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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监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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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现在不比旧社会,地主恶霸仗势欺压百姓。现在有警察管着,没人敢欺负老百姓了。不要瞎担心。”石百堂轻轻磕了下烟斗,抖掉烟灰,干瘪的手指拎出烟袋来,两手轻轻一拉,食指拇指探进袋中,捏出一小撮烟丝来,慢慢填进黑黑的烟斗里。石清在旁边取下灯罩,把蜡烛凑着给老人点着了烟。
“唉——”石百堂斜着脑袋望了望屋角躺在木板床上的陌生男子,轻叹一声,说道,“都昏迷两天一夜了,真怕到时就算醒过来了,人也不中用了。”
石清也扭头看了那人一眼,吐了口烟说道:“这人也不知是从哪儿落水的,这方圆百里之内,没听说有住人的地方呐?八成是从船上掉下来的。”说完就又看了那男子一眼,凑过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看他那肩膀上对穿了的伤口,应该是枪伤呀!不会是……”
“诶~”老人大手一挥说道,“不会的,看他浓眉正眼的,不像是海上的匪类,我倒是觉得他可能是解放军,他身上那一枪,八成是被越南人打的!”石清一听,很是觉得有理地点着头。南沙、中沙、西沙群岛中的众多岛屿被周边其他国家占领着,其中尤以越南、菲律宾两国最为猖狂,大肆掠夺石油资源,还公然派兵驻守各岛屿,摆出一副保家卫国的样子来。
“厄~~”一声微弱的呻吟从那名男子口中传来。石百堂立马把烟杆往桌上一搁,站起身来对石清说道:“快叫石秀拿开水和毛巾来。”
只见微弱的烛光下,那名男子吃力地移动着胳膊,撑着虚弱的身子想坐起来,石百堂上前俯身搀住,和蔼地问道:“大兄弟,感觉好些没?”
那男子茫然地看了看屋子四周,又疑惑地望了望老人,说出了他来木岛后的第一句话:“这是……你、你是谁?”
石百堂呵呵一笑,扶着他靠在墙上,放开手坐下来重新拿起烟杆美美地抽上一口,才笑着说道:“我叫石百堂,是木岛的老渔夫。就在昨天下午,我们岛上的人凑巧看你漂浮在海里,于是就把你捞了上来。”顿了一顿,石百堂看那人没说话的意思,就接着又问,“那么,大兄弟,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呢?”
“我?”那男子紧锁着眉头,低下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半晌后,他一脸愕然地看着石百堂,不安地说道:“我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不知道了?这——我,我是谁啊?”
“啥?”石百堂从嘴里拿开烟杆惊问道,随即又皱着眉头一脸的狐疑,猜想可能是他因为身份特殊不方便透露而故意找了借口掩饰,可看神情又总觉得他不像在作伪。正沉思之际,石屋的门“嘭”地一下被撞开了,只见石秀和石清搀扶着肩膀上和头上缠满了纱布的石龙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郭小珍红着双眼呜咽着。
第五章(失忆)
“阿龙!这是怎么回事?”石百堂大惊问道,手上烟杆里的烟灰也洒了出来。
“哼!”只见阿龙忿忿地哼了一声,艰难地推开扶着他的石清父女,摇晃着坐在凳子上,咬牙狠声道,“那帮土匪!”说罢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蜡烛座子晃了晃,惨淡的烛光扑突扑突跳了几下,又亮了起来,照着石龙那悲愤的脸上,只见头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纱布下,一滴血水淌了下来。
“爹,阿龙是被曹老板手下打的,呜呜呜~~~”郭小珍走过来靠着石龙,红着眼睛哭道,“他们不给结帐,连公司门都不让进,还骂我,阿龙就跟他们理论,他们就动手把阿龙打成这样。”
石清把门关了,说道:“弟妹,你们报警没有?”
