说服警察了啊。”
天一合上手上的杂质,闲庭信步地朝前走着,心中想着:这家伙好歹也是个文化人,应该能找齐信上的线索吧……指纹、橘核、笔迹、信纸,他今天要是没找全就来报案的话,这些证据会被留下,可警察未必能分析出我想传达的信息。到时只能加大恐吓力度了吗……
“嘿,伙计。”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天一回头看了看,是乔治警官。
在警局门口遇到他,也不算是巧合,天一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虽然他认识乔治,但他知道乔治是认不出自己的,根本不用惊慌。
“抱歉,我不抽烟。”天一还有意改变了自己的口音,他的游客打扮要是蹦出一口流利的法式英语、法式中文或者干脆用法语,都会显得很奇怪。
这里解释一下,这个平行宇宙中,帝国是统一过语言的,全球的学校都有普通话和英语的教学,这两种都是全球通用语言,接受正规教育的未成年人至少得熟练掌握其中一门。一般来说选择英语的话,将来攻读理科知识会方便一点,中文的话倒是文理都不误,两者都会自然最好。至于其他语言,变成了类似各个地方方言的东西,人们的口音仍然会因出生地不同产生差异,但不是每个地方的学校都会系统地去教这些非官方语言。
“啊,没事。”乔治的语气也很平稳,“对了,可以问一下吗,先生,你站在警局对面来回溜达了将近一个小时,是在干什么?”
这一刻,天一的内心中本能般爆出一个词儿来,千言万语,尽在一句:法克!
在乔治提问时,天一已经和他擦身而过,现在天一有两种选择,第一是撒腿就跑,第二是回头接着周旋。
“你不把头回过来,是怕我记住你的脸吗?”乔治边说话边走过来,他自己掏出了一个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呼……我离开警局去吃饭前,就瞥见过你,回来以后发现你还在,然后我留意了你二十分钟。”他猛吸一口烟:“你是在跟踪刚刚离开警局的那位先生?”
……
第十九章 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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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石破天惊'第十九章
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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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火上浇油
“所以,你就这么让他跑了?”狄克看着模样狼狈的乔治,忍不住笑着道。
“他跑得确实很快。”乔治叼着烟回道。
纸侠也在旁边,问道:“你确定他不是能力者吗?”
“至少在我面前他没有表现出什么超能力来,他只是从一幢楼的屋顶跳到了几米外的另一幢楼而已。”乔治道。
“呵呵,你跟着跳了?”狄克问道。
“对啊,要不然怎么会扭伤膝盖。”乔治不快地又抽了口烟:“真令人恼火。”他的确有恼火的理由,在他看来,身为一个青年警察,没有体重超标的问题,离开警校的年头也不多,这样的自己在追逐的过程中竟被犯人甩掉,这就好像被人当众打脸一样,仿佛他的运动能力还不如个没受过训练的普通混混。
“你对这个人有什么看法?”纸侠手里正拿着监控录像中提取的照片。
乔治也已看过那些捕捉到的画面了,无奈地回道:“并不是我想夸奖对方,但他要么是运气好,要么就真是个犯罪老手,你们看,他经过的地方,几乎一直在街对面的摄像头正下方盲点,而我们警局大门朝外的监控摄像头是固定角度的,他用遮阳帽的伪装,就完全掩盖了面目,让我们无从下手。”
“这点我同意,我也觉得他应该是个老手,不单是在门口徘徊的时候,即便在被你追着跑的过程中,他也有意避开街道上的摄像头,选择了穿小巷、上屋顶。”狄克说道。
“也许他本身就已经被通缉了,因此不想被拍到清晰的面目。”纸侠说道,只可惜他并没有从照片上认出天一来:“一个胆敢在警局门口出现并逗留了超过六十分钟的罪犯,如果他的目标的确是那个叫加拉斯的男人……那么我们的达旦先生恐怕是很危险的,赛泽尔派去的人未必能应付他,何况……”纸侠翻了翻刚刚弄来的关于三k党恐吓案的资料:“何况他很可能只是某个种族主义组织的其中一员而已,他背后或许还有同伙。”
“虽然分析的都很对,但是……这样好吗?奈斯长官。”狄克问道。
纸侠道:“你指什么?”
