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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谈年少的恋爱-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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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炙人的热浪烤得人昏眩,皮肤烫至疼痛的地步,许盈忽往炉火方向跑去,被钟辰皓及时扯回,「你干什么?」 

            「牙刷!」她挣着,便咽要哭,「爸的牙刷……」 

            所指的地面处,一支崭新的牙刷孤零零地躺在焚烧炉旁边,是从遗物包里掉出来的。 

            爸爸生前没舍得,现在要送到那边给他用。 

            许君也看见了,他抢过工人手里的长竿,向前跑几步,竿头一挑,牙刷被准确地挑进焚烧炉里,紧接着他又被热浪逼了回来。 

            刚刚迈入成人行列的男孩脸上,湿痕迹重,不知是汗是泪。 

            ☆☆☆。4yt☆☆☆ 

            都结束了,亲属们摘下孝带,按照习俗到焚烧炉前抖一抖,去病去灾。 

            然后轮流用白酒洗手。 

            钟辰皓拉着许盈也要过去,她却站在原地不动,他柔声问:「怎么了?」 

            她低着头,看着地面,一字一句清晰地道:「你不可以比我先死,听到没?」 

            不可以比我先死! 

            钟辰皓心里一痛,伸臂紧紧抱住她。 

            ☆☆☆。4yt☆☆☆ 

            到家已是晚上九点,钟辰皓脱下外衣,看一室清寂,时钟滴答滴答,在屋子里有节奏地回响。从两天前到现在,睡眠总共不超过六个小时,很疲倦,却没有睡意。 

            往沙发一坐,才觉身上黏腻不舒服,这两天,陪着许盈烧纸,不知出了多少身汗,湿了干、干了又湿。 

            收拾了衣物用品去小区浴池,一个小时后洗完回来周身清爽,然而躺在床上,仍是难以入睡。 

            从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境况下被介绍给她所有的亲属认识。长辈们的眼光是满意的,而叹息是遗憾的。 

            下午丧宴时,他们这一桌的许盈母亲、姑姑、哥嫂都散到别桌和客人说话,只剩下他和许盈姐弟三人。 

            许盈盯准桌上的一盘虾努力吃,大家都吃不下,她其实也无甚胃口,但她一直在吃,皱着眉往嘴里填,他看不下去,去拦她,她眼泪断线而下。 

            「没有人吃,一会儿就都要扔掉,爸省吃俭用,家里的剩饭菜都几乎没有扔的时候,更别说舍得上饭店吃这么贵的菜,他辛辛苦苦攒的钱,怎么能这样糟蹋……」 

            她狠狠地道:「吃到我肚子里,爸才不会心疼! 

            一生节俭的老人,养出一个同样品质的女儿。 

            有些好笑,却让人笑不出来,可怜可爱的傻丫头,无法不用此生最温情柔和的心思待她。 

            于是,在客人散后,十桌菜肴果然剩了六七成,他和许君便挨桌打包,包了二十几袋回去。她又指着桌上的一盘盘菜肴告诉他:「这一道,爸爸总是把木耳炒出很多水,因为他泡完木耳图方便,不晾干就倒进锅里;这一道,爸爸炒的鸡蛋十次有九次炒成白色,因为他舍不得碗底那一点点蛋清,就用水冲,结果次次倒水过多;还有红烧肉,爸爸永远做不出正宗的味道,给他提意见他还老是不承认……」 

            她的父亲,已经深深嵌入她生活的每一个细节,衣食住行、家里门外,她每见一样东西一件事物,都会想起和她父亲有关的情形和回忆。 

            这样浓烈醇厚眷恋不舍的亲情,是他当年深切渴望而如今早已淡然置之的。 

            电话铃忽响,他下意识抬眼,墙上石英钟的夜明指针正指向夜里十一点,这么晚,谁打电话来? 

            来电显示的号码让他微怔,接起电话,「喂……」 

            「你上哪去了?怎么两天找不到你人影,班也不上,手机又关机,你干什么,啊?」电话那端传来熟悉的声音,有些焦急、有些怒气,大声地劈头责备他,「你妈过去找了你两趟,晚上八九点你都不在,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让人放点心……」 

            即使再疏离的隔阂、即使再淡漠的感情,依然血浓于水、依然是父母心。 

            钟辰皓握话筒的手慢慢攥紧,胸腔一股酸涩炙烫,低低应了一声:「爸——」 

            不浪漫的终身定 

            生活仍一如往昔地继续,不会因为谁的离去而停滞不前。时间的流逝冲淡了悲伤,情绪稳定了,心境平静了,失去父亲的孩子脸上逐渐出现笑容,偶尔也会伤恸,偶尔也会落泪,但日子并没有如料想的一团糟,周围也依然进行着婚丧嫁娶,人生大事。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自家的悲戚,不影响他人的喜庆,活着的人们,永远都是积极而充满希望的。 

            「唉,好忙,下午还要赶一场婚礼。」许盈靠在钟辰皓肩头叹气,「干吗都赶在五一期间结婚?酒席订不上,场地瀑满,饭店门口的充气龙门横楣上要贴三四对新人的名字,一层压一层,万一揭错了怎么办?」 