石龙恨恨地说道:“报警有什么用?市场上的渔农都说了,那曹大华的亲娘舅就是警察局的,去报警的话,说不定要被他们关起来了。”
郭小珍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他们下手真够狠的,拿着棍子就往死里打,阿龙被他们打成这样,我带他去医院里,医生看我们没钱交,就扔了卷纱布在地上,让我自己给他包扎一下,连瓶盐水都不给挂。呜呜呜……”
“啪!”石百堂把烟杆重重地敲在了桌上,银白色的胡须在下巴上抖动着,眼里怒火中烧地骂道:“收了鱼不给钱难道还不能要?被打了还不能报警?这都什么世道啊?难道医院不是救人的地方吗?”
“爹,”石龙肿着眼睛往屋角里瞄了瞄,问道,“这位兄弟是?”
这时,大家才反映过来屋里那个男子正静静地靠在墙上看着他们。
“呀,忘了给他喝口水、洗把脸了,我爹说他刚醒呢。”石秀一拍脑袋,说着就拎起热水瓶去找碗,郭小珍和石龙则一脸不解地看着那男子。
“这位大兄弟是秀秀昨天下午在海里发现的,救上来时已经昏迷了,就在刚才,他刚刚醒过来。”石清说道。在外人面前,也不好再说那些自家烦恼事了,石清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石龙的肩膀,让他先忍耐下。
“谢了。”那男子突然说道。听了石百堂和石清的话,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被面前这些人救起的,心里很是感激,想说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连最起码的自我介绍都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什么地方人,干什么的,为何会掉到海里,自己只知道这里是木岛,而救他的这些人,好像是打渔的。
“谢啥呀,难道要我们见死不救啊!”石秀端着青瓷碗,洁白的碗里,清澈的泉水冒着热气,石秀撅起小嘴轻轻地吹了几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递过去,放到男子手里,说道,“对了,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男子呆滞了一下,慢慢抬起头看了看石秀,继而望向了石百堂,眼里满是迷茫和无助。
“好了,这位兄弟刚醒过来,身体还没恢复,秀秀你去给他弄点吃的东西。我们也先出去吧。”石百堂拿起桌上的烟杆,苍老的大手轻轻地向其他人一挥,让他们都到石清家里去,等郭小珍和石秀扶着阿龙慢慢地出门后,才转头向那男子说道,“大兄弟,你先喝口热茶歇息一下,有什么事就喊一声。”
“哦,谢了。”男子轻轻地捧着瓷碗,朝老人感激地点了点头。
“啊?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难道是傻子?”石清家里,听了石百堂的话,石秀睁大了美目不可思议地叫道,道,“但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傻子啊!”
“难道是失忆了?”石龙征求意见般地看着众人说道。
“傻子也好,失忆也罢,反正我们要赶紧想办法让他离开木岛。”石清反背着手踱着步说道,“他身上有枪伤,肯定不是普通人,如果哪天仇家或者官兵追上门来,那我们就没清净日子过了。你们说呢?”
郭小珍和石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毕竟他们只有山山一个孩子,如果匪徒来岛上寻仇,万一伤到了孩子,那他们也不想活了。
看到他们几个都主张把自己救起的人赶走,石秀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撅着嘴拉住石清的手臂摇着说道:“爹,我们不收留他,那还有谁会收留他?你看他,身上也没钱,连自己的家在哪儿都不知道,到了外面,没有好心人帮他,岂不是要饿死。你看看龙哥和嫂子,在外面受人欺负,连医生和警察都指望不上。”
“可是……”
“好了!”石清刚想说话,就被石百堂打断了。老人威严地看着他们,抽了口烟,慢慢说道,“既然救了人家,就没有再把人往外推的道理,来到木岛就是客,不要怠慢了人家,辱没了翼王的名头。”