“你是被派来领衔调查连环杀人案的吧,现在本职工作还没有太大进展,又想去插手别的案子吗?”狄克道。
“无妨,能力者犯罪本就不是用一般刑侦手法可以轻易破获的案子,不急于一时,而眼下这件有关死亡威胁的案件是迫在眉睫的。我们有机会在被害人产生以前就制止犯罪。”纸侠回道。
狄克看了他两秒,起身叹息道:“好吧,我去跟赛泽尔打声招呼,免得事后局长那边又说我们捞过界。”
乔治也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我得去找点儿冰块……”
…………
6月21日早晨,加拉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出了家门。昨晚他将整件事向妻子和盘托出,妻子接受了他的要求,暂时请假不再外出。而加拉斯自己为了配合警方的行动,还是决定继续日常生活,希望可以将恐吓者引出来。
刚出公寓,在街上走出十几米,却听得身后的街对面传来“砰”一声响,那声音确实很像开枪,所以加拉斯惊得立刻趴下,回头望去时,只见到远处一辆不怎么起眼的深色小汽车冒出了阵阵黑烟。
车上走下来两个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的。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一人问道。
“好像有人在排气管里塞了什么东西。”另一人边说边蹲下去检查:“靠!看着像是橘子。”
这俩悲催的男人就是赛泽尔派来保护加拉斯两口子的便衣警察,他们在车里灌着咖啡,吃着味道糟糕的三明治,轮流睡觉轮流监视,就这么熬了一夜,不但一无所获,一大早居然又出了这种事。
加拉斯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其实他昨天夜里就注意到了那辆车,为了以防万一还打过电话到警局和赛泽尔警官确认过车牌号,就差没下楼主动和这俩便衣打声招呼了。
于是加拉斯假装不认识这俩人,站起身,拍了拍灰,没事儿人一样往前走去。
那两名警察失去了代步工具,干脆就分头行事,一个用步行远远跟着加拉斯,另一人继续蹲守在公寓附近,报废的车子也只好叫局里派拖车来拉走了。
每天加拉斯都是步行二十多分钟到达工作地点的,他住的离卢浮宫不算太远,驱车前去反而麻烦。不过在警方看来,如果有人要对他不利,这段上班的路程就是最好的下手地点。即便是个普通人,只要过了心理关,杀人也并非什么难事。在街上擦身而过、回头一刀,那便是一条人命。
好在这天早晨一路无事,那名警员目送加拉斯进了办公的地方,卢浮宫的安保级别可比警局还高,所以他也就回警局去复命了。
加拉斯的办公地点和卢浮宫的展览区自然是分开的,但其建筑位置也在围墙里面,这栋楼是帝国统治时期建成,外观和卢浮宫的主城堡保持了一致的风格,两栋建筑之间仅一墙之隔,有走廊可以往返。加拉斯所在的区域基本都是些学者和搞研究工作的人员,通过走廊到达卢浮宫主建筑中以后,那块区域也是工作人员使用的部分,主要供保安和保洁人员出入,再往里走一段,才能到达展览区域。工作区和展览区之间的门是需要瞳孔扫描才能通过的,每一次开门的人和时间都会被电脑记录下来。如果有内贼想在晚上从工作区域把什么人悄悄放进来,那他自己必然会暴露。
来到了熟悉的办公室,加拉斯稍微安心了一点儿,他的工作其实是比较清闲的,虽然他没有什么教授之类的头衔,但干的事情和那些所谓的著名学者也差不多。无非就是每天到单位里打打酱油,喝喝茶,翻翻书,一年半载才憋一篇论文出来。事实上加拉斯还比那些了老教授要忙一些,正如他对赛泽尔说的,平时他要负责做一些艺术品鉴定工作,有空还得给博物馆里的解说员更新一下讲解稿什么的。当然了,这年头会被拿到这儿来鉴定的艺术品也不多了,这里不是珠宝店,不是典当行,也不是专门的鉴定机构,这儿主要是搞研究工作的。
举个例子,此地就好比是少林寺。有人在马路上用大力金刚指戳死个人,你非要来我们这儿鉴定一下此人的功力如何,我们也不是办不到,但一般情况下,还是请您去找公安机关和医院。
所以加拉斯要做的鉴定工作也不多,送到这里来的一般都是官方所有的艺术品,要是有哪个正经考古队在某某丛林里挖到一个没被盗过的古墓,出土大量待鉴定的文物,那这里说不定也会忙上一阵。至于平常日子里,那是真没什么事干。那种真正忙的单位,比如一些大学或商业机构,他们的实验室几乎时刻都有人在使用,哪儿会像这里一样,让加拉斯一个普通职员在实验室里又是取指纹,又是验橘子核,弄了大半天私活儿都没人发现的。
那么,这帮领着高薪没事干的人,工作时间都在干什么呢?如果你猜加拉斯和他的同事以及领导们每天都在上网偷菜,那你就太小看文化人了。这世界上有很多本质上没什么料的学术骗子,靠着剽窃、背景、炒作等等混了个专家或者文化人的头衔,其实当这类人蛋疼到极点的时候,只会锤蛋自尽。
但加拉斯所处的那个圈子中,都是很有些水准的人,当这类人无聊至极时,就会干点儿惊世骇俗的事情了。比如用古罗马字体把整本圣经抄一遍;出于兴趣将一本喜欢翻译成四种语言;用鼠标和电脑的画图程序临摹油画等等……
天一对加拉斯的期待还是比较高的,他觉得加拉斯应该有足够的水准可以破解那封信的秘密。但加拉斯还未将信里隐含的信息全部看破,就把证据交给了警方。
当然,在受到恐吓的情况下,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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