            「五一大家都休假,比较有时间赶场。」钟辰皓笑,「你要是觉得不好订酒席,日子定在六一怎么样?」 

            许盈脸微烫,瞪他,「守孝三年。」 

            他抚摸她长发,轻声道:「明年好不好?」 

            许盈赧然,小声咕哝:「看看再说,看看再说啦。」之前,他多次提到结婚,都被她搪塞过去,总感觉自己还没有完全长大,又贪玩不想受束缚,这样任性不成熟的她,还没有心理准备组建一个新的家庭。 

            而一想到,当终有一天,两人步上红地毯,主持人高声道:「请双方父母上台」时,自己这边却少了一个身影,就无法遏制心底酸楚……唉,不想不想,别人的大好日子,客人哭出来怎么行。 

            台上,主持人刁难新郎:「给大家唱支《月亮代表我的心》吧,表达你对新娘的忠贞允诺。」 

            新郎听凭摆布地接过话筒,勉为其难地唱了几句,不知是紧张还是天生音痴,极熟极简单的音调唱得令人头皮发麻,台下贺宾仍是捧场盛赞:「好!」 

            许盈忍住揉耳根的举动,怕怕地捅一下钟辰皓,「你会不会唱歌?」 

            他沉思:「这个嘛……」 

            许盈放弃,算了算了,别跑调得太离谱就成,要求应该不高吧。 

            主持人又刁难新娘:「请用全场宾客都能听到的音量对新郎说「我爱你」,注意眼神,一定要含情脉脉,款款情深。」 

            许盈抖抖身上鸡皮,「这个主持人哪来的,好变态。」 

            台下哄笑中,新娘含羞道一句三字爱情箴言,主持人不依不饶,「大家听到没?」 

            台下立即起哄:「没有!」 

            许盈嘀咕:「啊这些人也好变态。」 

            折腾完新郎新娘,主持人带动气氛,要为宾客们演唱一曲经典老歌。 

            音乐响起,果然是很经典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唱到高潮处「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这一句时,下面不出所料地有人大声接唱「不采白不采……」被主持人揪上去炮轰。 

            笑闹一阵后,又开始折磨新人,同时咬拴在一根线上的苹果,其实就是为了看两人嘴唇暧昧地似触非触,满足众人的BT喜好。 

            许盈呻吟:「你看,我就说婚礼纯属是折腾自己娱乐他人的无聊东西。」 

            钟辰皓笑着,安抚地拍拍她手背。 

            然后,在汽水瓶里放一双方便筷,让新郎新娘同时用唇舌舔出筷子再咬开,目的同上。 

            许盈脸色发青,忿忿道:「这是谁想出来的缺德法子?不如直接让新人接吻给他们看好了! 

            钟辰皓看她一眼,赞同:「是个好方法,简便省事,」他似笑非笑,「不过,你确定?」 

            许盈怔了怔,迎上他似有所指的笑意,不禁羞恼,指尖连连掐他,「想什么呢你! 

            那边台上又开始了以筷子为主打工具的新游戏:将竹筷从新郎衣领放进,由新娘想办法把其从新郎上衣内抖落入长裤内,再将之从裤管里取出。难点在于:不可以用手隔着衣服碰触竹筷,如果它好巧不巧滑入某个尴尬位置卡住…… 

            这回,税官的脸色也稍微变了变,大概联想到某一天自己也会陷入同样的恐怖境地,不免有点心里打鼓。而他的亲亲女友又好奇地偷偷伸指探入他腰里,试他腰带松紧程度,他好气又好笑地赶快把她不老实的手抓回来。 

            一场婚礼,花样百出,众人过足了闹瘾,也把新人折腾得筋疲力尽苦不堪言,最后,还要挨桌点烟敬酒。传统的婚礼,热闹喜庆而繁琐疲累。 

            许盈再一次下定决心:「将来坚决不办婚礼,也免得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什么的来吃我们血汗钱,还要满足某些损人的变态阴暗心理!」 

            钟辰皓再一次安抚民心:「到时候看情况,听听家里人意见再说。」她要是实在不喜婚礼婚宴,市政府组织举办的集体婚礼或旅游结婚都是不错的选择,到时再和父母商量一下即可。 

            新郎新娘敬酒敬到这一桌来了,轮过几个年长的同事,新娘赵姝月举杯笑道:「钟哥,我敬你这一杯可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有好事者起哄:「怎么个不一样?」 

            熟人闹场:「当然啦,新娘子当初是跟辰皓谈过恋爱的,交情自然不比寻常。」 

            「哎呀有情况啊,新郎官,有没有很紧张?」 

            朴实憨态的新郎不好意思地笑笑,摇头。 

            「居然不紧张?太放心了吧,我说姝月,你哪儿蒙来这么个老实人?」 

            「我运气好啊。」新娘娇俏地笑,高雅的盘头、精致的彩妆、红彤彤的华丽旗袍、纤指美甲,顾盼间妩媚流波,楚楚动人,「钟哥,你得认罚。」 

            一桌同事朋友不解:「为什么?」 

            钟辰皓也笑道:「是啊,我为什么要认罚?」 

            新娘骄傲昂头,却俏皮地眨眨眼,「当初你先提出分手的,你说,这个面子我该不该争回来?」 

            众人恍然:「哦,原来是美女心有不甘,借机报复来的。」 

            钟辰皓无奈一笑,点头道:「好,我认罚。」 

            「那么,别人一杯,你三杯,不过分吧?」 

            某同事哄道:「不过分,三杯算什么,三瓶也不过分。」 

            许盈偷偷用眼神杀死他!不过分?钟辰皓要是醉倒不省人事,你扛他回去啊! 