石屋外面的海风势头趋大了,夹杂着的雨点子哒、哒、哒地落在门面上,那名男子此刻正捧着空碗,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衣服,似乎想从衣服上看出自己的来历。但衣服是件很普通的浅蓝色衬衫,只有在左胸处,绣着hj两个英文字母。“这是缩写吗?难道是环境?我是环保局的吗?还是火箭?又难道是海军?”他皱着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抬起左手想用力敲敲自己的脑袋,却不料一阵剧痛从肩膀处传来,让他忍不住发出“呀”的一声,放下空碗,用右手解开衣服,赫然发现左肩处厚厚地包扎着,显然自己受了伤,至于什么时候受伤的,为什么会受伤,他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第六章(潘九明的审问)
此时的黄金岛上,潘九明正和手下狱警陆飞、赵庆在医务室隔壁的病房里连夜审讯越狱犯人金四喜。
金四喜本为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黑夜降临”的二号人物,是在三年前青岛警方一次代号为“收网”的秘密行动中被逮捕的。说起“黑夜降临”,黑白两道无人不知,这个组织是出了名的金钱至上和极度残忍,只要雇主给得起钱,谁都敢杀,那几年里,上到省厅高官,下至乡村庶民,死在“黑夜降临”手下的不计其数;而且这组织里的杀手个个冷血异常,为了确保在行动时没有目击证人,常用的手段就是灭门,即使是三岁幼儿都不放过!在抓获金四喜后,山东省公安厅立即下达指示,要求尽快宣判处决以儆效尤,但为了彻底瓦解“黑夜降临”,青岛警方顶住上头的压力,持续审判,想从金四喜嘴里挖到关于该组织的详细资料,岂料任凭警方用尽疲劳审讯、扰乱思维或者刑讯逼供等方法,金四喜就是死不开口,待省厅动了肝火,要出动特派员来青岛公安局主持工作时,中国在国际法院签署了《新约》——在中国延续了几千年的死刑被废除了。金四喜侥幸留得一条性命,并在去年10月被押到了黄金岛上。在移交犯人时,看着金四喜露出得意洋洋、你奈我何的表情,“收网”行动负责人、青岛公安局长郑洪明差点拔出配枪当场打死他。
四天前,囚犯编号为1009的金四喜和同为1号监区、编号为1024的叛国罪犯林旧城越狱,金四喜被狱警打伤抓获,而林旧城则受伤坠落悬崖失踪。
“1009,两年前你蹲青岛局子时的事,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些,所以呢,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潘九明看着躺在病床上、腿缠绷带的金四喜说道,“我只想知道三件事。”
“潘队,别浪费时间了,早点去睡吧。”金四喜一只手被铐着、另一只手反枕着脑袋,笑嘻嘻地说道,“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潘九明“哦”了一声,慢慢踱到床前坐下来,看了金四喜一会儿,疑惑地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是哪三件事吗?”
“嗨!潘队,你省省吧你,”金四喜不满地摇着头嚷道,“我懒得跟你猜哑谜做游戏,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条路,你带着身后俩孩子回去睡觉去,第二条路,你把我揍一顿,然后带着他们回去睡觉去。”
“呵呵呵呵,”潘九明怒极反笑,转过头看了一下板着脸挺着腰的陆飞和赵庆,又看了眼左边防弹玻璃后面的医务室,慢慢地点着头说道,“恩,你的算盘打得很好,你是巴不得我把你给揍残了,这样可以天天住病房,天天有人服侍你,是不是啊?”
“哎呀潘队,你干什么说得这么直接呢?”金四喜像演小品一样装出尴尬的表情来,然后一只手把脸捂住,说道,“被你看穿了,我多不好意思啊!”
潘九明暗中深吸口气,努力把胸中早已狂涌的怒气硬压了下去,内心告诉自己千万要镇静,不能乱了分寸。但旁边的陆飞则早恨得牙痒痒了,狠声说道:“队长,既然他这么喜欢发贱,我们就成全他!”说罢就开始卷袖子。
“出去!”潘九明回头一声怒喝,吓得那两年轻人一楞,傻呆呆着看着他。潘九明暗叫一声惭愧,心想怎么把满腔怒火撒在他俩身上了。于是缓了缓脸色,平淡地说道,“你俩先出去,让我和1009单独呆会儿。”
待陆飞和赵庆出了病房带上门后,潘九明脸色立刻变得冷酷起来,只见他斜着眼睛对着金四喜冷笑道:“你喜欢玩是吧?行,我陪你玩!你给我两条路走?那我也给你两条路走!”