            小巧的水晶高脚杯玲珑剔透,无色的白酒注入晶莹杯中,微微漾着将要溢出。许盈紧张地看着钟辰皓一连喝了三杯,想要瞄瞄伴娘手中托盘里的酒瓶,那个不是二锅头吧?以前只见他喝过一点啤酒,没见过他喝白酒,不知道他酒量行不行,一会儿能不能「砰」地醉翻,她真的真的背不动他啊! 

            然后轮到给她敬酒,许盈连忙推辞:「不不,我不会喝酒。」白酒哎!不是白开水,她长这么大也没尝过三毫升以上的酒类饮品,包括啤酒。 

            「没关系,喝汽水好了。」赵姝月体谅地从桌上随手摸了瓶汽水,斟满一杯递来,许盈感激地笑笑,饮尽。 

            算起来,应该是前后任女友的微妙关系,不知道她对钟辰皓感情深浅,但这样的女子,坦率明朗,大度直爽,因心的美丽而展现醉人的芳华,是真正相由心生的妙人儿。那些翻版N个来回的爱情电视剧真应该好好塑造人物形象,别老是一群因嫉生恨暗地使坏千篇一律的角色,看得人头疼。 

            「哪,钟哥,这杯也是你的了。」新娘将许盈未动的那杯白酒塞给钟辰皓。 

            ……其实,她还是心有怨意的吧? 

            新人到旁边桌敬酒去了,这边说说笑笑地喝酒吃菜,许盈看看钟辰皓,「你不要紧吧,一会儿用不用叫辆救护车?」 

            他失笑,从桌底握住她的手,「想吃哪个菜,我夹给你。」 

            「真的,你不要硬撑啊!第一,你太重,我实在拖不动你;第二,你这件风衣好像蛮贵的,吐脏了不太好洗,外面的干洗店又很会坑钱;第三,在前任女友的婚宴上要是酒后失德,今后恐怕很难见人……」 

            手被用力握了下,制止住她的小小声嘀咕,一筷子鱿鱼夹到她面前的小碟里,钟辰皓微微凑近她耳鬓问:「那盘八宝饭要不要吃?」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询问,他的神情也很清醒,但许盈就是觉得不大对。他的脸色并不太红,但他的掌心很烫,牢牢抓住自己一只手,他凑过来说话时带着些微的酒气,让她察觉到他酒酣耳热的状态。 

            「要吃。」快快填饱肚子,迅速把他转移回家,她一介弱女子,绝对绝对架不动他。 

            ☆☆☆。4yt☆☆☆ 

            还好还好,他是走回来的,不是靠她搀回来或架回来的,他神志清晰,脚步也没有踉跄。 

            但是,许盈知道,他是有些醉意的。 

            「活该啊,谁叫你逞强,那是四杯白酒,又不是四杯汽水,人家说罚,你就当仁不让啊?」 

            良久,声音从她肩窝传出,带着模糊轻笑:「喝一半,洒一半,是对付敬酒的妙方良策。 

            「啊……好奸!」她想想,反驳,「你哪有洒一半,明明只洒了一滴滴好不好,唔……你就不会手再歪一歪,或者拿杯再急一点,这样保证送进口里的酒只有原三分之一。」 

            「嗯,下回就有经验了。」 

            「下回?你是说下午这场?我看算了,你还是在家睡觉,我自己去好了,反正是我的同学,你又没见过。 

            「不要紧,我没醉。」 

            还说没醉,没醉能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小时,居然连姿势都不换一下? 

            她是非常喜欢和他亲昵相拥的感觉,可是,拜托,这样抱法,还抱这么久,她的腰很酸啊! 

            她轻轻挪一下,再挪一下,还是不舒服,「哎,我很重的,你放我下来好不好?」 

            「不好。」 

            哇咧,他他这什么语气?居然……撒娇? 

            许盈无语问苍天,是哪本小说里写的:要看一个人的真性情,让他(她)喝点酒,在他(她)有点醉又不太醉的情况下,就是他(她)最可爱的时候。 

            可是,阿弥陀佛,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撒娇,好像很恐怖哎,如果是钟辰皓同志的话,她就更想去撞墙了。 

            「我真的很重哦!」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她要减肥! 

            「不重。」钟辰皓抬头看她,眼瞳深深。 

            许盈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那是一种很深的眼神,深到近乎缠绵的地步,他真正清醒的时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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