潘九明绕着病床转到金四喜另一边,俯下身子慢慢地说道:“第一条路,乖乖地回答我三个问题,我或许可以让你去3号区住上一晚上。”看到金四喜眼里闪过一道惊喜,潘九明冷冷一笑,接着说道,“否则,你将会在特供房里呆很久!至于呆多久,嘿嘿,那要看你活多久了!”
金四喜脸色的嘻哈表情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夹杂着恐惧与恶毒的神情——特供房其实就是禁闭室,关在禁闭室里,犯人站不直、蹲不下、躺不了,在里面比死还难受。半年前刚到黄金岛时,监狱里的犯人个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三天两头闹出乱子来,也就三天两头有人被关进特供房,但关过禁闭再出来后就老实了不少了。岛上除了3号监区的几个女囚犯,其他囚犯基本上都尝过特供房的滋味。
“潘队,咱井水不犯河水,你跟我来真的啊?”金四喜斜着眼睛对着潘九明表达着强烈的不满。
“啪!”潘九明一个反手耳刮子甩在金四喜脸上,冷冷地说道,“井水不犯河水?你***在老子地盘上越狱,还井水不犯河水?”说着用手指戳在他额头上,狠狠地说道,“一,牢房门是谁开的?二,腕表是怎么解除的?三,你跟1024打算怎么离开黄金岛?给你一晚上,考虑清楚了!”说罢沉着脸出了病房。
第七章(秀秀的心事)
黄金监狱俯瞰呈“凹”字形,“凹”字底部从左到右依次是3号监区、2号监区和1号监区,监区分两层,下层为厕所、淋浴室和食堂,上层为牢房,监狱设计师认为这样就不用担心犯人打洞挖地道逃走了;“凹”字形左边由下往上依次是女囚放风区、监狱瞭望左塔、监狱仓库和监狱大门警卫室;右边由下往上则依次是男囚放风区、监狱瞭望右塔、医务室和办公楼。此刻在弥漫着消毒药水味的医务室里,医生冯娜娜和护士林韵正透过防弹玻璃,目送潘九明冷着脸从隔壁病房摔门而去。
“看来潘队没问出啥结果来呀,瞧他那牙根咬的,啧啧啧~~~” 林韵咂着薄厚均匀的红润嘴唇,幸灾乐祸地挤着眼睛朝冯娜娜说道。林韵今年29岁,原本是江苏常州第六人民医院的一名副主任护师,男友是常州一家保险公司的业务经理,两人收入中等,感情稳定,双方父母都已准备筹办婚礼了,却突然发生了一件让林韵极度恶心的事:在她25岁生日那天,男友说要送一件让她终生难忘的礼物给她,结果待她喜滋滋地进酒店房间里脱光了衣服,却羞愤地发现男友又带了一位娇艳的女子进来,说大家一起玩一次,要寻个刺激。林韵虽然不算保守,但还不至于开放到玩3p或双飞的程度呀,当即寒着脸穿衣离开,一拍两散。那次以后,她再也没谈过对象,打心底里是看见男人就顿生厌恶,甚至到后来,想到男人那东西就忍不住要吐。家里人见她年龄越来越大,便不停地托人给她介绍对象,苦口婆心地劝她成家,林韵实在受不了唠叨了,索性就发狠辞职跳槽,来到了天涯海角的黄金监狱,说是图个清净。
“呵呵,肯定是在邱老头那里挨了不少骂了。”冯娜娜轻笑一声,纤纤玉手转动着铅笔说道,“这里可是试点单位,全国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越狱的事要是让上头知道了,潘九明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冯娜娜比林韵小一岁,是岛上唯一的监狱医生,她原本是重庆二院的一名外科医生,身材傲人,天生丽质,性格温柔,追求者众多,却由于女医生的通病——洁癖而让追求者们无法忍受,每次拍拖到最后都无疾而终。可能是感情创伤太严重了,冯娜娜便自己折磨自己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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